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銀勺和諸明相對而坐時,端木清風便帶著小白來到了諸明的山洞前。


    這山洞的石門從外麵看起來似乎真的無法打開,但是端木清風也不會傻傻的去強拆人家的洞府,以後人家還是要住的。


    而最好用的辦法莫過於使用短距離最長用的瞬移之術,直接轉移到洞中,這樣倒是方便的多。


    然而,很不幸的是,小白根本就沒有好好學習這個法術,更別說像端木清風一樣隨意使用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師兄在自己的麵前消失。


    也許是進去之後發現小白並未跟進來,端木清風便一個旋身又出了山洞,站在小白的身旁悠悠的看著她卻又不說一句話。


    被盯得渾身發毛,小白終於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試探道:“師兄,你幹嘛一直看著我?”


    端木清風依舊不言語,隻是淡淡的看著小白,眼神中沒有一絲溫度,卻又並未看出生氣的樣子。


    小白很是疑惑,便上前戳了戳端木清風的胳膊,輕聲道:“師兄,你在裏麵是不是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了啊?”


    差點一個沒忍住吐出一口血來,端木清風抬手輕撫了下自己的心髒,白了一眼小白這才涼涼的說道:“你是不是又不知道瞬移術如何使用了?”


    “嗬嗬~”小白幹笑了兩聲不由得往後退了退。


    但是端木清風顯然沒有給小白逃跑的機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微勾了下唇角看著她:“你想幹嘛?”


    見端木清風露出這種笑來,小白隻覺背後一陣發涼,寒毛瞬間豎了起來,心想這浮玉山的秋天似乎比其他地方要冷的多呢。


    見小白有些閃躲的別過頭去,端木清風便不斷將頭往她的方向湊去,隨著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小白甚至能夠感受到端木清風鼻尖吐出的氣息。


    一個哆嗦瞬間貫穿全身,小白忙舉起手急道:“對不起師兄,我真的忘記了!”


    “哼!”端木清風輕哼一聲便鬆開了小白的手,“跟著我學,若是日後再不會用可別怪我不顧及往日情分~”


    小白忙的迭的點了點頭,連聲應好。


    果然,跟著端木清風學了兩遍之後,小白也順利的進入了山洞,隻是這山洞之中簡直伸手不見五指,即使兩人都修習過夜視,在進入山洞的一瞬間卻還是無法適應這完完全全的黑。


    更嚴重的還是小白,她最為害怕這漫無邊際的黑色,伸手便去找端木清風,卻發現掃了一圈都沒有碰到端木清風的身體,心中不由得一緊。


    “我該不會是進錯山洞了吧?”小白下意識的自言自語了一句,但是語氣中卻充滿了恐懼,顫顫巍巍。


    “沒錯,就是這!”


    配合著這個聲音的響起,不遠處有了亮光,趁著光亮小白也終於看到了端木清風,忙上前一把環住他的腰,生怕他把自己丟下一般。


    被這突然一抱,端木清風身子差點一個不穩向後倒去,好在定力較強,隻是後退了一步便穩穩地站在了原地,順便抬起手輕撫了兩下小白的腦袋安慰道:“這麽大人了還怕黑?在山上那些天是怎麽練的夜視?”


    “那不一樣!那麽多人陪著呢……”小白把頭深深地埋在端木清風的懷裏糯糯的說著。


    無奈的歎了口氣,端木清風輕輕地掰開小白的身子,指著一旁的牆說道:“你不是喜歡聽故事嗎?這裏就有故事,而且是畫出來的故事!”


    “哪裏哪裏?”小白忙四下裏瞅了瞅,畫出來的故事她還真沒有見過。


    “這裏!”端木清風將手中的一顆夜明珠放到牆壁上示意小白往這邊看。


    小白一溜煙跑了過去,卻發現這牆上畫著的似乎就是玄葉跟自己說過的故事,好像是諸明父母的故事,既然聽過了那還有什麽可看的?


    微微嘟著嘴往後退了一步,哀怨的看著端木清風道:“師兄,這不是四師兄說過的故事嗎?”


    似乎早就猜到了小白會如此想,端木清風並未說話,而是向後退了幾步,接著便示意小白往自己身旁靠一靠。


    心中甚是疑惑,這聽過的故事,師兄為什麽還讓自己看呢?


    奇怪的看了眼端木清風,小白還是將頭轉向了端木清風所指的那塊牆壁,剛看上一眼便猛地睜大雙眼,複又轉過頭看了眼端木清風。


    端木清風微微一笑,示意她繼續看下去。


    於是兩人便站在石壁便就著夜明珠發出的亮光將整麵石壁上的畫看了個幹淨。


    “沒想到這傻乎乎的諸明竟然還學他母親在石壁上畫故事呢!”


    這是小白看完石壁上的畫之後的感慨,她簡直不敢想象諸明每日除了白天在茅草屋等著銀勺,晚上竟迴到山洞畫故事。


    “這應該就是為什麽他堅持了這麽多年都在等著一直不曾再出現的銀勺吧?”端木清風其實看了這些也挺觸動,諸明對銀勺也許真的情根深種,與銀勺對他的有多無少吧?


    那麽自己這一建議又是否會弄巧成拙,也許天地之間真的存在可以感天動地令人神都無法阻隔的愛情也說不定,現在的他倒有些疑惑了。


    這石壁之上畫著的是銀勺與諸明兩人的故事,而且還是從諸明的角度來看的故事。


    他在看到銀勺的第一眼時便陷入了這一生的感情漩渦之中,尤其在聽到慕銀勺那悅耳的聲音時,仿佛一股清澈的溪流滑過心房,洗滌著心中的煩躁與不安,瞬間清零澄澈了許多。


    諸明在有記憶之前都在山洞之中度過,沒有見過任何生物,當他走出山洞之時,見到的那些動物都對他又都是滿滿的驚恐,仿佛他會吃了他們似的。


    但是在見到銀勺之後,一切都變了,她嬌小的身材,輕柔的聲音,無不滋潤著他那顆幹渴的心靈,心中一顆不知名的種子悄然而生。


    跟著銀勺迴家純屬本能所為,他什麽都不懂,隻知道吃睡,出來也不會有動物跟他打招唿,見到他拔腿就跑那是常事,隻有銀勺對他與眾不同。


    漸漸地,諸明便有些依賴銀勺,即使腳傷好了他還是不想離開,隻希望能夠多留在銀勺的身旁,但是終究腳傷還是痊愈了,再沒了留下來的理由。


    然而,銀勺隻是讓他迴了自己的山洞,卻並沒有不許他再到茅草屋來,而且他知道銀勺的父親也在,他從不敢出聲,即使就坐在慕風的身旁他也從未被發現。


    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慕風去世了,那時候銀勺整個人都發生了變化,不再說話,不再煮飯,隻是默默地看著遠方,眼神呆滯,他的心也跟著揪疼。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銀勺露出那麽悲傷的表情,也是第一次見到銀勺哭,那時候她就那麽趴在自己的懷裏放聲大哭,像是發泄一般。


    諸明並不懂得這些,他隻能夠憑借自己的感覺來感知銀勺的心情,他沒辦法給銀勺迴應,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迴應,如何安慰。


    隻能默默地聽著銀勺無聲的傾訴,甚至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憎恨著這樣的自己,可是他又慶幸自己的與眾不同,若不是如此也許銀勺根本不可能理會自己,就像她對待那些出現在周圍的人類一樣冷淡。


    但是,諸明覺得隻要銀勺能夠陪在他的身邊,他就會不離不棄的陪著她。


    可一切都可能發生,總有一些無法預料的事情發生在你覺得最幸福的時候。


    那次他真的十分擔心久去未歸的銀勺,卻沒想到遇到了犰狳,諸明後悔當初發出了聲音,若是當初他沒有發出聲音的話銀勺也不會死在自己的麵前。


    這一切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痛,直到銀勺再次出現在他麵前,他一度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可是即使是夢他也希望可以一夢到底再也不要醒來。


    然而這個夢的最後卻依舊不能夠完美,說了出去一下的銀勺再也沒有迴來,甚至沒有一星半點的消息傳來,諸明不敢離開浮玉山,因為銀勺走的時候說過:“等我迴來!”


    隻這一句話,諸明苦苦的守著茅草屋近百年,心性也一直停留在銀勺走的那天,他的心中除了銀勺再沒有其他東西。


    本以為故事到此就結束了,石壁上又多了兩個字“諸明”,可後麵竟然還有,小白和端木清風都甚是疑惑,按說故事到這裏諸明應該也沒什麽可記錄的才是。


    接下來的畫麵便是銀勺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隻是畫上的銀勺似乎並不開心,緊緊地皺著眉頭,似乎有什麽心事一般。


    看到這個畫麵時,小白與端木清風相視一眼,均有些意外,難道諸明還能夠未卜先知?那他知道今晚之後兩人便是天涯陌路嗎?


    忽然端木清風微蹙了下眉,抓起小白的手便急道:“走!”


    尚未反應過來的小白便被端木清風帶了出來,此時天邊已微微泛起了魚肚白,茫茫天際海天一色,一絲陽光似要穿透厚厚的雲層鑽出。


    這時候小白也終於知道了端木清風為何會突然將自己拉出來,不遠處那個飛奔而來的巨大綠色身影,很快便出現在了山洞外。


    “看來他已經忘記了銀勺。”端木清風有些自言自語的說了句。


    小白轉過頭看了看身後的端木清風,又轉過頭去看了看正在進洞的諸明,有些恍惚:“這樣真的好嗎?我們是不是給銀勺姐姐出了個壞主意啊?”


    端木清風也望著諸明的背影輕搖了下頭:“沒有對與錯,感情的事本來就是非難分,隻是這樣的結局對於他們都是好的,那無憂水也不是無藥可解,待到諸明修為仙身兩人也還是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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