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為了三歲,我也一定要活著抵達日月之島。”少女背著比她身體還大的行囊,行走在聯盟的溶洞地道裏,“夢墨,謝謝你給了我這麽多食物和盤纏。”


    話音未落,旁邊的演武室的石門轟然一聲巨響,整個地道劇烈地晃動,頭頂的砂石劈裏啪啦地往下掉。


    “聯盟早晚得讓這孩子給拆了。”夢墨嘀咕著按下開關,石門開始緩緩上升,隻見暗夜的團員們七倒八歪地躺在地上。


    嶽皚伸手接住空中落下的龍槍,在腰間迴個彎繞到肩頭上,“鄭郝哥,咱們團就沒有能打的嗎?”


    “呃……話也不能這麽說,能打的還是有的……”鄭郝尷尬地撓撓頭,當初他說戰團裏有很多驍勇善戰的團員,可他真沒想到這個嶽皚居然這麽厲害。


    “那咱們團最厲害的人是誰啊?!是不是你?”嶽皚將槍尖對準鄭郝,“鄭郝哥,要不你來跟我比試比試?”


    鄭郝自知不是他的對手,擺擺手說:“咱們團最厲害的當然是團大了,可是他現在又不在……”


    “鄭郝,去把我的悲鳴傘拿來。”夢墨一步步走到場地中心,站在嶽皚的正對麵。


    鄭郝愣了愣,立刻跑出去幫夢墨拿兵器,要是沒人管製嶽皚,他非得把團裏鬧翻天不可。


    周圍的團員捂著胸口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繞開了嶽皚,站在場外等著看戲。


    “喲,漂亮的團夫人來了,這我哪忍心下手啊?”


    “你這孩子,實在太猖狂了!”


    “可別叫我孩子啊。”說話間嶽皚瞬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一把摟住了夢墨的腰,“團夫人,大人的事我懂的可多呢。”


    夢墨震驚地睜大雙眼,一把推開了嶽皚,“放肆!”


    少女站在門前瞠目結舌地望著,這少年剛才瞬間閃現般的速度,就像是當年帶著她爬到無盡塔頂的白鞍……


    正愣著神,鄭郝擦肩而過,急匆匆地跑過去,“來了來了。”說著將手裏的黑傘扔給了夢墨。


    伸手接過飛來的悲鳴傘,夢墨眉間一蹙,不多說半句,直朝對麵的胸口刺去,尖銳地黑影撕破大氣,這第一擊便用盡了全力,絲毫沒有保留。


    傘身被橫向而來的槍柄猛地拍下去,嶽皚輕盈地後跳,傘尖正刺在腳前的石地上,深深地斜紮了進去。


    “下死手啊……”嶽皚的神情也開始認真,“那我就不客氣了。”


    槍出如龍,迎麵而來。


    傘尖被拔出地麵,再擋來之不及,夢墨立刻腳尖點地,靈活躍起,嶽皚並不收手,對著半空猛地橫掃長槍,氣竟幻化成龍,張牙舞爪地朝半空撲去,夢墨打開傘麵,一道半透明的黑色屏障立刻生出,那龍衝撞在屏障上,就像被吞噬了般,從頭到尾,皆成了虛無。


    “真有兩下子。”嶽皚有些震驚地望著,見夢墨還未收傘落地,頓時嘴角一咧,壞上心頭,身形再次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團夫人,我好像有點喜歡上你了。”


    耳旁的溫風讓夢墨渾身一個激靈,她立刻扔掉黑傘,握住鎖在自己腰間雙手,卻怎麽也無法掙脫,“放開我!”


    “嶽皚!休得放肆!”鄭郝剛剛起跳,半空突然生出一片巨大的金色六芒星圖案擋住了他的去路,六芒星的邊緣是一個圓,蛇頭咬著蛇尾——火山狼王從圖案中撲出來,張牙舞爪地將鄭郝按在了地上。


    少女的腳尖剛稍稍向前挪動了一點,火山狼王便猛地扭頭看過來,朝她怒吼一聲,長發瞬間被吹得散亂,整個演武場都劇烈地抖動著。


    嶽皚反手抓住夢墨的手腕,在半空中繞了個圈,猛地將夢墨朝地下的牆麵甩出去,同時自己的身形又突然閃現,在夢墨即將摔落之前穩穩地扶住了她。


    夢墨慌張地後腿一步,正撞在牆麵,嶽皚一手按在她耳旁的牆麵,輕聲說:“反正你們說的那個家夥都死了,不如你嫁給我,團長交給我做。”


    啪!


    夢墨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極其厭惡地瞪著。


    “你真惡心。”說完便低頭從嶽皚的手臂下鑽了出去。


    眼眶裏的淚水直打轉,這是夢墨第一次在心裏抱怨白鞍的離開:要是你在就好啊……隻要你在,就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我。


    嶽皚仍然保持按著牆麵的姿勢,顫抖的手指將石壁按出了裂紋。那個傳說中的白鞍到底有多厲害?他怎麽想也想不通,越想卻覺得不甘心,可恨的就是那個白鞍是個死人,自己和又沒法他一決高下。


    “喂!”嶽皚喊道,“我和他誰更厲害?”


    夢墨繼續走著,沒有迴答,厭惡的神情仍舊掛在臉上。


    就在這時,場麵上突然有人喊:


    “他比你厲害多了!”


    話音未落,隻感覺喉嚨一陣冰涼,槍尖緊挨著,少女緩緩抬起下巴,不卑不亢地看著突然來到身前的嶽皚。


    “本來就是,我有辦法證明。”


    “嶽皚!早知道你這樣放肆,說什麽我也不會把你收進暗夜。”鄭郝摟住火山狼王的脖子,手臂上的肌肉瞬間暴起,一個翻身將它摔到身旁的地麵上。


    “大黃!”嶽皚叫住正要撲上去的火山狼王,“退下,鄭郝哥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狼王的鼻孔中冒著熱氣,身後的空氣中出現了金色的六芒星,它退進去,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嶽皚端詳著少女的麵容,“小姐姐,你有什麽辦法證明?說不出來,會死的。”


    “曾有人和白鞍打成平手,不相上下,若是你能打得過他,自然就證明你比白鞍厲害,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


    少女故意哼笑了聲,“估計就憑你,連三招都接不下來。”


    “三招?嗬嗬,你是怕我纏著團夫人,才編出這麽個人的吧?”


    “確實有這麽個人。”夢墨在門前站住腳,日月之島路途遙遠,外麵到處都是監管者,要是能讓嶽皚護送少女,倒不失為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也免得他在團裏鬧事。


    “日月之島上有個中立者,名叫許灼涼,手中一把夜影刀快如閃電,據說迄今為止,沒人真正看到過他拔刀時的動作。”


    嶽皚聞言收迴龍槍,嘴角微微上揚,雙眼中似乎已經興奮的燃起了火焰。


    *


    “總算找到你了,目標n-l。”


    帶著黑色手套的指間捏著一張照片,天台地麵上的黑色禮帽被突如其來的大風吹走,他並沒有理會,再次看向狙擊鏡,紅色十字線裏的三個人仍然在不安穩地爭吵不休著……


    “這就是你的理由麽!”我抓住二叔的衣領,咬牙道,“你知道把火苗掐滅有多殘忍麽?唯一的光亮……那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光亮!那麽弱小,卻在我心裏燃燒了十幾年……我躲著,怕著,逃避著……哪怕費盡心思的拖延時間……就是為了保護它不被熄滅!而你卻……你卻……”


    我抬起的手臂不住地顫抖著,多想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卻怎麽都於心不忍。


    他又不是我的親爹,可是,我為什麽下不去手呢?


    18歲的時候,我的父母會迴來接我……


    一直以來,是這麽說的吧?


    好不容易等到了17歲……好不容易……卻隻等來了他們的死訊!


    二叔無奈地閉上了雙眼,“為了保護你和白歆,我隻能這麽做,一旦露出任何馬腳,殺手很有可能在下一瞬間就找上門來。”


    “所以就要選擇逃避嗎?連帶著我的那份仇恨也要逃避掉嗎!”我怒吼著,“暫時的逃避往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蘇飴震驚地捂住了嘴巴,雙瞳不自覺地上下抖動著。


    “小鞍,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人的恐怖……”二叔似乎想到了很可怕的事情,他的手臂在顫抖,汗水順著指尖滴到地板上。


    *


    滴答……


    滴答……


    紅色的液體滴到地板的縫隙中,滲透進去,黏在他的眼皮上。


    手掌始終沒有離開嬰兒的身體,他閉著眼睛,默默地禱告著。


    “那個房間也沒有嗎?”


    “都找遍了,難道在結界生成之前逃出去了麽?”


    “真是麻煩,這樣的話事情就要難辦了。”


    “小愔,小愔!”


    “啊?在……”


    “你在想什麽啊,整個人都不在狀態。時間快到了,你去準備一下。”


    “嗯。”


    “沒辦法了……隻能暫時先交給各個分殿了。”


    “這個世界的殺手也都安排好了,或許本來就是我們過於興師動眾。”


    “沒辦法啊,畢竟上頭比較重視,據說這個家夥傷到了亡靈龍……”


    過了一會,他聽到了打火機的聲音,然後周圍的溫度便越來越高。


    似乎是見證了神跡,自始至終,嬰兒一聲不吭,就像是窒息了般。好在,他的手掌一直放在嬰兒身上,沒有挪開。


    突然的放聲大哭就像死神來臨的噩耗般讓他絕望,但他等了很久,卻依然沒有等來死神的腳步聲。


    一切都結束了麽……


    他們,真的離開了嗎?


    相比之下,他更希望自己被燒死。


    推開地板,他立刻捂住了嬰兒的雙眼,棚頂吊著密密麻麻的屍體,有些已經被燒焦……老人小孩無一例外,各個保留著痛苦不堪的神情,鐵鉤穿過肋骨,放血致死,就是為了能夠引出生還者的憤怒,這樣可以節省他們尋找的時間。


    早該想到的……必須參加的請帖……所謂的家庭全員聚會……巨額財產的分割……在這個不年不節的日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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