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硯不明白為什麽今日蕭貴妃的生日,自家主子要拉著自己出來瞎逛,還逛到一個人都沒有的冷宮。


    也不知道這冷宮裏麵死了多少先代的妃嬪,觀硯一到這裏就能感覺到瑟瑟的陰風,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但是自己好歹也是自家主子的貼身侍衛,怎麽能夠打退堂鼓呢?而且自己主子今日心情似乎極好,手裏竟然拿捏這一把桃花扇,上書“正氣凜然”。


    觀硯:“……”怎麽看自家主子這個樣子都不像正氣凜然的人。


    “公子,莫非您昨日去醉仙樓的時候花魁杜小姐看上您了?”觀硯覺得隻有這事情能讓主子開心這麽長的時間。


    沈墨搖著扇子道:“非也,你剛剛沒有看見二弟急匆匆地往這邊來嗎?”


    “二公子?”觀硯疑惑道,他承認自家公子有些時候腦子有病,但是二公子怎麽也會過來?這裏可是冷宮,又不是什麽熱鬧的地方。


    “今日本也沒什麽事情,這裏也比較清靜,比如在這裏逛逛的好。”沈墨展開扇子溫聲笑道。


    兩人走入了冷宮許久時間,都沒有看見二公子的身影,沈墨卻並不急,一邊走一邊輕搖著扇子,偶爾能遇到一些打雜的宮女進過此地,不過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袍子都繞道而行。


    “噯,觀硯,這些宮女見我為何都繞道而行?”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小宮女,沒想到那小宮女拔腿就跑,和見了鬼似得。


    觀硯實在不想迴答這個問題,自家公子經常做事沒數,許多姑娘第一次見到她都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但是第二次呢,多半就和現在那宮女的反應一樣。


    也就隻有醉仙樓的姑娘最歡迎公子!


    “不過那宮女似乎有些眼熟。”


    觀硯以為自家主子又要心血來潮幹些什麽,趕緊推著他離開道:“公子,你不是要去找二公子嗎?那就別在這裏墨跡了,還是早點走吧。”


    沈墨眼睛卻沉了沉,這似乎是玉簫宮的人。


    他匆匆地推著主子離開,沿著宮牆想早點迴到禦花園,低頭卻看到太陽投影下宮牆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人的影子。


    之前自家公子在丞相府的時候可是被來路不明的姑娘給砸到過一次,這次又是什麽人爬到牆頭又想砸他?


    觀硯抬起頭,卻見到牆頭的女子一身梨白色的羅裙坐在宮牆之上,裙擺下露出了一截藕色的細腿配著一雙妃色的繡鞋格外的好看,隻不過那張臉好像是在哪裏見到過。


    這可是在哪裏呢?想都沒想他就開口道:“哪來的野丫頭竟然這麽大的膽子爬上宮牆?”


    卻見牆頭的姑娘一個哆嗦差點從牆頭翻了下來,又要砸在自家主子的身上,觀硯這才想起這便是上次在丞相府砸在自家主子身上的那個丫鬟!


    他就說這丫鬟是故意的吧!上次想砸自家的主子,這次肯定又故意爬上牆頭來砸自家主子的吧。


    清淺倒是被他一聲吼聲嚇得不輕,一張小臉都白了。正想開頭,但是目光卻觸及他身邊的那一身蟒袍的男子,清淺愣了愣。


    敢在宮中明目張膽地穿著蟒袍的也就之後皇子的,她自己地看了看,五爪,心裏依舊咯噔一聲,眼前的這人的身份可是太子啊!


    莫不是上次砸到的就是這人?隻不過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顧府之中?


    她定了定神,拋開這些問題,她是記得那些人說朝政的時候特意提了一下這個太子,四年前皇帝就已經立了皇後所出的嫡子為太子,但是這四年來太子逐漸不學無術,不但荒廢了帝王之術,還把教他的楊太傅氣的還在床榻上躺著,而且這太子的名聲也並不很好。


    這樣的人以後若是坐上皇位可能天下大亂。


    清淺眯了眯眼睛,眼前的這人似乎並沒有她想的那麽不堪,至少在顧府的時候倒是沒有做出什麽不和禮數的事情,也算是成熟穩重,而且當時是自己不小心砸到了他,他也並沒有過多的計較,最重要的是他沒有要她的雞腿!


    這樣的人那裏像是那些人口中說的不堪!


    沈墨往前一步道:“姑娘可是在這裏有什麽事情嗎?”


    清淺福了福身子正要行禮,卻見他的扇子已經抵住了她的下巴道:“若是你要說不如我先猜猜,這樣會有意思很多。”


    “……”


    她眉頭皺了皺,之前想什麽來著?最近是不是她的腦子被門夾了還是被驢踢了,竟然覺得她是個好人,她現在是連腸子都悔青了。


    但是人家的身份是太子,自己隻是顧府的一個不受寵的嫡女,清淺往後退了兩步道:“太子請自重。”


    沈墨轉了轉扇子道:“小丫鬟倒是聰明,竟然知道我是太子,而且還不怕我。”


    是啊是啊,清淺是不是應該誇一誇自己多聰明,這年頭您穿這一身銀光閃閃的蟒袍不讓別人認出來真的是見鬼了,往大街上一站,估計能馬上被刺客追。


    清淺咧嘴笑了笑,嘴角那淺淺的梨渦極是可愛:“為什麽要怕您,難不成太子會吃人不成?”


    然後她認真的轉頭看著觀硯道:“你家主子吃人嗎?”


    觀硯搖了搖頭。


    清淺眨著杏眼道:“所以,我……奴家為什麽要怕你。”


    沈墨卻是收起了扇子道:“好個聰明的姑娘,隻不過你一個人在冷宮可不安全。”


    是,的確不安全,尤其是在遇到了這尊大神之後清淺覺得就更不安全了。


    “那還要麻煩太子能否幫奴家引路,奴家的主子現在正在禦花園的千秋亭裏麵,過一會兒可就要開宴了,若是我家主子找不到我定會著急的。”清淺絞著手裏的帕子道,“奴家知道太子向來人好,想必會幫奴家到引路的吧。”


    沈墨瞥見站在柳樹旁的人影勾了勾嘴角道:“這是自然,不過這裏離禦花園並不遠,皇弟若是有空的話不如你送她過去?”


    皇弟?清淺嘴角抽了抽,順著他的目光看見轉角走出一個年紀比他稍小的男子。


    那男子臉和她有些相似,不過相比之下沈墨更加的俊朗,當然如果這家夥現在不要和京城路邊地痞一樣笑得那麽難看的話。


    “皇兄怎麽會在這裏?”那男子道。


    沈墨手中的扇子又展開道:“本宮自然是因為追不知道哪個院子養的阿貓阿狗過來的,本宮還是比較想知道二皇弟為什麽會在這裏。”


    清淺瞥過去,這人莫不是她的表哥——二皇子沈曄?


    蕭貴妃應該還在玉簫宮裏麵,沈曄怎麽會在這裏?


    清淺覺得有些頭痛,這邊是太子那邊又是二皇子,怎麽皇宮中的兩個權勢極重的人站在她的兩邊。


    而且作為她的表哥,二皇子肯定是見過她的,恐怕是開口就要喊破她的身份。


    “自然也是因為一隻阿貓阿狗的緣故,還看到了這冷宮裏麵的雀兒打架,這可是真有意思。”沈曄用同樣的話迴答道,目光卻已經看向了顧清淺同學,“既然皇兄要帶她過去,那麽我還是繼續去看阿貓阿狗吧。”


    “皇弟請自便。”太子搖著扇子很開心地給他讓了一條路。


    清淺鬆了一口氣,抬頭卻看到沈墨一雙眼睛已經攝住了她的目光,不過清淺才不吃他這一套,剛剛沈墨那動作她已經自動在腦子裏麵給他下了一個變態的設定。


    還是改不掉的那種!


    若非遇見的是二皇子,不然她還真的離這人遠遠的了。


    沈墨卻看見她那張臉微微有些出了神,那雙圓溜溜的杏眼目不轉睛地瞪著他,眼睛裏麵瀲灩的波光流轉波動人的心弦。


    無奈地笑了笑,他抬起頭道:“觀硯,走吧。”


    觀硯應了一聲,自家的公子可沒有這麽好心的,這隻是一個丫鬟而已,讓她在這裏等一會兒派個宮女來便可以了,何必要親自帶著她去禦花園?


    而且自家主子的心情……越發越好了。


    莫不是因為這個小丫鬟?觀硯想了想,這幾日主子一直都被關在東宮好幾日沒有出去了,但也不必因為這麽一個小丫鬟而這一吧。


    清淺跟在觀硯的後麵,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沈墨也沒有說話,約莫過了一刻鍾的時間便見到了禦花園。


    這時候蕭貴妃恰好和老夫人一起過來,清淺這才鬆了一口氣,似乎沒有人發覺她剛剛離開了,清淺朝著沈墨行了禮道:“多謝太子殿下。”


    “不必。”沈墨把扇插入腰間,盯著她眼神剛剛掃過的地方,顧府的人。


    顧府應該是有三個小姐,現在看來隻有兩個在場。


    而且這是皇宮,沈墨很早便已經意識到了今日來皇宮的人怎麽可能帶著丫鬟進來,這姑娘自稱是顧家的丫鬟,那麽隻有一種可能,眼前的這個姑娘是顧大小姐無疑了。


    也難怪那阿貓阿狗把她帶到後宮裏麵,而且自己那二弟弟也在那裏,這麽說來也說得通了。


    他屁股底下的位置真的很令人垂涎啊。


    看著這姑娘一蹦一跳迴到顧老夫人身邊的時候,沈墨才道:“走吧,再過一會兒父皇就要發現我離開東宮了,趁現在母後還能拖住他一會兒。”


    觀硯點了點頭,很想告訴自家的主子,皇上已經坐在您的東宮之中了,他隨手拿過自家主子的扇子準備丟掉,卻聽到沈墨道:“不用了,這把扇子留著吧。”


    啊咧?觀硯有些奇怪,以往自家公子可的潔癖可不輕啊,以往他碰過女人的扇子都被他統統一臉嫌棄的拿去丟掉了,今天怎麽還要留著?


    沈墨瞥著眼看著他道:“好好做你的事情,不然這個月的月銀可就沒有了。”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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