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入學雲鹿


    夜裏,一盞蠟燭點亮房間,蘇青趴在桌子上睡去,發出輕微的鼾聲,一路過來真的有些累了,但是世事坎坷使人飛躍成長,誰知那趴在桌子上,獨自一人帶著一匹馬遊曆近千裏地的蘇青,其實隻是個六歲多的孩子而已。


    睡去時,便凝聚意誌之我在心間與黑影作搏鬥,那些消耗的精力隻能在清醒的時候恢複,這樣的修修補補其實是非常傷身的,但是蘇青能在其中找到一個規律,使得身體精神在日益減少的趨勢下,下坡之勢緩慢,一直持續到現在。


    此刻,蘇青是這些日子裏真正入睡。


    說不累是假的,真的累了,所以才會鼾聲輕響。


    孔秋看著睡著了的蘇青,起身將其抱起,放在了床上,脫了鞋子,蓋上被子。


    “他應該已經到蘇家村了,我的時間也不多了,蘇青,那件事情很重很重,先生放在你肩上之後,希望你不要怪我。咳咳咳咳……”孔秋咳嗽不停,用手捂住,不想吵到床上的少年。


    ————


    翌日,天空放晴。


    蘇青睡了個好覺,雖然累到睡著,但是還是很早就醒了,就像以前在家裏一樣,蘇青每次也都是很早醒來,隻是總喜歡賴在床上,就那麽躺著。


    如今,蘇青習慣了醒來就起床,像以前讀書那樣,刷牙洗涑之後就自己一個人去往山上的學舍。


    蘇青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套雲鹿書院的學生製服,拿起來跟自己的身體對比了一下,發現很合身,那應該是給自己穿的了,蘇青便開始更換衣裝。


    白色的學生製服,簡單又獨特,上麵繡有雲紋,胸口處兩邊都繡有一隻鹿角,背後簡單的線條修出隱約的書本圖案,蘇青穿上之後有些寬大,也還算合身,但氣質隨之搖身一變,浮現出一種不染紅塵的幹淨,書卷氣繞身。


    房間門被打開,孔秋走了進來,看著換了衣服的蘇青,點了點頭,笑道:“總算有點讀書人的樣子了,怎麽樣,穿著合身嗎?”


    “還行吧。”蘇青雙手舉起,動了動身體。


    “走吧,我帶你去見一見書院的院長,然後你就可以在書院裏麵讀書了。”孔秋帶著蘇青走出房間,來到了雲鹿書院的院長書房。


    書房裏,雲鹿書院的院長杜明章坐著等人,等著孔秋帶著蘇青過來。當房間門打開,孔秋和蘇青進入,杜明章起身迎接。


    “你就是蘇青吧?”杜明章和藹笑道,蘇青一看就是正經讀書人,不像自家先生這樣的老頑童。


    蘇青行晚輩禮,說道:“見過杜院長。”


    “嗯,書院分有成鹿院和幼鹿院,區別於稚童和快要成年的孩子,雖然你的真實年齡不高,但是如今這般少年模樣去那幼鹿院也不合適,讓你在成鹿院讀書,可以接受吧?”杜明章說道。


    “可以。”蘇青迴道。


    “一學屆現在有在上課,那我現在帶你去上課,可好?”蘇青點頭之後,杜明章便帶著蘇青離開了書房。


    孔秋沒有跟隨,留在了書房裏麵,原本跟在孔秋身邊的蘇青,因此還能有些在陌生地方的踏實感,但是孔秋沒有跟隨,蘇青就感覺有些緊張了,也沒有要求孔秋跟著,那樣豈不是太沒男子漢氣概了。


    “成鹿院分有三屆,三屆學完可以要求繼續再書院深造,但是能不能留下,是不一定的。”路上杜明章給蘇青講解雲鹿書院的規矩製度和傳統文化。


    “成鹿院大約有近兩百人,其中包括老師和學生,一個學屆一個班,有時如果人多也會分成兩個班,但是情況極少,至少近幾年也沒出現了。”


    “咱們雲鹿書院作為大竴王朝一流的書院,也是有門檻的,學生當中有貴族子女,也有鄉村家庭的孩子但是如果他們能夠進入書院當中,就全部平等,不會有區別待遇。”


    “如果有人雖然知識淵博,但是人品不行,就要加以管教,若是教而不改就訓就責,一而再再而無三,屢教不改之人便要趕出書院。我們雲鹿書院也不是沒趕出過王朝的皇子,因此這些年來書院跟大竴王室不是太好,當今的太師作為大皇子鄭玉清的親教師長,曾極力想把鄭玉清送到書院深造,但是被當今大竴皇帝給阻止了。”


    “不過你放心,這也隻是一個過不去的小坎而已,皇室雖然死要麵子,但是不會刻意打壓出自雲鹿書院的學生。與你說這些是扯遠了,到了,從今以後你就是雲鹿書院一學屆班級裏麵的一員了。”杜明章帶著蘇青來到了一間教室門前。


    見到院長到來,裏麵施教的先生停下課,讓底下的同學安靜,然後走了出來。


    走出來的先生不高不矮,但是有些瘦弱,看起來便有些矮了,名叫晏應,給人的感覺就是客客氣氣,很是和善。


    “這位是晏應先生,這位是新學生,名叫蘇青。那晏應,這學生我就交給你了。”杜明章說完邊走了。


    蘇青對晏應行禮,晏應接下了,然後笑道:“我帶你進去,和同學之間認識一下。”


    “好的。”


    晏應帶著蘇青進入教室,裏麵的同學都投來好奇的目光,蘇青很簡單地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我叫蘇青,從大竴的邊境那裏過來的。”


    那些目光之中,有不少雙眼發光的女同學,其實教室也就四十幾名學生,女同學也就十幾名。當中有兩道特別亮的目光,來自於謝妃玲和林嬌。


    “阿嬌,看到了嗎,看到了嗎?”謝妃玲激動地說道。


    “看到了看到了,玲玲,薛雀學長就給你了,這個叫蘇青的就給我了哦。”林嬌也難免激動。


    “薛學長太難追了,我覺得這個蘇青比較有機會,不行,不能讓給你,各憑本事!”謝妃玲說道。


    “蘇青,教室裏麵還有幾塊空椅子,你就隨便選一塊坐下來吧。”晏應說道。


    蘇青點了點頭,走了過去,途中謝妃玲舉止大膽,指著離自己不遠的座位,近乎是明示地想讓蘇青坐得靠近她,不過蘇青沒有在意,走到了一名女同學後麵,坐在了第一排的最後一桌。


    蘇青前麵的女同學剛要向後轉過去,蘇青的聲音便是響起,“好好上課。”


    雪鳥抿著嘴巴,不敢轉身,然後雪鳥便是有感,向前看去,迎上了謝妃玲莫名其妙的敵意的目光。


    “少爺在,我看你還敢不敢欺負我,哼。”雪鳥自然了解蘇青,他可以欺負的人,絕對不會讓別人欺負。


    蘇青視界靈敏,自然可以看到謝妃玲對於雪鳥的不懷好意的目光,沒有多看前者,專心上課。


    晏應這節課講解的是一篇在大竴王朝傳世的長篇詩文,其中的意境、借景抒情、每一句的含義,有的簡解,有的詳講。


    這說的蘇青昏昏欲睡,他便單手撐在桌子上,看著窗外,心裏頓時有了對比,蘇家村的那座學舍,窗外是輕風和小草,如今在雲鹿書院的教室,窗外的是木欄走道和蔥蔥花草。


    “蘇青同學!”


    “在的先生。”


    “專心聽課,不要走神。”晏應說道。


    “好的先生。”


    ————


    雲鹿書院如今有二俊,很快可能會有三俊了。


    二俊其一,是那被稱為少年棋聖之大名的薛雀,另外一個,名叫王勉聖,是三學屆的學生,更是大竴王朝朝廷當今國師的兒子。


    雲鹿書院院長杜明章曾經王勉聖評價道:“一經風雨可成龍。”


    王勉聖文武雙修,所謂的文無第一,可王勉聖在雲鹿書院的成績,在雲鹿書院年年次次第一,近乎完美,而王勉聖的武力,也近乎達到江湖所謂的大高手級別,至少對上高葦,王勉聖可以不落下風。


    可這不是王勉聖可以得到杜明章那句“一經風雨可成龍”的預言之話,是王勉聖如今逐漸形成的,已經有浩然氣將要凝聚的雛形了。


    仁家道理中讀出來的浩然氣,分有君子和聖人,君子可益於一方,聖人則可益世。


    不管如何,都難,因為要獲得自然大道和一方天地的認可。


    雖然雲鹿書院才開學不久,但是遵從仁家禮數的王勉聖確實是因為朝廷裏麵的一些事情遲到開學了,為何遲到,自然是他那至交好友鄭玉清的生死大事。


    老鄭皇為什麽能知曉鄭世賢和魏賢要造反的詭計,其中有不少王勉聖的身影,是他竭力探查,尋著蛛絲馬跡查出來的,雖然後來傳來鄭玉清安然無事的消息,但王勉聖還是不放心,定要見到至交好友鄭玉清的麵才放心得下。


    但是見到鄭玉清的時候,王勉聖突然生氣地小揍了鄭玉清一頓,不重也不輕。因為他的好友不聽他的逆耳之言,沒有懷疑鄭世賢,就直接去天座峰看什麽江湖老前輩的退隱之戰,但是王勉聖其實也明白,要讓一個人懷疑自己的兄弟,談何容易,談何不傷?


    然後王勉聖與鄭玉清告別,單騎出皇城,向著雲鹿書院而去。


    途中,身高八尺的王勉聖那俊美的麵容突然笑了一下,笑起了被他小揍一頓的鄭玉清,講著從天座峰出來的種種事跡,他的這位好兄弟關鍵提到了一個人,蘇青。


    “他好像是要去雲鹿書院求學,你可以結交一下,反正等我處理好這裏的事情,一定會去雲鹿書院找他的,當麵道一聲謝。”鄭玉清當時說道。


    一身白衣,風流倜儻的王勉聖騎馬而行,在他的身上,有常人不可見的白氣絲絲縷縷,希望天下日後,可以多出一名兼濟一方的君子,甚至是兼濟天下的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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