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國疊巒,自是白雪漫漫。舉目望,棲霞楓落,玄武荷殘。去日歡聲惟淡憶,今朝餘情多不堪。長嘯執劍,卻是舊夢難斷,欲見紅顏,怕見紅顏。


    平蜀之後,趙匡胤心情大好,看著自己的江山麵積不斷擴大,國力不斷昌盛,感覺有能力去接迴自己的心上人慕容凝煙了。雖然明知她已被李煜封為了皇後,但自己也可以封她為後啊,況且煙兒當年對自己有情有義,還曆盡千辛萬苦出來尋找自己。或許煙兒隻是被李煜威逼利誘,迫不得已才進宮,根本不願意嫁給他呢?


    有此想法之後,趙匡胤便稱自己有秘密國事,需出門一趟,讓弟弟趙光義監國。在一個雪花漫天的清晨,趙匡胤隻帶了趙普和一名貼身侍衛韓統領,著便裝向唐秘密出發了。


    一行三人一路馬不停蹄,抄近道很快就到了溱淮河邊,趙普疑惑地問:“陛下,怎的突然想重迴故裏?容臣猜猜,不會是為了私事吧?”


    這時趙匡胤才對趙普說了此行的目的:“愛卿,你猜對了,就是為了私事而來,還記得你曾經說起過的慕容凝煙嗎?她就是我的心愛之人。”


    “可是陛下,恕臣直言,她早已被召入宮中,加上那國主又特別疼愛她,想必如今應該盡享榮華,陛下今日之舉實屬不該呀。”


    “就怕你阻攔,所以現在才說。來都來了,趕緊想辦法如何行動才是。”趙匡胤在說這話時略帶點調皮與耍賴,讓趙普不得不遷就。


    “陛下啊,依臣之見,咱先找個客棧住下來,打聽清楚再說,這樣冒然行事不妥,您要做一代明君,如果明著搶,此事流傳給後世,有損聖上顏麵和聲譽。”


    “好,就依你的,趕緊去找個客棧。”


    三人就近找了家客棧住下後,趙匡胤對趙普說:“帶你來不就是為了想個萬全之策嘛!要不然以朕的身手,還怕搶不來個女人?”趙匡胤笑著瞥了趙普一眼。


    “陛下,微臣倒還真有個萬全之策。”


    “朕就知道帶你來不會錯,趕緊說來聽聽。”趙匡胤頓時精神抖擻。


    “微臣有個表妹,在禦膳房當采買,每天清晨都會出宮買菜,明日一早我就去城門口蹲守,然後指給韓統領,讓韓統領將她虜來問問。”


    “這主意不錯,隻是你能保證她會說?”


    “陛下請放心,我那表妹從小和我關係甚好,我問的話她一定會說,況且她本來話就有點多。”趙普笑著說。


    “那就這麽定了,明兒一早朕陪你們一起去。”趙匡胤想親耳聽到有關慕容凝煙的消息。


    然後又做了些準備工作便休息去了。


    由於趙匡胤和趙普都是南唐故人,以免被熟人認出,於是喬裝打扮一番。次日天還未亮,從唐皇宮出來的必經之路上,有一片茂密的灌木叢,三人便蹲在那裏守候。果然不多時就從皇宮出來一隊馬車,隻是前麵過了五輛都沒有趙普的表妹,所有人把希望都寄托在最後一輛馬車上。


    駕!馬車大老遠駛過來,趙普激動地連忙拽著趙匡胤的衣服說:“陛下,就是她,她就是我表妹。”


    當馬車快要靠近時,趙普更加篤定的向韓統領點點頭,車上那人正是她表妹。


    韓統領從草叢輕輕一躍,跳上馬車頂部,再迅速來到車夫身後,表妹正張嘴準備唿救,隻見韓統領迅速從左邊袖口裏掏出兩條手帕,左右開弓,輕輕朝車夫和表妹鼻子一捂,兩人瞬間昏迷過去。趙普趕緊去勒住馬的韁繩,又用手帕多捂了會兒車夫,韓統領將昏迷的表妹抱迴草叢。


    隻見前麵的馬車已經走遠,並未發現後麵馬車沒有跟上,趙普將車夫鼻子前的手帕拿走,也迴到草叢裏。韓統領又從右邊袖口裏拿出一條絲帕在表妹鼻子前晃了幾晃。


    隻見表妹漸漸蘇醒過來,趙普趕緊開口招唿表妹,表妹見自己躺在三個男人堆裏,先是一驚,再定眼一看原來是自己的表哥,是又驚又喜,這才稍稍鬆了口氣。趙普趕緊向她講明來意,隻說想了解關於皇上和慕容凝煙的事情。


    “表哥你說的可是周凝煙?她可是皇後啊!我可不敢講她的事,萬一傳到皇上耳朵裏可是要被殺頭的。前陣就聽說後宮有兩個嬪妃因妒忌皇後,竟然編排了皇後的瞎話,恰巧又被皇上聽見,皇上當時就發火,一個被打入冷宮,另一個直接貶為宮女被送去了浣衣局。”


    “怎麽姓周呢,不是姓慕容的嗎?我隻是想知道她如今和皇上關係如何?你照實講就好,表哥也不會將此事傳出去,你放心好了。”


    趙匡胤遞過來一錠銀子,趙普交給表妹,表妹扭捏幾下,嘴裏說表哥還跟我客氣個啥,銀子已經塞進了袖袋裏。


    表妹輕聲說道:“我說了表哥可得替妹妹保密,你問我關於皇後的事啊,那可算是問對了人,我在禦膳房負責采買,對於皇後的事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隻是害怕車夫醒來聽見了。”表妹說著瞟了車夫一眼。


    “你趕緊說吧,他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來。”


    “說來話長,據說皇後本來叫慕容凝煙,原來在秦淮河邊一個歌舫唱歌,後來被皇上相中,要召她入宮,於是賜了周姓。”趙普等人隻是邊聽邊點頭,以免耽誤時間並未打斷她的講述。


    “話說雖然皇後出身並不算好,但皇上卻對她疼愛有加,自從皇後進宮,皇上幾乎就沒去過其它嬪妃的寢宮,兩人天天黏在一起,春日夫妻相伴桃花開,夏日荷花池裏把蓮采,秋日棲霞山上采蘑菇,冬日相擁踏雪尋梅來。那才叫一個恩愛喲!”


    趙匡胤聽到此處,臉色暗淡下來,又怕被人瞧見,於是抬頭看看天極力掩飾過去。


    “如今皇後又懷了龍種,更是沒有其它妃子什麽事了。叫我說啊,皇上還不如做個好事,將其它嬪妃放出宮嫁人得了,那些黃花大閨女就這樣老死宮中才真是可憐。”


    趙普說道:“天下有多少男人,不都是趁女人懷孕時另尋新歡啊!照我說現在才是其它嬪妃有機可逞之時。”


    “表哥你錯了,自從皇後有孕後,皇上每日親自對禦膳房的飲食過目,做得全是皇後愛吃的東西。並且除了皇後的瑤光殿,隻去一個地方,那就是去佛堂,為皇後和龍胎誦經祈福。”


    “好了,表妹,謝謝你!車夫怕是快醒過來了,你快去車上候著,就當什麽事也沒發生過,隻對車夫說他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突然就趴那睡了。”


    “表哥,這個我懂怎麽應付,放心吧!不會有事。”表妹快步朝馬車跑去。


    三人在車夫醒來之前便撤離了,現場滿是落葉,也看不出任何痕跡。不一會兒車夫醒來,表妹一番責怪:“昨晚幹啥了?怎的突然就睡了,延誤了時辰你負得起責嗎?”


    車夫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沒敢多言趕緊趕路,幸好很快就趕上采買隊伍。


    趙匡胤心情非常沉重,不斷在心裏責怪自己:煙兒,都怪我來晚了。


    一路怏怏不快地迴到客棧,趙普說:“皇上,聽完我表妹的話,意下如何?”


    “沒想到煙兒和他關係如此親密。不過不知如果我站在她麵前,她會做何選擇?”


    “陛下,恕臣直言,她依然不會選擇離開。”


    “大膽,何出此言,難不成朕哪兒比不上那個狗皇帝嗎?要不是那卑鄙小人,對煙兒謊稱朕已葬身山穀,煙兒會甘心嫁給她嗎?”


    “陛下,您有大好的江山,肥沃的土地,更是不會缺美女。微臣以為,沒有孩子之前,如果陛下出現在她麵前,也許她會念與陛下舊情,還有絲毫動搖的希望,如今已有孕在身,就算陛下站在她身邊,她也斷然不會再選擇陛下。”


    “照你這麽說 ,我在她心中的份量,還比不過一個未出世的孩子?”


    “陛下息怒!請聽微臣細細道來,陛下您想啊,就算您現在出現,她最多在心裏怨那狗皇帝手段不正當,因為如今已成事實,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都說孩子是母親的心頭肉,是夫妻感情的紐帶。在沒有孩子時,他倆感情就那樣好,這如今有了孩子,不更是銅牆鐵壁,夫妻同心了嘛!”


    “那朕就再也沒有希望找迴煙兒了?”此時的趙匡胤已經沒有了來時路上的那種躊躇滿誌,像隻泄了氣的皮球訕訕地問。


    “陛下,咱們迴去吧!今日不虛此行,起碼您往後會少一份多餘的牽掛。”


    “敢搶我的女人,我會要他李煜付出沉痛的代價。”


    趙匡胤明明恨得牙咬得咯咯響,卻麵不改色,正是神勇之人,怒而不變色。


    “陛下的意思是?”趙普做了個砍頭的動作。


    “不,取他性命不足以解我心頭之恨,朕要讓他拿整個大唐的江山與百姓來償還。”


    “陛下想現在就起兵攻打唐國嗎?”


    “不,眼下還不是時候,等時機成熟了將他一舉拿下。他李煜雖然沉湎於酒色,不理朝政,不關心國家大事,但不代表他的手下就無能人。愛卿應該知道吧?他手下有一名很有威名的武將。”


    “陛下說的是林仁肇吧?此人微臣了解,確實是個剛強堅毅,武藝高強之人,在以往戰爭中表現不俗。”


    “正是此人,這樣的人才可惜生錯了國家。唉,先迴去吧!”


    趙匡胤一路無精打采,默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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