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新年，全國上下似乎都染上了節日的熱鬧和忙碌，備年貨，掃庭戶，釘桃符，立門神……不管權貴還是貧賤，每家每戶都在做著實質相同的事，忙碌、熱鬧、期待，讓人不由自主也染上了這種氣氛。夏府在一個月以前就已經斷斷續續開始有下人休假了，這些都是家住得比較遠的，到了正月二十五，夏府除了廚房、幾個管事、簽了死契並且沒處去的，其他人基本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在這點上來說，夏府的福利還是不錯的，不過因為人少了，所以留下來的人就隻能更加忙碌了，吳雅當然就是其中一員。不過忙碌雖忙碌，事情和時間總歸是有限，到了大年三十，忙碌完主人家的年夜飯後，他們也算是可以放鬆休息休息了，主人家的飯桌收拾好後，下人們的年夜飯也開始了，還留在府上的下人們湊在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天，倒也是非常熱鬧。管事的和明天一早要去其他府上登門遞拜年貼的下人吃完後就早早先去休息了，管事的不在後，剩下的人就不拘謹了，就更是放開來熱鬧，不過隨著夜慢慢的深了，離席的人也越來越多，飯桌上東倒西歪的人也越來越多，待最後一個人睡去才不久，伴著第一聲雞鳴，爆竹聲，鑼鼓聲在城中開始此起彼伏。
吳雅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慢轉醒，從今天到初三，她都沒什麽事，算是進入春假了，不過她並沒什麽安排，張嬸、蘭兒和其她幾個和她關係不錯的丫環都迴去探親了，要初六後才迴來，在床上睜著眼睛躺鹹魚了一會兒，吳雅就又慢慢睡去，這一覺睡得長，好像要把之前幾天沒睡夠的都補迴來似的。等到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跑到了西邊，正在一點點落下山去，慢悠悠從床上坐起，吳雅就這樣發起了呆，過了五分鍾後，吳雅起身點了燈，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做什麽了，這時突然想起蘭兒走時一再勸告她不能一直在屋裏呆著，要出去逛逛，這幾天的活動很多很好玩之類的，並且還說等她迴來後要檢查她是不是真的像答應的那樣出去逛了，事實上，當時之所以答應，敷衍的成分占了大多數，可不料蘭兒居然那麽認真，還說迴來後要檢查，雖然心裏料定蘭兒隻是說說而已，但吳雅還是不放心，可她確實不想出門，坐立不安了一會兒，肚子一陣疼痛，吳雅才想起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於是先喝了點水，從箱子裏找出前不久買的糖，吃了幾顆後，才開始不情願的穿起衣服，等到她準備好出門時，天早就黑了，夏府門上的紅燈籠也亮了起來。雖然白天就已經很熱鬧了，但到晚上，人們的熱情好像隨著亮起的各式燈籠又燃上了一段，吳雅剛到街上就被這熱鬧的氣氛給怔住了，仿佛是在看一幅絕妙的圖，明豔的燈火印出光暈，各式喜氣的小攤，熙熙攘攘掛著笑臉的人，追逐打鬧的孩童，各色聲音混雜在一起的背景音，心頭一震，最近一直環繞著的苦悶被衝擊得破碎開來。
“新年……”吳雅嘴裏默默的念著，嘴角蕩起笑容來。
不過很快，她就笑不起來了，因為人多，各類小攤的生意也很好，特別是主食攤，吳雅很絕望了，她現在很需要吃點主食，但是逛了好一會兒，能看到的主食攤都是爆滿，沒空座不說，還排著隊，這些人都不認真吃晚飯的嗎？吳雅在心裏嘀咕，無奈之下隻能先買些能邊走邊吃的小吃。
“新年吉祥！”
吳雅正專心吃著手上油紙包中的炸春卷時，一個人竄到她身前，嚇得她一愣，然後有些結巴的迴道，“吉……您也吉祥。”
那人開心的笑笑，便從手中掛滿麵具的稻草和木棒組合成的“手杖”上拿下一個遞給吳雅，“給你，初一慶典的麵具。”
“呃……不用了。”吳雅擺擺手。
“會給一年帶來好運哦。”
這種話吳雅當然不信，正想再拒絕，但轉念一想，人家給她這麽個有彩頭的東西，自己一再拒絕可能就太不知趣，這麵具，她之前就注意到街上有很多人帶著了，隻是大家款式各異，這難道是這邊的風俗？如果是這樣，那還真就不能再拒絕了，而且……這就是個證據啊，證明她出了門的證據！
想到這些，吳雅連忙笑著說了聲謝謝接了麵具，可不等她問價錢，那人就帶著她的“手杖”一蹦一蹦走了。
免費的啊。吳雅心裏想著，然後看看手中的麵具，木頭製的半麵麵具，能遮住上半臉，沒再細看，吳雅覺得拿在手中很礙事，所幸就直接帶上，反正不會影響她吃東西。慢悠悠的閑逛了一會兒，順利解決了手中的春卷，正準備繼續覓食的時候……
“啊！”
吳雅短促的叫聲立刻引起的周圍路人的注意，大家一看，一名帶著麵具的女子被一名帶著同樣麵具的男子從身後抱住正轉圈，大部分人心裏了然，原來是小情侶在鬧著玩，於是便移開視線，各自繼續做自己的事了，但有小部分人還是抱著懷疑在旁觀，畢竟總會有些心懷不軌的人會趁著節日的熱鬧做些壞事。
被抱著轉了兩圈後，終於被放下來的吳雅此時整個人就是懵圈狀態。
“裘兒，你可讓我找了好久，我不是讓你在街口等我嗎？”男子已經轉到了吳雅麵前。
吳雅恍惚了，這是個什麽情況？
“我剛才去找到了一家有空座的，我叫老板給我們留座了，走，我們快過去。”說著，男子拉住吳雅的手就要走。
“等等，你是誰？”雖然還是懵，但吳雅總歸還是有些理智的。
“我是惜也啊。”男子轉頭微微歪著頭看著她，“怎麽了？才一會兒沒見就不認識了？這麵具還是我們一起買的啊，走，走，快，萬一空座被占了。”
“等……”
“等不了了，快走快走。”
“誒？我不是……”
“除了餃子你還想吃什麽？我剛才問了，那裏現在還有醬牛肉、酒糟湯圓、豆花……”一邊說著，腳下也不停，男子拉著吳雅興衝衝的就朝目的走。
那小部分圍觀一看這情況，立刻確認了這兩人就是在玩鬧的小情侶，放心了後，也就各自散了。
吳雅被這人拉著，聽著這人叨叨叨說得不停，完全沒辦法打斷，看著他的背影又恍惚了，有個熟悉的背影頓時和眼前的背影重疊在了一起，吳雅說不出話了，眼裏竟積起了些水霧，下意識的迴握住了那緊握著她的手。
沒走幾分鍾，兩人就到了主食攤位密集區中的一個普通的小攤前，小攤雖然看著是普通，但因為這片位置特殊，雖然小攤寬度和其他位置的小攤看起來一樣，但長度相差就很大了，所以總麵積要比大部分攤位都要大很多。
“老板，我們來了，位子還在嗎？”惜也一到小攤就連忙問道。
老板一邊忙著一邊抽空迴答，“在在在，你們要吃什麽？”
“兩碗餃子，一份大碟醬牛肉，一份小碗酒糟湯圓，一份小碗桂花湯圓。”說完後，惜也轉頭問吳雅，“還想吃什麽？”
此時的吳雅還恍惚著呢，突然見這人轉頭看著自己，一下清醒了，是啊，這人不是他……那人現在在邊關，大概……在邊關，嗬，不過就算他現在在都城，也不可能出現在她麵前，畢竟他那天的態度已經足夠讓她明白了。吳雅又仔細看了看眼前的男子，是啊，他的確不是他，麵具隻能遮住上半部分的臉，下部分的臉是能看得很清楚的。
“怎麽了？”見她遲遲不迴答，惜也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沒，沒什麽。”吳雅晃晃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
惜也歪歪頭不是很明白，明明是個180以上的高大男子，做這樣的小動作卻意外的可愛。
吳雅沒再迴答，惜也也不糾結，立刻想起正事，“老板再加一份蒸糕，還有沒有？有是吧，那就來一份。”
“好，你們先去坐吧。”一旁的老板娘招唿著。
惜也不用老板娘指路，拉著吳雅很熟悉的就往攤位裏竄，等到了位子，吳雅傻了，她之前還納悶著，這麽熱鬧的地方，這家夥居然能找到空位，還能讓老板留著，這本事也忒大了。結果現在看這所謂的空位，吳雅再次覺得，這家夥確實不是一般人。
“坐吧。”說著，惜也已經先坐下來了。
吳雅愣了下，整理整理裙子也坐了下來，他們坐的這桌很是與眾不同，非常與眾不同，吳雅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開口問問，“這桌……”
吳雅才開口，惜也就已經知道她要問什麽了，直接打斷迴道，“這是之前我來找空桌的時候，自己弄的哦，很厲害吧。”
“老板……”
“老板老板娘都知道的，我和他們也算是熟人，他們不在意的，沒辦法，今天人太多了，哪裏都沒有空位。”說完，惜也還表示無奈的攤攤手。
所以就自己做了一個啊，他是怎麽在短時間找到這些的？果然不是一般人，吳雅在心裏感歎了一番。
他們這桌的桌子和凳子都是木樁，桌子是大木樁，一個成年男子都無法抱全的大木樁，高度到大腿左右，然後他們坐的凳子是小木樁。木樁桌上擺著照明用的蠟燭，蠟燭外罩著一個漂亮的燈罩。
吳雅看著桌上的蠟燭有些出神，惜也則是看著她發呆，直到老板娘把他們點的東西端上桌，兩人才結束了“擺pose”，而此時，吳雅的理智也全迴來了，也想起了一件很重要但因為沒有解釋的機會而被忘記的事，“那個，我不是……”
“嚐嚐這個蒸糕，這個是絕對的招牌。”說著一塊看著其貌不揚的蒸糕已經湊到吳雅嘴邊。
吳雅一愣後連忙拿筷子準備接過，但那快蒸糕卻直接湊到了她嘴上。
“嚐嚐。”惜也嘴角帶著陽光般的笑意。
“我自……唔！”己字還沒出口，蒸糕已經被趁機喂進了她嘴裏，桂花的香甜立刻就化了開來，“好次！”
“對吧。”惜也也夾起一塊放到嘴裏，“你快嚐嚐其他的。”
吳雅點點頭，筷子立刻動了起來。
“他家的東西都是老板自己來做，味道絕對的一流，等再久的時間那也是值得的。”惜也說著，筷子也不停，但卻沒有哪句話是嘴中有東西時說的，說話吃東西節奏掌握得很好。
吳雅筷子一頓，心裏的罪惡感又翻上來了，這原本是那個叫裘兒的姑娘該享受的，說不定……那姑娘現在還在等著的，不行，不能這樣了，得快解釋，雖然現在說這個有點尷尬，但吳雅還是放下筷子，準備解釋清楚，“我……”
“怎麽了？”惜也也停下筷子看著她。
一時間吳雅不知道該怎麽組織語言了，吞吞吐吐的說著，“那個，我……我不是，你認……”
“快吃東西，有什麽事等會兒再說，今晚我們還有好長好長時間呢，先吃東西，這晚上還挺冷的，食物很容易冷的。”
“……”
見吳雅還不動筷，惜也繼續勸著，“快呀，真的會冷的，冷了味道就變了，我告訴你啊，他家這醬牛肉啊，絕對是全都城第一，這醬料……”
看著惜也聲情並茂的滔滔不絕，吳雅想起以前遇到過的說書先生，不過被惜也這麽一說，她又開始動搖了，要不……吃完後再解釋？吃快一些。
“我說的可是真的，這都是老板娘無意間說出來的。”惜也看出吳雅已經被他說動了，夾起一塊牛肉就湊到她嘴邊，“絕對一流。”
吳雅稍稍往後靠了一點，看著被送到嘴邊的牛肉，想起之前的蒸糕，於是吸取“教訓”，不開口，而是拿起筷子示意自己來。
但惜也很執著的沒移開筷子，還哄小孩似得說道，“沒關係啊，來，啊——”
誒？吳雅吃驚了，你這麽一個高大的男子說這種話怎麽這麽沒障礙，張口就來？而且居然還讓人不覺得惡心，果然麵具是種神奇的東西。知道是拒絕不了了，吳雅隻能妥協的張口任由牛肉被喂進嘴裏。
“嗯，好次。”很快吳雅就被這醬牛肉征服了，速度的動起了筷。
“是吧，全都城第一。”惜也笑眯眯的看著吳雅。
等兩人心滿意足的吃好東西從小攤出來，惜也拉著吳雅就要去放河燈。不過這次吳雅立場很堅定了，不管惜也這個話嘮怎麽勸說，怎麽打斷，她都決定要解釋清楚了。
“認錯了？”惜也疑惑的看著吳雅。
“嗯，認錯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位姑娘。”吳雅很冷靜的說著。
“不可能啊，這麵具還是我們一起挑的呢。”惜也繼續疑惑。
“呃……麵具，麵具式樣相同的很多的，剛才我就看到好幾個人戴的麵具相同。”吳雅冷靜的和他分析。
“你真不是裘兒？”
“真不是，不信的話我摘了麵具。”說著，吳雅就要摘麵具，但惜也卻立刻伸手阻止了她。
“不用了，你都這樣說了，那肯定是真的了。”惜也聲音帶著沮喪的說道。
“不好意思……”聽到他的語氣，吳雅的罪惡感現在簡直是翻騰了。
“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惜也語氣裏倒也沒什麽責怪。
“呃……我是想告訴你的，但是沒找到什麽時機……”吳雅不敢看惜也，低下視線，聲音也越來越低，她可以說是破壞了人家的一次約會。
“哦……”
“那個，你，你現在快去你們約定的地方看看，說不定那位姑娘還在……”說完，吳雅抬眼瞄了惜也一眼。
“好吧，但你要和我一起去。”
他這樣說，吳雅也沒太驚訝，“好，我會去好好解釋的。”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就向惜也和裘兒約定的地方走去，一路上吳雅就一直祈禱那姑娘一定要夠深情，一直在那等著。結果到了那地，吳雅跟著惜也四周轉了轉，一無所獲。
“要不，我們把範圍擴大一些？”吳雅建議著，說不定那姑娘等得有些無聊，就逛得遠了些。
“不用了，她應該是迴去了。”惜也的聲音沒有一開始的歡快，變得有些低，很沮喪。
“對不起……”吳雅更自責了，罪惡感快要淹過她了，如果一開始她就堅定的，強勢的打斷惜也的話，解釋清楚，那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而且在小攤時，如果她能再堅決一點，其實就能更早解開誤會，可是她都沒有，一直隻是半推半就的跟著他的步調走，沒有解釋的決心，沒有那份強勢，就和以前一樣，而這次，也許還藏著些連她自己也唾棄的私心。
“你也不用這麽自責，其實，我也有很大責任，以前就經常有人說我說起話來就不會理會別人，不會看別人眼色。”惜也看出了吳雅的低落，連忙安慰。
“你快去那姑娘家看看，和她好好解釋，你人這麽好，她肯定會原諒你的，現在時辰也還算早，你們可以再來。”吳雅現在心裏是難過的，語氣也低落。惜也的安慰根本沒起什麽作用。
惜也沒迴答，也沒動，就站在那盯著吳雅頭頂看，而吳雅的視線全投到了地上。
“今晚會有很多人放河燈，河燈連成一條光路，引著逝去者的靈魂。河裏的燈，岸上的人，很漂亮。”
吳雅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說到這個，視線依舊沒動。
“等會兒，還會放煙火，陣勢很大，很漂亮。”
吳雅抬眼看著惜也，她想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麽。
“街尾還有舞獅，有雜耍，還有文人在對對子。”惜也迴視著吳雅，“這些，你不去看看嗎？”
“我……”吳雅是想等惜也離開後，自己也迴去，她沒心情逛，一開始也沒打算逛，“我會去的，等會就去，你也要帶著那位姑娘快來看。”
“過節，本來就是為了放鬆，除了名字，你對我一無所知，而我，對你亦一無所知，這不就是最輕鬆的狀態嗎？”
吳雅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他要說什麽。
“現在，我沒了伴，你也沒有，那我們一起，不就是最理想的狀態嗎？想笑就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反正，以後在街上插肩而過，我們也不會認出彼此。”
“不，你應該去找那姑娘解釋。”雖然聽著很是讓人心動，但吳雅還是存著理性的。
“明天解釋也一樣啊，就說……我遇到了熟人，被灌了些酒，然後做了個夢，夢醒了，天亮了，而我睡在一堆草垛裏。”惜也向吳雅伸出手，“怎樣？你願意和我做一個夢嗎？”
換做是平時吳雅，肯定要吐槽他這羞恥的中二感台詞，但現在，吳雅卻是被觸動了，她確實需要這樣的夢來緩解過去這一年的壓力。吳雅伸出手，搭到他的手中，“如果，明天那姑娘生氣得把你趕出門，這責任我可就不負了。”
惜也收攏手掌，握住她，“走，放河燈去。”
看著自己的河燈匯入大流，吳雅恍惚中想起去年也這樣的情形呢，當時是和張嬸一起，還看到尹玦和夏芝洛、董燁和夏燁……劉婉幽，和李宇。
“碰——”一聲巨響震破天空，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
一朵朵絢爛的煙花在皇宮上空相繼綻開，煙花開始了，街上的人一下就沸騰了，這重大節日裏，煙花絕對是重頭戲，皇宮煙花過後，各個高官府上的煙花才會相繼出現，這場煙花會要持續很久，滿足眾人。
吳雅抬頭看著從皇宮相繼衝出的煙花，以前習以為常而不屑一顧的煙花，現在看起來居然能如此漂亮，空中煙花燦爛，地上燭光朦朧，這真是幅畫卷。
惜也又站到了吳雅身邊，煙花的光彩一瞬一瞬印在她臉上，惜也不由的握住了她已經有了涼意的手，這一舉動驚了看得入神的吳雅，吳雅迴頭看他，他隻是笑笑，便抬頭看起煙花來。看了一會兒煙花，兩人又開始慢慢逛，慢慢聊，買了麵人、吃了糖畫、看了舞獅、觀了雜耍，聽了對詩會……
“你說，如果裘兒不理我怎麽辦？”惜也煩惱的說。
“那就纏著她唄。”吳雅咬著手上的包子。
“她會煩吧？弄巧成拙可就不好了。”
“你不要纏得太緊啊，保持著至少兩天她能見到你一次，不淡出她的視線，還要邀請她出門，被拒絕了隔幾天再繼續，然後弄些小驚喜，小驚嚇，最後展示出你強勢的一麵一舉拿下，啊，水水水，噎……”話沒說完，一個小竹筒已經迅速遞到了她手中，猛喝一口，“臥槽，這是酒啊。”
“我手上能喝的就隻有這剛買果酒，你該不會要醉了吧？”惜也有些擔心的看著她。
“不至於。”吳雅擺擺手，表示自己沒這麽弱，然後把果酒還給惜也。
“你吃慢點，別再噎到。對了，剛才你說的那個方法真有用？”
“肯定有用。”吳雅開始留意街邊有沒有可以帶走的飲品類東西。
“你試過？”
“當然沒有。”
“那這法對你有用？”
“我怎麽知道，我又沒碰到過。”
“那你這是杜撰啊，還這麽肯定說有用。”
“你得相信我，我雖然沒實踐，但我有理論！”
“……按你這法，不成功的話，你就把你自己賠給我吧。”
“……如果不成功，那肯定是你自己的問題，和我的理論沒一文關係。”
……
“好玩嗎？”兩人已經快走完這長長的集會了，事實上，他們已經走了幾條街了。這初一的集會設計就是運用擺設把幾條街連接成一條長街。
此時兩人的手中已經各拿著一個小燈籠了。
“好玩。”吳雅點點頭，說完，一個圓圓的小麵點被遞到了她嘴邊，吳雅很自然的張嘴吃下。
惜也自己也從手中的紙包中拿出一個吃下，然後帶著吳雅到一個小攤前，“我買個東西給你。”
“不，不用。”吳雅連忙拒絕。
“這位公子，你看看這支發簪，這做工可是相當精細，而且，現在就僅此一支了，這位姑娘戴起來一定漂亮。”老板娘一開有客人連忙推薦。
惜也看也沒看那發簪，而是直接拿起一支很普通便買了下來，而吳雅也在旁邊的攤位買了一條很普通的發帶。買好後，兩人就直接交換的，看到手中東西，兩人相視會心一笑。從這條街離開，摘下麵具後，他倆就是即使迎麵而見也認不出彼此的陌生人，相贈的禮物，當然也要是即使再次看到也認不出的。
來到街尾，彼此告了別，相背而去。
“將軍，您迴來了。”一進門，一個高大，麵龐粗狂的男子就迎了上來。
“嗯。”李宇淡淡迴了一句。
“和劉小姐玩得還開心嗎？”另個看起來有些文弱的男子也湊了上來。
“嗯。”
“喲，這燈籠，好看啊，將軍，把這個我吧。”說著，看著文弱的男子就要伸手去接，因為這種小東西，隻要他們開口，李宇都會給的。
“你自己買一個。”李宇手一讓，躲過那男子伸來的手。
“咦？”
“難道月餉還不夠你買一個燈籠？”說完，李宇也不理他倆了，“我先去休息了。”
兩人心腹站在原地麵麵相視。
吳雅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慢轉醒，從今天到初三，她都沒什麽事，算是進入春假了，不過她並沒什麽安排，張嬸、蘭兒和其她幾個和她關係不錯的丫環都迴去探親了，要初六後才迴來，在床上睜著眼睛躺鹹魚了一會兒，吳雅就又慢慢睡去，這一覺睡得長，好像要把之前幾天沒睡夠的都補迴來似的。等到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跑到了西邊，正在一點點落下山去，慢悠悠從床上坐起，吳雅就這樣發起了呆，過了五分鍾後，吳雅起身點了燈，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做什麽了，這時突然想起蘭兒走時一再勸告她不能一直在屋裏呆著，要出去逛逛，這幾天的活動很多很好玩之類的，並且還說等她迴來後要檢查她是不是真的像答應的那樣出去逛了，事實上，當時之所以答應，敷衍的成分占了大多數，可不料蘭兒居然那麽認真，還說迴來後要檢查，雖然心裏料定蘭兒隻是說說而已，但吳雅還是不放心，可她確實不想出門，坐立不安了一會兒，肚子一陣疼痛，吳雅才想起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於是先喝了點水，從箱子裏找出前不久買的糖，吃了幾顆後，才開始不情願的穿起衣服，等到她準備好出門時，天早就黑了，夏府門上的紅燈籠也亮了起來。雖然白天就已經很熱鬧了，但到晚上，人們的熱情好像隨著亮起的各式燈籠又燃上了一段，吳雅剛到街上就被這熱鬧的氣氛給怔住了，仿佛是在看一幅絕妙的圖，明豔的燈火印出光暈，各式喜氣的小攤，熙熙攘攘掛著笑臉的人，追逐打鬧的孩童，各色聲音混雜在一起的背景音，心頭一震，最近一直環繞著的苦悶被衝擊得破碎開來。
“新年……”吳雅嘴裏默默的念著，嘴角蕩起笑容來。
不過很快，她就笑不起來了，因為人多，各類小攤的生意也很好，特別是主食攤，吳雅很絕望了，她現在很需要吃點主食，但是逛了好一會兒，能看到的主食攤都是爆滿，沒空座不說，還排著隊，這些人都不認真吃晚飯的嗎？吳雅在心裏嘀咕，無奈之下隻能先買些能邊走邊吃的小吃。
“新年吉祥！”
吳雅正專心吃著手上油紙包中的炸春卷時，一個人竄到她身前，嚇得她一愣，然後有些結巴的迴道，“吉……您也吉祥。”
那人開心的笑笑，便從手中掛滿麵具的稻草和木棒組合成的“手杖”上拿下一個遞給吳雅，“給你，初一慶典的麵具。”
“呃……不用了。”吳雅擺擺手。
“會給一年帶來好運哦。”
這種話吳雅當然不信，正想再拒絕，但轉念一想，人家給她這麽個有彩頭的東西，自己一再拒絕可能就太不知趣，這麵具，她之前就注意到街上有很多人帶著了，隻是大家款式各異，這難道是這邊的風俗？如果是這樣，那還真就不能再拒絕了，而且……這就是個證據啊，證明她出了門的證據！
想到這些，吳雅連忙笑著說了聲謝謝接了麵具，可不等她問價錢，那人就帶著她的“手杖”一蹦一蹦走了。
免費的啊。吳雅心裏想著，然後看看手中的麵具，木頭製的半麵麵具，能遮住上半臉，沒再細看，吳雅覺得拿在手中很礙事，所幸就直接帶上，反正不會影響她吃東西。慢悠悠的閑逛了一會兒，順利解決了手中的春卷，正準備繼續覓食的時候……
“啊！”
吳雅短促的叫聲立刻引起的周圍路人的注意，大家一看，一名帶著麵具的女子被一名帶著同樣麵具的男子從身後抱住正轉圈，大部分人心裏了然，原來是小情侶在鬧著玩，於是便移開視線，各自繼續做自己的事了，但有小部分人還是抱著懷疑在旁觀，畢竟總會有些心懷不軌的人會趁著節日的熱鬧做些壞事。
被抱著轉了兩圈後，終於被放下來的吳雅此時整個人就是懵圈狀態。
“裘兒，你可讓我找了好久，我不是讓你在街口等我嗎？”男子已經轉到了吳雅麵前。
吳雅恍惚了，這是個什麽情況？
“我剛才去找到了一家有空座的，我叫老板給我們留座了，走，我們快過去。”說著，男子拉住吳雅的手就要走。
“等等，你是誰？”雖然還是懵，但吳雅總歸還是有些理智的。
“我是惜也啊。”男子轉頭微微歪著頭看著她，“怎麽了？才一會兒沒見就不認識了？這麵具還是我們一起買的啊，走，走，快，萬一空座被占了。”
“等……”
“等不了了，快走快走。”
“誒？我不是……”
“除了餃子你還想吃什麽？我剛才問了，那裏現在還有醬牛肉、酒糟湯圓、豆花……”一邊說著，腳下也不停，男子拉著吳雅興衝衝的就朝目的走。
那小部分圍觀一看這情況，立刻確認了這兩人就是在玩鬧的小情侶，放心了後，也就各自散了。
吳雅被這人拉著，聽著這人叨叨叨說得不停，完全沒辦法打斷，看著他的背影又恍惚了，有個熟悉的背影頓時和眼前的背影重疊在了一起，吳雅說不出話了，眼裏竟積起了些水霧，下意識的迴握住了那緊握著她的手。
沒走幾分鍾，兩人就到了主食攤位密集區中的一個普通的小攤前，小攤雖然看著是普通，但因為這片位置特殊，雖然小攤寬度和其他位置的小攤看起來一樣，但長度相差就很大了，所以總麵積要比大部分攤位都要大很多。
“老板，我們來了，位子還在嗎？”惜也一到小攤就連忙問道。
老板一邊忙著一邊抽空迴答，“在在在，你們要吃什麽？”
“兩碗餃子，一份大碟醬牛肉，一份小碗酒糟湯圓，一份小碗桂花湯圓。”說完後，惜也轉頭問吳雅，“還想吃什麽？”
此時的吳雅還恍惚著呢，突然見這人轉頭看著自己，一下清醒了，是啊，這人不是他……那人現在在邊關，大概……在邊關，嗬，不過就算他現在在都城，也不可能出現在她麵前，畢竟他那天的態度已經足夠讓她明白了。吳雅又仔細看了看眼前的男子，是啊，他的確不是他，麵具隻能遮住上半部分的臉，下部分的臉是能看得很清楚的。
“怎麽了？”見她遲遲不迴答，惜也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沒，沒什麽。”吳雅晃晃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
惜也歪歪頭不是很明白，明明是個180以上的高大男子，做這樣的小動作卻意外的可愛。
吳雅沒再迴答，惜也也不糾結，立刻想起正事，“老板再加一份蒸糕，還有沒有？有是吧，那就來一份。”
“好，你們先去坐吧。”一旁的老板娘招唿著。
惜也不用老板娘指路，拉著吳雅很熟悉的就往攤位裏竄，等到了位子，吳雅傻了，她之前還納悶著，這麽熱鬧的地方，這家夥居然能找到空位，還能讓老板留著，這本事也忒大了。結果現在看這所謂的空位，吳雅再次覺得，這家夥確實不是一般人。
“坐吧。”說著，惜也已經先坐下來了。
吳雅愣了下，整理整理裙子也坐了下來，他們坐的這桌很是與眾不同，非常與眾不同，吳雅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開口問問，“這桌……”
吳雅才開口，惜也就已經知道她要問什麽了，直接打斷迴道，“這是之前我來找空桌的時候，自己弄的哦，很厲害吧。”
“老板……”
“老板老板娘都知道的，我和他們也算是熟人，他們不在意的，沒辦法，今天人太多了，哪裏都沒有空位。”說完，惜也還表示無奈的攤攤手。
所以就自己做了一個啊，他是怎麽在短時間找到這些的？果然不是一般人，吳雅在心裏感歎了一番。
他們這桌的桌子和凳子都是木樁，桌子是大木樁，一個成年男子都無法抱全的大木樁，高度到大腿左右，然後他們坐的凳子是小木樁。木樁桌上擺著照明用的蠟燭，蠟燭外罩著一個漂亮的燈罩。
吳雅看著桌上的蠟燭有些出神，惜也則是看著她發呆，直到老板娘把他們點的東西端上桌，兩人才結束了“擺pose”，而此時，吳雅的理智也全迴來了，也想起了一件很重要但因為沒有解釋的機會而被忘記的事，“那個，我不是……”
“嚐嚐這個蒸糕，這個是絕對的招牌。”說著一塊看著其貌不揚的蒸糕已經湊到吳雅嘴邊。
吳雅一愣後連忙拿筷子準備接過，但那快蒸糕卻直接湊到了她嘴上。
“嚐嚐。”惜也嘴角帶著陽光般的笑意。
“我自……唔！”己字還沒出口，蒸糕已經被趁機喂進了她嘴裏，桂花的香甜立刻就化了開來，“好次！”
“對吧。”惜也也夾起一塊放到嘴裏，“你快嚐嚐其他的。”
吳雅點點頭，筷子立刻動了起來。
“他家的東西都是老板自己來做，味道絕對的一流，等再久的時間那也是值得的。”惜也說著，筷子也不停，但卻沒有哪句話是嘴中有東西時說的，說話吃東西節奏掌握得很好。
吳雅筷子一頓，心裏的罪惡感又翻上來了，這原本是那個叫裘兒的姑娘該享受的，說不定……那姑娘現在還在等著的，不行，不能這樣了，得快解釋，雖然現在說這個有點尷尬，但吳雅還是放下筷子，準備解釋清楚，“我……”
“怎麽了？”惜也也停下筷子看著她。
一時間吳雅不知道該怎麽組織語言了，吞吞吐吐的說著，“那個，我……我不是，你認……”
“快吃東西，有什麽事等會兒再說，今晚我們還有好長好長時間呢，先吃東西，這晚上還挺冷的，食物很容易冷的。”
“……”
見吳雅還不動筷，惜也繼續勸著，“快呀，真的會冷的，冷了味道就變了，我告訴你啊，他家這醬牛肉啊，絕對是全都城第一，這醬料……”
看著惜也聲情並茂的滔滔不絕，吳雅想起以前遇到過的說書先生，不過被惜也這麽一說，她又開始動搖了，要不……吃完後再解釋？吃快一些。
“我說的可是真的，這都是老板娘無意間說出來的。”惜也看出吳雅已經被他說動了，夾起一塊牛肉就湊到她嘴邊，“絕對一流。”
吳雅稍稍往後靠了一點，看著被送到嘴邊的牛肉，想起之前的蒸糕，於是吸取“教訓”，不開口，而是拿起筷子示意自己來。
但惜也很執著的沒移開筷子，還哄小孩似得說道，“沒關係啊，來，啊——”
誒？吳雅吃驚了，你這麽一個高大的男子說這種話怎麽這麽沒障礙，張口就來？而且居然還讓人不覺得惡心，果然麵具是種神奇的東西。知道是拒絕不了了，吳雅隻能妥協的張口任由牛肉被喂進嘴裏。
“嗯，好次。”很快吳雅就被這醬牛肉征服了，速度的動起了筷。
“是吧，全都城第一。”惜也笑眯眯的看著吳雅。
等兩人心滿意足的吃好東西從小攤出來，惜也拉著吳雅就要去放河燈。不過這次吳雅立場很堅定了，不管惜也這個話嘮怎麽勸說，怎麽打斷，她都決定要解釋清楚了。
“認錯了？”惜也疑惑的看著吳雅。
“嗯，認錯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位姑娘。”吳雅很冷靜的說著。
“不可能啊，這麵具還是我們一起挑的呢。”惜也繼續疑惑。
“呃……麵具，麵具式樣相同的很多的，剛才我就看到好幾個人戴的麵具相同。”吳雅冷靜的和他分析。
“你真不是裘兒？”
“真不是，不信的話我摘了麵具。”說著，吳雅就要摘麵具，但惜也卻立刻伸手阻止了她。
“不用了，你都這樣說了，那肯定是真的了。”惜也聲音帶著沮喪的說道。
“不好意思……”聽到他的語氣，吳雅的罪惡感現在簡直是翻騰了。
“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惜也語氣裏倒也沒什麽責怪。
“呃……我是想告訴你的，但是沒找到什麽時機……”吳雅不敢看惜也，低下視線，聲音也越來越低，她可以說是破壞了人家的一次約會。
“哦……”
“那個，你，你現在快去你們約定的地方看看，說不定那位姑娘還在……”說完，吳雅抬眼瞄了惜也一眼。
“好吧，但你要和我一起去。”
他這樣說，吳雅也沒太驚訝，“好，我會去好好解釋的。”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就向惜也和裘兒約定的地方走去，一路上吳雅就一直祈禱那姑娘一定要夠深情，一直在那等著。結果到了那地，吳雅跟著惜也四周轉了轉，一無所獲。
“要不，我們把範圍擴大一些？”吳雅建議著，說不定那姑娘等得有些無聊，就逛得遠了些。
“不用了，她應該是迴去了。”惜也的聲音沒有一開始的歡快，變得有些低，很沮喪。
“對不起……”吳雅更自責了，罪惡感快要淹過她了，如果一開始她就堅定的，強勢的打斷惜也的話，解釋清楚，那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而且在小攤時，如果她能再堅決一點，其實就能更早解開誤會，可是她都沒有，一直隻是半推半就的跟著他的步調走，沒有解釋的決心，沒有那份強勢，就和以前一樣，而這次，也許還藏著些連她自己也唾棄的私心。
“你也不用這麽自責，其實，我也有很大責任，以前就經常有人說我說起話來就不會理會別人，不會看別人眼色。”惜也看出了吳雅的低落，連忙安慰。
“你快去那姑娘家看看，和她好好解釋，你人這麽好，她肯定會原諒你的，現在時辰也還算早，你們可以再來。”吳雅現在心裏是難過的，語氣也低落。惜也的安慰根本沒起什麽作用。
惜也沒迴答，也沒動，就站在那盯著吳雅頭頂看，而吳雅的視線全投到了地上。
“今晚會有很多人放河燈，河燈連成一條光路，引著逝去者的靈魂。河裏的燈，岸上的人，很漂亮。”
吳雅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說到這個，視線依舊沒動。
“等會兒，還會放煙火，陣勢很大，很漂亮。”
吳雅抬眼看著惜也，她想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麽。
“街尾還有舞獅，有雜耍，還有文人在對對子。”惜也迴視著吳雅，“這些，你不去看看嗎？”
“我……”吳雅是想等惜也離開後，自己也迴去，她沒心情逛，一開始也沒打算逛，“我會去的，等會就去，你也要帶著那位姑娘快來看。”
“過節，本來就是為了放鬆，除了名字，你對我一無所知，而我，對你亦一無所知，這不就是最輕鬆的狀態嗎？”
吳雅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他要說什麽。
“現在，我沒了伴，你也沒有，那我們一起，不就是最理想的狀態嗎？想笑就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反正，以後在街上插肩而過，我們也不會認出彼此。”
“不，你應該去找那姑娘解釋。”雖然聽著很是讓人心動，但吳雅還是存著理性的。
“明天解釋也一樣啊，就說……我遇到了熟人，被灌了些酒，然後做了個夢，夢醒了，天亮了，而我睡在一堆草垛裏。”惜也向吳雅伸出手，“怎樣？你願意和我做一個夢嗎？”
換做是平時吳雅，肯定要吐槽他這羞恥的中二感台詞，但現在，吳雅卻是被觸動了，她確實需要這樣的夢來緩解過去這一年的壓力。吳雅伸出手，搭到他的手中，“如果，明天那姑娘生氣得把你趕出門，這責任我可就不負了。”
惜也收攏手掌，握住她，“走，放河燈去。”
看著自己的河燈匯入大流，吳雅恍惚中想起去年也這樣的情形呢，當時是和張嬸一起，還看到尹玦和夏芝洛、董燁和夏燁……劉婉幽，和李宇。
“碰——”一聲巨響震破天空，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
一朵朵絢爛的煙花在皇宮上空相繼綻開，煙花開始了，街上的人一下就沸騰了，這重大節日裏，煙花絕對是重頭戲，皇宮煙花過後，各個高官府上的煙花才會相繼出現，這場煙花會要持續很久，滿足眾人。
吳雅抬頭看著從皇宮相繼衝出的煙花，以前習以為常而不屑一顧的煙花，現在看起來居然能如此漂亮，空中煙花燦爛，地上燭光朦朧，這真是幅畫卷。
惜也又站到了吳雅身邊，煙花的光彩一瞬一瞬印在她臉上，惜也不由的握住了她已經有了涼意的手，這一舉動驚了看得入神的吳雅，吳雅迴頭看他，他隻是笑笑，便抬頭看起煙花來。看了一會兒煙花，兩人又開始慢慢逛，慢慢聊，買了麵人、吃了糖畫、看了舞獅、觀了雜耍，聽了對詩會……
“你說，如果裘兒不理我怎麽辦？”惜也煩惱的說。
“那就纏著她唄。”吳雅咬著手上的包子。
“她會煩吧？弄巧成拙可就不好了。”
“你不要纏得太緊啊，保持著至少兩天她能見到你一次，不淡出她的視線，還要邀請她出門，被拒絕了隔幾天再繼續，然後弄些小驚喜，小驚嚇，最後展示出你強勢的一麵一舉拿下，啊，水水水，噎……”話沒說完，一個小竹筒已經迅速遞到了她手中，猛喝一口，“臥槽，這是酒啊。”
“我手上能喝的就隻有這剛買果酒，你該不會要醉了吧？”惜也有些擔心的看著她。
“不至於。”吳雅擺擺手，表示自己沒這麽弱，然後把果酒還給惜也。
“你吃慢點，別再噎到。對了，剛才你說的那個方法真有用？”
“肯定有用。”吳雅開始留意街邊有沒有可以帶走的飲品類東西。
“你試過？”
“當然沒有。”
“那這法對你有用？”
“我怎麽知道，我又沒碰到過。”
“那你這是杜撰啊，還這麽肯定說有用。”
“你得相信我，我雖然沒實踐，但我有理論！”
“……按你這法，不成功的話，你就把你自己賠給我吧。”
“……如果不成功，那肯定是你自己的問題，和我的理論沒一文關係。”
……
“好玩嗎？”兩人已經快走完這長長的集會了，事實上，他們已經走了幾條街了。這初一的集會設計就是運用擺設把幾條街連接成一條長街。
此時兩人的手中已經各拿著一個小燈籠了。
“好玩。”吳雅點點頭，說完，一個圓圓的小麵點被遞到了她嘴邊，吳雅很自然的張嘴吃下。
惜也自己也從手中的紙包中拿出一個吃下，然後帶著吳雅到一個小攤前，“我買個東西給你。”
“不，不用。”吳雅連忙拒絕。
“這位公子，你看看這支發簪，這做工可是相當精細，而且，現在就僅此一支了，這位姑娘戴起來一定漂亮。”老板娘一開有客人連忙推薦。
惜也看也沒看那發簪，而是直接拿起一支很普通便買了下來，而吳雅也在旁邊的攤位買了一條很普通的發帶。買好後，兩人就直接交換的，看到手中東西，兩人相視會心一笑。從這條街離開，摘下麵具後，他倆就是即使迎麵而見也認不出彼此的陌生人，相贈的禮物，當然也要是即使再次看到也認不出的。
來到街尾，彼此告了別，相背而去。
“將軍，您迴來了。”一進門，一個高大，麵龐粗狂的男子就迎了上來。
“嗯。”李宇淡淡迴了一句。
“和劉小姐玩得還開心嗎？”另個看起來有些文弱的男子也湊了上來。
“嗯。”
“喲，這燈籠，好看啊，將軍，把這個我吧。”說著，看著文弱的男子就要伸手去接，因為這種小東西，隻要他們開口，李宇都會給的。
“你自己買一個。”李宇手一讓，躲過那男子伸來的手。
“咦？”
“難道月餉還不夠你買一個燈籠？”說完，李宇也不理他倆了，“我先去休息了。”
兩人心腹站在原地麵麵相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