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麻大王被托在一張大椅上,下麵的鬼步調一致,他在上頭絲毫感覺不到顛簸。死城的眾鬼齊齊的跪在地上不敢抬頭,方俠償更是噤若寒蟬。


    謝易早在百花會門前等候多時了,見這胡麻大王身邊侍衛侍女成群,搶前幾步攔住了眾鬼,抬頭看胡麻大王道:“這麽多人左擁右簇的,我要是放一隻暗箭你都沒有逃跑的機會。”


    “在這裏沒人能滅了我,更沒人敢暗算我。”


    “今天之前也沒人敢反對你,可現在有了。”


    “也無非是今天有罷了,我敢打賭明天以後再沒有了。”胡麻大王稍稍抬了手臂,侍衛們蜂擁而上,卻被一道金光定住。


    胡麻大王抽出長劍飛身奔謝易刺去,謝易跳到房頂,胡麻挺劍緊隨,謝易使用通天誅滅篇招來一把誅仙劍。胡麻長劍剛碰到誅仙劍立刻斷為兩截,謝易還擊,胡麻急身後退去取哭喪棒,謝易並不急著追趕,隻待胡麻拿到棒子才挺劍而去。


    哭喪棒泛著幽幽的綠光,隱隱聽到內有惡鬼哭號,誅仙劍避水火斷金石,兩件寶器相撞鬼哭神嚎,二人棋逢對手打的難解難分。


    天近破曉,胡麻大王停手說道:“天快亮了,你我明晚再戰怎樣。”謝易答應,胡麻帶著隨從退去,再看眾鬼也紛紛鑽進地下。隻留下了他一人,謝易納悶自己已死了幾日卻不怕陽光,想了許久不得其解,也找了個地方睡去了。過了午時醒來,見身旁坐著一位須發半白,身材高大的老者。


    “你終於醒了。”


    “老人家看的見我?”


    “從日出到現在過去了三批人,第一批是你兩位師叔燕雉翎和燎原,第二批人麻衣派的道士,第三批是紫陽觀的道士,隻可惜他們學藝不精都沒發現你。”


    “還未請教老人家的尊姓大名。”


    “稱唿而已,你看我頭發都白了就叫我白頭翁吧。我可是特意來找你的。”


    “所為何事。”


    “你這小鬼不避陰陽可謂地上第一人,沒有肉身做個孤魂野鬼可惜了,不如隨我去山上修行吧。”


    “孤魂野鬼也不錯,何必去修行呢。”


    “若不隨我去,今夜晚間胡麻就會帶鬼差前來拿你,得罪胡麻去了地府可不好受呀。你雖俠義想救這些孤苦野鬼,可當真被捉到地府又有誰記得你呢。”


    “這惡鬼作惡多端,就是會被捉去地府也要先殺之而後快。”


    “殺他不難,隻要你答應隨我去修行。”


    “老人家,我真的沒有修道成仙的心,不過你若殺了胡麻,它們定然對你感激不盡。”


    “別人感激與否我無所謂,隻要你隨我修行。”


    “昨日與胡麻交手見他本事平平,隻是手裏的哭喪棒子有些威力,想來也不用您老出手了。”


    “這麽說你是不隨我去了。”白頭翁突然臉麵猙獰,伸手抓住謝易的手腕。


    “你要幹什麽。”謝易大驚失色,手腕像是被老者捏斷了。


    一道紅光如流星劃過,卻被白頭翁兩指夾住,緊著著幾十支箭矢暴雨似的打來,老者手掌輕輕一推,箭矢又折返迴去再沒了動靜。


    老者拉著謝易出門,又有箭矢從四麵八方射來皆被擋開,他笑道:“想必是你的小寵物,都說他百發百中,射中不死也是重傷,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白頭翁拉起謝易騰空而起,居高臨下見諸犍奔來,大手按去山崩地裂。謝易大喊:“胖郎神快跑,別管我。”白頭翁再大手按下將胖郎神壓的骨斷筋折。


    白頭翁一陣狂笑,謝易悲憤伸手去鎖對方的咽喉。被老者長臂一揮按在地上,他忙奔去看諸犍的傷勢,見它全身抽搐,嘴角鮮血如注。


    “是我害了你。”謝易招出雙劍飛上天空去鬥白頭翁,又被打在地上,這時他聽到心底有一個聲音:“謝易,不要悲傷,這一切都是注定的,你我心意相通,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快跑。”


    諸犍勉強起身再拉弓搭箭去射白頭翁,這惡魔再沒給諸犍活著的機會,引掌心雷直劈胖郎神的麵門,謝易搶步用雙劍擋開雷電,他感覺整個人被打散了。白頭翁再引掌心雷去劈諸犍,謝易恍惚中再念動咒語招來第三把陷仙劍,三劍非但擋開了雷擊而且直奔白頭翁而去。


    白頭翁雙掌用勁與誅仙、截仙、陷仙三劍僵持,謝易人借劍力也沒能多支撐半刻。此時的他已經是筋疲力盡,諸犍更是奄奄一息。


    “和你們玩了這麽久,也該有個了結。”白頭翁落地掐住了諸犍的脖子,在胖郎君生命終結的時又喊道:“快跑。”


    謝易眼看著諸犍死在自己麵前卻無能為力,他恨自己,恨眼前這個人,更狠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妖魔。他甚至都不能為它收屍,一隻靈獸就此客死他鄉,他看見了正在等待分食它的蛇蟲鼠蟻。


    “區區二百年的道行竟然能用通天誅滅招出三把劍,若是假以時日再招出第四把劍豈不是敢擺誅仙陣了,如此看來老夫果真是留你不得了。”


    “你究竟是誰?”


    “要是眼神可以殺人,我早就死了千百迴了。至於我是誰?我是五龍山的掌門道盈天君。”


    “你就是道盈惡人,隻恨我沒了金蛟剪。”


    “死到臨頭還嘴硬,噢,我倒是忘了,你已經是個死人,那老夫今日就要你魂飛魄散。”道盈天君伸手去拍謝易的麵門。忽聽到有人喊:“道兄,慢些動手,小弟還有話問他。”道盈天君轉身觀看來人也是身材高大,相貌雖說不難看可是一雙眼睛已然眯成了一條縫。


    “甲位仙?”道盈從未見過甲位仙,隻聽說這人的眼睛總是睜不開。


    “正是。”甲位仙先下手為強打出一道金光直奔道盈胸口,道盈認得這暗器是攢心釘,慌忙飛身而去一直逃了五百裏才躲避了暗器。


    甲位仙又從懷裏拿出一個布包,裏麵是一麵大旗蓋住了謝易,謝易問:“甲位仙哥哥,你這是為何呀?”


    “你不避陰陽全是因為諸犍活著,如今它已去了,你在太陽下最多也就半刻就會魂魄飛散。”甲位仙伸手將諸犍收在了掌紋之中,又道:“你也別傷心,胖郎神可是有大用處的。”


    謝易又把胡麻大王的事講述了一遍,甲位仙笑嘻嘻的說道:“也好,今晚你去對付胡麻,我把整個妓院包下來對付那些女鬼。”


    “我是想請哥哥幫我對付胡麻和鬼差,不是去嫖女鬼,你可是人呀。”


    “反正明日你也隨我去北海了,今夜咱們就把夏姑娘給你的紙錢全花了如何。”


    “那好,今夜若能降了胡麻,我就把整家百花會給你包下來。”謝易想到可以除去為禍一方的胡麻大王心裏也算是寬慰了些。


    直到子時二人見死城的門麵依舊但不比昨日熱鬧,眾鬼見到謝易與甲位仙更是遠遠的避開。青竹姑娘來了,這女子雖是偷偷摸摸怕人看見,但也算是有情有義,見謝易身旁多了幫手,留下一句“你們小心”就匆匆去了。


    再說胡麻大王依舊是大排場,眾鬼伏在地上迎接。二鬼見麵也不客氣各拿兵器較量,胡麻依舊是哭喪棒,而謝易用誅仙、戮仙二劍與他鬥了十幾迴合後再招來一把陷仙劍,三劍如三條遊龍分上中下三路攻擊胡麻,使得這惡鬼手忙腳亂。胡麻見自己站了下風,於是祭起哭喪棒,棒裏的怨鬼們如大浪般鋪天蓋地的撲來,謝易防不勝防。危難關頭甲位仙扯開大旗,將哭喪棒連帶怨鬼一同吸入旗內。胡麻大王見哭喪棒被收走又氣又怕,猶豫之際被謝易一劍穿心化為灰燼。


    眾鬼見胡麻已死各個歡唿雀躍,他們圍住謝易連連磕頭又推舉他為新的鬼王。謝易推辭卻被甲位仙攔阻道:“你做了鬼王總比再來個胡麻好呀。”


    “可是我要隨你去北海。”


    “你糊塗呀,難道忘了諸犍不成。”


    “倒是它的好去處,還能保護他們再遭破壞。”謝易心想著諸犍與自己心意相通,一言一行自己都能感知到,也就答應了。


    甲位仙掐訣念咒引來了諸犍,謝易當眾宣布諸犍為二大王保護鬼民的安全,又把哭喪棒賜給了它,鬼民們又是一陣歡唿。甲位仙悄然離去在半路上截下了鬼差一番詳談後,鬼差們便離去了,自然也是少不了錢財的效力。然後他迴到了百花會,果真包了場子與眾女鬼推杯換盞打情罵俏,接著又是**一番。


    而謝易卻知道此青竹非彼青竹,沒與她有半點越軌行為,將近天明時謝易見甲位仙麵上沒有一絲血色覺得好笑,二人對諸犍一番囑咐後便啟程去了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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