顎天婪立於淒涼寒空,鱷魚般雙眼映入滔滔而來的棍棒。他臉上不急不忙,反倒蘊有似登臨山巔的得意之色。隻在極短刹那,他指間便握著一把嵌有金花的匕首,於伏神棍砸在他頭顱上空之時,輕輕一擋。


    唿唿寒風隨棍棒下落之威,同時吹襲向顎天婪。


    若枯草烏絲亂舞,衣袍亦列列作響。


    “鏘!”禦器相撞之音響起刹那,他二人周圍空氣若波紋蕩漾而去。


    圓月之光盡皆被古海身姿擋住,他似山海奔騰的伏神棍,最終隻能停於金花匕首之上。


    顎天婪烏絲於夜空亂舞,他咧開笑容,露出醜陋牙齒,道:“明明是我來殺你,沒想到反是你先出手了。”


    古海身體蓬勃出若海浪澎湃的怒意,誓要將顎天婪千刀萬鍋的殺意。


    他根本無言語之欲,隻若狂獸,在這死寂之地撕裂一吼。他若樹幹般粗壯之雙臂,又帶著伏神棍,向顎天婪揮砸而去。


    這次,伏神棍若一座蒼山,向顎天婪頭顱壓來。


    顎天婪見這威勢,便將手中金花匕首,向伏神棍劃出一道金光。金光若流星一般,迅疾且威猛!


    “鏘!”若能將心神顫動的揮砸之音,又再響徹天地。


    古海身體竟被這蠻力撞得身體傾斜,在夜空側著身子滑行十餘步的距離。


    顎天婪悠然笑對古海,一手背後,一手執著金花匕首,在夜空輕逸一劃,一道炫目金光現於二人之間:“你小子想打敗我,還早著呢!”


    古海將所有憤怒與恨意咬於嘴中,他站定九尺身姿,將伏神棍再緊握手中,心中思索:“看來這顎天婪也是邁入了虛神境,或者境界再往上。”


    他稍一冷靜,葉嗔死亡之事,華珂不能複生之事,再次如千萬刀片剜剮自己。


    他滔滔恨意,再次集於雙臂,於寂靜夜空中吼出狂獸之嚎:“去死吧!”


    “以一斷千!”


    此乃銷恨樓犬首招式。


    伏神棍暴漲十倍,古海執於手中,若有擎天之柱的威勢,向悠然站立的顎天婪揮橫而去。


    忽地,漫漫狂風如滔滔巨浪向顎天婪洶湧而來,若能排山倒海的巨型棍棒隨後而至。


    顎天婪立於星與月之下,他雖在狂風中,烏絲與衣袍盡皆亂舞。可他卻是絲毫不懼,於伏神棍就要揮砸至他頭顱之時,隻執著匕首淡然道:“氣勢與力道很足,可揮舞之勢,卻給人可乘之機。”


    他話語剛落,就於伏神棍砸於他頭顱瞬間,他身體就於這,流水都來不及墜落刹那,金光一閃。


    伏神棍隻揮砸到,顎天婪如鏡中之殘影。


    當伏神棍砸得這狂風更盛時,金光已如煙花般璀璨劃至古海腰處。


    琉璃般殘影還未消失,一道猩紅的弧線,於月光中拋灑。


    顎天婪此時已站立樹梢,用舌頭舔舐著金花匕首的鮮紅血液。


    “嗯,你的血要比他人味道好一些。”


    古海皺緊眉頭,在驚愕後,趕緊用左手捂住了,正涓涓血流的腰間。


    對他而言,這不過是小傷。


    這點點痛苦,根本無法阻住他殺死顎天婪的念頭。


    他再一調轉身姿,於死寂中,又再一聲大吼:“鵬程萬裏!”


    此乃銷恨樓雞首招式。


    隻見古海身體瞬時化為一隻大鵬鳥,他展開遮天雙翼,青山般身軀,以不可阻擋之勢,向顎天婪蠻橫撞去。


    顎天婪隻略微一笑,顎魚般雙眼發出紅光,悠然道:“隻是看起來嚇人而已。”


    大鵬鳥直直撞於他所站立之地!


    瞬時,若雷聲之轟鳴,於天地間驟然響起。無數綠葉,如若雨點,簌簌向地麵墜落。


    就於此瞬息之時,又是一道金光,飄逸一劃,古海右腿之處,又被劃出一道細痕。


    古海早已算到該是如此,瞬息化為人形,執著伏神棍朝著那流瀉的金光,重重揮砸。


    顎天婪於這瞬時,雙眼發出紅光,身體一轉,金光一折,再次將古海左腿處,抽劃出一道血線。


    金光在點點血跡中,又劃至明月下,鄂天婪於清冷夜中,愜意舔舐刀口。


    古海與鄂天婪對比下,隻感自己異常笨拙。他咬牙,對著懸於月旁的鄂天婪,吼道:“銀光泄地!”


    此乃蛇首之招。


    古海速度不及鄂天婪,那他便用蛇首那無比迅捷的招式治他。


    隻見古海伏神棍射出一道極速銀光,此光若金烏光芒之速,此速快到銀光還未來得及嘶鳴,便已達至鄂天婪眼前。


    鄂天婪本悠然雙眼,立馬現出一絲驚愕。可他似已知古海使用招式,眼前現出空間之漩渦。


    此乃踏入虛神鏡才能掌握的神通。


    他身子又化為一道金光,閃入漩渦之中。在古海還未收起招式時,金光竟從他身後,向他難以防備的心髒處射來。


    “受死吧!”鄂天婪喑啞之聲,似能讓人產生墜入深淵的恐懼之感。


    古海在虛汗如雨下墜之時,亦於這冰冷風中,身軀鑽入那空間漩渦。


    可古海還未能控製出現之地,他於恍惚間,站在紅旗招展的木樓之上。


    他長吐一口氣,若是剛剛來不及躲閃,此時自己應已橫屍於地了。


    可這場如狂風暴雨般激烈的戰鬥,根本無閑暇時間亂想。


    鄂天婪鱷魚般雙眼發出懾人紅光,手中金華匕首,又在身軀飄逸之中,大吼:“古海,你已黔驢技窮,受死吧!”


    在明月下,若一顆流星,以無比絢麗之姿,再次向古海心脹處劃去。


    在他眼中,古海剛剛站定身姿,他根本根本沒有招架時間。


    就隻見,他精確地,就要用匕首射穿古海的身子。


    “哢嚓!”


    一聲顫心之音於風中頓起,空氣若龜殼般,蔓延出一牆裂紋。


    恰好翠色殘葉飄零於此處,碎裂之鏡映上綠葉,若綻放出萬千青花。


    如此絕美之景,在一陣狂風侵略過後,片片凋零碎片,於清冷月光下,盈著晶瑩微光,伴隨若玉碟墜地之響,隨風飄向眉眼不見處。


    鄂天婪驚愕雙眼,環顧四周。可他剛迴望過去,古海身影已現於他身後。


    “鏡中撈月!”


    瞬時,古海挑著圓月,帶著滔滔怒意,狠狠砸去。


    月中所有光芒,似在鄂天婪背後炸裂,天地忽地一時變為白晝。


    鄂天婪隻覺後背處若金烏中熊熊烈火,噬咬著自己每一寸肌膚。


    他在長呻一聲後,猛向古海劃去匕首。


    匕首雖小,卻若有波濤之力,古海在這一揮砸下,整個人不住向後,又後退十餘步。


    鄂天婪站於紅旗飄飄的木樓之上,古海持著伏神棍立於銀月之下。


    二人盡皆蓬勃著盛天殺意,在清風中,對峙著。


    鄂天婪抹去嘴角鮮血,用喑啞聲音道:“穿了仙羽衣,拿了伏神棍的你,也不過如此。”


    他這話語,在死寂的街道,蕩起迴音。


    古海將伏神棍怒指向他,迴道:“我剛剛攻擊,一直在忌憚你那不明顯的神通。這幾迴合交手中,我已明了你神通底細。我會讓你,死得痛苦一些!”


    鄂天婪聽了,如鱷魚般的雙眼,竟笑成了彎月,道:“哦?那你說來聽聽,我的神通是什麽?”


    “你的眼睛,可以看穿別人無法防禦的死角所在。”


    古海的迴話,讓鄂天婪的笑容靜止了。他當即鼓起掌來,掌聲在這夜裏異常清晰:“不愧是如今大家公認的第一天才。”


    語罷,他將金華匕首對準古海,又用狠言厲語道:“你知道,又怎樣呢?你有能力反抗嗎?”


    鄂天婪如入骨之鋼釘的言語還未說完,雙眼就已透出血色的紅光。


    如冰雪之風襲向古海,如身臨深淵之恐懼立馬席卷古海全身。


    鄂天婪的眼中,那黑夜下單薄的古海,身體好幾處透著血色的光點。


    “沒有人可以完美防禦,每個人都有死角。”


    鄂天婪瞬時攜起漫漫狂風,於漆漆黑夜中,再次化為一道金光。


    古海執棒,於滿頭虛汗中,猛一揮砸。可他這一揮,隻揮到了虛無的空氣。


    金光向他右小腿處,一劃而過,血花,似這金光侵掠而起的波浪,在黑夜裏迸濺開來。


    古海還未發招,金光又迅捷一折,又以流星之速,劃破古海左臂。


    古海在此空中,若一無法閃避的稻草靶子,而那金光,於一道光暈殘影還未消失之時,又已折向另外一處,再次劃出天天血線。


    隻見,金光若折射出一條又又一條重疊光影,光影所過之處,又掠起點點血花與條條血線,在黑夜中拋灑。


    這寂靜黑夜,寒空中響起癲狂的笑聲,淒慘的痛苦之吟,以及武器在空中飛襲的嗖嗖之聲,摻雜一起,讓這黑夜變得異常癲狂。


    在片刻之後,鄂天婪執著正滴著血液的金花匕首,帶著笑容,迴站於木樓之上。


    他在紅旗列列地飄搖中,看著此刻已成血人的古海。他認為古海離死隻差一口氣而已,便喃喃自語道:“這迴總算跟那位大人,有了交代。”


    古海執著伏神棍,伏神棍下的仙羽衣,白色如煙之地隻是星點,其餘盡是暈染的血液。蓬亂地青絲蓋住他沒有表情的麵容,似乎再來一陣風,他就會無力墜地,粉身碎骨。


    鄂天婪猩紅的眼睛,望向奄奄一息的古海。他將金花匕首向古海指去,用喑啞聲音道:“最後一擊了,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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