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誰說歲月不值一提


    桃子樓四樓,隻有林言和蘇青,坐在同一張桌子邊上。


    女子林言一隻手放在桌子上,撐著小腦袋,略顯慵懶,笑吟吟地看著蘇青,另一隻手把玩著手中裏的筷子,兩根筷子在那五根纖長的手指之間轉動。


    少年蘇青端坐在林言對麵,雙手放在腿上,後背挺得筆直,臉上沒有羞澀,相反眼神清澈並且神采奕奕。


    蘇青自問本心,是不是對一個陌生的漂亮女子一見鍾情了呢?


    最終,蘇青不知是否違心了,進行了否定,但是那由心而起的興趣,是蘇青怎麽也否認不了的,不然他也不會坐在這裏。


    一切緣由奇妙無比,但是必定有個重重迷霧之下,簡單且又明了無比的答案,隻是如今答案無解。


    “小弟弟,喜歡我?”林言笑著問向蘇青。


    飯桌兩邊的兩人,女子成熟的身姿,即使坐著也盡顯高挑,但是少年修長的身體還未長開,看起來頂多隻有十四五歲的樣子,怎麽看都會是姐弟,而非情侶。


    “怎麽,不行嗎?”蘇青沒有迴答,而是反問。


    “小弟弟,你才幾歲,那你知道我幾歲了嗎?”林言真正活著的歲月都可以當蘇青的母親了,但是若論“真正活著”的歲月,有靈起源於先天,成熟於蠻天,存在了萬古,歲月在其麵臨何曾值得一提了?


    “那我們相差幾歲,十歲、百歲還是千歲?就算如此,千年之後,萬年之後,我們之間相差的還多嗎?年紀歲月這種東西,何曾值得一提了?”蘇青神采奕奕地說道。


    林言很有興趣地看著蘇青,想著這個看起來不大的少年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輕言時間的人,到底是年少輕狂無知,不知天高地厚、世界之大,還是比那些九洲之中的絕頂修道天才還自信,堅信自己可以修出無上道果,證得長生果?


    突然間,樓下傳來打鬥聲。


    蘇青直接起身衝向樓下,林言在蘇青離開之後,沉默不動了幾息,然後走向了三樓。


    ————


    三樓的一處飯桌,在蘇青走過,幾乎沒有再出現交談,但是飯桌上的一個人卻顯得格外的緊張,寒朿作為一個能成功走出西坊那個殘酷之地的人,武功絕對不會低,但是竟能出現鄭玉清給其推薦菜肴,寒朿夾菜夾到顫抖的事情出現。


    鄭玉清當場便意識到不對了,但是早就遲了,三名身穿西坊樣式服裝之人出現在桃子樓三樓,別人不認識,寒朿可是熟悉,是他的三個師兄,他們都出自西坊,但是都是由魏賢帶出來的,所效忠的自然也非西坊或者皇帝,而是魏公公魏賢。


    寒朿,是魏賢從小便安插在鄭玉清身邊的棋子,更像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藥,但是都說日久生情,鄭玉清待人以誠,對待他寒朿何曾有過一絲的虧欠,所以如今寒朿麵臨誅心的抉擇,原本無情,卻在鄭玉清身邊感受到了溫情,此時此刻怎麽可能出手無情?


    鄭玉清看著出現在三樓那三名身穿西坊服飾之人,寒朿的三個師兄,分別名為冬鬆,霜葉,沉冰。


    “公子,快走!他們是來殺你的!”突然間,寒朿起身喊道。


    原本還在警戒和疑惑的高葦和鄭玉清立即起身,雪鳥被嚇得麵容失色,孔秋抓住雪鳥的胳膊,往旁邊而去,這等江湖高手的大戰,豈是他們一個老頭子和一個柔弱女子可以參與的。


    “叛徒寒朿!”大師兄冬鬆大聲喊道,一腳踢了出去,踢在桌子上,飯桌倒地,飯菜四散,吭吭響響。


    冬鬆身後的霜葉和沉冰隨之出手,高葦和寒朿頓時迎了上去,桃子樓的三樓展開了一場混戰,周圍的客人驚慌逃竄,巨大的聲響引得樓下的店小二帶著酒樓的七八名打手來到三樓,一出樓梯看是江湖高手的神仙打架,就與那些打手龜縮在了樓梯那裏,連個完整的頭都不敢探出去。


    然後隻見,原本那個自己覺得可以隨意欺負的少年,從四樓的樓梯一躍而下,落在地上發起一道大聲響,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鄭玉清而去。


    混戰之中,冬鬆一掌將寒朿擊退,臨近鄭玉清,打出一掌,鄭玉清雖然武功不高,但好歹沒有在危急時刻下失了心神,如快要摔倒似的一步步連忙後退,蘇青這時從側方而來,對著冬鬆出拳。


    “哪來的小毛孩?”冬鬆不以為意,停下對鄭玉清的追擊,轉身迎向蘇青,內力匯聚在掌中,彌漫出冰涼之意,對著蘇青打出一掌。


    冬鬆以為自己這一掌接下那迎麵而來的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的一拳,之後自己的陰寒內力就會順著那個拳頭灌入少年的體內,要是沒有人幫忙,少年那並不雄厚的內力根本無法消除掉那些陰寒內力,會被蝕骨破髓,如被寒蟲侵蝕一般,凍壞體內的血肉和筋骨,輕則殘疾,重則直接凍死。


    但是冬鬆沒想到的是,下一刻自己整個人被擊飛出去,撞在了酒樓的邊沿,身體陷進木板裏麵,要是冬鬆的身體強度再高點,估計此刻就倒在了大街上了。


    “沒事吧。”蘇青問向整個人貼在牆壁上的鄭玉清,後者臉上有被驚嚇到的冷汗。


    鄭玉清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蘇青,快帶我家公子離開這裏,還會有人來的。”寒朿戰鬥的空餘說道。


    “寒朿,你就不怕魏公公讓你生不如死嗎?”與寒朿對戰的沉冰厲聲說道。


    “魏公公,魏賢?”鄭玉清說道。


    “誰都別想走。”冬鬆從破碎的木板裏麵出來,說道:“大皇子殿下,今日你插翅難逃!”


    “魏賢要造反?”鄭玉清握拳問道。


    “是賢王,賢王要造反!”寒朿喊道。


    “閉嘴,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枉費魏公公對你的辛苦栽培。”冬鬆衝向寒朿。


    蘇青出手,再次衝向冬鬆,嘴上喊道:“再吃我一拳。”


    冬鬆聽到蘇青的聲音,心中立即一緊,但自我安慰剛才是輕敵了,此刻運起全身的內力,一掌匯聚大量的內力,打向那一拳。


    靈力和內力衝擊開來,蘇青收拳立在原地,冬鬆雖然沒有像剛才如此淒慘,但還是被蘇青一拳打退了好幾步。


    “這是什麽怪物,真的是個少年?!”冬鬆心中震驚無比,滿腦子疑問。


    這時,樓梯處出現聲響,然後便是九具屍體或是倒在樓梯,或是滾了下去,緊接著一個個身穿黑衣,胸口處繡有血色蓮花之人從樓梯走出,最後一個走出樓梯的,是一個帶著麵具之人。


    戾炎!


    “你終於來了。”冬鬆對著戾炎說道。


    寒朿和高葦結束戰鬥,退到一邊保護鄭玉清,雙方對持著,而冬鬆此話一出,鄭玉清一方的形勢頓時不樂觀。


    “上。”戾炎說道,周圍十幾名黑衣人展開殺伐。


    說到底,戾炎的傷勢還很嚴重,但是血蓮大法是一門練氣士練氣的法門,足以讓戾炎修煉到練氣第二境的巔峰,止步在孕神境之前。雖然如今戾炎距離第二境還有不小的距離,但是他修出來的是靈力,程度上是精純於內力的,同時也可以讓戾炎接住血蓮大法的功法特性,讓傷勢加快愈合,快速完好,這便是正宗練氣士的強大優勢,也是練氣功法修成的神通,所帶來的強大之處。


    黑衣人上了,戾炎站在原地,體內運轉著血蓮大法默默療傷。


    此時,整座桃子樓的二樓隻有一名背劍之人。


    黃昏感應到戾炎身上血蓮大法的氣息,露出緬懷的神色,這關乎當年自己是怎麽知道天下之大,大有九洲,大竴王朝不過是沙漠中的一塊石頭而已,隻是當年之事,再兇險萬分,如今也不過是一段輕描淡寫的迴憶,不值一提。


    “戾炎,你在幹什麽,出手啊。”冬鬆也無出手之意,卻是對戾炎囔囔道。


    “再給我瞎囔囔,我先殺你。”戾炎露出殺意瞪著冬鬆,後者一陣憋屈,不敢再言對,冬鬆雖然看戾炎不順眼,但著實打不過,隻能在戾炎不愛計較的時候,呈呈口舌之利。


    “你們兩個還愣著幹嘛?”冬鬆轉眼把氣撒在霜葉和沉冰身上。


    這兩個常年飽受大師兄怒氣的西坊武功高手敢怒不敢言,隻能出手。


    高葦抽出腰間的長刀,一道抽刀聲清脆悅耳,但是隨後長刀狂舞,白刀子慢慢變紅。


    寒朿對上那些黑衣人,也是下起了殺手,一雙凝聚著陰寒內力的手將一個個衝上來的黑衣人全部洞穿喉嚨。


    不過高葦和寒朿能那麽輕鬆地殺人,蘇青功不可沒,甚至可以說是因為蘇青。那些黑衣人擅長結陣,本身武功不是太高,但是一旦結成人身殺陣,就可以彌補對上大高手時的武功不足。


    但是蘇青的“武功”實在太高,如同一架不可阻擋的戰車,將那些黑衣人結起來的人身殺陣全都打散了,高葦和寒朿就可以“撿”幾個落單的黑衣人將其擊殺。


    “蘇青,下殺手啊。”寒朿喊道。


    蘇青所做的都是打散黑衣人結起來的人身殺陣而已,沒有對任何人下殺手,聽到寒朿的話,蘇青看向孔秋,後者搖了搖頭。


    蘇青躲開旁邊一名黑衣人對自己刺過來的一劍,然後抬起腿踢出一腳,將其踢飛出去,雖然沒有出殺手,但是這一腳的分量對於黑衣人這種凡人來說,是不輕的,那名黑衣人劃出一個弧線,墜落在地之後也沒有力氣可以動彈了,骨子架都差點散架了。


    見此,戾炎對冬鬆說道:“我受傷了,需要時間調養身體,你出手。”


    冬鬆見戾炎臉色確實不太好,就隻好硬著頭皮,身形衝出,體內的內力引動在雙手之上。


    “雪鳥,交給你一個任務。”這時,孔秋對雪鳥悄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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