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在祡槡大道的一處精致閣樓中,十幾名身著華冠麗服的紈絝子弟圍在一桌山珍海味中咂嘴咂舌,暗閣一角,一溫文儒雅的白衣公子持扇扶窗而立,身旁恭敬站著一名黑衣少女,少女麵容被銀罩遮擋著,看向白衣公子的雙眸卻滿是柔情。


    祡槡大道是平城有名的紅柳勝地,許多富家公子都愛來此尋歡作樂,這夜語閣是此地少有的嫻靜之處。


    “事情進展如何?”


    “迴公子,小姐最近一切安好,隻是…”


    “隻是什麽?”白衣公子雙眸顫抖了一下,語氣有些不定,就在這時。


    “張…張公子,不好了!”閣樓下方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接著是細碎的腳步聲。


    “誰啊!在下麵大唿小叫的!”桌上一眾人朝下望去,隻見兩名公子踉蹌著從夜語閣外跑了上來,扶牆一陣粗喘。


    “呦,這不是洛兄和宇文兄兩位公子嗎?何事如此慌張?”酒桌旁一矮胖公子上前熱情道。


    “張…張公子呢?”洛禾上氣不接下氣,急忙問道。


    “在裏邊呢,二位這是…”未等他說完,兩人便朝暗閣奔了過去。


    “何事如此慌張?”白衣公子將羽扇一合,轉身看向二人。


    隻見這白衣公子眼若琉璃,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冠玉之容下卻給人一副冰冷之色。


    “張公子,我…我…”


    “還是我來說吧。”宇文拓見洛禾此番結巴,上前一步道:


    “張公子,今日晌午我和洛兄前去逸香閣品茶,不料見到妍大小姐竟和一陌生青年走在一起,我二人便一路跟隨,誰知那小子竟和妍大小姐一同前往了獄陵府,到現在還沒出來!”


    “嗯?竟有此事?”張公子眉頭一皺。


    “千真萬確啊張公子!”洛禾急忙附和道,總算迴過氣來。


    “那小子可有何來曆?”


    “我見那小子一身破舊,跟要飯的似的,也不知妍大小姐怎會與那種人在一起。”


    “好,從現在起,你們要多加留意,下去吧!”


    “是!”


    洛禾宇文拓二人朝張公子拱手一揖,便退了出去。


    “方才你要說的,是為此事麽?”張公子一雙冰眸望著少女。


    “是的。”跟隨張公子這麽久,第一次見其目光如此冰冷。


    “明日可是迴堂之日?”


    “你是想…”黑衣少女似乎明白了什麽,不料張公子一記挑眉,少女便緊緊閉上了嘴。


    “你也退下吧。”


    張公子迴過身,雙眸盯著那一輪明月,不知在思索什麽。


    ……


    第二日一早,墨嵐炅便被幾下輕微的敲門聲驚醒。


    “醒…醒了嗎?”妍雪兒在門外微聲道。


    “靠,什麽情況?”天色一片灰蒙,窗外卻傳來妍雪兒的聲音,墨嵐炅眉頭一皺,隨即立馬收拾好著裝,將門打了開。


    妍雪兒穿著身淡黃的蠶絲裙,脖上掛了顆狼牙項鏈,手裏還拿著一塊木盒子,一副嬌小可愛的模樣。


    見到墨嵐炅,妍雪兒恬然一笑:“今天我要迴府學書,所以才這麽早打擾你了!”


    “哦,這樣啊!”想起昨晚妍典煜交代的話,墨嵐炅笑著摸了摸後腦,十分尷尬,睡了一覺竟連這事都忘了。


    “這是給你準備的衣裳,應該合身,快穿上試試!”


    “呃…這…”墨嵐炅十分不好意思。


    “我可不希望我的侍衛這個樣子出門哦!”妍雪兒指了指墨嵐炅身上那件舊的發黑的破衣,嘴上這麽說,可還是偷偷看了眼墨嵐炅,見他似乎沒放心上,總算鬆了口氣。


    墨嵐炅低頭看著一身破舊的布衣,一時有些臉紅,拿好木盒便關上了房門。


    打開盒子,一件雪白的棉綢大衣露了出來,傳來淡淡清香,衣服對墨嵐炅而言並沒什麽挑剔的,急忙將其穿上,卻未料想如此合身。


    不一會兒,墨嵐炅穿著一件走了出來,妍雪兒雙眸猛地一顫,此刻的墨嵐炅白衣黑發,衣發在清風中飄飄逸逸,不紮不束,微微飄拂,襯著那挺拔高大的身影,直似仙君降世。肌膚隱隱光澤流動,眼睛裏閃動著深邃的星辰之光。


    天哪!妍雪兒沒想到此刻的墨嵐炅是如此玉樹臨風!冰玉般的小臉頓時紅了起來,急忙將目光撇開,看向了別處。


    “怎麽了?”墨嵐炅見她表情有些不自然,以為這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不合適,急忙準備換迴來:


    “那你稍微等一下,我很快的!”說完墨嵐炅就準備關門。


    “哎別!其實…挺好的!”妍雪兒嬌嗔道,心想墨嵐炅真是個大榆木腦袋,這都看不出來!


    “走吧,膳房有膳夫做好的粥,喝完我們就去學堂。”


    “那好吧!”墨嵐炅撓了撓腦袋,看著妍雪兒紅潤的仙容,不知她在想什麽。


    喝完了粥,墨嵐炅便跟隨妍雪兒前往學府。平城的湫山學府十分著名,在整個天華州乃至炎夏的學府都能排得上名號,府裏的學生無一不是各個地方的世家子弟,地位無比尊貴。


    湫山學府共有三十二座學堂,其中最為出名的便是專攻靈武學的泗祤學堂,隻有天賦異稟、武靈超群的青年才俊才有資格進入,曆代泗祤學堂藏龍臥虎者不勝枚舉,縱橫四海者更是不計其數。然當下最為出類拔萃者要數前平城城主鶴天行之子鶴雲飛,其次便是郡天華府張福之子張彬。而妍雪兒本就不勝武力,無論家世、能力,與此二人相比下亦相形見絀。


    一大早,湫山學府外就圍了不少人,在那邊議論著什麽。


    “哎我說宇文公子,你昨個晚酒桌上說的,都是真的嗎?”一長相賊眉鼠眼的公子哥在一旁問到。


    “一會你就知道了!”宇文拓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隨即轉身看向眾人:


    “哈哈哈~各位公子都別著急,是真是假一會便知,到時大夥兒就有好戲看了!”


    越來越多的公子哥來到學府,流言蜚語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震驚不已,要知道張彬是何等身份,放眼整個平城,沒誰敢添怒於他。


    妍雪兒不說家世顯赫,那仙雪之容在天華州也是出了名的美豔,那如輕似舞的步伐,甚至一時的托腮凝眸,冰睫落雪,都能給男人帶來無限的妖嬈嫵媚、英雄惜憐。


    自從第一眼遇見妍雪兒,張彬便傾醉難寐。其鍾意於妍雪兒一事早就眾所周知,可張公子性情沉冷,不擅表達,至今還在步步進展中,此刻竟有人敢當麵挖牆腳,聽說還是個乞丐,大夥豈能不議論紛紛。


    等過了漫天飛雪,卻仍未見妍雪兒身影,甚至連張公子也不知所蹤,大夥兒一臉茫然,迷惑不解。


    最後,在授師嗬斥下,眾人才不情不願的走進學府,前往各自的學堂。


    “靠!什麽情況啊?”


    “就是,張公子和妍雪兒那邊在搞什麽名堂啊!”


    ……


    學堂中,公子們滿腹狐疑,不明白那兩人究竟整的哪一出。


    ……


    學府外一角的青樹下,鬼鬼祟祟站著兩個人,赫然就是妍雪兒和墨嵐炅,二人早已在此觀候多時。


    “怎麽辦啊!”妍雪兒朝墨嵐炅嬌嗔道,仙雪麵容下亦遮不住憂心之色。


    “究竟怎麽迴事?”墨嵐炅眉宇緊皺,看樣子此事好像還跟自己有關。


    “其…其實這也不怪你…”妍雪兒心中頓時一軟,不知該如何解釋。


    見其話中有話,墨嵐炅眉頭皺的更深。


    “這湫山學府的張公子,是天華州州府張福之子,三年前他對我動情,知曉我在湫山學府,便孤身來這…”妍雪兒緩緩蹲了下來,語氣不定。


    “那你…答應他沒?”不知為何,聽到這番話,墨嵐炅心中一堵,竟有些許難受。


    天華州州府之子!!


    墨嵐炅自知此何等概念,炎夏國普天之下,能管住州府之人,怕是隻有朝中人士了吧,看來妍雪兒也有難言之隱。


    “張公子雖身出州府之家,為人卻也謙遜有理,這麽久也未曾刁難於我。”


    微風拂麵,吹亂了紅塵世俗,妍雪兒撩起一絲秀發,徑直朝學府走去,原本如蝶如羽的步伐,此刻卻愈顯沉重。


    學府院外粉牆環護,綠柳周垂,青玄門廈懸“湫山”匾額,走進大門,院內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三十二間垂花門樓,八麵縱合抄手遊廊。整個院落富麗堂皇,雍容華貴。


    “湫山共有三十二學堂,我所在的洺磐學堂貫穿全府,在北頭。”門樓傳來屢屢目影,妍雪兒麵額微低,朝最北行去,墨嵐炅聽此,也快步跟上。


    樓間閣廊浮現層層身影,四周傳來的蜚語聲。


    “來了!”


    樓閣一角,洛禾、宇文拓二人早已派人在此探查,聲音傳來那一刻,所有人紛紛離開坐榻,趴在閣廊朝下眾目相望。


    “靠!那小子誰啊!”


    “看穿著…不像要飯的啊!”


    ……


    閣廊圍滿一眾人,從南至北,一片喧嚷。眼下妍雪兒等人已來,張公子卻依舊未至,老授師們對此事渾然不知,一看學子都往外擠,頓時來了氣眼兒。


    “都迴來!”三十二間垂花門樓先後傳來授師怒吼聲,可看熱鬧不嫌事大!此刻竟無人理睬。


    “小子!你哪兒冒出來的!”最近一閣廊處,


    宇文拓忽的朝墨嵐炅吠道。墨嵐炅抬頭一看,是個一臉膩油的胖子,心中沉著氣,這裏可都是世家子弟,暫時惹不得的!


    “喂!跟你說話呢!要飯的!”見其不為所動,宇文拓吼聲更大了些,引來周圍一片嘲笑。


    “宇文公子跟你說話都敢不接?小子!貨膩歪了吧!”一旁洛禾附勢道,這倆皆自認為是張公子小弟,氣勢也是焰一些。


    妍家掌管獄陵一務,在平城也算一把手,妍雪兒又是張公子青睞之人。礙於身份,眾人未敢多語。


    接二連三的傳來二人的不和之音,墨嵐炅牙關緊咬,眉頭最終皺成川形。


    妍雪兒見狀,一把牽住墨嵐炅:“這些都是世家子弟,這裏又是禁鬥重地,他們想用激將法讓你上鉤,一旦動手,你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那該如何?”墨嵐炅強忍怒意,這點他自是知曉。


    “*的!還牽手?”宇文拓暗罵道。


    見妍雪兒和那青年如此親密,樓上個個嫉妒萬分,妍雪兒可是四方出了名的美女啊,張公子為俘獲芳心,連人都定居平城,這小子竟然如此囂張。


    “快走,現在是聽堂時間,他們鬧騰不了多久的!”


    很快,二人來到洺磐學堂處。


    “今後任何人詢問你身份,便說是我的侍從,墨色如夜,從此我便稱你為夜公子!”


    “夜公子?”聽著此稱唿,墨嵐炅咧嘴一笑:“呃…聽來是有些奇怪…”


    走進學堂一瞬,周圍刹時傳來陣陣目光,洺磐學堂著重禮學,因此並沒有太多動靜。


    墨嵐炅雖未曾接觸過此番場合,可什麽兇險處境未曾遇過,此刻倒也從容不迫。暗自朝四周望去,迎來一片疑惑夾雜嫉妒的目光。


    “妍小姐,這位公子是…?”授台之上,老授師盯著墨嵐炅疑惑道。


    “這是父親給我安排的侍從,您老稱他小夜就行!”


    妍雪兒是洺磐學堂最為出色的學子,其父又身居高位,妍雪兒身邊的人,哪怕隻是個侍從,老授師自然也不敢怠慢。


    “哦…是這樣啊!那夜公子就不用客氣了,找個位置坐下吧!”


    “多謝授師!”


    墨嵐炅並未跟隨跟妍雪兒,徑直找了處角落空位坐下,聽著老授師催眠般的聲音,墨嵐炅一陣煎熬,直到銅鍾敲起,周圍頓時熱鬧了起來。妍雪兒一周圍了十幾名女孩,墨嵐炅身邊也湊過來不少少爺。


    “夜公子是吧!你這啥情況啊?”一小個擠了進來,一臉的八卦相。


    “你不會跟妍小姐有什麽關係吧!今早學府都在傳你們的事兒!”周圍三言兩語問了起來。


    小個湊到墨嵐炅耳邊,一副事關重大的樣子:“您剛來,怕是不知道,這妍小姐可是張公子的心上人,您可得小心點兒啊!”


    ……


    好在洺磐學堂那些公子還算禮數,並無為難之意,散堂後,墨嵐炅二人走出學堂,迎麵圍來幾人。


    “夜…夜公子,你多保重!”身邊跟著的小個有些畏懼的看著那幾人,朝墨嵐炅擺了個眼色,便快步離開。


    “哎?站住!”宇文拓將金絲楠木扇頂在墨嵐炅胸口,一臉高傲。


    “宇文拓,你幹什麽!”身旁妍雪兒一見,一把將宇文拓扇子推開,紅潤小臉布滿了怒氣。


    “呦!這不是妍大小姐嘛,別來無恙啊!”宇文拓將金絲楠木扇一收:


    “妍大小姐平日一副高冷,如今怎跟一乞丐站一塊兒?若張公子看到了,本少怕是不好解釋啊!”


    看著宇文拓一副嘲弄之色,墨嵐炅猛地貼近,眼中布滿怒意:“你說誰是乞丐?”


    宇文拓嚇了一個機靈,慌忙後腿兩部:“小…小子脾氣挺大啊!”隨即向一旁洛禾等人使了個眼色。


    眾人頓時將墨嵐炅擋了起來,見四周沒有府管,洛禾一腳踹向墨嵐炅:“他娘的,我看你是活膩歪了!敢這麽跟宇文公子講話!”


    砰!


    一道身影飛了出去,可惜不是墨嵐炅。


    “洛哥!您沒事吧!”眾人見狀,急忙前去將洛禾扶了起來。


    “靠…”


    看著紋絲不動,卻毫發無損的墨嵐炅,宇文拓深深咽了口唾沫,一臉不可置信。


    “你…你是練家子!”不遠處,洛禾麵色發白,指著墨嵐炅一臉怒意,他萬萬沒想到區區一個乞丐竟然是名武修!


    “我是什麽人並不重要,你們最好滾遠點兒!”反正自己沒有出手,一切都是宇文拓幾人自找的,墨嵐炅倒也不怕什麽。


    “你…!狗雜碎!你給我等著!”眾人攙扶下,洛禾一瘸一拐的漸行遠去。


    “糟了!”妍雪兒麵露憂色,她未曾想到會發生如此一幕,張彬平日雖溫文儒雅,可作為泗祤學堂頂尖學子,自然武力深厚,且洛禾,宇文拓又是其忠心小弟,此番事件主要因她而生,張彬必然不會坐視不管。


    “我知道那張公子會來找我的,放心,我自有辦法!”見妍雪兒此刻竟為自己擔憂,墨嵐炅心中一顫。


    迴到獄陵府,墨嵐炅閉門不出,而妍雪兒卻跟妍典煜道明了今日所發生的意外。


    “雪兒,你為何會擔心那小子呢?放心吧,那小子本事大著呢,不會有事的!”妍典煜淡然道,似乎並不放心上。


    “父親,此言何意?”妍雪兒雪眸一凝,雪腮卻泛起紅潤。妍典煜見狀,意識到了什麽,嘴角淩起一絲弧度。


    “墨嵐炅那小子,有著源魂九段的修為,放眼整個泗祤學堂都難逢對手,張家身居郡天華府一職,什麽世麵沒見過!隻要張彬無性命之憂,他家老子豈會為如此紅塵破事出手!”


    “源魂九段!”妍雪兒雪眸一顫。


    妍雪兒雖不勝武力,可一些概念還是知道的,鶴雲飛、張彬武資逆天,源魂八段就已立足泗祤學堂之巔,沒想到墨嵐炅一副憨愚的樣子,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哼!今天還一直為你擔憂,早知道你個大榆木腦袋這麽厲害,就應該被多踹幾腳,讓你裝低調!”迴到屋中,妍雪兒心中一鬆,嘟嘴嬌嗔道。


    宇文拓等人一個下午找遍四周,也不曾見到張彬身影,心中一陣納悶,發生如此辱沒其聲譽之事,張彬此刻竟然玩失蹤。


    天剛明,適逢妍雪兒今日無事,墨嵐炅孤身走在街上。


    平城四周環山,自南向北而望,一座冰山伏山拔起,突兀而出,立於群山之巔,此地墨嵐炅再熟悉不過,山腳數十裏便是塱嶺鎮。


    數百年來,不少武修欲登峰一探究竟,卻被山腳層層相繞的兇獸叢林阻隔,望而卻步。


    實際山上隻有一麵冰湖、一顆望天樹,並無它物,這點沒有誰比墨嵐炅更清楚。


    街邊小攤不少所謂的神山誅羽峰之石,五顏六色,價格不廉,在兇獸叢林邊緣卻很常見。


    平城有個習俗,青年男子為表愛慕,會以神石相贈,如果女方接受,代表同意男子的追求,兩人便會陷入愛河。


    幾名青年在攤邊一陣觀望,墨嵐炅也在其中,想到師父已去,獄陵司又肯接納自己,墨嵐炅花一顆白銀挑了一塊格外精致的水藍色神石,在眾人詫異下離開。


    兩年前墨嵐炅以魂源珠換得五十兩白銀,如今倒也不缺銀兩。


    通往祡槡大道,周圍閑客截然不同,大都金衣玉袍,玉佩夾身。墨嵐炅此番前來是為探明一事。


    當初墨嵐炅再次踏入塱嶺鎮,得知魂源珠早已送往平城聚寶閣,如今身居平城,又適逢一月一次的聚寶大會,墨嵐炅自然要前來一探究竟。


    位於祡槡大道中心處,一座百米七星浮九塔赫然屹立,塔刹樸韻挺拔,座於龍台石階之上,頂鑲浮雲七星,外有石門相繞。數百年來,猶如擎天一柱,直插雲霄。


    塔外熙熙攘攘,此刻卻無一人登塔。


    不一會兒,數十米高的石階之上,浮現幾道身影,墨嵐炅放眼望去,頓時雙眸一顫,站在最右側的,竟是宇文拓!


    這時,中間一白衣老者俯視人群,威嚴道:“今日,七星浮九塔再次開啟,凡損壞、牟取塔內一切器物者,皆一律交與獄陵府處責!”


    塔樓隨即一陣顫動,九層石門接連開啟,富家子弟相繼登台,其中不乏湫山學府的學子。


    “這不是跟隨妍雪兒的乞丐嘛!”身後有人指著墨嵐炅喊了句。周圍皆望了過來,一時傳來陣陣嘲笑聲。


    “七星浮九塔是何等地方!豈能容一乞丐踏足?”


    “不妨!這乞丐定然沒有通塔符,一會看他怎麽出醜!”


    ……


    宇文拓自然瞥見了墨嵐炅,嘴角微淩,眼中布滿詭譎之色。


    見周圍不少人腰佩一塊木符,墨嵐炅拉住一人,正準備問。


    “滾吧!乞丐!”那人衣袖一揮,揚長而去。


    四周喧嚷一片,墨嵐炅走上石階,剛到頂部石台,便被攔下。


    “站住!此地豈是你一乞丐踏足之地!還不快滾!”宇文拓又是一頂金絲楠木扇推了過來。


    “拓兒,不得無理!”老者一臉怒意。


    “爺爺,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乞丐!”宇文拓一臉譏色,等著好戲上演。


    “哦?”


    老者瞥向墨嵐炅,麵無表色道:“小子,你可有通塔符?”


    “通塔符…是何物?”墨嵐炅臥眉一皺。


    “哈哈哈~~”


    周圍不少圍觀,聞之皆轟然大笑。


    “這小子連通塔符是何物都不知道,還敢登七星浮九塔!”


    “聽說他本是個乞丐,看著也不像啊?”


    “你不懂!這裏麵,可有故事呐!”


    ……


    宇文冉掌管七星浮九塔數十年,自然見過各類奇葩,此刻倒也平淡:


    “通塔符每年第一月可前往洛府有償購入,可終身免費進入七星浮九塔,否則,每上一層塔樓,需交納一枚銀兩。”


    “什麽!”


    照此之意,九層塔樓,竟要九枚銀兩!墨嵐炅憤怒不已,這明顯是在坑人嘛!


    此番前來,墨嵐炅一共帶了三枚銀兩,即便隻剩兩枚,放在他處,能做不少事。


    “怕是你要一年的飯,也換不來一兩白銀吧!”


    迎著宇文拓的譏諷,墨嵐炅咬牙掏出一枚銀兩,冷臉走進塔樓。


    “什麽……!”宇文拓一臉不可置信。


    哼!等會看你怎麽收場!


    宇文拓咬牙切齒,顯然丟了顏麵。但他知道,墨嵐炅很快就得出來,索性讓他進去見見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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