舊月殘照新宮,銀台初落雙燭紅。薄紗不堪春幾重。今度歡顏,難掩昨夜幽夢。冷暖有如鬥轉,煙消楓落佛鍾。梅香別苑依舊在,修竹纖纖傲冬風。


    俗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偷情的滋味,使皇上感受到從來未曾嚐試過的激情與刺激。嚐到甜頭的二人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皇上偏生還不肯謹慎,每天和雨薇在紅羅小亭裏歌唱酣飲,皇上親執檀板,小雨薇宛轉歌喉,清風相隨,明月作伴,良辰美景對佳人,便是天上神仙,也不過如此。


    眾嬪妃苦苦煎熬多年,終於盼得雲開見月明,有了侍候皇上的機會,卻半路殺出個小妖精來,她們是繼續忍受?還是會采取什麽措施呢?


    然而,自從雨薇進宮以後,陛下隻在紅羅亭內與其朝夕取樂,早把眾妃嬪拋在九霄雲外。那些妃嬪進宮多年,一直不得寵,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皇上寵幸,卻又突然得而複失,哪裏經得了皇上這般冷落,未免心懷怨恨,恰巧皇上填了這闋詞,把所有的私情,都真實描寫出來。


    這日,恰逢慕容紫楓進宮探望妹妹的病情,眾嬪妃就借關心皇後病情為由,想借皇後之手除掉那個狐狸精雨薇。便把皇上的那闋豔詞作為證據遞與慕容紫楓,將皇上與小雨薇的私情說與慕容紫楓,讓慕容紫楓轉述給皇後。


    起初慕容紫楓對妃嬪拿來的那闋詞不相信,隻是聽說煙兒病了,很是掛念,心裏一邊想著,一邊往瑤光殿走去。這麽多年來,皇上對煙兒如何自己是親眼目睹的,何況清純的雨薇怎麽會與陛下有私情呢?帶著疑慮,慕容紫楓走進瑤光殿。


    瑤光殿裏,他沒有見到凝煙,卻意外的見到了雨薇,問她如何進宮了?雨薇心虛地說:“我本是聽凝霜姐姐說凝煙姐姐病了,於是前來探望姐姐,隻因姐姐的孩子仲宣離世,使得姐姐病情加重心情不好,出門散心去了而並未見著,於是陛下就將雨薇留了下來。”雨薇說完竟然臉色緋紅。


    “仲宣怎麽會離世?”慕容紫楓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具體我也不清楚?”


    聽到這裏,慕容紫楓看看雨薇的神色,什麽都明白了,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沒有再與她交談。原來自己的妹妹凝煙在痛失愛子後,身心俱疲最需要愛人陪伴的時候,又是自己的同胞妹妹慕容凝霜在從中作梗,讓這個結拜的妹妹進宮*陛下,並很快發展到頻頻幽會。


    慕容紫楓求見陛下,問起慕容凝煙如今在哪?孩子是如何沒了的?皇上支支吾吾,閃爍其詞,最後隻說慕容凝煙出門散心去了。


    對於慕容凝煙正經受著喪子之痛時,皇上與雨薇花前月下,還能有心情寫出這樣的豔詞來,慕容紫楓看到皇上對慕容凝煙的態度發生了改變,也想明白了當年,皇上為何要在自己和煙兒麵前,謊稱蕭公子已離世,目的就是為了讓煙兒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好像為達目的,什麽都可以做。


    慕容紫楓思索了許久,也想不出皇上對煙兒變心的理由,難道還是為妙因寺一事,耿耿於懷而對自己針鋒相對?從而影響到煙兒?這又好似與皇上敬佛的仁慈之心有悖,帶著些許怨恨和抵觸情緒,怏怏不快地出了宮。


    話說慕容凝煙,原本確實非常憤恨皇上,虎毒還不食子,他怎麽能用自己摯愛的兒子的生命來挽迴皇位穩固?一直以為他與曆史上那些狠毒的帝王有別,原來無二。


    那日夢中見到小仲宣後,漸漸也想通一些事,曆代君王,又有幾個不是雙手沾滿親人的鮮血,踩著手足的屍首登上皇位?相比之下,李煜算是善良的了,何況他隻因太過信佛,是受了那個奸佞主持“小長老”的蠱惑,才會被蒙蔽心誌而做出如此悔恨終身之事。


    想想自己也離宮多時,是該迴去的時候了。


    皇上見過慕容紫楓後,不知是被他失落和心寒的神情所打動,還是突然喚醒了對慕容凝煙的感情,心想派出去的人都找不到她,突然想到一個地方,煙兒會不會在那裏呢?


    於是,皇上悄悄離宮,一個人去了梅香別宛。


    當他看到院子裏的薔薇有修剪過的痕跡,推開門屋裏也打掃過,一看就是剛剛住過人。皇上心中大喜,一定是煙兒住在這裏,隻是不見她的人,或許是去幹什麽了吧!


    等了許多也沒見慕容凝煙迴來,於是皇上來到院子裏,房前屋後,還有那片野菊花地都尋了個遍,都沒見到人影。


    這裏明明有她的氣息,難道她知道我要來而躲了?皇上對著群山呐喊:“煙兒,你還在生朕的氣嗎?能原諒朕這一迴嗎?”


    梅香別宛依舊在,卻早已物是人非。


    這日,慕容凝煙打算先去金陵城,探望下多年未見的眾姐妹再進宮。剛走到金陵城橋頭就遇到從宮裏出來的哥哥。


    慕容紫楓見到瘦得不成人形的慕容凝煙,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慕容紫楓卻楞是沒忍住,眼淚嘩的就掉下來,隻哽咽著說了一句:“妹妹隨我來!”


    就將慕容凝煙拉上馬,馬蹄聲聲穿過人流,漸漸奔向無人的河邊,慕容凝煙放眼望去,原來哥哥將自己帶到了當初蕭公子告白的那座橋上。


    慕容紫楓將慕容凝煙抱下馬,兄妹二人相擁抱頭痛哭一陣。慕容凝煙卻發現哥哥在下馬時,膝蓋好像很痛的樣子,於是關切地問道:“哥哥,你的腿還是沒有好轉點兒嗎?”


    心想:上次聽邊關迴來的人說起過,哥哥所處環境很是惡劣,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才三年不見,快認不出來。人黑瘦黑瘦,一個俊郎非凡的好男兒,竟變得如此滄桑。


    “海邊風大,氣候潮濕,人在那裏呆久了便會這樣,不可能一時半會兒就能恢複。”


    “哥哥,高大哥也沒有好的方子嗎?”


    “煙兒放心,高大哥正在幫我治療,還是有效果的。”


    “你去的地方具體是哪兒?”


    “在東海和南海那一帶巡邏。”


    “我明白了,迴南天確實讓人很難受。”


    慕容凝煙突然想起在現代時,有個網友對她提起過,迴南天人很難受,空氣潮濕的像下雨。


    “皇上怎麽能把哥哥派到那種地方,一去就是三年,身體受到極大的摧殘。當時還說要嘉獎你,提拔你,原來隻是在蒙蔽我!我懂了!”慕容凝煙眼圈泛紅,眼淚就要滾出來。


    “煙兒,哥哥沒事,皇上說的沒錯,男兒誌在四方,邊關雖然條件艱苦,但身為我大唐子民,哥哥有義務為國效力。倒是你,發生了什麽事?仲宣怎麽會說沒就沒了呢?心裏有什麽委曲,對哥哥說說吧!”


    在慕容紫楓地追問下,慕容凝煙講述了仲宣的死因,正因如此自己才傷心欲絕而離宮。


    “皇上怎麽能做出如此絕情之事?真是瘋了,佞佛到如此地步,我大唐社稷在此人手上將危在旦夕。”


    “哥哥,這話你可千萬別在外麵說,以前他還能多少顧及煙兒的顏麵,往後隻怕是對你也不會手下留情。”


    “煙兒放心,我不會對外人講此番言論。”


    “妹妹,本來有件幸事,我應該先對你講的,蕭兄,他還活著。”


    “哥哥,你不用說,我知道!”慕容凝煙平靜地說。


    慕容紫楓驚訝的問:“你知道?煙兒你是如何得知?”


    “蕭公子如今就是宋帝趙匡胤,還記得那次我去宋軍兵營麽,原本是去刺殺宋帝,沒曾想,那晚的月光很美很亮,當我舉起匕首正準備刺下去時,發現刀下之人竟是他。。。”慕容凝煙已經止不住淚流滿麵。


    “是的,我在邊關遇到蕭兄,他對我講了他的事情,並且勸我去他那裏,無奈我還是大唐子民,是當今皇後的哥哥,怎麽能做叛國投敵之事?好在蕭兄他理解我,所以這幾年,並未在邊關興起戰事。他常常備了酒菜去與我暢聊一番,並多次問起你的情況,他心如故,依然對你念念不忘。”


    “哥哥,煙兒與蕭公子隻能是有緣無份,此生已經如此,我也不會再作他想,就讓這份情永存心間話來生吧!”


    “那你今後作何打算?”


    “我去看看嫂嫂和侄兒了迴宮吧!”


    “哦。。”


    哥哥他明知自己是一國之後,不迴宮還去哪兒?既然這樣問,肯定有問題。敏感的她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聽說自己打算迴宮,並沒有作太多的鼓勵和欣喜之色,反倒欲言又止,聰慧的慕容凝煙頓時猜到一定是又發生了什麽事。


    “哥哥,怎麽了?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在她的一再追問下,慕容紫楓想到已是大街小巷人盡皆知的事,自己不說煙兒也會知道,那時身邊連勸慰的人都沒有,想必會更傷心,於是也就不再隱瞞,將雨薇與皇上的私情對慕容凝煙和盤托出。


    “為什麽會是雨薇?”慕容凝煙甚至是驚訝與不解,怎麽也沒想到,皇上恩寵宮裏任意哪個嬪妃都可以,為何突然會想起雨薇來?


    “煙兒,這都要怪慕容凝霜,是她使的壞,慫恿雨薇進宮勾引皇上,我真替她感到羞愧,你一次次幫她,一次又一次的原諒她,終究還是沒能得到她的真心。早知如此,你就不該好心救她出宮,唉!”慕容紫楓無比慚愧地低垂著頭。


    慕容凝煙聽後一言不發,來自親人的背叛,這個打擊該有多麽沉重?


    慕容紫楓發現慕容凝煙的眼神突然變得暗淡、渙散,整個人似乎全身無力就要垮掉,瞬間失去了往日的光芒,身子晃了兩晃,眼看就要昏倒。


    慕容紫楓心疼地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良久,慕容紫楓小心翼翼地說:“煙兒,我送你去宋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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