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書傑左臉挨了一拳,身體往後倒,摔在了地上。


    “書傑!”淩宛琪下意識的想去看看他怎麽樣了,盡管對他無意,但除去這方麵來說,他們依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可是她的手腕卻被身後人牢牢拽住。


    “放開!放……”她扭頭想要嗬斥,然而卻直接愣在原地。


    居然……


    是秦霖。


    她完全沒有了反應。


    秦霖陰沉著臉迴視她,二話不說就拽著她往車裏拖。


    “秦霖你放手!”淩宛琪心頭一跳,不想跟著走,奈何他的力氣很大,她真的是活生生的被拖到了車上。


    “砰!”


    車門被狠狠甩上,隨即上鎖。


    她想要出去都沒有辦法。


    正要扭頭問他想幹什麽,他的唿吸卻突然靠近,將她緊緊包圍。


    全身的毛細孔仿佛在這一瞬間睜開。


    她眼睜睜的看著他靠近身體僵硬沒有絲毫動作。


    “哢!”


    安全帶被扣上的聲音響起。


    下一秒,熟悉的氣息離去。


    微張著嘴,她剛要說話,車子就疾馳了出去,根本就沒有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


    護城河邊上的這條路很寬很新,這會兒車子不是很多,秦霖就像不要命了似的開的很快。


    淩宛琪一顆心都像是要蹦出來,兩手死死的抓住椅子不敢放鬆。


    全程,秦霖就像是把她當做空氣一般沒有看她一眼。


    不大的空間裏,氣壓被壓的極低,除了尷尬的沉默再無其他。


    不由自主的,淩宛琪偷偷往旁邊看了一眼,入眼的,是他陰沉的側臉,線條剛硬。


    他像是在壓抑著極大的憤怒一樣。


    憤怒?


    他在憤怒什麽?


    淩宛琪不明白。


    迴想剛才的場麵,難道……因為辛書傑?


    可能麽?


    心砰砰的跳著,她不敢去問自己心裏的聲音。


    而就在她愣神之際,車子一個急刹車堪堪停住。


    還沒等她有所反應,她又被秦霖一言不發的拽了下去。


    一個踉蹌,她差點摔倒。


    目光所及,看到的是酒店兩字。


    酒店……


    秦霖是這家五星級酒店的vip,有一個常年總統套間,他一出現在大堂,就有工作人員上前為他服務了。


    他沒有說任何的話,那張沉的能滴出墨來的臉讓所有人不敢上前,所以哪怕他們看到身後被拉著的淩宛琪,都不敢說什麽。


    電梯一路向上到最頂層。


    出去,開門,關門,


    所有的動作一氣嗬成。


    淩宛琪直接被拽到臥室扔到了床上。


    撐著坐起來,她再也控製不住脾氣怒吼:“你發什麽瘋?!”


    全程像是別人欠了他什麽似的僵屍臉,現在又把自己帶來酒店,她真的快瘋了!


    秦霖聽到的話卻是笑了。


    煩躁的扯掉領帶隨意扔在地上,走到她身邊,俯身撐在她左右,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是,淩宛琪,我他媽就是瘋了!”


    如果他不是瘋了,至於這兩年都忘不掉她?


    如果他不是瘋了,至於看到她和其他男人親密的動作就怒意湧上心頭?


    可是啊,他發現自己最瘋的,不是其他的,而是明知她心裏沒有自己的情況下,還傻乎乎的一心一意等著她,他以為把她帶到發小麵前,跟他們介紹說這是他女朋友就能綁住她了,可事實上,隻是自己一廂情願。


    秦霖啊秦霖,你還打算瘋到什麽時候?


    是時候該看清事實了。


    他俯在淩宛琪身上,漆黑如墨的眸子閃過自嘲,兩人的唿吸交纏在一塊,對他來說,卻再也不是甜蜜。


    “你……”淩宛琪完全就被他的話震驚住了,從認識到現在,她從來就沒有聽到過他爆粗口,今天是第一次。


    他這樣憤怒,真的是因為自己麽?


    想到或許有這個可能性,久違的激動慢慢浮現,唇瓣蠕動著,她想開口說話,可她一句話猜到嗓子眼,就看到他臉上的神色從憤怒轉為了平靜,那種複雜的神色,她一點都看不懂,她沒來由的覺得心慌,想要抓住。


    秦霖麵無表情的從她身上移開,自嘲勾了勾唇,隨即往後退,直到後背貼上牆。


    閉上眼,他再也不看淩宛琪一眼。


    套房裏很快蔓延起令人心慌的沉默。


    淩宛琪快被這種沉默折磨瘋了。


    “秦霖……”終於,她鼓起勇氣開口。


    她一眨不眨的盯著他,試圖從他臉上看到什麽情緒,可事實上,她再一次失望了。


    秦霖就像是失去了擁有其他情緒的能力一般,就連聽到自己叫她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情急之下,她咬唇故意喊道:“你是不是跟蹤我?!”


    既然好說好話不能得到他的迴應,那麽,就讓事情變得糟一點再來吧,她自嘲笑笑,反正兩人的關係已不能再糟糕。


    或許是她真的押對了,秦霖在聽到這話時眼皮動了動,最終緩緩睜開眼睛,可那眸子,幽深的讓人看不到任何希望。


    淩宛琪再一次慌了,可她始終盯著他沒有移開視線。


    秦霖唇瓣動了動,他忽然想到了顧琛給自己打的電話,很快,他聽到了自己沙啞但無起伏的聲音響起:“你今天去找芷卿了?”


    淩宛琪身體猛的一顫。


    答非所謂。


    他最想知道的,說來說去還是蘇芷卿?


    嫉妒將她的理智淹沒,她盯著秦霖一字一頓聲音冷漠:“是,怎麽了?心疼了?”


    她完全是憑著一腔怒極和嫉妒說出來的,壓根就忘了蘇芷卿所說的如果真的在乎,就應該找秦霖好好談談。


    對她而言,隻要涉及到秦霖或是蘇芷卿,她都沒有辦法冷靜。


    秦霖心中微微鬆動,幾乎是緊張的舔了舔幹燥的唇,他盯著她問:“找她做什麽?”


    他需要她的答案,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樣,那麽,他們之間就還有機會。


    他到底還是無法做到死心,到底心底最深處還是希望能和她好好談一談,把心結解開。


    “不做什麽。”淩宛琪冷笑著別開頭,突然就不想再說任何一個字。


    秦霖又氣又惱,卻拿她沒辦法。


    氣氛再一次沉默起來。


    許久之後,秦霖長長的歎了口氣,卻是滿懷著期待和小心翼翼問道:“當年,你為什麽要不辭而別?”


    淩宛琪身體忽的一僵。


    當年麽……


    他現在來問自己當年,是不是太晚了?


    當年自己那麽需要他的時候,他再哪裏?


    現在再問又有什麽意思?!


    心裏堵著一口氣,她沒有說話。


    一分一秒,秦霖原本期待的臉一點點的沉下去,唿吸不自覺的就變的紊亂起來,直到最後,希望徹底被打破。


    他忽的就笑了。


    “嗡嗡嗡!”就在這時,淩宛琪口袋裏的手機毫無征兆的震動起來。


    用力咬了下唇,逼著自己恢複理智,她拿出手機。


    下一秒,她臉色大變:“喂……什麽?書傑住院了?好,我馬上就過來,阿姨您別哭別急啊,我這就過來。”


    書傑兩個字深深刺痛了秦霖的神經。


    寒意蔓延到四肢,他扯了扯唇問:“你要走?去看他?”


    想到書傑住院可能還和他脫不了任何關係,淩宛琪完全就沒好臉色:“是!”


    她說著就要走。


    秦霖沒有動。


    直到她快要和自己擦肩而過的時候--


    “淩宛琪……”他啞著嗓子開口。


    淩宛琪腳下步子一頓,不自覺的,她看向秦霖。


    那是怎樣的一種眼神呢?


    淩宛琪不知道,也形容不出來。


    大抵是失望吧。


    秦霖盯著她,像是再給彼此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當年為什麽要離開?”


    “沒有為什麽。”淩宛琪甩開他的手就要走。


    秦霖深吸口氣,聲音在她背後緩緩響起:“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當年為什麽要離開。還有,留下來,不要走,不要去看他。”


    他幾乎是以命令的口氣開的口,殊不知淩宛琪聽的失望。


    憑什麽從頭到尾都是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感受?


    想也不想,她抬腳就走。


    “你今天走出這道門,我們之間就算徹底結束,我不會再抓著你不放。”


    那一刻,淩宛琪是猶豫的。


    但幾秒鍾之後,她依舊選擇頭也不迴的離開。


    “砰!”


    大門被狠狠甩上。


    秦霖嗬嗬低笑起來,大概是在嘲笑自己吧。


    你看,她再一次拋棄你,說離開就離開,所以當年的事,你還需要再問麽?


    秦霖躺在了地上,雙眼沒了焦距,一眨不眨的盯著天花板。


    一分鍾,十分鍾,半小時,他都沒有動過。


    直到一小時之後,他麵無表情的爬了起來,一言不發離開,不帶任何留戀。


    車子一路疾馳,在路過一家酒吧的時候,他不知怎麽的,突然很想喝酒,方向盤一轉,他直接駛向酒店外的停車場。


    一杯兩杯,秦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


    酒紅色的液體在杯中搖晃,似是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幾杯之後,他仰頭歎了口氣,找出手機,撥通了顧琛的電話:“出來喝一杯?”


    接到秦霖電話的時候,顧琛和蘇芷卿剛剛結束晚餐。


    顧琛眉頭一皺。


    蘇芷卿擔心,忙問:“怎麽了?”


    顧琛徑直拉過她的手:“走吧,去把秦霖接迴來再說,他大概是喝醉了。”


    然而等他們到達酒吧的時候,卻被告知秦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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