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顧絨沒料到,這些來自鬼怪的血肉內髒就和趙昱一樣,隨著天亮而逐漸透明,最後消失不見。


    然而顧絨始終還覺得那些屍塊黏糊、yin冷、腥臭的氣息和觸感還殘留在他的指尖和身上,比見鬼還要叫他頭皮發麻。


    所以顧絨很難想象,把這些東西吃進肚子裏,又被惡心得全部吐出的沈秋戟是什麽感覺。


    現在他問沈秋戟那些東西吃了會生病,沈秋戟聽完臉色頓時發綠,撫著胸口又是一副要吐的模樣。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顧絨趕緊去哄他,“我去給你買點胃藥吧?”


    “我沒事,你有沒有哪裏受傷?”


    沈秋戟拉住顧絨的手腕,把他扯到自己身前,一會捏著顧絨的臉左看看又瞧瞧,一會又掀起他的衣服看他胸口肚皮,還想脫了他的褲子,甚至連頭發絲都想一根根撥開仔細檢查。


    “我沒事。”顧絨總感覺沈秋戟是在借檢查的名義吃人豆腐,便將他手輕輕拍開,末了想起沈秋戟為自己擔心受怕一晚上,又輕聲安慰他,“我能保護自己的,你別擔心。”


    結果說完沈秋戟沒被安慰到,反而神色一凜,重新攥住他的手腕質問道:“你沒有我給你的符,你拿什麽保護自己?”


    顧絨聞言愣了瞬,也被沈秋戟問住了。


    是了,他一開始都沒弄明白那筆仙的來頭,是後麵死了兩次才找到機會,利用趙昱反殺筆仙,可在利用趙昱這件事上他也沒有十乘十的把握,如果趙昱的人性已經完全被鬼性吞噬,連他一塊殺了顧絨也得頭疼。


    不過顧絨很快就想好了理由,他告訴沈秋戟:“是趙昱,就像之前在月亮灣時那樣,我把yin氣給了趙昱,趙昱就反殺那個筆仙。”


    沈秋戟聽完卻笑了起來,但是他眼底沒有絲毫笑意,顧絨迴望著沈秋戟眼睛,感覺他像是隔著一層水霧在看自己,然後問他:“你死了幾次?”


    顧絨聞言身體僵了一秒,他想要說謊或者是轉移話題蒙混過去,可攥住他手腕的沈秋戟哪裏會遺漏顧絨這份異樣,他將聲音揚高了幾分,厲聲道:“你說實話,我不會和你生氣。”


    就這語氣還說不會生氣?


    可沈秋戟都放這樣的話了,顧絨覺得自己就算說謊也會被沈秋戟察覺出,便隻好伸出兩根手心,聲音細弱蚊呐:“……兩、兩次。”


    沈秋戟聽完後整個人都怔在原地。


    他沒有食言,他的確沒和顧絨生氣,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就仿佛時間在他身上停滯了一般,隻是那樣僵硬的坐在椅子上。


    但顧絨卻覺得他是在生自己的氣,因為他看見沈秋戟眼中剛剛那層似有似無的水霧在他眨了下眼睛後便驟然散開,像是朦朧的雲霧終於凝成了雨,而後沈秋戟忽然就轉過身被對著他,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啞:“對不起。”


    “怪我。”他還在和顧絨認錯,嗓音越發低沉,腦袋也垂得低低麵對桌麵,“我不該和你鬧脾氣不給你畫符。”


    顧絨卻隻惦記著他在沈秋戟轉身背對他的前一秒,似乎看到沈秋戟的眼睛是紅的,一個荒謬卻有可能是事實的猜測浮現在顧絨腦海中,並且揮之不去——沈秋戟……不會是哭了吧?


    之前顧絨也看到了過沈秋戟眼眶發紅,不過那時沈秋戟正在qiáng忍了惡心嘔吐的欲望,顧絨覺得那可能是被不適bi出的生理淚水。


    然而現在,沈秋戟那通紅的眼眶卻怎麽也無法用這個理由來解釋。


    震驚、好笑、意外和不知所措等多種複雜的情緒在顧絨臉上jiāo錯出現,他呆了幾秒後就想要繞到沈秋戟麵前仔細看看沈秋戟到底是不是真的哭了。


    可不管他繞到哪邊,沈秋戟都會迅速轉身,或者使勁側過頭就是不給顧絨正麵看他的機會。


    沈秋戟越是這樣逃避,就襯得他越像是真的哭了似的。


    一時間顧絨心裏五味雜陳,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這樣大的本事能把沈秋戟惹哭,沈秋戟不給他看臉,顧絨隻好從背後抱住他,挨著他的耳廓軟聲哄道:“當時我們都躺在chuáng上睡覺了,就算要畫符,我也不可能當晚就讓你給我畫呀。而且當時宿舍裏還那麽多人,你畫符如果被他們瞧見了,發現那符根本不是我媽重金求來的,是你畫的,那我不是打自己臉嗎?”


    這些全是實話,沈秋戟一直都有給他準備足夠多的護身符防身,怕他一張不夠用,每次都塞三四張過來,是他全部送給了李銘學、俞金海他們防身而已。


    況且顧絨當時也真沒想過就要沈秋戟立馬就給他畫符,是想要沈秋戟第二天得空的時候再給他畫些。


    隻能說昨晚忽然停電的意外打得他們措手不及,兩人都沒想到短短一夜他們後麵會經曆那麽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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