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判臨


    在蘇青入學雲鹿書院的第三天,書院組織了一場一學屆的學生去往鳳城旁邊的眾多茶山的其中一座,懷著讓學生擴展知識麵的本意,與那些茶農了解茶的種類、采摘的技巧、製作方法等等。


    由晏應帶隊,一大早一學屆的所有學生便是從雲鹿書院出發,經過那片竹林子,來到的官道上,向著鳳城而去。


    竹子其實不是樹,而是草的一種,它需要如草那般,前三年生長緩慢,隻長三公分,但是在地下卻是紮根之深之遠,以至於三年之後生長兇猛,三四十天就可以生長十幾米之高。


    古之聖賢還是當今博古通今的讀書人,都喜歡以竹子借喻人生的階段,說白了跟那十年寒窗苦讀,一朝便平步青雲類似,也同那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很像,都是說要厚積而厚發,不同於那厚積薄發,就是要長久蟄伏、忍耐、堅持、默默奮鬥,之後直通絕巔。


    雲鹿書院栽種這兩片竹林,其實沒有什麽隱喻要給過路的人或者書院的學生說,當初的想法就隻是竹子能夠製成竹簡,這樣一來就可以大大減少書院在紙張上麵的開銷了,雖然如今造紙術傳播開來,即使沒辦法如練氣士那樣運用靈力,將元素融合進行造紙,凡人們也可以使用工具進行造紙,但並不代表竹簡就要被替代掉,雖然顯得落後,但是也有不少豪家貴族之列的就是喜歡竹簡上刻的字,喜歡竹簡一塊塊串起來的竹簡書,有的念舊,有的跟風,不管怎麽樣,便使得竹簡不會被拋棄在文明長河之中。


    一學屆的學生在晏應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進入了鳳城,和善的晏應一路上看著這些十幾歲了的少年少女,把他們當作三四歲的稚童,很是放心不下,生怕有人會丟了,所以是三步一迴頭,十步的時候就走向旁邊,心裏默默地點著人數,數完之後沒有出現偏差,心裏才會鬆一口氣。


    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的蘇青,真的為他的晏應先生著急,就這個性子,怎麽可能能得到劉清庭那個女魔頭的歡心呢?不過晏應要是跟劉清庭一樣喜歡體罰學生,上課不許走神,否則體罰,上課不許竊竊私語,否則體罰,上課不許遲到,否則體罰,那蘇青也是受不了的。


    原本劉清庭這麽一號人就夠了,再來一個,這對於蘇青他們這些不遵守課堂規矩的“壞學生”來說,無異於被噩夢籠罩。


    進入鳳城之後,晏應帶著這些學生來到一座茶鋪之前,這座茶鋪名叫寶興茶業,規模挺大的,四間門店,往上有三樓。


    “這可是鳳城首屈一指的大茶鋪,坐擁好幾座茶山,而且他們有自己獨特的製茶方法,我家的茶葉便是與他們合作的。”馬廉說道。


    “你們家的茶葉不是自己種的嗎?”文鬆問道。


    “種個屁!鳳城那些天然便適應茶樹種植的山其實都被鳳城的三大茶商給瓜分掉了,寶興茶葉便是其中一家大茶葉商。但是還好他們有良心,種植出來的茶葉都以略高於成本價賣給其它茶鋪,但是若是要拿到他們已經用獨家秘法製作好的茶葉,價格雖然低於市場價,但是我們賣出去是賺不到太多錢的,還無形中給他們推廣,得不償失,多做而少得。”馬廉無奈說道。


    “不過製茶的方法是公開的,隻是人家獨門秘方是不公開的,所以我們從三大茶商買來的茶葉,雖然不能像他們那麽好喝,但是勝在便宜,也就有路可銷。”馬廉補充道。


    馬廉說完,晏應便和一位身材略胖的中年發福男子走了出來,晏應為中年男子介紹道:“同學們,這位是寶興茶葉的管事,名叫王藝龍,你們可以喊他王叔,接下來他會帶我們去寶興茶業的茶山參觀,然後會為我們講解一些製茶的知識,教我們判斷茶的品種等等。”


    “一個個都是一表人才,估計再過個一兩年就比我都高了,來吧,跟我走,我帶你們去茶山逛一逛。”王藝龍說完,便在前麵帶路。


    大清早的鳳城街道,還是有點冷清,路邊隻有包子鋪和少數幾家茶店開張了,包子鋪裏麵煙氣騰騰,那些開張了的茶店裏麵有些繁忙,裏麵有人正在抱著包裝好的一袋袋茶葉,放在了茶店門外。


    聞名大竴王朝的鳳城,被稱之為茶鄉,所以每天都會有從鳳城出去的運貨馬車,裏麵放著一袋袋茶葉,然後運往王朝的各州各地。


    由王藝龍帶路,晏應便放心地跟在了學生後麵這樣一來所有學生都盡在眼中,那就更加放心了,不用那三步一迴頭,十步一點人的擔心了。


    王藝龍帶著眾人從鳳城的東城門而出,城外停著兩輛運貨馬車,因為雲鹿書院早已有跟寶興茶業的負責人交涉過,所以既然同意讓雲鹿書院的學生參觀茶山,那麽作為主人方的寶興茶業自然會有所準備,不會讓這些學生一路走到茶山,那也太待客不周了。


    運貨馬車車廂巨大,後麵是可拆製版,如今車廂後方的製版被拆掉,兩輛馬車容納下這些學生和兩位大人,在擠一擠之下,還是可以的。


    王藝龍充當其中一輛馬車的車夫,駕馭著運貨馬車標準編製的兩匹高頭大馬而行,向著寶興茶業的茶山而去。


    馬車臨近寶興茶山之時,便可見滿山的茶,整齊栽種梯田式的,整座茶山宛若一個精致細膩的工藝品。


    馬車在一處山坡停下,王藝龍跳下馬車,然後招唿著同學們下車,當所以學生都下車之後,王藝龍便帶著眾人開始參觀茶山,整個山都是茶,一望無際的茶,不同的茶栽種在不同的位置,劃分得讓人賞心悅目。


    王藝龍身為寶興茶業的管家,對於茶道自然學問頗深,來此之前,晏應也說了一兩句,他說:“世間知識,無窮無盡,不是隻有書上的才算得上知識,也不是飽讀了聖賢書的人才是學識淵博之人,也不是要精通諸多道理和各行各業的種種才是有知識的人。


    做到我說的上麵的這些的,自然是有知識甚至是知識淵博的人,但是等一下為我們講解茶道種種的寶興茶業管事,他對於茶道的了解是你們當中應該是無人能及的,那他算不算得上有知識的人,自然是的,他便是茶道之中知識淵博的人。


    所以說,世間的知識很多,並且不分輕重和貴賤,什麽都是可以學的,學了用之何處,那便是自己決定的事了。”


    茶山上,那隻堪堪能讓兩個人擦肩而過的小路上,王藝龍帶著身後的那些雲鹿書院學生開始參觀,一路走過,看到什麽想到什麽就講了什麽,比如那葉片微紅的茶是什麽茶,那茶為什麽偏偏用黑色土壤栽種,為什麽要用紅色的土壤給那茶包住土上的那一小截茶身,還有那種在水中的茶是什麽茶,還有什麽茶可以重在水中,世間的名茶有幾種,最香的茶和最苦的茶分別是什麽等等。


    王藝龍在最前麵說,聲音不小,何況是在少有聲音的山上,所以後麵的同學都聽得清楚,也聽得認真。


    隻有蘇青,想著這一趟迴去,肯定又要寫什麽逛茶山什麽什麽的有感,要求八百一千字,蘇青挺頭疼的。


    然而,就在蘇青跟著同學們在寶興茶業的茶山中參觀的時候,鳳城的一座城門,走進來了一位身形高大,身穿一身黑紗的男子,男子麵無表情,走進鳳城之後,察覺到那冥冥之中任時間和空間都斬不斷的感應,對其來說差不多就是近在眼前的距離,男子那麵無表情,或者說無情的臉上終於動容了。


    有喜悅,有激動,也有不解,但是最後隻剩下絕情,重新恢複那麵無表情的狀態。


    男子向著寶興茶業的茶山直接徑直走去,不再隱藏氣息,隨著男子走出去之後,氣息便是開始沉浮起來,一身如黑紗的黑甲飄動,氣息通天而起,直接是攪動了高空的雲層,瞬間有風雨欲來的征兆,天地開始變黑,似乎有大暴雨要來了。


    鳳城以及周圍的人們,都看向慢慢卻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暗的天空。


    雲鹿書院當中,躺在屋簷上麵的黑炭瞬間驚起,然後感應著蘇青的所在之地,直接化作黑光衝出了雲鹿書院。


    鳳城之中,街道上的人們以為有大暴雨將臨,全都跑迴了家中,整座鳳城那縱橫交錯的街道上,已經空無一人,隻有那名身穿黑甲的男子了。


    男子繼續向寶興茶山而去,氣息向此方天地瘋狂衝擊著,引發可怕的天地異象,天空變黑便是因此。


    寶興茶業的茶山上,那些十幾歲的少年少女看著慢慢變暗的天空,全都驚慌起來,王藝龍趕緊讓同學們去往寶興茶業在山上建造的房屋裏麵避雨。


    然而那在雲鹿書院所有學生都認為柔柔弱弱,和和善善的晏應先生,感覺到一股自鳳城而來,直逼寶興茶山的審判之意,這位先生毅然決然地下了山,守在了山前。


    不管來者是什麽妖魔鬼怪,山上的是他晏應的學生,他不容許他的學生受到傷害,這是他身為先生的職責。


    這一刻,晏應如出竅的劍,鋒芒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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