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如同苗老所說的一般。


    定是十分髒亂。


    趙書寧眼前雖然看不到什麽,可是剛一進來,她就聞到了一股腐爛的味道。


    腐爛。


    潮濕。


    還有濃重的血腥味。


    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


    趙書寧這曆經了多少戰場的人,都險些有些嘔吐出來。


    “姑娘,你慢一點。”


    苗老進來之後。


    發現整個山洞。


    竟然變得如同白晝一般明亮。


    他退出山洞。


    在外麵看了一下,沒錯啊,從外麵看,裏麵還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一點光點,可明明沒有任何遮擋的物件,這光,卻是滲透不出去呢?


    趙書寧將一顆極大的夜明珠定在上空之中。


    為了預防這突然出現的亮光會讓傷員不適,她還特地在夜明珠外麵,裹了三五層黃色的布。


    這光。


    立馬就變得柔和多了。


    當夜明珠的光亮起之後。


    趙書寧這才看清楚了這山洞之中的景象。


    這哪裏是人住的地方啊。


    裏麵的枯草樹枝極多,空間也還算寬敞,可是這裏麵躺著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他們皆是衣衫襤褸。


    身上沾滿了血跡。


    頭發也是蓬亂不堪。


    見到這亮光。


    不少人都連忙睜開了眼睛。


    見到來人是苗老與一個姑娘之後,他們才鬆了一口氣。


    如今在這山洞裏,他們已經是苟延殘喘了,能夠留下一條命來,就已經實屬不易了,若不是對這世上的人還有著牽掛的話,他們寧願當初就死在亂葬崗之中。


    趙書寧慢慢的掃視著地上的眾人。


    那些人也算是配合,都直起了身子。


    “苗老——”


    “大家不用怕,這是來尋親人的姑娘,她不會傷害你們的。”


    趙書寧一一看了過去。


    可是。


    這些人。


    她不認識。


    沒有一個認識的。


    就連苗老說的那個與父親有三分像的人,也不是父親,他隻是骨架與父親有些相似罷了。


    趙書寧的心。


    似乎又跌倒了穀底。


    在來的路上,她的心裏就已經有過一百個假設了,如今這個結果,也在自己的預料之內。


    隻是。


    在知道了這事之後。


    她還是忍不住的失望。


    “姑娘,沒有你要找的人嗎?”


    趙書寧搖了搖頭。


    苗老這時也是低下了了頭。


    趙書寧見到這裏的人如此孤苦,也是心存不忍,便將乾坤丹中的部分丹藥拿出,一一分發給了眾人。


    “這是散靈丹。”


    功效也簡單,就是止血化瘀,通暢血脈。


    一般來說。


    三品的煉丹師就能夠煉製出來。


    可是這種丹藥。


    對於這些被江寧遺棄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不可奢望的存在。


    趙書寧見眾人不用。


    又道:“我不會害你們,也沒有必要害你們,若是你們真的不想死,那就養好傷,然後,從這裏,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走出去?”


    “又能怎樣?”


    歎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我們是楊渾的眼中釘,隻要這江寧是他楊渾當家做主一天,我們就永遠都翻不了身,出去了,也是再拖著這一副傷殘的身體迴來。”


    “說不定,連這活命的機會,也沒了。”


    趙書寧仰頭。


    半空之中的夜明珠是那樣的明亮。


    光不刺眼。


    卻是讓她覺得心情壓抑。


    “放心吧,江寧的天,要變了。”


    說罷。


    趙書寧起身。


    出了山洞。


    徒留一地震鄂不以的人。


    苗老是這山洞裏唯一一個手腳還算健全的人。


    見趙書寧出去之後。


    連忙跟了出去。


    趙書寧迎著月光。


    天氣明明不冷。


    趙書寧卻覺得,這月光,著實的帶了十分的寒意。


    “姑娘,你那寶貝還未取走。”


    “留給他們吧,放心,沒有人能取走的,我在上麵施了術法,沒有人會察覺的,他們在那地方生活,雖然有老人家您照料,可長期沒有光,做什麽事,都是十分不便的。”


    “姑娘,你沒尋到想要尋的人,如今,打算怎麽做?”


    趙書寧看向遠方的江寧。


    打算怎麽做?


    自然是去解救母親。


    小秋那邊,應該準備得差不多了。


    趙書寧突然想到了什麽,將那在現場搜集而來的父親最後一靈力釋放出來,它在趙書寧的手心中,發出微弱的光芒。


    那光芒一閃即逝。


    趙書寧眼尖。


    她發現那縷靈力殘留,跑進山洞之中去了。


    最後一絲希望赫然湧上心頭。


    趙書寧激動的迴頭看向苗老。


    “老人家,這山洞之中的所有人,你方才,都帶我見過了嗎?”


    苗老思慮了片刻。


    接著道:“是啊,按理說,隻要是活著的,能動的,方才姑娘你都見過了。”


    說到這裏。


    苗老突然一拍額頭。


    說道:“姑娘,你看,我給忘了,除了這些山洞之中的人,在洞口後麵,還有著一個狹小的山洞,不過那山洞裏的人,幾乎都是斷了氣的,就算是這九天之上的大羅神仙來了,他們也是不可能活過來的,你?”


    “老人家,麻煩你帶我前去。”


    趙書寧連忙往山洞之中走去。


    眾人看向神情如此凝重的趙書寧,連忙自動讓出了一條小道來。


    苗老連忙走到趙書寧,帶著她往裏麵走。


    這山洞之中的氣息實在是太過難聞,先前充斥在趙書寧耳邊的,還有一股十分難聞的死老鼠味,潮濕腐爛的味道實在是太過強烈,使得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在這濃厚的氣息之下,還隱藏著一絲極為熟悉的氣息。


    這山洞。


    也是七轉八轉。


    雖然不如之前趙書寧與煙雨樓學生試煉時候所經曆的迷窟,可也算是錯綜複雜。


    趙書寧越往裏走。


    她的心。


    便提得越高。


    那股氣息。


    越來越明顯。


    不過。


    也十分微弱。


    就像是苗老所說的那般,這種程度的微弱氣息,可以說,快臨近斷氣了。


    “姑娘,到了。”


    苗老讓開。


    眼前的景象映入眼簾。


    這裏。


    至少放了數十具屍體。


    味道實在是難聞。


    “老朽本來打算,在今晚尋個時間,讓那些城東的乞丐們,幫忙將這些屍體抬到亂葬崗的,所以去尋了那些乞丐,卻是沒有想到,遇到了你那侍女,一時之間,沒有走開。”


    趙書寧道:“辛苦老人家了。”


    她掃視了一眼。


    最後。


    將目光定格在了一具汙濁不堪的“屍體”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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