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穿了孔詩霜的想法。


    張天元腳下的解語獸,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孔詩霜麵露難色。


    身後的眾多學子也是滿臉憤怒。


    他們煙雨樓的樓主向來高貴且驕傲,如此失去尊嚴的事,怎麽會做?


    “怎麽?這就是你煙雨樓樓主的態度?”


    “當初入學的時候,你們是如何與學生家長保證的?”


    “孔詩霜,我告訴你,你們煙雨樓如此之弱,我張天元本就不在乎,可我知道,趙書寧那丫頭在乎,若是她知道,你孔詩霜臨死之前,受到我如此屈辱的話,隻怕她的臉色,定會十分精彩。”


    孔詩霜握著玉劍的手不停的顫抖。


    旁邊的小狸見到主人如此,趕忙用頭蹭了蹭,安撫著孔詩霜。


    “我給你三秒鍾的時間考慮。”


    “三!”


    “二!”


    “一!”


    “等一下。”女子低沉的聲音傳來。


    她抬起頭。


    看向半空之中的張天元。


    眼中含著淚花。


    “若是我跪了,你確定,你會放過這些孩子?”


    “這些孩子與我無冤無仇,我犯不著造下這些殺孽,給自己找不快。”


    “可若是你說到做不到呢?”


    “那你可以不相信我,孔大小姐,你要看清楚,如今,你沒有與我談條件的機會,你若是跪了,他們還有一線生機,你若是不跪,那他們就隻有死路一條。”


    “張天元,你要記住你所說的話。”


    孔詩霜放下了手中的玉劍。


    一步一步的向前。


    因為她修為較高,所以那些鬼藤,也沒有立馬纏上來。


    “樓主不要!”


    “樓主不必與這種小人屈服!”


    “樓主!”


    孔詩霜眼中含淚,她看著張天元。雖是滿臉的憤怒,卻是不得不將劍收迴劍鞘。


    “還等什麽?”


    “跪啊!”


    孔詩霜雙腿一軟,終是向那張天元跪了下來。


    一下。


    兩下。


    三下。


    她抬起頭。


    “這樣,夠了嗎?”


    看出她內心的不甘,看到她眼中的憤怒,張天元便覺得解氣萬分。


    可是,夠了嗎?


    當然不夠!


    “孔大小姐的誠意,我沒有感受到。”


    “你欺人太甚!”


    “我便是欺人太甚你又能拿我如何?孔詩霜,看看你身後,這無數的學子,可都是你煙雨樓的學生,就像當年的你們一樣,你想清楚,他們的生死,可就捏在你的手上。”


    孔詩霜迴頭。


    那樣稚嫩的臉龐。


    那樣朝氣蓬勃的年紀。


    他們都是家裏的希望,憑什麽要因為自己那可笑的自尊而死在這裏?


    “你可想清楚了?”


    “張天元,你會遭報應的。”


    “我會不會遭報應不知道,不過你孔大小姐的報應,如今就正發生著。”


    孔詩霜低下頭。


    隻能一下又一下的對那張天元叩首。


    張天元便那樣在半空之中看著,直到那孔詩霜的額頭已經滲出了血,他也沒有叫停。


    “張天元,可夠了?”


    孔詩霜此時已經氣若遊絲,沒有力氣。


    張天元見之。


    臉上的兇狠更加明顯。


    孔詩霜見狀,心下警覺,便道:“你是不是要反悔?”


    張天元道:“孔詩霜,你還真是這煙雨樓的大小姐,從小被你那哥哥給寵壞了,所以才導致,你長這麽大,活了這麽一些年歲了,可是你這腦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遲鈍愚蠢。”


    “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不會不清楚吧?你以為,我真的會放你的這些學生走?”


    “張天元,你不得好死!”


    “張天元,你方才答應過我的!”


    “孔詩霜,那是你自己傻,誰讓你這般好騙,你也不用腦子好好想想,我若真是隻想找你一個人報仇的話,那我又何必等到現在?我花費了那麽多的精力,就是為了今天。”


    “你們煙雨樓的所有人,全部都別想走出去。”


    “張天元,這些學生是無辜的。”


    “無辜不無辜,與我沒有關係。”


    “你先前說過,你與他們無冤無仇,隻要我跪了,你就不會造下那麽多的殺孽。”


    “孔詩霜,你還真的相信?你也不想想,若是我真的將他們放出去了,那我費勁心力的想要讓世人知道是水雲生毀了他母校煙雨樓的計劃,不就泡湯了嗎?”


    “那樣的話,我這麽多年的心血,也極無用了,還水雲生也不會因此有半點的損失,你當我和你孔大小姐一樣傻,你隨便對我磕了幾個頭,我便那樣好心的饒過你?饒過煙雨樓?”


    孔詩霜癱軟在地。


    終究,她還是想得太淺。


    這一場關於煙雨樓的絞殺,布置了如此之久,為的就是讓如今風生水起的水雲生身敗名裂,而張天雲也可以借此鏟除煙雨樓。


    以張天元那樣的惡行,又怎麽會放棄這樣一箭雙雕的好事。


    “實話與你說,當初你所接到的那封信,以及你腰間所掛著的那信物,都是我安排人送的,從始至終,那謝安,對你沒有半分感情。”


    孔詩霜驚慌抬頭。


    看向自己腰間的那塊玉佩。


    她幾乎瞬間崩塌。


    “你,都是你指使的!”


    “是我,當然是我,孔詩霜,你別忘了,當初那毒蛇,可是與我待過不少的時間,他寫字的手法,身上帶著什麽東西,我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也就是你這女人傻,還真以為那謝安喜歡上了你,傻傻跑去找別人告白,卻被別人拒絕,這樣的滋味?如何?”


    孔詩霜腳下一軟,整個身體幾乎都是靠在小狸身上。


    假的,都是假的。


    當年,她收到信的時候,是那樣的欣喜若狂,之後她幾次試探,謝安也都是一笑帶過。


    她一直以為,毒蛇是在等她開口。


    所以她先說了。


    他卻瞬間變了神色,還說他心裏,從來隻是將她當成朋友。


    孔詩霜當時實在是想不通。


    撩撥自己的是他。


    三番兩次救自己的是他。


    讓自己主動表明心意的是他。


    可是最後,他卻在眾人麵前,那樣拒絕了自己。


    她以為他負心薄情,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朋友,也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子。


    於是當場與水雲生斷了關係。


    還與那毒蛇割了袍。


    如今。


    張天元三言兩句,孔詩霜便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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