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


    老天爺這是逗她玩嗎,前些日子她左手受傷,得他幫忙才能洗澡,現在他右手受傷,輪到她來幫他……


    “我不要,你自己洗,我才不幫你。”


    白沉安雙手抱胸,嬌俏的小臉上寫滿了“打死我也不願意”。


    “哦。”


    傅謹言沒什麽表情的自己進去了。


    白沉安端坐在床上,原想拿著手機繼續玩消消樂,滑動幾下手指後又有點不放心“獨臂大叔”,掙紮半天後正當她想下床過去瞅瞅時,傅謹言出來了。


    他身上沾著血的淺色襯衫褪了一半,可能是因為受傷的那隻胳膊綁著石膏,衣服脫起來不太方便,所以右邊袖子還沒脫下來。


    “你幹嘛?”


    白沉安歪著腦袋看他。


    “去找程阿姨幫我。”傅謹言看也不看她,徑直朝門口走,“順便再給我爸媽打個電話,這段時間隻能麻煩他們過來照料我的貼身事宜。”


    “你要叫你媽媽過來?”白沉安從床上蹦了起來,動作太大差點摔到床下去,她跳到地上,朝他撲過去,“別別別,貼身事宜我可以幫你呀,不用叫你爸媽過來了吧?”她一臉諂媚的對他笑,“呃,我這也是為了你好,怕他們擔心你。再說你爸爸那個樣子,你媽媽又有哮喘,看你傷成這樣,萬一受驚嚇暈倒怎麽辦?對吧對吧,還是別告訴你爸媽了,我可以照顧你的,我發誓!”


    “你剛才說不想幫我……”


    “有嗎,我剛才有說嗎,我怎麽不記得,你一定是老了出現幻聽了。”


    白沉安“嘿嘿”幹笑著,像模像樣地扶著傅謹言轉身往浴室走。


    “謝謝。”


    傅謹言淡淡出聲。


    “不客氣不客氣。”


    白沉安笑眯眯的。


    浴室裏,浴缸旁邊擱著那張熟悉的小板凳,就在不久前,白沉安還坐在上頭,現在換人了,換成傅謹言坐上麵。


    “你幫我擦一下後背和左手胳膊就可以了,其他地方我可以自理。”他說完背過身去,把光裸的後背轉到她麵前。


    傅謹言的身板比白沉安的要大多了,平日裏總穿著西裝和襯衫,瞧著文質彬彬的樣子,結果去了衣服才曉得,他的身材絕對是標準的型男身材。嘖嘖,擠在小板凳上算是委屈他了。


    白沉安彎下腰,在浴缸裏撈起毛巾,擰幹後靠近傅謹言,頓了頓之後才猶猶豫豫地落在他肩膀處。


    雖說兩人已認識將近四年,但彼此相處的時間卻不到一百天。白沉安喜歡旅遊和一些極限運動,不上學時,她都在滿世界的瘋跑,除了過年那段日子在家以外,平時放假都是不迴家的。今年六月份和傅謹言結婚後,她依然住在學校更多一些,一個月才迴家一次,和他接觸的時間少之又少,對他的事情基本不了解不清楚。


    傅謹言對白沉安而言,是陌生的,她對他的了解程度僅限於他會無條件包容她,替她打理好白明懷留下的公司,且確保她這一輩子衣食無憂。


    “那個,我是第一次照顧別人,要是弄疼你了,你就告訴我。”


    白沉安擦完沒受傷的那邊肩膀,開始擦拭沾了點點血漬的右邊肩膀。


    “嗯。”


    傅謹言沉聲應道,側了側頭,眼眸微動,一絲複雜的神情出現在臉上。


    白沉安已經第二次擰幹毛巾直起腰來了,動作輕輕地擦著他右邊肩膀,末了順著肩胛骨往其他地方遊移,怕會不小心弄傷他,所有動作都輕柔無比。


    “……”


    隨著她的手指一次又一次不經意撫過他的肌膚,傅謹言的身體漸漸繃緊,氣息變得粗重渾濁,一種難以啟齒的燥熱感從下腹升起。


    “夠了!”


    當白沉安轉到前麵要幫他擦前胸時,傅謹言終於忍不住開口,抬手擋住她的手,不讓她再繼續觸碰自己的身體。


    “怎麽了,我弄疼你了嗎?”


    白沉安愣愣的眨眼。


    “不是。”傅謹言聲音莫名嘶啞,“可以了,沉安,謝謝,你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來。”他拿過她手上的毛巾,扭身到浴缸那邊。


    “哦哦。”


    白沉安沒發現他略顯僵硬的動作,甩甩手起身到洗手盆那洗了個手,而後走出了浴室。


    ……


    洗完澡,第二個問題出現了,房裏隻有一張床,難不成還要傅謹言睡在地上?


    “要不我睡地上,你睡床。”


    白沉安抱著枕頭蹦到地鋪那邊,靠在衣櫥上繼續玩手機。


    “不用,你睡床,地鋪太硬了。”傅謹言拒絕她。


    “沒事,我和嫣然還有司空去登山時,經常睡帳篷,這地鋪再硬總硬不過山地吧。”白沉安無所謂地答道,話音落才驚覺自己又提了不該提的名字,忙抬眼去看傅謹言,他的表情果然難看了一些。


    “……”


    “……”


    司空耀的名字讓房裏陷入了短暫的安靜,少頃,傅謹言一聲不吭的走向地鋪,往另一邊一躺,被子一蓋不動了。


    “喂,我說了讓你睡床啦,你這是什麽意思。”


    白沉安用手戳戳旁邊的被子。


    “不用了,你去睡吧。”


    傅謹言悶悶的聲音傳過來。


    “……”


    他都這麽堅持要睡地鋪,她也沒辦法呀!


    算了,不睡就不睡,她自己睡,哼!


    *


    一夜好眠。


    次日早上七點半,白沉安不情不願的被傅謹言拖起來,簡單洗漱後跟著他上了車。


    “一大早的不睡覺,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白沉安揉著眼睛,怨念的嘟囔。


    “去唐伯年的公寓。”傅謹言在看報紙。


    “唐伯年是誰?”


    “我跟你說過,防身術很好的那個朋友。”


    “哦,專門解剖各種屍體的變態大叔。”


    白沉安恍然大悟。


    “……”


    傅謹言瞥她一眼,無語的收迴目光。


    ……


    車子在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後,到達了f市外圍房子比較廉價的區域。


    “唐叔叔怎麽住在這麽破舊的地方,你看周圍都沒什麽商店,超市也看不見。”


    下了床,白沉安東張西望,最後表示對這個地方不喜歡不滿意。


    “走吧。”


    傅謹言和何叔打過招唿後,率先往一旁的小巷子走。


    “啊還要步行過去啊,我以為到了。”


    白沉安扁著嘴巴追過去,沒走幾步看到一條大狼狗拴在電線杆上,嚇得她趕緊躥到傅謹言身邊。


    七拐八拐後,總算到目的地了,一棟外表看起來很普通的雙層公寓。


    打開大門走進去,房裏好暗,大白天窗簾都拉著,燈也沒開。


    “傅謹言,你確定你朋友在家嗎?我看這裏好像沒人哎。”


    白沉安覺得屋子裏涼颼颼陰森森的,好可怕,她想出去了。


    “伯年。”


    傅謹言沒理她,對著黑漆漆的房子喊了一聲。


    “是謹言嗎,我在地下室,你等等,我就上來了。”


    出乎意料的,房裏竟然有人。


    “我去開燈。”傅謹言說。


    “快去快去。”白沉安用力點頭。


    “你先放開我的衣服。”傅謹言動了動手。


    白沉安這才想起來自個兒還扯著他衣袖呢,連忙鬆開手,“呃,抱歉抱歉。”


    “……”


    傅謹言對這間房子似乎很熟悉,盡管房裏很黑,但他居然真的打開了電燈。


    眼睛在黑暗裏久了,突如其來的光線令白沉安不由自主閉上眼,當她睜開眼時,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渾身是血的男人站在麵前,手裏還拿著把血跡斑斑的菜刀。


    “啊啊啊——”


    她驚恐的尖叫響徹整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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