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房中說著話,等著到辰時鰻鳥的起飛。


    “公子,這邊請~”尋聲望去,小白便看到了對麵木屋的門外站著昨日那個身穿深灰色長袍的南遠。


    隨著他指引,進入木屋的人便是他口中所說的公子。


    那公子進了木屋,便在正對門的蒲團上坐了下來,見到看向他的小白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微微點頭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唿。


    少淩自是不認識這位公子,看他竟然對著小白笑便拍了下她打趣道:“小八,老實交代,這男的誰啊?見到你可是有些驚訝呢,還對你笑……”


    看著少淩擠眉弄眼的朝自己得意地笑,小白隻是麵對著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臉部肌肉,便轉過頭不再看他。


    又一次自找沒趣,少淩嘟著嘴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眼看著就到了辰時,鰻鳥即將起飛,這是等在下麵的六名男子便齊齊的上了鰻鳥,而且並不是通過剛剛那簡單的木梯,而是一個旋身便站在了鳥背之上。


    雖然隻是從門縫之中看到,但是小白還是看清楚了這六人的長相,隨即便看到幾人朝著這邊走來,最終進了公子隔壁的房間。


    三人在左側三人在右側,這種感覺就好像將那位公子團團包圍一般。


    此時小白忽然想起昨晚聽到的牆角,不由得瞪大了雙眼,這六人想必就是他們所說的藏匿在他們附近想要刺殺公子的人吧?


    想到這裏,小白忙從桌下戳了下端木清風的胳膊,衝他擠了擠眼。


    見到小白如此模樣,端木清風豈會不知她是有話想要對自己說,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道:“怎麽了小白?眼睛不舒服嗎?要不要我給你吹吹?”


    “嗯嗯!”小白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少淩嘴角直抽,看著兩人往一塊湊,不由得扭開臉去,他怎麽不知道大師兄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麵了?


    湊到小白的麵前,端木清風假裝為她吹了吹眼睛,便低聲道:“說吧,什麽事?”


    “師兄,旁邊那六人好像想要對對麵那名公子不利呢!”小白也將自己的聲音壓得很低,生怕被別人聽到。


    “這跟你有何關係?”端木清風往後仰了仰,低垂著眼簾俯視著小白沉聲道。


    被端木清風忽然的威壓驚得不敢動上一動,隨即眼波微轉,立馬又抓住端木清風的手惶惑道:“大師兄不是常教導我們,要幫助一些需要幫助的人,更不能見死不救嗎?難道都隻是師兄隨口說說?”


    隨著小白的話語,端木清風的嘴角不停抽搐,他就知道這個小白沒那麽容易打發,但是在這種時候他還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說了,那名絳紅色長袍的男子也明顯感覺到了來者不善不是嗎?既然人家都沒有想過要求助,那又何必摻和這一腳呢?


    看著端木清風還在猶豫,小白蹭的站起身來,皺著眉嘟著嘴將頭撇向一邊氣唿唿的說道:“原來大師兄是這種人。”


    這句話小白說的聲音不是很大,但是整個鰻鳥背上的人卻也都聽得清楚,不由得都轉過頭看向小白,再轉向小白兩側的少淩和端木清風。


    少淩還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剛剛為了不看那有些羞人的一幕,便轉過了身去,這會也看向了端木清風,那眼神好像是在詢問“我剛剛沒看你們的時候,你對小八做了什麽?”。


    隨著少淩把目光投向了端木清風的同時,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對麵的那位公子更是微蹙著眉頭,看向端木清風的目光有意外有不齒……


    被小白這麽一折騰,端木清風輕輕地閉上雙眼,隨即微微一笑,伸手將小白拉著坐了下來,還一邊不忘柔聲說道:“師兄剛剛沒注意弄疼了你,是師兄不對,這次絕對不會扯掉你的睫毛。”


    這句話一說出,所有人的目光又唰唰的轉向小白,而且看的正是她的眼睛。


    可是睫毛有多少根?少那麽幾根也根本不會有何不同,大家也就沒了興趣,紛紛轉過頭去。


    就連少淩也以為是剛剛端木清風給小白吹眼睛的時候,不小心揪掉了她的睫毛。


    看大家都恢複了常態,就連剛剛從隔壁房間趴到這邊門口的祝英等人也都聳了聳肩跑了迴去,隻是趙可兒貌似有些失落的跟著迴了自己的位子。


    重又坐下之後,端木清風湊到小白的身邊,輕聲道:“哦?本來我還想幫他一幫,竟然你說是這種人,我是不是應該坐實了呢,否則豈不是被白白冤枉?”


    小白忽的睜大雙眼看向端木清風,但是後者早已經穩穩地坐在了自己的蒲團之上,慢悠悠的喝著茶,再沒有朝她這邊看上一眼。


    輕抽了幾下鼻涕,小白癟著嘴,往端木清風的方向湊了湊,神情萬分忐忑:“師兄,小白知道錯了……”


    “哦?錯了?錯在哪裏了?”端木清風輕輕地轉過頭瞟了一眼小白。


    “我不該冤枉你的,大師兄一直都是好人,是我們的榜樣……”


    聽著小白越扯越遠,端木清風忙伸手打住:“好了,知道錯了就行,好好反省吧,鰻鳥要起飛了。”


    這時候小白忽然覺得心髒猛地沉了一下,便知道鰻鳥已經起飛,看了眼那六名男子,小白皺著張臉,眉毛都皺成了八字,輕搖著端木清風的廣袖:“師兄,那位公子的事情……”


    “聽天由命吧。”端木清風早已經看出了這幾人能力定是不凡,在這凡世間應該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是出手必定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見端木清風微蹙了下眉,似是在思索些什麽,小白便放開手,坐了迴去。


    “喂!你們在說些什麽啊?”少淩自然看出了兩人的不一般,由不得好奇的問道。


    小白又衝他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了個笑臉,便趴在桌子上再沒了反應。


    抬頭看了眼陷入沉思的端木清風,少淩長歎了口氣,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誰都不待見自己呢?越想越覺得委屈,便打算到另一個房間找找存在感。


    少淩來到祝英這邊時,幾人正在談笑風生,然而他剛剛進來聲音刷的一下就停了下來,眾人抬頭看了他一眼便又湊到一起說了起來。


    受到如此待遇的少淩,心中鬱結,氣憤的跑到外麵吹起風來。


    而小白則一直注意著對麵房間中的兩人,那公子倒是一如往常悠閑的喝著茶,南遠卻手握短劍,屈膝半跪在地上,保持著隨時都可出擊的姿勢。


    而兩側房中的幾人也都各自隨意的或坐或站,完全沒有想象中的緊張感,倒是讓小白有種自己沒事找事的錯覺,但空氣中彌漫的危險氣息卻讓她知道自己的猜測絕對錯不了。


    至於為什麽小白想要幫助那名公子,也許隻是因為昨天自己聽了他的牆角而他有沒有傷害自己,還阻止了那個南遠傷害自己吧?


    又或者自己昨天隨口說的話一語成讖,所以才造成了今天這個局麵?


    想著就覺得自己多嘴,不由得長歎了口氣,憋著小嘴看向端木清風,卻發現他正定定的看著對麵的那位公子,當然那位公子此刻也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小白直覺自己的額角突了突,這兩人是個什麽意思?


    鰻鳥大約飛出去有一個時辰左右,木屋中的人也都開始有所行動,不隻在木屋中待著,而是走出房子,在露天的鰻鳥背上眺望著遠處的美景。


    鰻鳥運行的路線和之前選好的相差不多,很快便出現在了西江之上。


    平靜的水麵倒映著鰻鳥碩大的身影,仿佛水中一條暢遊的巨大鰻魚一般,驚擾了許多西江水中的魚兒。


    西江的兩側青山綠樹,這個季節盛開的各種花兒在江邊迎風而舞,青山,綠樹,紅花,種種美景在湖中的倒影,仿佛在湖下自成一個世界一般。


    “二師姐,你看,這條魚好大啊!”趙可兒興奮的睜大了眼睛指著水中跟在鰻鳥身影旁的一條魚驚唿道。


    “不就是一條魚嘛!淡定……”祝英慢悠悠的走到趙可兒旁邊,順著她的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怔了一下,忙趴到鰻鳥的背邊上,“天呐,這麽大,都快趕上這隻鰻鳥了!”


    “是吧!我也這麽覺得,而且它好像一直跟著鰻鳥呢!”趙可兒一轉不轉的看著水中叫不上名字的魚。


    這時小白和端木清風也走了出來,還有對麵房中的那位公子。


    端木清風與公子相視一笑,都走到了祝英和趙可兒的身旁。


    見端木清風過來,趙可兒一陣欣喜,忙站到他的身邊問道:“大師兄,這是什麽魚啊?”


    “這應該是鱘魚。”端木清風也隻是在一本書上見到過畫像,真正的卻也是第一次見,便也隻能猜測。


    “是的!這就是鱘魚,而且是白鱘。”一旁的公子輕啟薄唇微微一笑。


    隨即轉身對端木清風拱手作了一揖,輕聲道:“在下趙蘇,不知先生?”


    “在下端木清風。”端木清風也迴了一禮,嘴角微微上揚,在躬身的同時抬了抬眼皮看了趙蘇一眼。


    按照他自報的姓名,再加上身旁這位深灰色長袍的隨侍尊稱他為公子,端木清風便猜測這位趙蘇應該就是如今始皇帝的長子扶蘇。


    不過猜測歸猜測,別人既然想要隱藏身份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何必拆穿,就比如現在的自己。


    “它是愛上了這隻鰻鳥嗎?”


    小白這句話瞬間驚起了一陣討論熱潮,端木清風卻隻是搖頭苦笑,為什麽小白總是對這些看的如此通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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