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傅謹言到醫院時,兩輛價值不菲的私家車囂張跋扈的霸占著進出醫院最主要的位置,不遠處還停著一輛警車。


    “先生,連警察都來了,看來小姐這次闖大禍了。”


    何叔把車迫停在花壇旁邊,擔憂的看著醫院門口與私家車司機討論著什麽的警察。


    傅謹言一句話也沒說,打開車門下去,大步流星往醫院裏走。


    “您是傅謹言先生嗎?”


    進了大廳沒多久,培安學院的院長恰好從電梯上下來,見著傅謹言,連忙迎過來。


    “您好。”傅謹言不認識對方,出於禮貌還是迴了句話。


    “您好您好,我是培安的院長王誌慶。”


    確認了傅謹言的身份,對方顯得非常高興,簡單的對話後就拉著他走進電梯,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我之前在報紙上看到過關於您的版麵,知道您是榮光現任總裁,記者拍攝的照片有點模糊,沒想到您如此年輕。”


    上去的過程中,王誌慶隨便找了個話題,一方麵是想緩解下初次見麵的陌生感,一方麵是不敢隨便得罪傅謹言,畢竟培安每年的社會讚助金裏,榮光集團撥的款是最多的,這也是他遲遲沒有開除白沉安的原因。


    但此刻的傅謹言一點閑聊的意思都沒有,直接開口詢問白沉安發生了什麽事,“謝謝,我想知道沉安怎麽了。”


    “呃……”王誌慶囁囁嚅嚅了半天,然後才吞吞吐吐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事情發生在下午的形體課,所有學員中途休息時,隻剩下白沉安和受傷男生在舞蹈室。不知道兩人究竟發生了什麽,舞蹈室的鏡子碎了一大塊,男生身上多處被紮傷,胯間遭受重擊,生殖器官出現斷裂,目前剛搶救完在重症室休息。


    “現在是傍晚。”傅謹言的眉頭深深皺起,“下午發生的事情,為什麽不第一時間通知我?”


    “事發突然情況緊急,我們光顧著救男學生了,剛才才有時間通知您,真是不好意思。”


    王誌慶給了一個很牽強的理由。


    “我知道了。”傅謹言心裏感到不悅,表麵依然不動聲色。


    “傅先生,白沉安在我們學校屬於問題生,坦白說,要不是看在白老先生對我們學校一直很支持的份上,她這種學生我們早開除了。”王誌慶皺著眉,他說的都是心裏話,“沉安同學經常做違反校規的事情,不服從授課老師的安排和指導,還影響到其他學生的學習。我們非常的苦惱,真不知要怎麽才能教好她,現在她又做出這麽過分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要怎麽向男生的家長解釋。”


    “抱歉。”


    傅謹言衝王誌慶低了低下巴,冷酷的臉上布滿寒霜。


    王誌慶有點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麽,他被傅謹言冰冷的神情震住了,半響才訥訥道:“呃,我差點忘了問您是白沉安的……”


    “我是她的負責人,她所有的錯誤和責任都會由我來承擔。”


    傅謹言剛說完,電梯門就打開了,他率先一步跨出電梯,朝著來時得知的病房號走去。


    王誌慶人矮腿短,小跑幾步才追上他,“傅先生,白沉安的情緒不是很好,到了醫院後不停的罵人摔東西,剛才還衝警察發火來著,護士不得已給她注射了一支鎮靜劑。”


    “鎮靜劑?”傅謹言的腳步猛地一頓,目光如刀般飛向王誌慶,單薄的唇緊緊抿著,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呃,傅先生,我們也是不得已才那樣做的……”王誌慶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後背發涼。


    “……”


    傅謹言沒吭聲,整理了下陰森的神情,之後以更快的速度往病房那邊走,拐個彎後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白沉安。


    “死賤人臭丫頭,你是不是找死啊,敢對我的寶貝兒子下手!還說什麽是他要強.奸你,你以為你有幾分姿色就人人都想上你啊!看你那弱不禁風的樣子,誰知道是不是天天被男人上多了壞了身體,就你這小身板,我兒子會看上你嗎!”


    有個穿著大衣的中年女子正指著白沉安大聲辱罵,要不是警察攔著她,看她的樣子還想上手去打,又或者說白沉安已經挨過巴掌了。


    “沉安。”


    傅謹言一個箭步上前,越過所有人單膝跪到地上,握住了白沉安的手。


    “傅謹言?”


    鎮定劑的藥效還沒完全過去,白沉安說話的聲音細弱無力,這也是她會被中年女子欺負的原因。被迫收了利爪,使她不能反擊,否則她早跳起來狠狠撓中年女人一頓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她沒教好自個兒的兒子,她兒子會色膽包天到大白天就敢在隨時都會有人迴來的舞蹈室侵犯她?


    白沉安的手很冷,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冷,她轉過身來時,傅謹言看到了她細白脖頸上的那一條劃痕,還有左邊肩膀到胳膊肘處刺眼的紗布。


    “你怎麽才來啊……”


    她看著他,眼淚“唰”的一下落下來,小手揪著他的領帶“嗚嗚”哭起來,梨花帶雨可憐極了。


    這是傅謹言第二次看到她哭,第一次是在白明懷的墓碑前,像被人丟棄的小貓,跪在地上縮成一團,在淅淅瀝瀝的細雨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甚至差點昏厥過去。


    “對不起。”


    傅謹言破天荒柔聲的跟她道歉,而後抱起她就走。


    “哎哎哎你誰啊,誰允許她走了!”中年女子拉住他的衣服,氣勢洶洶的大叫,“這賤人差點殺了我兒子,警察就在這等著抓她迴去,這事兒還沒完呢!”


    “你剛才是不是打她了?”傅謹言斜眼看著女子,他當然不會漏掉白沉安臉頰上那片異樣的紅。


    中年女子聽了,冷笑著迴到:“我打她怎麽了,她把我兒子搞進重症監護室了,我打她還是輕的!像這種有爸媽生沒爸媽養的小雜種,我打她一巴掌算是輕的。”


    “哦,知道了。”


    傅謹言麵無表情的收迴目光,掙開女子的手,頭也不迴的往前走。


    “你!”


    中年女子還想追上去,一旁的王誌慶急忙拽住她,心裏麵慌的不行,為之前自己錯誤的決定感到懊悔不已。


    “何太太,您先消消氣,這事警察會處理的,白沉安同學的情緒也不太好,不如先讓她冷靜冷靜,等會再說吧。”


    女子用力甩開王誌慶的手,怒目圓睜:“等什麽等,王院長,我們家每年給培安的讚助費可不少,今天這事兒你不給我一個交代,我跟你沒完!”


    “……”


    王誌慶有點欲哭無淚,今天這事根本就是受傷男生的錯,的確是他起了歹心在先,白沉安反抗在後,過程中兩人都不慎受傷。之前他以為榮光集團易主,白明懷的股份被瓜分,白沉安的後台倒了,他對她不用再公主似得捧著供著,可以借這個機會開除她,誰知道她和榮光現任總裁又勾搭上了。


    完了完了,這事兒吃罪倒黴的肯定不是白沉安,指不定連他也會被遷怒。


    王誌慶捏捏額頭,看了看旁邊的警察,尋思著還是改一改事情始末的說辭吧。


    ……


    另一邊,傅謹言帶著白沉安到了一間幹淨的病房,找來醫生和護士,對她的身體重新仔細檢查了一遍。


    脖子和胳膊肩膀是被鏡子碎片弄傷的,傷口已經處理過,隻要不感染,沒什麽大問題。除此之外,她雙手手腕有被皮帶捆綁過的痕跡,小腿內側有人為造成的淤青,看傷勢應該是被人用腳故意踹踢造成的,塗點藥膏,幾天後能消下去。


    “謝謝。”傅謹言對醫生禮貌的道謝,“麻煩您把檢查結果寫出來,交一份給警察。”


    “沒問題。”女醫生點點頭。


    同樣作為女的,女醫生一看就知道白沉安曾經遭受過什麽。那個明明隻是生殖器官皮外擦傷卻死活要住重症監護室的受傷男生,絕對是他想侵犯女生未遂,女生反抗才會出了這事。要不是男生父母仗著有點小錢放話威脅醫院,又在警察麵前鬧個沒完的,這事兒早有結果了。


    女醫生把男生的受傷程度和個人判斷說給傅謹言聽,末了歎口氣:“這妹妹也是可憐,父母都不在了。你要是早點過來,她也不用受人欺負了,那男生的父母難纏就別理他們,你直接調取學校的監控一看不就知道了。”


    “謝謝。”


    傅謹言對女醫生再次道謝。


    “傅謹言……”


    身後傳來白沉安弱弱的聲音,他聞聲轉身,看到她已經恢複了往常的神情,坐在病床上眨巴著大眼睛。“我想迴家。”


    “好。”


    傅謹言走過去。


    白沉安主動貼到他的懷裏。


    她知道這件事他會處理的很好,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在家裏養傷。


    *


    迴到白家後,程阿姨哭了好久才去給她準備晚飯。


    白沉安坐在沙發上無聊的看著電視,傅謹言出去了,應該是處理今天的事情。


    當她吃完晚飯窩在沙發上睡醒一覺後,他迴來了,張口就說——


    “我帶你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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