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付天命勞筋骨,人逢仙人指鴻圖。


    懸崖遺劍身未死,故國從此已漠路。


    天坑?蕭逸軒腦子一閃,好險!幸好眼疾手快,迅速抓住身旁一棵大樹,才沒一頭栽下去而撿迴一條性命。虛驚一場,可是背上背的劍,卻在危急關頭因碰撞不知落在何處,空餘一個劍襄背在身後。


    驚出一身冷汗濕透了全身,在驚嚇之餘,蕭逸軒仔細察看,發現果是一個大天坑。原來由於到處都是厚厚的積雪,一個天坑被枯樹枝葉和積雪掩蓋,蕭逸軒找來一大塊石頭扔進天坑,居然沒有聽到一點聲音,可想而知這天坑是有多麽深。


    剛剛要是沒有及時拉住樹,整個人掉進去將是萬劫不複。蕭逸軒定睛仔細找了好久,除了懸崖下不去沒去,把踏空的那塊地周圍都找了個遍,也沒尋到那把祖上傳下來的寶劍,十有八九是掉到天坑裏去了,跟隨自己多年的老朋友,就這樣失去,令蕭逸軒無比惋惜,也隻得悻悻離去。


    此次遇險,大難不死,蕭逸軒決定走官道,這麽大的雪,哪裏還有官兵的影子。好不容易走出山林來到官道上,策馬揚鞭,一路狂奔趕了不少路。


    道路被雪映襯的明亮如白晝,蕭逸軒日夜兼程,終於在這天黎明之前趕到一處關卡附近,他悄悄下馬又沒入山林中。翻過這座山就是漢國地界。


    想要自由的心理,讓他堅持不懈翻過這座山。看到漢國界碑,蕭逸軒長長舒了口氣,騎上馬又趕一程,人困馬乏,實在走不動了,感覺坐在馬背上就能睡著。


    正好見路邊有一處破廟,蕭逸軒翻身下馬,打算在此將就一晚,於是將馬拴在廟內一根柱子上,發現地上有些稻草,還有幾頁殘卷,上麵的字大多辯認不清。應該是前麵過路人在此借宿留下來的。可憐的馬兒也是餓極了,就著枯草飽餐一頓。蕭公子合衣靠在牆角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突然,一個頭發胡須全白的佝僂老頭,拄著拐杖走到蕭逸軒身邊說:


    “喂,年青人,醒醒,老夫在此候你多時,總算是把你等來了。”


    “誰這麽煩人,剛睡著就被吵醒,我好困啊!”


    “老夫見你有帝王之相,為你指點迷津,向北去,遇郭乃安,曆周始顯,兩目重光,囊木應讖。”


    老頭說完,用拐杖敲了下蕭逸軒的頭,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蕭逸軒猛然醒過來,天雖還未亮,但被雪映襯的破廟卻一覽無遺,哪裏有人?趕緊站起身來,走到廟門口,地上一片完整的雪,連個腳印都沒有,哪有什麽白胡子老頭?蕭逸軒疑惑了,是自己在做夢?可是明明感覺那麽真實,用手摸了摸頭上被敲的地方,還真有些痛。


    蕭逸軒甩甩頭不去想,準備再睡會兒,可是卻無論如何,再怎麽也睡不著了。


    冰天雪地的夜晚,在四麵透風的破廟裏,睡不著覺是件非常殘酷的事,隻會讓人感覺由內而外的寒,所以蕭逸軒決定,既然不能休息,倒還不如趕路算了,畢竟剛過邊界,並不能放鬆警惕。


    於是,解開韁繩繼續趕路,夢裏的白胡子老頭說向北去遇郭乃安,反正自己也是漫無目的地走,索性向北吧,也許有朝一日真混出個名堂來,才有資格迴去找煙兒。


    孤寂的寒夜,道上空無一人。天快亮時來到一條街上,隻見前麵街角牆上貼著一張布告,遂走上前去看看,這一看嚇出一聲冷汗,隻見布告上寫著捉拿一個姓蕭的人。不會這麽巧吧,自己都逃出國界,身處漢國,還被捉拿?再看旁邊畫像,極為模糊,有些辯認不清。


    蕭逸軒趕緊上馬一路狂奔,心想這個蕭姓實在不好,走哪都是被捉拿對象。心中一個想法油然而生,反正這裏無人認識自己,還不如改名換姓。


    打定主意,蕭逸軒翻身下馬,趁著無人,朝著南麵家的方向跪下拜了三拜,嘴裏輕念道:


    “爹娘在上!請恕孩兒不孝!今日改名苟且偷生,隻為將來有朝一日,手刃仇敵以恥雪恨。”


    取個什麽名字好呢?蕭逸軒思索著,自己這番境地讓他聯想起了趙氏孤兒,也是臥薪嚐膽手刃仇敵,那就姓趙吧,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在破廟中無意看到的殘卷,上麵有匡胤二字,就叫趙匡胤吧。


    我的煙兒,從此在這個世上少了個蕭逸軒,卻多了個趙匡胤。等我趙匡胤出人頭地那天便去接你。


    天亮了,風雪不知何時已停,居然從天邊升起一輪久違的紅日來。


    走到一家包子鋪,為慶新生,蕭逸軒一口氣吃了三斤包子。身上的衣服太久沒洗,已經髒破的不成樣子,幸好出逃之前慕容紫楓和李公子給的銀子如數盡在,買了幾身衣服,然後找個客棧洗了澡,取了新名字,如獲新生,蕭逸軒突然感覺不再像前先那麽悲涼。


    蕭逸軒以全新麵貌出發,一路向北,當途經一個小道觀時,感覺肚子餓了,準備停下來進觀討點吃的。剛剛下馬,突然,似乎聽到一陣女子的哭聲,仔細聽來,似乎是一個年輕女子絕望而壓抑的嗚咽聲。


    道觀裏怎麽會有女子的哭聲呢?蕭逸軒越想越覺得突兀,於是,決定前去一探究竟。


    循聲而去,聲音是從一處閣樓發出。蕭逸軒正欲上前,見一道人迎麵走來。


    “此乃清幽觀,貧道是此觀的觀主,敢問施主前來是有何事?”


    蕭逸軒皺著眉頭心想:難道此出家人六根不淨,心懷邪念?正義感油然而生,遂教訓起道人來:


    “出家之地應清靜無為,紅塵不染,為何觀中會有女子在內哭哭啼啼?想必是非禮不法之事吧?今日之事,觀主若說得明白,那還好說,若想欺瞞,你一出家之人,要是做出喪盡天良之事,我趙某決不輕饒,到時休怪我夷平這道觀!”


    見來者不善,觀主嚇得顫顫巍巍語無論次道:


    “大俠息怒!藏金閣內確實關著一美人,但不是貧道的美人。不不不,貧道不敢有非份之想,大俠不要動怒,請坐下來聽貧道細細道來。”


    觀主心想,才遇到兩個強盜,這又來個惹不起的主,連忙為蕭逸軒沏了一壺好茶。


    “休想與我弄這些打馬虎眼,趕緊說到底怎麽迴事?”蕭逸軒的火氣騰的上來了。


    “敢問大俠尊姓大名?”


    “在下趙匡胤。”


    “見趙大俠也是個俠肝義膽之人,貧道不防直說了,樓上確實關著一位絕世美女,此女前些日子和他爹,在前來上香的路上遇到歹人,兩名強盜見此女子長得實在漂亮,就將她搶擄至此,而這兩強盜都起了將其占為己有之心,想留著給自己當妻,結果為此競爭的打了起來,難分勝負。”觀主見蕭逸軒正凝神細聽,也就放下心來呷了口茶,繼續講道:


    “最後還是其中一個強盜出了個主意,兩人一商量覺得可行,於是便脅迫貧道,要將此女子暫時寄押在藏金閣,等他們再找來一個女子後,兩人同時成親,誰知一去就是一個多月也未見迴,貧道見強盜窮兇極惡,也是惹不起,就照著他們的話做了。”


    剛毅的蕭逸軒聽到此處,既痛恨歹徒的無法無天,又對觀主的助紂為虐感到恥辱,他使勁瞪了觀主一眼,頓時正義凜然,全身熱血沸騰。於是,一個箭步衝上閣樓,徒手扭掉鐵鎖。


    “大俠,使不得啊,這樣做叫貧道如何向那窮兇極惡的強盜交待啊!”


    觀主見狀,站在院中連連向閣樓上的蕭逸軒擺手。見他根本不予理睬,隻得唉聲歎氣搖頭作罷。


    蕭逸軒推開門,見一年輕女子被綁了手腳,悲悲切切縮在牆角瑟瑟發抖,便和顏悅色上前替她解開手腳。


    又輕聲細語地說:“姑娘莫怕,在下趙匡胤,得知姑娘被惡人綁架至此,有心搭救於你。還不知姑娘芳名,何許人也?”


    趙京娘對蕭逸軒哭訴道:“小女子趙京娘,年方十五,家住蒲州,多謝俠士出手相救,日後定當報答!”


    “在下救你並不是要圖迴報,隻是路見不平不能視而不見。”


    趙京娘又道:“我擔心就算大俠放了我,一會兒強盜來了依然能將我捉迴,到那時隻有以死才能保全我的清白了,大俠能救人救到底麽?”


    在美人麵前,俠骨柔腸盡顯,蕭逸軒一拍胸脯,信誓旦旦承諾道:“姑娘放心,你我乃同宗,我定一路護送你安全迴到故鄉。”


    說話間,蕭逸軒一個橫掃千軍,將經書掃落鋪了一地,屋內顯得狼狽不堪,令站在一旁的觀主看得戰戰兢兢。


    蕭逸軒轉過身來對觀主說:“在下這就將姑娘送迴家鄉,如果強盜迴來要人,觀主就說人已被她哥哥救走了。”


    觀主嚇得連連點頭,待二人下樓,這才悄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望著他們離去。


    蕭逸軒輕輕將趙京娘抱上馬背,自己跨上馬一路絕塵而去。


    見天色已晚,途經一個叫靈石的地方,蕭逸軒準備在那裏的宿站休息一晚,待天亮再趕路。沒曾想剛剛躺下,就聽見他的照夜玉獅子在嘶叫。


    居然有盜馬賊惦記上照夜玉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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