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被他的外表騙了啊。”景越在一旁撇了撇嘴:“他光進異能科就有二十年了,年紀保守估計四十歲以上,和你爸是一個年齡段的。”


    梁秋宴看了那人的屬性欄,從名字到屬性沒一個眼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讓他產生熟悉的錯覺。


    那人名為賀純,年齡確實如景越所說已經上了四十歲,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卻長著一張二十歲左右的臉,梁秋宴想不是他天生麗質就是他後天整容了,但看這長相,估計還是原裝貨。


    賀純朝他們走過來,墨發拂麵,道袍飄飄,像是從古代穿過來的修仙道徒,但跟這雲海縹緲的蓬萊島是再搭不過。


    景越的身體一瞬間繃緊了,現在再裝作沒看見也過於明顯了點,他不得不主動向賀純打招唿:“賀局好。”


    賀純點點頭,緩緩開口:“許染近來還好嗎?”


    “他挺好的,不勞您惦記。”景越是心裏壓不住事的,他對賀純不待見,說話的語氣裏自然帶了點火氣。


    賀純好似沒聽出景越話裏的暗火,眼風一掃,掠過景越,轉向梁秋宴:“你就是前陣子許染親自去找的人?”


    梁秋宴心裏打鼓:“是我。”


    賀純嘴角帶了笑,眼裏卻沒有,說出的話更是讓人發怵:“即便是這樣,你也不是異能科的人,擅自闖入蓬萊重地,可是重罪。同樣,私自帶外人進來也是重罪,明知故犯,更是罪加一等,這點你比我清楚吧,景越?”


    景越當然清楚,當初他被妖者重傷,生命垂危,普通醫院無法救治,許染擅自把他帶入異能科接受治療,被發現後異能科的其他領導認為此事情有可原,打算從輕處理,但賀純堅持許染是明知故犯,藐視科規,不僅不該減罰,反而該加罰,最終許染受罰連降三級,大好前程一夕盡毀,被迫從最底層重新做起。


    他氣不過,來找賀純理論,決定一人攬下全部責任,隻求減輕許染懲罰,他鬧了半天,賀純隻迴他八個字——無關舊恨,利字當頭。


    他以前不明白那句話的意思,但他後來懂了,許染是賀純競爭對手之一,也是最有力的競爭對手,沒了許染,賀純頓時平步青雲,步步高升,沒過兩年就打入異能科高層。他對許染既無新仇,也無就恨,不過是為了自身利益罷了。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有人把感情擺在第一位,有人把錢擺在第一位,景越明白這個道理,但這並不妨礙他看賀純不爽,拳頭忍不住往他臉上招唿。


    久居上位的人身上往往自帶氣場,普通人往旁邊一站就能感到落在肩上的威壓,賀純是這樣,沈父也是這樣,但賀純給梁秋宴的感覺和沈父大不一樣。


    沈父的威壓來自社會階級,而賀純的則是直接來自動物本能,賀純的手上沾過血,還不隻一次,開過刃的刀總是會讓人膽寒。


    梁秋宴知道他這次捅了簍子,還連累了景越,死一雙不如死一個,錯是他犯的,罪也該他認:“其實是我逼著他帶我來的,我給他下了毒,他不帶我來我就不給他解藥。”


    “你覺得我信麽?”賀純轉過臉來看他,梁秋宴總算知道了熟悉感從何而來,賀純半側臉的角度像極了蕭元。


    “我……”


    景越往梁秋宴麵前一擋:“人是我帶的,我認!”


    梁秋宴在他身後直瞪眼,現在是逞能的時候嗎!景越這丫肯定沒學過囚徒困境!兩人一起認罪隻會讓懲罰加重而已!


    賀純又笑了,梁秋宴以前覺得許染笑起來滿肚子壞水,一副要坑人的樣子,那是冤枉他了,但賀純笑起來那是真沒好事,笑的越歡,麻煩越大。


    “這次的事就算了,何君,你欠我個人情,我先記下了。”


    賀純的大度非但沒讓梁秋宴感到放心,反而打心底不寒而栗,賀純臨走前還特地提醒他一句:“還有,別把異能科的事和別人說,再親近的人也不行。”


    他走後,景越問梁秋宴:“你和他認識?”


    “不認識。”梁秋宴也覺得奇怪,這賀純先是一副來問罪的樣子,卻又輕易鬆了口,實在是摸不透他打的什麽算盤。


    “那他怎麽……算了,鬼知道這種人心裏怎麽想的,花花腸子太多了,你以後離他遠點,他可不是什麽好人。”


    梁秋宴點點頭,深以為然。


    被賀純這麽一攪和,蓬萊島沒能參觀成,恰好景越臨時接到個任務,梁秋宴就跟著他一起去了。


    任務很簡單,妖者聯盟裏的小妖犯了點事,需要把它緝拿歸案。緝拿的過程也很簡單,小妖可能是第一次犯事,膽子還沒練出來,沒等景越出手,就把自己嚇暈過去了。景越拎起他晃了兩下:“喂,別裝死,裝死是沒用的。”


    見小妖毫無反應,確定是真暈了過去,小妖被他一晃,口袋裏掉出一遝紙。梁秋宴撿起來一看,是近期的業務單,上麵寫著各種委托,他好奇地翻了兩下,無意中看到了沈風佩的名字,他嚇了一跳,趕忙把那張挑出來細看。


    這一細看,更是把他嚇了個不清,有人要取沈風佩的命!


    我靠!這特麽是怎麽迴事?!


    沈風佩正對著賓館裏的白牆發呆,從他住進這家賓館起,他已經發了快三個小時的呆了。


    他在思考梁秋宴那天和他告白的事,想著想著,突然又想起了梁秋宴強吻他的事,也就順帶迴憶起了梁秋宴嘴唇的柔軟觸感,臉皮一熱,剛理好的思路又沒了。


    梁秋宴竟然喜歡他。


    這是他從未想過的問題,這個認知仿佛為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原來男的也會喜歡上男的。


    那他呢?他對梁秋宴是哪種感覺?喜歡是肯定的,但喜歡分為很多種,他的喜歡屬於哪種喜歡?就算是和梁秋宴一樣的那種,那他是一時迷惑還是此生認定?不是此生認定,不能陪他走到最後,卻還是想接受梁秋宴的告白在一起,那他是不是很不負責任,是個大寫的渣?如果在一起了,他和梁秋宴的相處方式要改變嗎?一天要接幾次吻?什麽時候接?早上?中午?或者晚上?是不是還得領養個孩子?男孩女孩?要不領一對?那還需要換個更大點的房子,搬到哪好呢?新開發的龍井小區地段不錯,要不再養隻寵物吧?金毛怎麽樣……


    所以說表麵高冷的人內心戲一定很足。


    沈風佩想著想著,突然一股強烈的睡意湧上來,這股睡意來的無跡可尋,來的霸道無比。他潛意識中覺得不對勁,努力掙紮了一下,讓自己保持清明,但猛烈的睡意如潮水般將他吞沒,將他拖入困意的泥潭。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有黑色的影子隔著河川朝他招手,有黑貓跳到他肩上,在他耳邊低語:“睡吧,睡吧,閉上眼一切煩惱都沒了。”


    他的腳不受控製地朝著河邊走,右腳剛邁進去,湍急的河水一下子慢下來,化為繞指柔情,不知名的遠方傳來縹緲的歌聲,河水溫柔地拂過他的小腿,朝膝蓋攀爬。


    沈風佩忍不住閉上眼,就一會兒,就睡一會兒,他想。


    砰砰砰!砰砰砰!


    猛烈的敲門聲打破了夢境,沈風佩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河川、黑貓和歌聲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剛才的一切好像隻是南柯一夢。


    砰砰砰!


    敲門聲還在繼續,並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他再不去開門,估計敲門的人下一步就要砸門了。


    梁秋宴在門外焦急地敲著門,他看到委托書後先是打電話聯係蕭元,蕭元不清楚沈風佩具體去了哪,隻知道他參加了什麽課題調研,他隻好又根據課題題目在學校網站上搜到了負責老師以及老師的倆係方式,直接打電話給老師問清地點,然後立即買了票,馬不停蹄的趕過來,剛到賓館,景越就說賓館裏有睡魔的氣息。


    睡魔,顧名思義,就是讓人困意大發的妖魔,不過別人睡覺要時間要精力,它睡覺是直接要命,一旦中了他的招睡過去了,就再也醒不來了。


    這個要命的當口出現睡魔,那妥妥是朝著沈風佩來的啊,梁秋宴焦急不已,也不知道睡魔來了多久,沈風佩中招沒有!


    前台服務員負責的很,怎麽都不肯透露沈風佩住哪間,情急之下,景越拿出異能科給他偽造的□□自稱警察辦案,才得知沈風佩的房號。


    兩人風風火火地狂奔至客房門口,玩命敲門,但敲了好一會兒,門內也沒有反應,梁秋宴急了,就在兩人打算撞門的時候,門開了。


    梁秋宴立即衝上去把沈風佩從頭到腳摸了一遍:“沒事吧?沒有哪裏受傷吧?”


    摸完一遍,沒有發現傷口,他大大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趕不上了。”


    梁秋宴的到來是沈風佩始料未及的,他還沒思考好如何迴應梁秋宴的告白,突然見到梁秋宴,有點不知所措,但拖著別人的表白不迴也不是有品德的人該做的事,糾結之下他認真地對梁秋宴說:“抱歉,我還沒考慮好,再給我點時間。”


    梁秋宴可不知道虛擬人格給他玩了一出大的,他隻能一臉茫然地迴望沈風佩:“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沈風佩:“……”等等,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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