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說:“我覺得……有點惡心。”


    身後武裝部隊裏有人幹脆吐出來了,蘇輕卻抱著雙臂微微湊近了,對常逗說:“探測器能換個角度麽?近一點,我看那個人好像有點眼熟。”


    常逗感覺喉嚨裏往上反酸水,於是心裏萬分崇拜起這些垃圾裏來、腦漿裏去外勤人員,感覺他們都跟麵對僵屍大軍時□地站前線、眼睛都不眨一眨堅果牆似,他慢慢地給探測器調了個角度。


    蘇輕這迴就看清了,那個椅子上半死不活裸/奔男,他居然認識——就是當年灰房子裏史迴章萬年跟班桂頌。


    秦落輕輕地問:“這個藍印是被被拋棄了麽?”


    “這不是第一個。”蘇輕皺皺眉,“趙一菲死時候,你們咖啡館裏逮到那個藍印也是被他們放棄——當時一個烏托邦人正坐牆角看著。”


    秦落恍然大悟地看著他:“原來那個給我們傳信息人是你!”


    蘇輕掃了她一眼沒說話,心裏歎氣——這姑娘真是身手有多利索,反應就有多遲鈍。


    胡不歸問:“怎麽樣,漩渦中心可以破壞掉麽?”


    “唔……”常逗那邊拖著長音應了一聲,就沉默了下去,通訊器裏傳來小聲議論,過了好一會,常逗才萬分慎重地說,“估算了一下,這裏麵大概有一百五十顆上下人類大腦,直接連當中那個藍印能量晶上,構成了一個場,就是這個場拚命吸收周圍能量。”


    方修插嘴說:“把中間那個人打死,或者把那些線路破壞了也不行……”


    “那不可能,”常逗飛地打斷他,“外圍能量漩渦規模已經相當巨大了,全部是被中心牽引著,如果暴力破壞掉中心場,這些能量立刻就會急劇外泄,換句話說當場就會爆炸。”


    方修就愣了一下,印象裏常逗對他們說話時候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乃至於戰戰兢兢,這人看上去就像個包子,有點好欺負,總是沒什麽自信,這還是第一迴毫不客氣地打斷自己話。


    胡不歸當機立斷:“技術那邊做好隔離準備工作,速度點,它沒有自然爆炸之前引掉它,這個能做到麽?”


    “能。”常逗一口答應下來。


    這個戴著大眼鏡年輕人就像是終於迴到了自己領土上國王,他肅然答話時候,連雞窩一樣腦袋和一長一短褲腿看起來都不那麽可笑了。


    這時,探測器又慢慢轉過一個角度,一直盯著屏幕薛小璐忽然說:“慢著,那是什麽?”


    眾人目光再次集中到屏幕上,隻見探測器繞道了桂頌身後,發現他後背上粘著一個巨大“蛹”,這個東西蘇輕是見過,就董建國家門外,那個神秘烏托邦監視者身後也背著這麽一個東西。


    “那個……難道就是傳說中‘生命蛹’?”陸青柏扶了扶眼鏡,整個人幾乎趴了屏幕上,“幾年前有人發了一篇文章,當時醫學界引起了軒然大波,是討論生命本源東西。那篇文章裏就提出了‘生命蛹’存可能性,但是作者後來銷聲匿跡了,想不到他們居然做出來了。”


    仔細看,這個蛹和蘇輕見過那個並不一樣,要大上不少,並且不是單獨一個,上麵連著一根半透明、拇指粗管子,似乎有什麽東西裏麵流動,管子鑽過地板,連地下什麽東西上。


    胡不歸說:“常逗。”


    沒等他說完,常逗就立刻迴應:“我知道,地板下有東西,探測器正開紅外,數據和圖像三分鍾以內處理完畢,恢複成投影模式發到你們那裏。”


    胡不歸點點頭,透過聯絡器看了常逗一眼——嚴格來說,這是許如崇死後,常逗第一迴獨當一麵地帶著高速運轉技術部作為整個外勤活動後援,胡不歸頓了頓,然後惜字如金地說了一句:“你工作能力不錯。”


    常逗一激靈,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杆,一張娃娃臉繃得緊緊,激動間居然“啪”地一下敬了個禮,對著通訊器大吼一聲:“為人民服務!”


    即使一邊畫麵惡心透了,蘇輕還是沒繃住,低下頭被逗樂了,薛小璐和陸青柏對視一眼,陸青柏歎了口氣,感覺這個技術比原來那個還能冒傻氣。


    方修卻微微垂下眼,他想起了許如崇,每次遇到外勤任務時候,那個人也總是像打了雞血一樣地站屏幕那一邊,隨時用非人類語言解釋各種現象。


    他原來覺得那個人是無可替代,可現才發現自己錯了,時間推著每個人拚命地往前走,那個空出來位置好像眨眼間就站了另外一個人,舉手投足都那麽像,卻又那麽不像。


    方修一時間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就像是有人用細針他心口上紮了一下似,談不上有多疼,拔/出去之後卻是久久酸。


    探測器拍到紅外影像,果然以極速度總部主機那裏處理完畢以後,轉成了投影模式傳到了一群外勤人員麵前——本來以為上麵一堆腦子已經很挑戰人類心理極限了,沒想到這個極限很又被刷了。


    那根拇指粗管子穿過地麵,連著一個透明大球裏——也不能說是球,形狀不算規則——它像人心髒一樣以極緩慢地速度一舒一縮地搏動著,大球下麵又伸出了十來根極細管道,每一根管道上都連著一個人。


    這些人都毫無知覺地躺地上,躺一個罩子裏,被細長地、像是龍須一樣透明絲線卷著全身,絲線尾端從他們眉心處刺了進去,與皮膚連接地方露出一點微弱熒光,顯得這些閉著眼睛人臉上神色近乎安詳。


    胡不歸猛地站起來:“活人還是死人?”


    “應該是活人。”陸青柏湊得近了,“仔細看這些人胸口還是有起伏——人死後會比活著時候輕二十一克,這個你們聽過麽?”


    “據說是二十一克是靈魂重量。”薛小璐說。


    陸青柏就順手她額頭上拍了一巴掌:“你專業一點。”


    “當時那篇文章作者提出,這憑空消失‘二十一克’,就是活人和死人根本區別,是一種物質,也就是生命本源東西,被他命名為‘生命物質’,他提出了這麽一個‘生命蛹’設想,如果通過某種方法,能把‘生命物質’提取出來,是不是真就能有起死迴生作用?會不會能讓瀕死人重恢複活力?”


    “你是說現那些管子裏輸送就是這些人‘生命物質’。”胡不歸眼神沉下來,低低地問,“陸醫生,你能確定麽?”


    陸青柏遲疑了一下,篤定地點點頭:“藍印能量晶還有活力,但即使是藍印本人,這種大型能量場中間,也不可能撐這麽長時間,我懷疑椅子上這個藍印已經死了,能量晶活力完全是地下室這些人‘二十一克生命物質’支撐。”


    “胡隊,怎麽辦?”常逗問。


    胡不歸沉默了兩秒鍾:“緊急調給我大型車輛隔離器、隔離服和能量探測器,我要進去。”


    “我也去。”蘇輕立刻說。


    胡不歸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秦落和方修就異口同聲地說:“胡隊我也去。”


    陸青柏雖然明知道自己這種非外勤人員進去要礙手礙腳,可是看了看屏幕上傳過來“生命蛹”圖像,心裏就像是被貓抓了一下似,癢得渾身難受,眼珠轉了轉:“要麽……幹脆也加我一個得了,畢竟是專業人員,可以幫你們處理這個生命蛹技術問題。”


    薛小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覺得不趕這個時髦不大好,於是也跟風說:“那……也加我一個吧?”


    常逗抓狂:“同誌們那玩意是要爆炸,進去不是郊遊啊!”


    胡不歸要東西已經有人火速送來了,他略微沉吟了一下:“蘇輕,陸醫生跟我進去,小璐你負責跟進隔離爆炸設備,並且跟附近城市負責人聯係好,該透露什麽不該透露什麽你知道,以防萬一。秦落方修各帶一支特警隊,散開外圍警戒。”


    三個人跳上了裝了大型隔離器車,胡不歸一腳油門踩下去,直衝著能量漩渦就衝過去了,雖然裝了隔離器,可通過電離層時候,車裏人仍然能聽見“劈裏啪啦”電火花閃過聲音。


    胡不歸瞄了蘇輕一眼——把蘇輕帶進來,主要還是不把他放眼皮底下,心裏就不踏實,此人甚有前科,玩命成性。


    蘇輕卻靠車窗上,微微皺著眉,好像留心聽著什麽東西似。


    胡不歸問:“怎麽?”


    “聽不見了。”蘇輕嘀咕了一句,“一進來剛剛同感聲音就聽不見了。”


    陸青柏頓覺神奇,從後座上爬過來,問:“蘇輕,迴去給咱拍個腦電波投影片唄,雙核‘同感’真挺神奇。”


    “行啊。”


    “不行。”


    大方地說“行啊”那個是蘇輕,一口否決是胡不歸。胡不歸透過後視鏡冷冷地掃了陸青柏一眼:“你不知道腦電波投影是個人**?他又不是精神病人,憑什麽讓你隨便拍?”


    “嘖,”陸青柏訕訕地摸摸鼻子,“家屬不同意。”


    蘇輕聳聳肩,對陸青柏做了個鬼臉,表示服從組織安排,頗有妻管嚴之嫌。


    就這時,車子已經停了能量漩渦中心位置。常逗有些不清楚聲音傳來:“你們一定穿好隔離服,能量指示器一接近臨界值,立刻撤出來!”


    三個人就武裝到牙齒地下了車,防護隔離服裏麵能量指示器立刻“滴滴”地叫起來,指針擺動著,胡不歸打了個手勢,叫陸青柏走中間,蘇輕斷後,進入了建築物裏。


    小心地避過一地大腦和線,陸青柏走到桂頌身邊——這人肩膀上藍印還流動,可一翻開桂頌眼皮,才發現他根本已經死了不知多長時間了。陸青柏迴過頭來對蘇輕和胡不歸搖搖頭,此時,蘇輕已經弄開了桂頌周圍幾塊地磚,從狹小得隻夠一人通過通道裏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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