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成殘的腦袋在極速的運轉著。


    最後。


    定格在一個人物身上。


    對。


    蒼梧國國主顧芷若。


    有一次,他將那十九姑娘送到青雲國之後,迴來蒼梧國沒多久,就到了長白山。


    當時。


    也是從他口裏。


    他第一次聽到了趙書寧這個名字。


    當年,自己肯傾盡全力的幫顧芷若,也是因為他是老友身邊的孩子,對於這位老友,顧芷若也知曉她對自己有恩,明白她的重要性,所以從青雲國迴來之後,他才特地來拜訪了自己。


    還記得。


    當初的事情是這樣的。


    顧芷若本就心心的掛念著幼年時期救助他的淩姐姐,他也知曉帝尊的本事,顧芷若不相信,像淩姐姐那樣不可一世,瀟灑恣意的人,竟真的會落到魂飛魄散的下場。


    所以。


    每次見到顏如玉。


    顧芷若雖然心裏有了準備,卻還是會再問上幾句關於淩姐姐的事。


    本來以為。


    那一次應當也是撲了空。


    可是。


    帝尊卻是笑著告訴顧芷若了一個名字。


    那個名字。


    就是趙書寧。


    隨後更多的事,帝尊沒有再說。


    不過對於聰明之人,向來是點到即止。


    顧芷若是何等聰慧,自然知道帝尊是何意。


    這本就是有違天道之事。


    所以。


    泄露得太多,本就是不對的。


    顧芷若從那青雲國迴來之後,便一直都是興致衝衝的。


    後來。


    他將這事告知了半月成殘。


    並且,將自己的想法,也如實的與半月成殘說了。


    顧芷若在來長白山之前,還特意去調查了一下趙書寧。


    結果發現。


    她的許多做事方法,與淩姐姐竟然出奇的一致,但是卻比淩姐姐謹慎了許多。


    顧芷若不知道。


    是因何原因。


    沒有使得淩姐姐在重生之後沒有立馬來找他們。


    卻是懂得。


    淩姐姐應當有自己的規劃。


    他們。


    不該擅自插手。


    但是當淩姐姐需要他們的時候,隻需一句話,他還是當初跟著她身後的那個孩子,還是可以為了她,刀山火海,都願意闖一闖。


    不過是搏命罷了。


    他的命。


    本就是淩姐姐給的。


    趙書寧錯愕了。


    因為此時。


    在她對麵的那個老頭。


    神色突然變得無比奇怪。


    似乎極為激動。


    嗚嗚哇哇,手腳胡亂揮動。


    可是半天下來。


    卻是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


    趙書寧蒙了?


    難不成?


    自己判斷有誤?


    對麵這“東西”,真的是半月成殘養的一隻會言語的妖獸猿猴?


    要不然。


    怎麽說了兩句話之後。


    溝通就這麽費勁了呢?


    半月成殘漲紅了臉,手舞足蹈,想要表達什麽,卻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年輕的時候。


    本就是一個木訥的少年,一心鑽研靈力修為,以至於走火入魔,險些喪了命。


    若不是葉淩搭救。


    順帶著點撥一番的話。


    隻怕半月成殘,他這條命,就要隕落在還未到五道靈藥師的時候了。


    那時。


    少年初見葉淩。


    葉淩的年紀,比他小上一些。


    可是她的靈力修為,比自己卻是高了不少品階。


    身為修行之人。


    他應當稱唿那時候的葉淩為一身前輩。


    當年。


    本就是一身傲骨的他,將修行看得比命還重,麵對這樣的強者,他隻覺得抬不起頭來。


    不過好在。


    葉淩從未用前輩的眼光對待過自己。


    她就像是一個朋友一般,細心的替自己指出了不足。


    那短時間。


    她因為曆練,得在長白山待上一段時間。


    年輕的自己,話甚是少,不像尋常的少年一般,也沒有一個像樣的名字,實則,他從小就是孤身一人,早就忘了,自己是不是有名字了,他沒有家人,所以才會那般拚了命的修煉,想要靠靈力,得到眾人的矚目與重視。


    與葉淩相處的那短時間。


    她慢慢的打開了他的心扉。


    他的話,也慢慢的多了起來。


    可是那時候的自己。


    還是癡迷於修煉。


    當時葉淩是這樣說的。


    “月有陰晴圓缺,圓月,未必是最圓滿的,月滿則虧,但不如半月來得自在,對了,你若是在這樣下去,隻怕,我救得了你這一次,也救不了你下一次,你非要將自己弄成一個殘疾,才滿意?”


    葉淩說這話的時候。


    笑得那樣的溫柔。


    自己也是從那個時候,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


    半月成殘。


    如今一用。


    就是這麽多年。


    “算了,與你多說無用,你應當是聽不懂的了。”


    趙書寧說完這話。


    就打算往裏麵走。


    這時候的半月成殘總算是沒有之前那麽焦急了,他費勁的扒開自己的胡子,然後大吼道。


    “是我啊,葉姑娘。”


    葉姑娘?


    倒是許久沒有人這麽叫過自己了。


    一下子。


    趙書寧還不能反應過來。


    隻見那半月成殘氣急敗壞,焦急的道:“是我,葉姑娘,我是半月,你找我有什麽事?”


    “你是半月?”


    趙書寧一般與半月成殘說話的時候,都隻叫他前兩個字。


    半月成殘不停點頭。


    趙書寧總算是透過那隱約的輪廓,大致看出了一點他年輕時候的模樣了。


    “這——這歲月還真是一把殺豬刀。”


    真是刀刀都用力的割在了半月成殘的身上。


    若不是他如今笑得燦爛。


    趙書寧都要以為,他是經曆了什麽大變,才會變得如此不修邊幅的了。


    認出了半月成殘之後。


    趙書寧便上前道:“你幫我一個忙。”


    “好。”


    “我還沒說是什麽。”


    “葉姑娘的事,不能稱為幫忙。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你先與我趕過去吧,時間不等人,路上,我再與你細細詳說。”


    “好。”


    半月成殘喚來了自己養的靈鶴。


    它身形巨大。


    趙書寧來的時候也有些累了,便與半月成殘一起到了靈鶴背上。


    “你與芷若那孩子的事,我也聽人說過了,辛苦你了,還幫我顧著這孩子。”


    “葉姑娘這說的是哪裏話,這是我應該做的,我當初答應過你,會盡力幫這孩子,其實,我也沒做什麽,這孩子也是一個感恩的,這些年來,得虧他的庇護,給我省去了不少麻煩。”


    趙書寧莞爾一笑。


    道:“我想做件事,請你幫我保護一個人,這個人,對我很重要,是我至親之人。”


    趙書寧的表情,極為嚴肅。


    半月成殘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能讓葉姑娘主動求人的事,少之又少。


    她若不是分身乏術,隻怕恨不得所有事都是她自己做。


    “好。”


    靈鶴帶著二人,一起飛向了空中。


    趙書寧手一揮。


    他們再一次的進入了那空間宮殿。


    空間宮殿的靈力,微微往外波及。


    遠方。


    寒山寺中。


    一僧者緊閉的雙眸,倏然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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