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誠死了。


    王家的那些侍衛家丁,也全部跪了下來。


    他們知道,家主都抗衡不了的人,他們更沒有能力對抗。


    所以他們選擇了服從。


    趙書寧也不是濫殺無辜的人,要不然,他和王誠就沒什麽區別了。


    可她,也沒有之前那樣善良,做事,都會留一個心眼,給自己留一個退路。


    給那上下幾百人口種下精神力之後,趙書寧便帶著王氏夫人,出了王家。


    她知道,有一個地方很適合王夫人待。


    在哪裏,她應該可以找到久違的寧靜。


    趙書寧還將王氏幾個忠心的丫鬟帶上了,她帶著那些人,從王家的正門走了出去。


    在外麵,謝安正安靜的等著她。


    “前輩。”


    “小安,你來了。”


    謝安點點頭,看著趙書寧身邊的那個婦人,說道:“前輩,你將她帶出來做什麽?”


    “小安,幫我一個忙,好嗎?”


    “好,你說。”


    “在煙雨樓試煉的場地中,有一處是暗澤大地,你應該知道。”


    “嗯。”


    “在哪裏,越過暗流之後,有一處小島,我會將地圖畫出來給你,希望你幫我將她們幾人送到小島上,可好?”


    “好。”


    謝安從趙書寧的手裏接過王氏。


    看著趙書寧道:“我現在便出發,你、你還會在延慶城池嗎?還是你有新的地方要去。”


    “我短時間之內,不會離開延慶城池。”


    “那就好。”


    謝安低下了頭,而後,他說道:“我一定很快迴來。”


    “什麽?”


    “沒事,我隻是在想,我迴來的時候,不知道你還在不在延慶城池?”


    “應該是在的,拜托你了,小安。”


    謝安點點頭,又深深地看了趙書寧一眼,方才離去。


    趙書寧鬆了一口氣,突然,她的眼前有一道黑影閃過,她剛想去追,身後就傳來了一道聲音。


    “你追不上他的。”


    是白凡。


    他怎麽會在這裏?


    白凡上前,苦澀的說道:“你追不上他的,他的速度,比我們王家的所有人都要快,就連家主,也追不上他。”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想來這裏,送家主最後一程,姑娘,我可否親自埋葬家主?”


    “你不怨我?”


    “怨?又有什麽用?我始終是個逃兵。”


    白凡從小就知道,在王誠眼裏,自己隻是一個能取悅大小姐存在的棋子罷了。


    隻要小姐高興,他的意願,從來都不會被考慮。


    可盡管如此,王誠對他也有撫育之恩,他理應送王誠最後一程。


    “我知道,我現在沒有資格對姑娘提這個要求,姑娘肯放過我,我就應該感恩戴德了,再者,我答應過姑娘,不再和王家有任何聯係,可我隻想將王誠葬下,就沒其他想法了,可以嗎?”


    “可以。”


    白凡愣了。


    然後他低頭。


    看著趙書寧的腳尖之處傻笑著。


    你敢相信嗎?就是這樣的一個少女,她那樣強大,一出現,就攪亂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心境。


    白凡甚至連抬頭看趙書寧的勇氣都沒有,因為他知道,那張臉,看得多了,看得久了,也隻是一個奢望罷了。


    自己於趙書寧,就像當初王惜靈於自己一般,都是讓人厭惡的生物。


    趙書寧突然道:“我並不厭惡你。”


    “姑娘,你怎麽?”


    “可能是我吸收了王惜靈的靈力,王誠教你們的心法有別,可能連你都不知道,你的所思所想,王惜靈全部都知道吧。”


    在王誠的眼裏,白凡就隻是王惜靈的一個工具。


    所以,王誠在功法之上做了手腳,王惜靈能清楚的知道白凡的所思所想。


    “她?都知道?”


    王惜靈既然知道自己討厭她,為什麽還一次又一次的靠上來?


    又為什麽沒有對他露出過不耐的神色?


    白凡突然手足無措,這突如其來的信息,使得他心裏大亂。


    所以,臨死之前。


    王惜靈流下來的淚,是真的對他失望了嗎?


    “我,我是不是特混蛋?”


    “在這件事上,你是。”


    趙書寧越過白凡,繼續道:“方才那黑影的消息,你具體都知道些什麽?”


    白凡歎了一口氣。


    緩緩道:“我隻見過他一次,他的身體,是隱藏在黑袍之下的,我不知道他的真麵目,可是我看到過,這些人的身體之上,刻畫著一些稀奇古怪的動物,那些動物,還能幻化成實體。”


    不知為何,剛剛那黑影閃過的時候,墨白送給趙書寧的銅牌,在微微的發熱。


    在墨白走的時候,將這銅牌的紅線取了下來,然後換上了其它絲線,將銅牌穿起來,帶在了趙書寧的脖子之上。


    而墨白隨手變幻出一枚一模一樣的銅牌,帶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剛剛那黑影出現的時候,這銅牌發生了反應。


    難道他們兩者之間,有著什麽聯係嗎?


    趙書寧還沒有想通,白凡便與她告別了。


    “姑娘,我將家主埋葬之後,會將他的靈牌帶好,到時候,我會去暗澤之地的那個小島之上,終身侍奉著夫人,我對不起家主,更對不起他們的女兒。”


    這個方法,或許是最折中,也是最好的方法了。


    “你要去便去,不用特意與我說。”


    白凡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與趙書寧說這些。


    或者他僅僅是希望,希望將自己的去處告知趙書寧,又或者,他有著更深的奢望,就是希望趙書寧能去看看他吧。


    可這樣的小心機,趙書寧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對於趙書寧來說,白凡隻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一個無關舉足輕重的過客。


    毒蛇走了,白凡也走了。


    趙書寧看著遠處幽幽的遠光。


    手中握著那枚銅牌。


    她的心裏,覺得有一絲的慌亂。


    腦海之中突然浮現出墨白的模樣,他撕咬靈藥師脖頸,他傻傻的叫做自己寧寧時的模樣,還有他輕輕一笑,臉上就有兩個小梨渦時的可愛。


    可一下子,趙書寧又想起了那日離別之前,意外發現墨白那恐怖的眼神。


    前後差別如此大,他們,竟然是同一個人。


    趙書寧手中握緊銅牌,喃喃道:“多年不見,墨白,你還是我當初的那個墨白嗎?”


    鬼蜮之中的墨白忽然睜開雙眼,眉心之處的猛虎盤旋不散。


    他的心猛然一痛,雙手緊緊的支著身體。


    是寧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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