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清明的天空中,偶爾飛過一行白鷺,亦或是一行青鳥,時不時會有幾名白衣飄飄的仙人悄然而過,卻都會忍不住朝下方的瑤池望去。


    然而,他們卻隻敢這麽輕飄飄的瞄上一眼,畢竟這瑤池中戲水之人以及在瑤池邊佯睡垂釣之人並不是他們能夠打擾的。


    “小白~”躺在瑤池邊一棵大樹上閉眼垂釣的東王公忽然開口輕聲喚道。


    正沉浸在瑤池中嬉戲的小白猛然轉過身對上東王公那湛藍色的雙眸,小心髒不由得跟著顫了顫,隨即便垂首問道:“嗯?”


    東王公忽然消失在樹上,當小白反應過來時,卻見自己已然被他抱在了懷裏。


    被這麽抱著,小白立馬雙頰緋紅,撇過頭不敢看向東王公,聶聶喏喏的不知該說些什麽。


    將小白輕輕放下,東王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輕輕一個術法便將小白的衣服烘幹,隻是頭發還有些濕潤,輕瞟了眼小白便徑直朝前走去。


    “哎哎~等等我啊!我們要去幹嘛?我還沒泡好呢?”小白忙追上東王公的背影,著急道。


    自從與梵萻和魔君那一場大戰之後,參戰之人幾乎都受了重傷,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東王公,他自始至終都不過受了點皮外傷罷了。


    最初,小白還在與一些小小的魔兵交戰,倒也並沒有感覺到多大壓力,後來魔君忽然親自轉過身來給了她一掌,差點沒要了她的小命。


    好在東王公幫忙擋了一下,卻還是受了重傷,當時的情況並不允許她療傷,便隻能托著受傷的身子繼續戰鬥,而且還是與那個她曾經傷害過的血嬰。


    很不幸的是,她的修為是增加了,而這血嬰的功力似乎也增長了不少,兩人對峙她竟然占不到便宜。


    後來小白才將這件事分析出來,其實當時她的能力絕對在血嬰之上,隻不過她受了魔君的一掌,重傷之下還能夠與他打個平手倒也還不錯。


    當然,這些她是用來自我安慰的,畢竟最後她輸給了血嬰,最後若不是體內的一股不知名的氣流湧動,震開了血嬰的攻擊,那時候估計她不死也絕對再難以恢複。


    至於,她是怎麽迴來的,小白表示一無所知,當她醒來時,就是在這瑤池中泡著,而一旁就立著一臉擔憂的東王公。


    迴想起這幾日來的靜謐溫馨,小白的心中仿如一股暖流緩緩滑過,卻忽然聽得東王公輕柔卻又有些興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難道不想知道淚蓮兒的去處?”


    “淚蓮兒?”小白忙抬起頭望向東王公,他若是不說她都快把這麽個人給忘了,“她怎麽了?”


    東王公側轉過頭瞧了眼小白問道:“想知道嗎?”


    小白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那就給我來吧。”說著東王公便頭也不迴的朝著前方走去。


    緊跟其後的小白卻發現這個方向似乎是“命閣”……


    “東王公怎麽想起到命閣來了?”似乎感受到東王公的氣息,玄宵老遠就迎了出來,對著東王公便是深深一禮。


    “無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東王公邊說著邊徑直進了“命閣”。


    見東王公毫不客氣的進了“命閣”,玄宵便知定是有事,但既然人家說了無事來看看他,他也不能反駁,便隻能拱手道謝:“多謝東王公記掛。”


    而小白跟在東王公的身後,此時見到玄宵卻是從未有過的坦然,仿如萬年前一般,進了“命閣”之後隻是無意的掃了一眼玄宵。


    可是,見到盯著一頭略有些濕潤秀發的小白那一刻,玄宵卻莫名的紅起了臉,忙低垂下頭。


    見玄宵如此模樣,東王公倒是微微一愣,他不知兩人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事情,但,就玄宵的反應來看,似乎會有些讓他不喜。


    “玄宵這是怎麽了?”東王公悠悠然的坐在了房中的蒲團之上,順手將小白拉著坐在了身旁,末了又冷冷的補了一句,“不要告訴我天熱!”


    “啊?”玄宵猛地抬起頭,有些莫名的望向東王公,這才想起自己似乎臉頰有些發燙,望了眼小白便撇開頭幹咳兩聲道,“咳咳~我不過是這些天酒喝得有些多罷了。”


    “對對!”小白忙點頭應和,“這個我可以作證,我上次見他的時候他就一身酒味,如今這命閣裏似乎還飄蕩著一股酒味呢。”


    見小白輕輕地捂著鼻子,嘟著小嘴兩條眉毛都快擰成了一條一臉嫌棄的模樣,東王公忽然輕笑出聲來。


    然而,再看向玄宵時,臉色卻又變得冰冷,淡然道:“我聽小白說,她上次到天宮來你幫了她是嗎?”


    這個卻讓玄宵忽然想起了那日小白剛剛從瑤池中起身,自己就這麽看著她,掉進了水裏……


    忙搖了搖頭,甩掉腦海中那似乎有些異常深刻的畫麵,連聲道:“沒沒!我並沒有做什麽!”


    至於,東王公所說的幫忙是什麽,玄宵卻是壓根沒想過,他的腦海中似乎也還很不知道自己曾經有幫過小白,隻不過將她帶去了太君府罷了。


    “扶桑,你不是說去找淚蓮兒嗎?我們來這裏做什麽?淚蓮兒在這裏嗎?”小白忙四下裏張望著,想要找到淚蓮兒的身影。


    可是,東王公卻隻是靜靜地坐著,有意無意的掃上一眼玄宵,愣是一句話不說。


    於是小白也就這麽直直的望向玄宵。


    被這麽看著的玄宵,嘴角不自覺的猛抽了兩下,接著便反映過來,這兩人其實就是想要來看一看那名叫淚蓮兒之人的命冊吧?


    忙站起身,朝東王公拱了拱手輕聲道:“我這就去給您找,叫淚蓮兒是吧?”


    東王公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便轉過頭與小白交談起來,似乎完全不在意一旁傻了眼的玄宵。


    呆愣半晌後,玄宵還是很識趣的走到那一排木架前翻騰起來,不多會便在一處角落找到了一卷寫著淚蓮兒三個字的命冊。


    輕輕地彈開上麵不知有沒有的灰塵,玄宵將命冊放在銅盤之上,便來請示東王公:“現在要看嗎?”


    “那是自然!”不等東王公作答,一旁的小白便忙轉了個身跪坐在蒲團之上等待著玄宵將命冊打開。


    但玄宵還是有些忐忑的望了眼東王公,直到見他點了點頭,這才開始催動銅盤。


    緊接著便見銅鏡之上開始出現影影綽綽的人影,然後小白便看到了一隻小小的虎鮫,似乎剛剛出生不多久。


    “這個我們就不看了吧?她和餘水的故事我們也都知道了,就是想知道和我們分開之後的事情,可以從那裏開始嗎?”小白撇了撇嘴,蹙著眉頭望向玄宵問道。


    對於這一點,東王公顯然也很是讚同,便也順著小白的目光望著玄宵。


    玄宵隻感覺兩對有些危險的雙眸此刻正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手心不禁冒出冷汗,咽了下口水忙點了點頭,就開始操控銅盤上的命冊。


    不多會,銅鏡上的畫麵開始快速轉變,忽然畫麵中出現了蒼梧山,以及站在蒼梧山下四處張望著的淚蓮兒……


    “好好!就是這兒!”小白忙對玄宵擺了擺手,示意停在這裏。


    被這麽命令式的口吻吩咐,玄宵表示受到了一萬點傷害,而且還是被小白這個比他小了不知道多少歲的小女孩命令,感覺臉都快丟迴家了。


    將時間定下之後,玄宵收迴手便迴了東王公身旁的蒲團之上,然後靜靜的坐在一旁與兩人一同觀看這陌生女子的生平往事……


    忽然淚蓮兒臉上浮現出欣喜之色,忙騰身朝著所看的方向飛去。


    接著畫麵中便出現了一名托著一個女人的男人,臉上似乎有些傷痕,臉色更是黯然傷神,讓人看了不禁懷疑他是不是死了親人。


    在見到淚蓮兒的那一刻,他的眼中似乎燃起了希望,忙招手將淚蓮兒喚了過去。


    雖然淚蓮兒的臉上尚有欣喜之色,可在看到男子懷中托著的女人時,淚蓮兒的身子還是頓了頓,緊咬了下唇,卻還是停在了男子的身旁。


    “怎麽樣了?”淚蓮兒望了眼男子後便看著他懷中的女人啞聲問道。


    顯然,兩人之前似乎已經見過,而且應該是互相都已經認識,所以小白便猜測這男人應該就是淚蓮兒等了千年的餘水。


    隻見淚蓮兒話剛剛說出口,那男子便猛地一把抓住淚蓮兒的手,緊咬著下唇,十分艱難的開口道:“你能救救她嗎?”


    淚蓮兒似乎有一瞬的失神,看向男子的眼神有些複雜,她似乎沒有想到兩人的再次相遇會是如此,他不再是那個將她放在心裏的餘水。


    這一世的他有一個他愛也愛他的妻子,甚至為了他犧牲了自己,所以他一直抱著她的屍體不願放手。


    直到遇到了尋來的淚蓮兒,將她將一切告知於他時,他的第一反應不是眼前這個癡情的女子等了他一千年,而是這個神通廣大的女子一定能夠救活他的妻子。


    然而,淚蓮兒是妖不是神,她沒辦法將已死之人救迴,再說他能夠感覺到這女子的魂魄似乎已經離開了蒼梧郡,雖然不知道為何會如此之快的消失,但有件事她很清楚,那就是這女人再沒有活過來的可能。


    “對不起,我無能為力。”淚蓮兒神情有些黯然有些哀傷,也不敢再看男子懷中的女人。


    許是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男子垂首看了眼懷中緊閉著雙眼的女人,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即便抬頭對淚蓮兒道:“你沒有對不起,這也許就是我的命吧,不過我還是選擇陪在她的身邊。”


    說著便頭也不迴的抱著那女人的屍體朝著蒼梧山走去,徒留淚蓮兒站在原地失神。


    這意思是不是在告訴她,他現在心中並沒有她,他選擇的是已逝去的妻子,而不是等了他千年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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