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退無可退了,顏娉向前走一步,阮檸安便向後退一步,她陷入了蘆葦叢之中,那些gān枯的蘆葦杆在她手指和腕間劃出一道道血口,阮檸安也不敢喊一聲痛。


    “咯咯咯……”


    顏娉看著她手上那些血口,卻發出了一陣不似活人的詭笑,然後從口袋裏翻出一張白紙,丟到阮檸安麵前,說話的嗓音又變了個人,她問:“玩遊戲嗎?”


    白紙無風而起,就像送葬時灑滿天際的紙錢,飄至阮檸安腳下——可那卻是她們下午做好來玩“問”時,準備好的白紙。


    “你想問我什麽問題?”顏娉再往阮檸安的方向邁出一步,用極具蠱惑性的聲音說道,“我都可以告訴你答案。”


    “問”這個遊戲,必須要在墳山上進行,因為墳山yin氣足夠重,問的是遊魂過客。可偏偏它又不能在看得見墳的地方開始,因為一旦你在有墳的地方問,問的便是墳主。


    這一刻,阮檸安感覺自己幾乎是停滯了唿吸,連心跳都跟著緩緩慢下。


    腦海中隻迴dàng著一句話:她要死了嗎?


    阮檸安的目光逐漸渙散迷茫,嘴唇也蠕動著,幾乎要將這個問題詢問出口。


    但在她開口的前一秒,阮檸安又再次聽見那個看不見的青年,在她耳畔低聲喃喃:“她的臉呢?”


    臉?


    誰的臉?


    顏娉的臉不是就在她臉上嗎?


    阮檸安的神誌因為這個問題又清明了些許,眨眨眼睛看向顏娉,隨後緊皺起眉頭——不對,她剛剛看到的顏娉,臉皮已經完全被撕掉了,現在她的臉為什麽會完好無損?


    這個人真是顏娉嗎?


    阮檸安吞了吞口水,將這個疑惑說出了口:“你的臉呢?”


    “顏娉”聽到這個問題臉色驟然大變,她瞪圓了眼睛,麵容扭曲,然後用手揪著自己耳朵,繼而又扣上眼珠和鼻尖,淒厲地大叫:“我的臉?”


    “我的臉呢?!”


    果然,這句話就是顧香娘的死xué。


    顏娉開始如夢中的顧香娘那樣癲狂撕扯自己的麵容時,顧絨就感覺到控製住他那股束縛消失了,他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落日,太陽隻差最後一縷光就要徹底沉下去了——阮檸安問了問題,她必須在日落之前下山。


    “快走!”


    顧絨提醒阮檸安道,他發現自己不是每次說話阮檸安都能聽見,就比如剛剛他想提示阮檸安問哪個問題,都是說了好幾遍阮檸安才聽見了他的聲音。


    好在這一迴,他才說了一次阮檸安便如夢初醒般,悚然地睜大雙目也不看前方和腳下是什麽,眼睛裏隻能看見落日最後的霞光。


    那是下山的方向,也是她唯一的希望。


    .


    周佳容抱著腿坐在路邊,瑟瑟地問班詩憶和霍馨:“太陽就快下山了,為什麽阮檸安和顏娉還沒下來?”


    她們三個誰也不挨誰,自己占著一個角落,顧不得地上髒不髒就那樣席地而坐,進山前小姐妹之間的信任早已消失得無隱無蹤。


    “不知道,手機也打不通。”霍馨垂著眼睛,心中決定在天黑後如果阮檸安和顏娉還沒下山,她就要迴去,去有信號的地方報警了。


    一直盯著小溝渠出口的班詩憶眼睛忽然亮起,驚喜道:“蘆葦動了!是她們來了嗎?”


    顏娉跑到小溝渠處,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山腳等待的班詩憶、霍馨和周佳容,她明明是追著阮檸安跑下山,想在她出山之前攔下她,結果阮檸安一直跑在她前麵,她追都追不上,可為什麽追到小溝渠這以後卻不見阮檸安的身影?


    “阮檸安呢?”


    她問距離她最近的班詩憶道。


    結果班詩憶沒出聲,霍馨帶著疑惑低喃了一聲“來了嗎”,又繼續問:“檸安呢?”


    顏娉也想問這個問題,難道班詩憶還沒下山?顏娉正在猶豫自己要不要和大家說一聲她迴去找阮檸安時,就看見班詩憶麵露失落,小聲說:“你又迴來啦……”


    怎麽?她迴來了阮檸安沒迴來班詩憶不高興嗎?


    還有這個又字是怎麽迴事?


    顏娉剛要開口,一道咬牙切齒男聲就在她身後響起:“我他媽也不想迴來……”


    煩死了!


    沈秋戟想罵人,這是他第幾次走迴山腳了?沈秋戟自己也數不清。


    班詩憶望著沈秋戟難看的臉色,又看著他身後不省人事的青年,終究還是沒忍住問出口:“兄弟,我能問問你為什麽要背著你身後這位男生,一直在墳山進山口這裏原地繞圈呢?”


    沈秋戟:“……”


    好一句原地繞圈,真是有夠紮心。


    沈秋戟冷哼,沒好氣道:“散心。”


    班詩憶:“……”


    來墳山散心?


    沈秋戟就算說是拋屍,她也覺得這個理由比散心靠譜多了。


    </p>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今天我又被迫複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阿辭姑娘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阿辭姑娘並收藏今天我又被迫複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