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深山開血蓮


    三騎衝出海桃鎮,向分劃大竴王朝北部和中部的城市魁鬥城而去,馬上是冬鬆、霜葉、沉冰三人。


    正如寒朿所說,魁鬥城幾乎算是鄭世賢的領地,冬鬆等人要去魁鬥城向鄭世賢的人匯報情況。


    這幾日,魁鬥城戒備森嚴,進出城市的人都會受到盤查,目的就是為了抓住鄭玉清。冬鬆三人快馬加鞭來到魁鬥城,領頭盤查進出人口的一名隊長認出他們三人,讓盤查的官兵讓行,冬鬆三人騎馬入城,向城主府一路直去。


    冬鬆他們三人出自西坊,身份特殊,每次行動幾乎都帶著皇帝的意誌而行,更有西坊的身份牌,雖然沒有職位官權,但是足以形成震懾,讓當地官員配合他們行事。


    三人駕馬來到城主府,隻見今日的城主府守衛眾多,格外森嚴,冬鬆率先馭馬而停,一名守衛長立即從大門口快步走下石階,來到冬鬆麵前說道:“冬大人,快進府,殿下等你多時了。”


    冬鬆心中一凜,沒想到當今的賢王親自來到了魁鬥城,冬鬆點了點頭,縱使萬般難受,此刻也隻能硬著頭皮進去見鄭世賢了。


    冬鬆和霜葉、沉冰三人進城主府。


    冬鬆三人跟隨著那名守衛隊長在城主府彎彎繞繞,最終來到府中花園,花園門口同樣也是有多名士兵看守,守衛隊長將冬鬆三人帶到這裏後,就返迴崗位了,然後又換另一名士兵帶他們三人進入花園。


    城主府的花園中,在一排假山之後,一處小湖之邊的亭子裏,一身蟒服的鄭世賢在小湖邊垂釣,釣魚講究氣定心沉,身心放鬆的同時專心於手中魚竿,不過此刻身體彎曲,用雙手支撐在腿上的鄭世賢心不在焉,心思已飄千萬裏。


    想過了冬鬆三人帶著鄭玉清的屍體或者頭顱來見他,想過了起兵包圍皇城,逼進皇宮,父皇以及文武百官不得不認可他這個新帝,想過了朝廷和江湖的大一統,大竴王朝在他的手中固若金湯,並且具備無雙殺力,到時練兵數年,用在一時,國戰開啟,大竴王朝將要吞並周圍的王朝,在他鄭世賢的手中翻開不朽的榮耀篇章。


    鄭世賢想的入神,身後的石椅上麵坐著兩人,一位是魁鬥城的城主,大竴王朝的在職官員,管理著魁鬥城,一位身穿紅袍,臉色慘白,神情卻自然且有神,在朝廷中可謂是萬人之上,是西坊坊主兼大內總管的魏賢。


    在有人進來通報冬鬆三人迴來後,亭子裏的三人全都心神一震,對冬鬆三人的出現頗為期待。


    冬鬆三人來到亭子,臉色盡量顯得平靜,但是站在那裏如同三名昨晚沒有做完夫子布置下來的作業,今日沒有作業可以交的學生,渾身不自在,眼神也不知道該是看鄭世賢還是直屬上司魏賢。


    鄭世賢都不需要問了,一個敢起造反之心的人,豈會是愚昧無知以及不懂察言觀色,鄭世賢笑容玩味,手中的魚竿直接插在亭子邊緣的土裏,然後看向魏賢。


    宮裏最大的太監魏賢臉色難看,還是開口問道,希翼那個想要的答案,“人呢?”


    冬鬆作為大師兄現在隻能站出來講解故事的來龍去脈,比如寒朿叛變、戾炎不濟事被一名少年反殺、又有一名年輕女子出手將自己擊退,帶著鄭玉清他們離開,一波天花亂墜的講解之後,冬鬆低著頭,不敢看自己的師父,生怕他老人家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的頭擰下來。


    “唉。”鄭世賢搖頭歎息,從釣魚椅子上起身,走到煮著茶擺放著點心的石桌旁,坐了下來,說道:“魁鬥城他進不來,能進來也不會進,城中現在盤查那麽嚴,進了城就難出城,他想要迴宮,不會冒這個險,水路複雜,費事風險也大,所以鄭玉清應該走的山路,繞過魁鬥城,經過過溪鎮,那麽我就輸了。


    魏公公,該你出馬了。”


    鄭世賢看了看低著頭的冬鬆三人,又道:“不管現在鄭玉清身邊有幾個江湖高手,要是魏公公你也失敗了,那麽過溪鎮依舊會是鄭玉清的葬身之地,難道我的五千鐵騎還殺不死幾個凡人?”


    魏賢動容,看來鄭世賢也是破釜沉舟了,萬千鐵騎北上無人區,沒有任何理由,一旦失敗,沒有任何可以解釋的餘地。


    魏賢起身,“明白了,我現在就帶弟子進山追殺鄭玉清,我們現在是拴在同一條繩子上麵的螞蚱,自當全力以赴。”


    “跟我走!”魏賢沒時間去訓斥冬鬆這三人廢物,也沒有時間去細究戾炎到底是生是死,要是死了又是怎麽死的。


    三騎剛從魁鬥城西門進去,很快便有四騎從魁鬥城的東門而出,一襲紅袍領頭,三騎在後麵緊隨,身下的馬匹全速奔騰,入山而去。


    ————


    鄭玉清一夥人確實走的是山路,山路曲折坎坷,但是走在獵人、砍柴人開出來的人行道還好,算得上通行無阻,但是一旦繞著魁鬥城而深入山林,就難走得非常,對於鄭玉清這種嬌生慣養、武功也不高的人來說幾乎寸步難行。


    到達成年人腰部的高草,山石偏僻的崎嶇路,甚至大樹雜生之間的縫隙高低不平,這種路段常有,鄭玉清隻能在高葦的護送中前行。


    而在鄭玉清在內,包括蘇青的四人,都不知道他們在山林深處穿行的同時,身後有一道身影在跟隨著他們,那道身影立在大樹之巔,遠遠在他們身後跟隨著,每一次跳躍,都是從一棵大樹之巔輕靈地跳躍到另一棵大樹之巔,如一位虛幻飄渺的山中靈,而跳躍的長遠以鄭玉清他們行進的距離而定。


    在山中艱難前行了半天,終究是夜幕降臨了,然而那以一襲紅袍為首的四騎,自東門而出之後,又返迴魁鬥城,自西門出,在一處交叉路口進山。


    魏賢也是氣懵了才沒想到,隻要尋著山路那些荒無人煙之地突然出現的蹤跡,那麽很容易就可以順著那些蹤跡,追上鄭玉清他們。


    深夜。


    鄭玉清四人睡在一棵大樹之下,現在是初春時候,又在山林之中,原本落日那段時候就已經山風冷寒了,此刻入夜之後,山中的陰氣逼人,蘇青、高葦和寒朿三人都沒有太大反應,蘇青自不用說,純正的練氣士,當靈力流轉流淌過全身,自然可以隔絕山間寒氣。


    寒朿本就練的是陰性的武功,所以耐寒的能力比之在一旁會發抖,隻能靠著體內真氣的消耗而取暖了的高葦還好得多。


    體內真氣可以說是可以忽略不計的鄭玉清最是受苦,寒朿的真氣屬陰,所以要是寒朿將自己的真氣過度到鄭玉清體內,非但無法取暖,反而會讓鄭玉清感覺更加冰寒。


    蘇青隻好引動體內靈氣,把手放在鄭玉清的肩上,靈氣從掌心沒入鄭玉清的體內,幫助其保暖。蘇青也想過把手放在鄭玉清的頭上或者手上,不過後來想了想不太妥當,畢竟男男授受不親。


    就這樣艱難地度過了一夜,當晨曦照射群山之中,寒氣被消散,山裏霧氣彌漫,空氣中充斥著一股清新的氣味,眼前的景物在晨曦之下,如夢如幻。


    小鳥的叫聲嘰嘰喳喳地迴蕩在上方。


    鄭玉清他們四人貪早啟程,還好鄭玉清沒有受了風寒,否則會很麻煩,但是從桃子樓出來之後他們就再沒有進食過,身上也沒有食物,對於蘇青、高葦和寒朿三人倒不是太大的問題,蘇青其實也餓,體內紅塵鏈碎開而產生出來的升華之氣,吸收的同時壯大己身,但是就要補充那些壯大之後形成空虛的地方。


    五穀雜糧是最低等的補充,然後是牲畜血肉,再上是靈藥靈藥,裏麵蘊含大量的靈氣精華和補充以及強化己身的特色物質,再者妖獸的血肉自然也是大補之物,境界越高就越補,相反妖怪殺人吃人,也是這個意思和道理,大妖對於那些練氣士的吃食,其實跟人類修士捕食妖怪,將妖怪的肉吃掉是同理。


    蘇青是因為紅塵鏈壯大己身才會感覺到餓,所以隻有餓感,對於身體不會造成傷害,也就不會因此四肢無力,形成負麵狀態。


    簡而言之,就是鄭玉清要餓死了。


    但是四人都心照不宣,醒來之後活動身子,就開始趕路了。


    這一程山路過來,身為大竴王朝當今大皇子的鄭玉清,沒有喊過累,一路無聲,有什麽難受的事咬著牙就過去了,心裏肯定難受,也肯定不習慣,但是忍了下來,就已經很好了。


    就算蘇青他們盡量不耽誤時間,但是後方有一襲紅袍已經追上來了。


    蘇青他們在清晨的第一聲鳥叫便醒來,但是魏賢他們雖然也休息,但是人家四個人睡的比狗晚,起得比雞早,追尋著一路上的痕跡,來了。


    蘇青等四人在清晨山中的霧氣裏穿行,高葦昨天都是帶著鄭玉清的,今天睡起了一覺的鄭玉清見路段是大樹林立,但是之間縫隙足夠多人奔跑,就要自己前行。


    而就在他們看到了林中有人為的跡象,四人都是露出喜色,看來是走出了深山老林,來到了人跡所到達的地方,這樣隻要他們尋著那些獵人、砍柴人留下來的痕跡,就可以走出大山了。


    也就是說,繞過了魁鬥城。


    然而,後方一股靈力波動從小在慢慢變大,向著蘇青他們在快速靠近而來。


    蘇青第一有所感覺,停下腳步猛然迴頭,然後高葦、寒朿和鄭玉清都是停了下來。


    高葦和寒朿見到蘇青如此,也轉頭看去,隨著那股在他們感覺中是真氣,又不太一樣的靈力波動越來越強烈,他們知道有追兵追來了。


    寒朿感受到那熟悉的強大氣息,身軀忍不住發抖,想起了在西坊的黑暗歲月,想起了如惡魔一樣的魏賢。


    “是師父,師父他……他親自來了!”寒朿害怕道。


    很快,一道身影就出現在了霧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得到霧中一道紅色,臨近之後,一襲紅袍的魏賢體內的靈力激蕩著,顯然可以稱得上是功參小造化,也算得上是練氣有成了,縱使因為天賦的原因,又或者當了太監,失了陽氣的原因,還沒到問靈境巔峰,但是五十年來潛修的靈力稱得上精純,比上蘇青至少好了不少。


    冬鬆緊隨魏賢而至。


    不用多說,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魏賢體內的靈力湧動,全身上下散發出絲絲縷縷的紅色之氣,宛若在這深山老林之中,開出了一朵血色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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