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誠,無辜二字,最不該從你的口中說出來。”


    高牆之上,女子衣裙隨風而起,趙書寧的臉上,有幾根碎發。


    明明隻是十五歲的少女,現在看起來,卻像是午夜的索魂惡鬼一般,她的眼中,你看不到一絲對世人的憐憫。


    “葉淩,你好狠心。”


    “當初挖心剔骨,損我靈根,聯合江湖中的神秘力量,將我拉下高位,害我鳳凰,你王誠難道沒有參與?”


    趙書寧手中靈力驟起。


    突然出現一束長笛。


    長笛已然不是當年自己手中的玉笛了。


    不過師尊教授的心法,趙書寧可沒有忘記。


    玉笛輕放嘴邊,趙書寧微微閉上眼睛,一串輕緩的音樂,就從長笛之中傾瀉而出。


    一時之間,萬物寂靜。


    就連白虎,也停止了攻擊。


    王誠見狀,想趁機攻過去,卻發現,自己的手腳,竟然都動不了了。


    她在做什麽?


    “王誠,我要將我當初所受的苦,都還給你。”


    笛音猛然變得急速,就像是洪水傾瀉的那一刹那,潰堤時的兇猛,又像是雄鷹擊打長空,翱翔過後的激蕩,更像是一塊巨大的石子,落入平靜的湖麵時所帶起的震蕩。


    那笛聲,越來越急。


    王誠的身體能動了。


    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攻勢更加兇猛的白虎。


    白虎的身子,相比之前,又長了一尺之高。


    它的爪子,也變得更加尖銳。


    趙書寧沒有睜開眼睛,她卻能隨著笛聲,運用著精神力,將這外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看到了。


    王誠在閃躲。


    她看到了。


    那些以往都說忠心於王誠的手下,在麵對這般重大的生死決鬥時,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去幫忙。


    她還看到了。


    白虎的利爪,就要穿破王誠的身體。


    可就在這時,王誠身後的大門猛然被人推開,從裏麵跑出了一身著上好錦緞的婦人。


    趙書寧剛唿不好,立馬停止了吹奏。


    可是白虎卻沒有停止動作。


    它的速度,是如此的迅速。


    婦人一出來,就擋在了王誠的身前。


    “白虎,住手!”


    可為時已晚,白虎的利爪,已經穿過了婦人的胸口,而後,快速的抽了出來。


    婦人的身體,就在此刻,往後倒去。


    “夫人!”


    王誠悲壯的怒吼一聲,手中的寶劍也消失了。


    婦人倒在了王誠的懷裏。


    趙書寧站在高牆上,夜晚,即將來臨,這風,也多了一絲涼意。


    “老爺。”


    婦人伸出手,摸著王誠的臉。


    她手上有好多的血,王誠的手,顫顫巍巍的覆上了婦人的手,將她放在自己的臉上。


    “老爺,我就說,你做了那麽多的惡事,我們遲早,會遭報應的。”


    王誠的淚水,開始大顆大顆的掉落。


    “夫人,夫人,你不會有事的,我有丹藥,我去找東澤大荒中最好的煉丹師,夫人,你撐住,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來不及了。”


    婦人搖搖頭。


    “老爺,我知道我的身體,我是堅持不到那個時候了,現在你走到這一步,有很大我的原因。”


    “小月。”


    婦人身體一震,看向王誠,笑著道:“你真的是好久,好久沒有這樣喚過我了,咳咳咳——”


    “小月,你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王誠將婦人摟在懷中,他的身體,都是在顫抖的。


    “老爺,沒用的,都怪我,如果我當初,肯攔著你,不要那樣懦弱沒有主見的話,你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那是我造的孽,和你無關。”


    “咳咳咳——有關係的,我們夫婦,本來就是一體,你造下的孽,我也要償還的,老爺,那麽多的生靈,都死在了你的手下,還有,當年,你實在不該那樣對女帝,你隻是為了錢財,便與其他人合謀對付她,她可是對你有知遇之恩的恩人啊。”


    王誠的手握成了拳頭。


    當初的他,利欲熏心心漸黑。


    全然忘了當初葉淩的知遇之恩。


    可是,錯的是他,為什麽要報複在他的家人身上?


    “老爺,當初的你,殺了那麽多的人,現在這個結果,我們該認的。”


    王誠抱著婦人的身體,早就已經泣不成聲。


    王夫人此時卻是伸起了手,看向那輪明月的方向,在那裏,她看到了王惜靈,他們的孩子,正對著她招手。


    “老爺,我看到惜靈了,惜靈來接我了,我——舍不——”


    王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她那揚起來的手,又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王誠的心,也是在那一刹那,碎成了千片。


    他將婦人抱起,然後放在了院子上的秋千之上,婦人的頭靠著秋千架,雙眼閉著,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他迴過身子,看向那高牆之上的趙書寧。


    隨手一揮,在他們兩人之間,就形成了一個與世隔絕的防護罩。


    趙書寧沒有任何表情,王誠亦然。


    “剛剛,謝謝你,給了我時間和小月告別。”


    “可是,你還是想殺了我,不是嗎?”


    “你殺了我女兒,殺了我夫人,我,必須要你為他們償命。”


    “可笑,你連白虎都對付不了,還想著能夠在我這裏勝出嗎?”


    王誠的臉色難看。


    “現如今,我也不想活下去了,我走之前,一定要拉個墊背的。葉淩,你不該傷了我夫人,她是無辜的。”


    “我是不想傷她,可是王誠,這都是你造成的。”


    王惜靈的死,是因為當年的事。


    王夫人的死,則是為了替王誠擋下那致命的一擊。


    她們二人,一個是償還自己的罪行。


    一個,是承當了王誠當年所犯下的大錯。


    “葉淩,我是對不起你,可是有你在一天,我便永遠都成為不了人上人,你沒死,我的確很意外,不過,今天的你,也走不出我王家的大門了。”


    趙書寧瞳孔急速縮小。


    手中長笛攔在身前。


    她幾乎可以想到,王誠想要做什麽了,他想要這王家上下幾百條人命,再加上趙書寧,都為他女兒夫人陪葬。


    男子的雙眼開始變得嗜血。


    他從腰間的空間囊裏,掏出了一把元丹,全部都扔到了自己的嘴裏。


    元丹?


    對,趙書寧記得了,當初在煙雨樓的時候,張天元他們一行人濫殺靈獸妖獸,獲取元丹,為的,就是上交給王誠這個老賊吧。


    大量的元丹服下,王誠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著巨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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