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願意幫我?”


    東方一諾並未立即將自己的手伸出去。


    反而是疑心問道。


    趙書寧微微一笑。


    “我想知道的事,或許就藏在東洲。”


    “什麽事?”


    “這個,你不用知道。”


    九州大陸,過了這麽多年。


    古書之上,意外死亡的修行之人,不再少數,本以為,修行進階,本就是存在著極大的風險。


    所以那些人的死。


    一直沒有人追究。


    趙書寧本不是願意管這般閑事之人。


    可。


    她喜歡的人,是不染。


    不染,是千年帝師。


    近來,他如此焦灼,雖然從未與趙書寧提起,可趙書寧知道,這與近來幾年,修行之人大量失蹤有關。


    如此龐大的靈魄數量,若是聚集起來。


    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的話,那麽其後果,將是不可估量的。


    “我為什麽要信你?”


    東方一諾後退。


    “為了你母後,為了你舅舅,為了你的東洲。”


    “這些,就算沒有你,我也能做到。”


    東方一諾嘴硬。


    趙書寧卻是嫣然一笑。


    收迴了手。


    漫不經心的道:“是嗎?”


    “我是東洲最受寵愛的公主,隻要我迴去,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的,我東方家族的勢力,前輩應該也聽過,就算東洲有什麽動靜,我舅舅也一定有辦法鎮壓下去。”


    “是嗎?你確定?”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得不說,這麽多年來,你的確是被東方家族保護得極好,可是東方一諾,你這腦子,卻是一點都不開竅,難怪,這麽容易,就被別人牽著鼻子走,放著好好的東洲公主不做,硬是要到這海靈國的郡公府寄人籬下。”


    “你!”


    “是,東方家族的確是強大,可是,你但凡有腦子,也該好好想想,東洲,本就是以男子為尊的朝代,你能成為最受寵的公主,與你母後的家族脫不了關係,可是,如今,若是東方家族還如先前那般強勢,那麽,你的父王,又怎會敢動納妃這樣的念頭?”


    “還有,你舅舅明明知道東洲動亂,若是他有足夠的能力,為什麽不留下平定好東洲的天下再出發去尋青雲國那人?還非要親自去?若不是東洲的事態到了不可控製的地步,他何至於走這步險棋?”


    趙書寧的話。


    句句都說到了東方一諾的心上。


    是啊。


    她怎麽沒有想到。


    母後若非被逼到絕路了,怎麽會讓侍女通知自己趕緊迴去?


    是因為東方家族那一帶,如今,隻有自己能夠承擔得起如此責任了。


    她若是在。


    東方一族,就還有希望。


    “可是——我怕來不及了。”


    “任何事,隻要有心,就不怕遲。”


    趙書寧再次伸出了手。


    這一次。


    東方一諾也伸出手,握住了趙書寧。


    “老前輩,日後之事,還請您多幫幫我。”


    “自然,不過,以後,我到了東洲,所要做的事,你不能過問,並且,你要利用東方一族在東洲的勢力,為我做掩護。”


    趙書寧要尋到那儲存著巨大數量的靈魄所在地。


    到時候。


    方能將此事告知不染,讓不染來做決定。


    這些年,她所去過的地方不少,若是某處地方存放了大量的靈魄,隻要自己到過該處,憑著自己的能力,應當是可以發現的。


    可是這麽多年來。


    自己對此事,沒有半點察覺。


    這就說明。


    放置靈魄的地方,必定是自己從未到過的地方。


    而現在。


    又出了東方一諾這件事,趙書寧大概能猜到,那靈魄,或許儲存的地方,就在東洲也說不定。


    夜晚。


    涼風習習。


    趙書寧與那東方一諾,一起迴了郡公府。


    第二日。


    天剛翻白。


    郡公府的大堂之內,就已經聚集了眾人。


    趙書寧。


    便坐在主位之上,實在是推脫不過,也不想浪費時間,她也隻能從了這些所謂的“後輩”。


    “老祖,這麽早喚我們前來,可是有何要事?”


    趙書寧拍了拍手。


    從那幕後。


    緩緩走出來一個女子。


    女子還是一身火紅之色,可她的臉,卻已然不是先前“祁雨柔”的模樣。


    這張臉。


    郡公府上上下下的人,實在是太熟悉了。


    當初。


    這個女子。


    可是將郡公府上下都攪動得雞犬不寧。


    就連夏瑞夫婦,都對這女子,望而生畏。


    “東方公主。”


    “她怎麽會在這裏?”


    東方一諾的突然出現。


    帶給大家的衝擊,顯然是極大的。


    其中最為震驚的,當要數夏景寧了。


    自從東方一諾出現之後,他的目光,就一直沒有動過。


    直到東方一諾看向她,他才羞愧得低下了頭。


    趙書寧對著東方一諾點點頭,示意她將所有的事告訴眾人。


    經過昨晚的梳理。


    東方一諾也是知道了整件事的重要性,自然,也是明白了如今的自己,該走什麽樣的路,行什麽樣的事。


    許是假扮祁雨柔的時間長了。


    那溫柔,竟然也有三分刻入了她骨子裏。


    隻是。


    如今的東方一諾,與之前,已經不一樣了。


    雖是不舍。


    她卻還是將目光從夏景寧的身上移走了。


    她平靜地敘述著整件事。


    期間講到那些種種。


    也麵色如常。


    似乎。


    她不是經曆這些事的人,而是一個看客。


    也是。


    昨天夜裏。


    恐懼,失望,絕望,痛哭流涕,這些情緒,她都一一經曆了,她曾崩潰過,不安過,痛恨過,後悔過。


    也明白了老前輩所教給她的道理。


    沒有人會愛卑微到塵埃裏的你。


    自己就算以祁雨柔的身份,能一直留在夏景寧身邊又怎麽樣,他所在意的,也不是東方一諾這個人。


    講完這些事。


    東方一諾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似乎。


    這件事。


    壓在她的心裏,已經太久太久了。


    久到她都沒有好好的唿吸過了。


    那短暫而虛假的幸福,終究不是屬於自己。


    聽完整件事。


    夏家人的神色,皆是有些不自然。


    其中。


    就是夏景寧的神色最為震驚。


    他怎麽也沒想到。為了自己,這東方一諾,竟然能做到這般地步。


    這些年來。


    深夜為他縫補護膝的是她。


    每日為他熬湯端水的也是她。


    她不是東洲最驕傲的公主嗎?


    這些事?


    她是怎麽做得這般熟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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