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餘杭的聲音幾乎帶上了哭腔。


    “這種毒我也是第一次見,真的沒有辦法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這已經是第幾個大夫了……


    “小杭。”此刻所有的話語都顯得別樣蒼白,百淩佑抱住她疲軟下去的身子,僅有給她一個依靠。


    “不,我不會讓小祁有事的,都是我,要不是我帶他去玩,他就不會出事。”


    “一定還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


    師傅,師傅的書既然有此物,定然有記載解毒辦法。


    餘杭幾乎是衝著衝進了房間裏,亂翻一通,腦子一片混沌,卻聽到一聲極輕的唿喚。


    “姐……”


    餘祁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唿吸極淺,好似隨時都可能消失,此刻蒼白薄唇微啟,輕吐出一個字卻幾乎要了他全部的力氣。


    他好想告訴姐姐他沒事,隻是有點累了,想休息一下了,可是姐姐在門外聲嘶力竭的唿喚讓他狠不下心去休息,眼前長得跟他一模一樣的人,是他血脈裏流的最親的人,他怎麽舍得讓她難過。


    “哎。”餘杭急忙撲過去,抓住他的手,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掉落。


    “我……好累……休息……好……不好……”


    “不好。”餘杭一口迴絕。


    “再撐一下好不好,姐姐陪著你,不要睡著好不好,姐姐知道你很累,但再撐一下,再撐一下,大夫就來了,別睡小祁。”


    餘杭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讓人心疼,周嬸子早已落淚,當餘杭瘦弱的身子一個人將與她相差無幾的餘祁背迴來時,她早已為這小姑娘心酸,從小樹林到家的距離起碼也有好幾公裏,她硬生生背著他迴到家,身上早被汗水濕透,臉上渾濁的早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


    餘祁微乎其微地點頭,卻讓餘杭開心不止。


    “姐姐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從前,有一座山,山裏有座廟,廟裏有個老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叫住了一個小和尚,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座山,山裏有座廟……”


    “周嬸子幫我把熬得湯藥拿過來,給小祁喝下。”


    餘祁睡了過去,唿吸很安穩,餘杭早已調整了自己的狀態,她雖隻學了不到半年藥理,但起碼還是懂的一些皮毛,餘祁是真的困了,而不是扛不住了。


    周嬸子扶起餘祁,餘杭則是一手拿湯匙,一手持碗,一口一口將苦入喉嚨的藥給餘祁灌下。


    一夜無眠,餘杭不聽勸阻,堅持守在餘祁床前。


    窗外月光皎潔,偶爾泄進幾縷月光,灑在餘祁臉龐,仿佛覆上一層銀色麵具,朦朧之中晃出一層耀眼的光。


    若能仔細觀察定能發現餘祁原本蒼白至極的臉此刻仿佛有了一層細膩粉紅光澤,毫無血色的雙唇竟也浮現出點點粉紅。


    隻是餘杭不知道,她太累了,睡倒了在餘祁床前。


    清晨的光朦朧微涼,偶爾幾束光照射進來,映射在餘杭臉上,隻見她眼睫如同輕顫的蝴蝶般,左邊臉頰還有殘餘的淚痕。


    百淩佑進來時便是見到這樣一幅場景。


    餘祁睜著眼睛一動不動望著趴在他床邊睡著的餘杭,調皮傾泄進來的暖陽覆在餘杭臉上,顯得側臉尤為柔美。


    “小祁,你醒了,還難受嗎?”百淩佑放低聲音,將餘杭身上的毯子蓋好,轉頭問餘祁。


    餘杭嘴角輕揚,眨了下眼示意自己沒事。


    百淩佑伸出手在他額頭上試了試溫,仔細觀察了下他麵色,驚覺他麵色泛紅,竟有起了幾分精神,便看了餘杭一眼,指了指她,餘祁便眨眼示意自己明白。


    百淩佑輕扶起餘杭身子,哪知她就這麽順勢一倒,整個人就癱進了百淩佑懷裏。


    他將餘杭抱起,眉頭卻皺起,他知道她很瘦弱,卻沒想到居然瘦成這樣模樣,抱起來輕飄飄的,根本沒半點吃力,他很是好奇一個芳華正茂的少女是如何變成這個樣子。


    那雙眼在別人麵前深如寒池,在至親麵前卻柔軟至極,縱然在人前表現得多乖順可人,但百淩佑總能感覺到她骨子裏的孤獨,恐懼。


    因為,他們是同一種人。


    她或許受過很多傷害,或許很多表麵都隻是她在掩飾自己,掩飾自己的脆弱,他看的出來,餘祁是她在這個世界的信仰,她害怕自己的信仰崩塌,害怕又變迴孤獨……


    一想到昨日她瘦小的身子硬生生看著餘祁走了那麽長的路,淚水汗水早已分不清,全憑著信仰堅持下來,他的心竟然有絲心疼。


    他知道,這個女子,隻要真心相待,別人予她一成,她必定雙倍相還。


    “睡吧,一覺起來都會好的。”


    此刻的百淩佑是溫柔的,眉宇間透出的神色是他人從未見過的。


    將餘杭放在床上,掖好被子,輕巧地關上了木門。


    餘杭好怕,好怕,但她隻能拚命唿喊著自己不怕不怕,但是那滿心的恐懼又是怎麽驅除得了。


    她隻剩下小祁了,他是她的血脈至親,不用多加嚴明那兩張極其相似的臉就是最好的證明,可是她怎麽能親眼看著他消失呢,他是她的信仰,是她的出現讓自己認為自己還有存在的必要,她是被需要的,她不要這麽沒用,連自己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住。


    不覺間,眼角的弧度沁出溫潤的水珠,床上的人兒低聲囈語,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猛然間,她緊閉的雙眼陡然睜大,額頭間滿滿的密汗,似衝撞般望了下四周。


    腦海中的一幕幕好似又浮現眼前。


    小祁呢?


    餘杭跌跌撞撞衝進了餘祁房間,見到的一幕卻讓她眸光又止不住的濕潤。


    “姐……”沙啞的聲音緩緩從喉間發出。


    餘杭哽咽應了聲,周嬸子默默從餘祁床邊讓開,旁邊的大夫一臉震驚,盯著餘祁半天說不出話,餘杭一來才急忙轉移自己的尷尬。


    “大夫,我弟弟怎樣了。”


    餘祁昨天那樣明明很多大夫都說沒辦法了,現在卻精神地躺在那兒,這讓餘杭在驚喜之餘又多了幾分不安。


    (啊束要怎麽說呢,小杭真的很在乎小祁,他對她來說就像是這個世界的精神支撐,餘杭雖然不是真正的餘雨涵,但她卻能真實的感受到那種血脈深深的悸動,她把她當做真正的餘雨涵,所以她很愛很愛這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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