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上出租,一時想不到該去哪。


    司機用帶著口音的普通話問她,“姑娘,去哪啊?”


    “去……臨城大學北門。”


    腦海裏就一瞬的念想,葉晚晚脫口而出。


    既然是從那裏開始,就應該從那裏結束。


    她頭一次對臨城有了觀察的興趣,以前她隻當這裏是匆匆而來的地方,她是個過客,總歸再鬧騰也會迴到土生土長的金城,而現在她想好好看看這裏,這裏曾經有蔣野生活過的痕跡。


    仔細點,總能找到。


    臨城大學北門是小吃一條街,那裏到了晚上異常熱鬧,冒著白氣的燒烤攤,路上的學子拿著奶茶談笑風生。


    葉晚晚靠著記憶裏的路線,走到那家曾經做過兼職的奶茶店,她站在路邊隔著擁擠的人群看向店中。


    記憶,仿佛迴到當時。


    她在店裏忙碌,每當有客人上門點奶茶,她都會微笑著跟人說“歡迎光臨”。


    那是一段她為數不多的懷念臨城的時候。


    在蔣野訴說那些“假緣分”後,她一度以為自己是真的幸運,這世上千千萬萬的人,能遇到一個互相喜歡的多不容易啊,她那時候想,上天對她真好,原來他們早就相遇。


    然而,上天很公平。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葉晚晚被路人撞到肩,她跌跌撞撞的倒向另一邊,卻沒有如意識中的摔在地上,一雙有力的手抓住她的胳膊,葉晚晚眉間上湧瞬間的喜色,隻有那一瞬而已。


    她失落的瞥見陸庭澤。


    他放開她,輕聲道:“你以為會是蔣野嗎?”


    是,她有這樣想過。


    所以更加心酸。


    奢望總歸是奢望,失落才是屬於她的常態。


    “葉晚晚,他不會再迴來了,你沒必要這樣折磨自己。”


    折磨?


    這個詞太難聽了。


    “葉晚晚,不要再等了。”


    她誰都沒等。


    “我想見他。”


    卻也是目前最想要做的事。


    “葉晚晚,他不會見你。”


    臨城開始下雪,冬天濕冷的雪花落在肩上,幾乎在落下同時就化成了水,她低著頭啞聲笑道:“他憑什麽不見我?憑什麽!”


    葉晚晚再也撐不住,蹲在地上哭得痛快,她向來小心謹慎,不過是遇到喜歡的人,為什麽活該被利用?


    他肆無忌憚的闖進她的世界,誰叫她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


    狂浪不羈,肆意人生,比她見過的每一個人都要快活,他總是在笑,沒有什麽事他做不到。


    “蔣野,是我第一次喜歡上的人,我怎麽辦,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陸庭澤對蔣野也有怨言,如果不是他先套取了他的信任,將那些過往全部告訴他,陸庭澤也不會被後來的家族事宜逼迫著協助他的“利用”,陸庭澤算不得什麽君子,越往後越不想葉晚晚受到傷害。


    但他還是晚了一步。


    陸庭澤說:“很簡單,你去揭發他,向媒體告發他,說他逼迫你父親簽下合同。這樣一來,他會名譽掃地。”


    葉晚晚推開他的手,連同他在內,葉晚晚都是不信的。


    她拂去軟弱的眼淚,如果真那樣簡單,這世上就不會存在隻手遮天的權勢。


    “白紙黑字,是我看著寫上去的,我爸是因為我才簽的字,到現在為止,我才真正了解你們這種人的本事,吃骨頭不吐皮,是要把人活活咬碎撕進腹中。”


    對他們而言,是玩樂一樁。


    而葉晚晚卻得接受這一致命的打擊。


    她爸以為她會跟蔣野一起有新的車行,會結婚,會白頭到老,可惜,他等不到那天了。


    葉老板熬了近二十年,打出了自己的口碑,他從沒想過離開,就是想有一天能夠等到母親迴頭,他念舊,比所有人都念舊,他懷念過去是因為還愛她媽媽。


    葉老三修車行是他們的一個念想,既然早就想好了要賣掉,要搬走,就不會再為過去糾結,因為總有新未來要去走。葉晚晚心痛自己看走眼,她痛恨自己看不清真相,就這樣被騙了。


    她更恨蔣野的不告而別,甚至在這一刻,葉晚晚唯一心痛的是他用假裝愛上她的方法,讓她陷入他的陷阱後,卻一走了之。


    葉晚晚到底是找到了蔣氏的公司。


    懷揣著最後一點念想,將所有不甘心的情緒拋諸腦後,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必須冷靜下來。


    指甲深陷肉裏,捏的生疼,指尖都泛白。


    葉晚晚站在金碧輝煌的地磚上,周圍精英打扮的人群匆匆忙忙的路過,她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像極了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失敗者,而蔣野褪去一身痞氣,成了高高在上的蔣承燁,往後還會成為蔣氏的掌權者。


    他就站在電梯口,與她遙遙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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