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並沒有意外發生,村裏來尋的大人們隻是責備了薑遇幾句,不過二狗子和皮猴就沒那麽幸運了,被各自的父親拎起來猛拍屁股蛋。


    小皮猴的父親是一位黑壯大漢,村裏人管他叫黑叔,打的像是最用力,不過薑遇看到小皮猴對著自己眨巴眼睛便知道黑叔舍不得下重手打這調皮蛋。隻是二狗子就沒那麽好運,被鐵強蒲扇大的手打的砰砰響,看樣子是遭了罪。


    在村裏眾人期盼下,眾人算是平安歸來,村裏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聽完鐵強和黑叔的一番話後均變得鄭重起來,就連幾位正在準備晚食的婦人也顧不上忙活湊了過來。


    大森林裏麵太危險了,一旦深入,將充滿了未知和兇險,說不定下一刻就有性命之憂。村裏可沒少發生過這些事,以為冬季無食物可吃之時,村裏的壯年便要冒險去大森林裏打獵,經常會被一些莫名生物侵襲,甚至好幾次都有人因此丟了性命。


    不過今天雖然三個搗蛋鬼闖了禍,好在沒有兇險,幾位老人責備了一番後便又開始忍不住慈祥地打量著這群少年。村裏人也就二十餘戶,每一個少年少女都是將來的希望。


    “對了,溪爺爺,今天我和小皮猴二狗子看到一人在高空踏雲而飛,口中還吟唱著詩,似乎和仙有關。那仙又是什麽呢?”


    喚作溪爺爺的老者年級已經很大,臉上堆滿密紋,宛如石刻一般。他是村裏年級最大的老者,德高望重,也是小石村裏的村長。對於這群少年,他總是最為慈祥和善,平日裏這幫搗蛋鬼調皮了些也從不責備,孩子們對他最是親近。


    老村長似是不以為意,笑道:“這世上哪有什麽仙啊,有的話老輩人物不早就講給你們聽了?還是多花點時間練習基本功,說不定你們中的誰有天真的就成為‘仙’了呢?”


    老人都這麽說了,少年們自然不會懷疑,至於之前大柱叔讓他們去問神婆究竟的事,薑遇和二狗子眾少年也早已忘掉。那神婆平日神神秘秘地,小時候他們偷偷進過一次神婆的屋子後便再也不敢靠近她。


    “好了,你們這群皮猴子也該用功學習了。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把身體都鍛煉強壯些,到時候就可以像你們的父親和叔叔一樣強壯了。”


    本來鬧鬧嚷嚷的一群孩子瞬間就萎靡了下來,這段時間村裏的老人每到傍晚便為他們用石鼎熬上一大鼎不知名的糊狀物,裏麵有一些稀珍的藥材,但讓孩子們最為心驚的是裏麵會有一些兇物的屍體。


    最倒黴的當屬大柱的兒子土泥,以往是村裏最令人頭疼的“四大天王”之首,平日搗蛋當屬他最為起勁,但是自打被扔進鼎裏麵抓到一條未死透的赤風蛇後,便很少像之前那樣跳脫了。據大柱嬸說土泥從鼎裏麵爬出來後哆嗦了一晚上,整個背涼颼颼地像冰水一般,著實嚇人。


    “溪爺爺,這鼎裏的漿糊有什麽可泡的啊,泡完後也沒感覺長多少力氣,還怪嚇人的,要不今天就別泡了吧?”一看到黑叔等幾個壯漢將熬好糊狀物的大鼎抬出來,小皮猴腿直打擺子。


    不用多說,今天肯定輪到他第一個進鼎裏麵泡著了。其他搗蛋鬼都在一邊盯著,知道想要讓老輩人放棄讓他們進鼎裏麵泡著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如果小皮猴逃掉的話,那麽就輪到他們中的某個人“探險”,這很是不值得的。


    而平時很是慈祥的溪爺爺現在變得很肅穆,在等幾個壯漢將石鼎放置好後說道:“今日與往日不同,小皮猴、二狗子、小遇子、小尾巴、黃大頭、草根這六個孩子中最小的小尾巴已經滿十歲了,該進行人生中最為重要的第一次開脈洗禮了。村裏資源不多,隻能等你們這一代少年中最為年幼的滿十歲才能一起洗禮,好在最大的小皮猴也不過十三歲,距離截止的十五歲還有段距離,不會影響到以後的修煉,所以也無需擔心。”


    “溪爺爺,您可以告訴我們開脈洗禮有什麽用嗎?”一個膽子有些小的孩子探前問道,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顯然是鼓起極大的勇氣問出來的。這個孩子是村裏黃家的少年,因為頭生的比別的少年要大不少,便有了黃大頭的綽號。


    “開脈洗禮是你們修煉中最為重要的一個階段,也是你們踏上修煉之路最為重要的基石。開脈的多少,決定了你們自身的潛力,開的越多,潛力越大。當然開脈的種種妙用不止於此,需要你們慢慢去體悟。”


    “可是溪爺爺,我父親也經曆過開脈洗禮,他開的脈比大柱叔還多,也沒見他實力比大柱叔強啊。”


    聞聽此言,小皮猴的父親黑叔頓時臉一黑,本來就夠黑了的臉頓時像塊黑炭。


    旁邊一位老人頓時就賞了小皮猴一個腦瓜崩,喝道:“開脈隻能是決定先天潛力的,後天的實力還要憑自己努力來獲取,開脈隻能是證明潛力但不表明往後的實力會更強大。再說了你父親實力略遜於大柱,也是因為前幾年打獵時為了保護村裏其他人而留下暗疾,導致修煉受到阻礙。不過這幾年來暗疾慢慢消去,假以時日你父親的實力還是會恢複如初的。”


    小皮猴本來是為了逃避進石鼎找的借口,卻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前幾年受過傷,大森林裏到處都是蘊含著致命的危險,想來父親受的傷不輕。想到此處,看著父親的眼神頓時充滿了羞愧與歉意,並且因為被敲了腦瓜崩而低仰的頭高高昂起,眼神裏充滿著自豪。村民們都很樸實善良,保護村裏其他人的都是村裏的英雄,值得大家敬仰。


    “好了,石鼎裏的藥材熬製的差不多了,現在正是藥力開始揮發的時候,都一起進鼎裏麵泡著吧,看看你們這一代怎麽樣,可不要被父輩們比下去了!來,開鼎!記住,在鼎裏麵至少呆半個時辰,最多呆一個時辰也會讓你們出來的。呆的越久好處便越多!”


    隨著老村長的一聲令下,幾個壯漢把鼎蓋掀開,頓時一股濃鬱的藥香撲麵而來,讓人沉迷其中。


    這次可不是之前那幾次熬製的藥那般,放置了不少村裏珍藏的藥材,有二十年份的路靈草,生於大森林深處的靈石草,蘊含精華的鹿靈膏,還有幾味平素極難見到的三色花、藥石粉、風豹之心、劍虎心頭血。藥香之濃遠異於尋常,就連幾個年級很大的老頭子都不住點頭,十分滿意。


    不等幾個少年像往日般望風而逃,旁邊的大人們像拎著雞崽子般粗暴地將他們直接扔鼎裏麵去了,不一會兒功夫,鼎裏麵便傳來少年們撕心裂肺的大喊。婦人們有些擔憂,但是旁邊的大漢們完全沒有絲毫的憂色,反而是充滿了期待。


    “再鬧鬧嚷嚷煩人的話我就把鼎蓋給你們蓋上讓你們在裏麵好好叫叫。”黑叔烏石黑著臉,在旁邊敲打幾個調皮地想出來的搗蛋鬼。聞言裏麵頓時安靜了下來。


    一位老人上來盯住他們,嘴裏數落著:“你們呀好好呆在裏麵吸收藥力,像你們的父輩當年哪有這等待遇啊,都是拿十來年不到的路靈草洗滌身體的,當時也沒有三色花藥石粉這些稀珍,再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就把你們拎出來!”


    這位老人脾氣火爆,村裏的少年們最是忌憚,見到他在恫嚇便信以為真再也不敢胡鬧,都乖乖的泡在裏麵。隻是雖然這次熬製的藥材均十分寶貴,但是薑遇和其他少年卻感覺似有萬隻螞蟻在身上遊走般奇癢難忍,再過片刻,這些螞蟻像是爬到了身體裏麵一般,從腳心爬到心髒,然後再爬到腦袋裏麵,整個人就像處於一個不停迴蕩著嗡嗡聲響的世界,難受至極。


    大人們在一旁嚴加看守,等了大半個時辰後,年級最輕的小尾巴第一個熬不住,大喊著從鼎裏麵爬了出來,這次父輩們沒有再阻止,反而是充滿了關懷的看著。緊接著黃大頭和小皮猴也似乎受到了影響,從裏麵爬了出來。一個個身上沾染著藥香,再細看時,發現他們身上都流溢著微不可尋的光澤,充滿著神秘。


    現在鼎中還剩薑遇、二狗子、草根在苦苦煎熬,其實三人都十分難受,每多堅持一刻,便要多難受一分。但是少年們這個時候絲毫不認輸,似乎都想要堅持到最後,在眾人注視下最後一個出來,接受老人和父輩們的誇讚。


    但是這個時候已經不像是最初那般隻是像爬蟻般瘙癢難忍,薑遇隱隱覺得自己的足底似乎像是裂開了一般,然後上麵撒上石灰般疼痛,慢慢的這種疼痛開始向著身體其他地方蔓延。雙腿、雙手、肺腑直至頭部,接著像是有人在撕撥自己的傷口,幾乎快壓抑不住想要從鼎裏麵爬出來,但是想到了老村長的那番話語,還是強忍著熬了下來。小小的少年性情單純,隻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


    離一個時辰僅差一刻鍾時,二狗子也從裏麵爬了出來,嘴裏咕噥著不住地吐著黑水,整個人黑不溜秋,最裏麵怪叫著:“嚇死人啦,我看到有異形怪獸在朝我跑來,威視兇猛。”村裏的人忍俊不禁,臉上充滿著讚許之色,二狗子堅持這麽久著實不易,就連他的父親鐵強都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許以嘉獎。


    過了一會兒便到了一個時辰,老村長臉上洋溢著微笑,對依然在鼎裏麵的草根和薑遇說道:“時辰已到,你們倆可以出來了。”村裏其他人全都湧上前,等待著這兩個少年出鼎。今晚上幾個孩子表現都不錯,對於他們以後的修煉都大有益處。


    草根踉踉蹌蹌從鼎裏麵伸出一隻手來,這個時候他實在是太虛弱了,平常進鼎裏麵呆半個時辰僅僅隻是難受,今天卻差點被折騰到死,好在村裏的人都在旁邊,他雖痛苦卻不至於擔心,終於是熬到了最後,臉上滿是驕傲。其他孩子便也上前去拉他,孩子們十分質樸,並不會嫉妒表現比他們更好的少年。


    小皮猴最是焦急,等草根出鼎就上前問道:“草根,你有沒有經曆什麽,二狗子可是看到有怪獸在追他的。”


    草根是一個看上去憨厚的小胖子,平時有些靦腆,被膽大的小皮猴問起,臉上微赧,但還是如實相告,說道:“並沒有什麽


    特別多經曆,隻是覺得極為難熬,最後疼痛難忍,差點便放棄了。”聽完其他少年便有些喪氣了,本以為熬得越久就越會有什麽不同的遭遇,說不定能遇到古時的青龍鳳凰一類的神獸,到時候說不定就一飛衝天了呢。不過看草根身上雖然沾滿藥膏,但是流光四溢,顯然深受益處,便又開始羨慕起來。


    “咦,小遇子呢,怎麽還沒出來?”有少年發現薑遇還沒有出鼎,轉移了眾人視線,都投放到鼎裏麵去了,石鼎太高,眾人看不到裏麵究竟,大柱第一個爬上去,見薑遇在裏麵閉著眼睛,似乎睡了過去,便將他夾在腋下帶了出來。


    不一會兒便將他弄醒,老人們一臉關注之色,擔心會出差錯,那今天可就不是什麽喜日子了。在眾人嘈雜的問候中薑遇終於是緩緩醒了過來,雖然此刻已經精疲力盡,但是雙眼卻神采奕奕,很有精神。知道他無大礙,老村長才示意眾人停止喧嘩,問他經曆。


    薑遇迴想起來經過仍心有餘悸,吐了幾口不小心咽下的藥水才能夠開口說話。“我開始隻是腳底瘙癢難耐,繼而腳底如似蟻穿,再然後便是全身似有傷口一般,被人不停撕撥,非常難受。後來就像是置身於混沌中一般,朦朧中有一隻手在撕裂我的肋骨,狠狠將其拔掉,然後我就失去了知覺。”這經曆還不如二狗子呢,幾個少年叨叨念念,嘴上雖然咕噥著,手卻開始在他身上摸摸掐掐,似乎要比較一下和自己有什麽不同。


    “好了,你們六個都乖乖站在一起,接下來就要開始給你們開脈洗禮了,這將是決定你們潛力的時候,都放精神點。”有老人開始發話,並且示意大柱鐵強等幾個壯漢去村裏祭廟中去拿古器。唯有一旁的溪爺爺臉上陷入沉思,似乎想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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