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肩膀上扛著槍,臉上還帶著一副巨大墨鏡,遠遠地看著不到三分鍾時間,歸零隊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現場清理完畢。


    男人大半張臉墨鏡底下,看不出來有多大年紀,臉上棱角分明,又不顯得過於堅硬,有一雙鋼琴家一樣修長好看手。他靠牆角上,點了根煙,像是陽光燦爛午後,午覺醒來,無所事事地靠床頭那樣悠閑——悠閑到好像剛才那個人不是他殺一樣。


    就這時,他懷裏手機響了,震動提示音沒有關,先震了一下,隨後鈴聲響起來,他穿得活像駭客帝國裏黑衣人,用鈴聲卻居然是《愛情買賣》那首神曲,不知怎麽,整個人憑空就多了幾分山寨貨猥瑣氣質。


    這位品位奇特狙擊手慢悠悠地吐著煙圈,欣賞了一會他獨特手機鈴聲,好像還跟著哼哼了幾句,好半天,才接起來,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那邊沉默了一會,傳來一個有些低沉男聲:“‘11235’,你能不能換個彩鈴,不要讓我再聽那麽長時間老鼠愛大米?”


    “不愛聽你可以不打。咱倆都省電話費。”編號11235狙擊手把燒到底煙頭掐了,牆上擰了擰,拎出一個大包,把狙擊槍裝好,然後像背著把木吉他一樣把包甩了肩膀上,墨鏡摘下來別胸口,然後把扣得緊緊外衣解開,就露出裏麵打著一塊又一塊非常非主流補丁內襯麵,還有半舊彩色襯衫。接著,他又彎下腰卷起褲腿,兩條褲腿就那麽一長一短地吊腳上,露出下麵一雙明顯不是一雙襪子,和把“nike”寫成了“nice”盜版運動鞋,徹底從一個“黑衣人”變成了地鐵口賣盜版光盤小青年。


    他又從煙盒裏叼出一根煙來,一隻手摸出一個超市裏賣一塊錢一個打火機,點著了,溜溜達達地一邊走一邊說:“放心,我沒打死你那‘寶貝’。”


    那一頭男人微微頓了頓:“怎麽,你見到他了?”


    11235嗤笑了一聲:“好像你不知道似,你不知道還給我打什麽電話?咱倆沒事溝通感情聊聊天氣麽?別擔心啦,天氣預報說今天晴……”


    天邊一道悶雷響起,11235說:“……太陽。”


    “你覺得他怎麽樣?”


    11235含含糊糊地說:“還能怎麽樣,跟你實驗室裏那群蓋了戳傻逼一樣唄。”


    “不,你不明白,”電話那頭男人說,“他不像藍印,他是完美,有完整陳代謝係統,是個能分離出外生內生情緒傑作,這個人存,很可能代表著人類進化一種全可能……”


    11235麵無表情地聽著對方像是搞傳銷一樣地嘮叨了半天雙核灰印好,反應冷淡地應了一聲:“那又怎麽樣,我是不會買。”


    電話那頭男人:“……”


    11235臉上露出一個不大明顯笑容:“向你報告一下,你轉告老頭,就說我這個任務完成了,該死沒活,不該死以後還會蹦躂,沒事掛了,我要去做兼職了,別擋老子財路。”


    說完,他利落地掛了電話,關機,大搖大擺地拐進了地鐵口,把藏著狙擊槍大包從另一麵打開,真從裏麵取出一把吉他,清了清嗓子,擠上了一列往火車站方向去地鐵,露出一個有些傻又有些賤笑容來:“今天,我帶給大家一首老歌,希望大家喜歡,有零錢物質上支持一下,沒有零錢就給點掌聲,謝謝,謝謝捧場。”


    他聲音居然十分動人,唱起一首頗有些年代老歌,車廂裏一圈走下來,還真有了點收入。他編號是11235,是世界上完美一杆槍,並且身上沒有那個可笑戳,當然,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那個他認為隻是比別人多了兩個圈、被他用槍子調戲得上躥下跳男人,以後會成為他宿敵。


    世界上總有些緣分,前麵要加個“孽”字。


    歸零隊根據蘇輕他們帶迴來地址,以速度組織了一隻武裝,可是過去以後還是發現對方已經人去樓空,推開門,隻有一地屍體和斷斷續續看不出來龍去脈幾張資料,可見也是才剛剛轉移。


    他們衝進去刹那,所有屍體手腕上環同一時間裂開,變成了灰色,可惜這迴蘇輕沒能隨隊,他們誰也沒能聽出這環裏有什麽玄機。


    蘇輕呢?他手上傷口已經包紮過,下巴上青紫也稍微處理過,正歸零隊總部自己房間裏寫檢查。從程教授那裏下課迴來屠圖圖探頭探腦地走進來,觀察了一下他監護人另類造型,湊過去有些諂媚地說:“蘇叔,忙著呢?”


    蘇輕正飛地敲著字,好像那些話他想都不用想,都是發自肺腑一樣,聞聲頭也沒抬地應了一聲。


    “還得寫東西呀。”


    屠圖圖啪嗒啪嗒地跑過去,趴蘇輕肩膀上看了一眼,正看見蘇輕筆記本屏幕上飛地彈出一行“這是一種破壞組織紀律行為,雖然沒有造成嚴重後果,但是情節依然十分嚴重,紀律是什麽呢?”


    後麵是好幾百字循環定義又廢話連篇論述,然後開始引經據典:“a主席說過……b領袖說過……c先輩說過……d大師說過……”


    屠圖圖瞪大了眼睛,心裏崇拜蘇輕了,心想我叔可真是滿腹那個經綸啊,這麽多名人名言背出來都不用打草稿,牛掰!忍不住用充滿敬畏聲音問:“叔,你這都是從哪背?就這,寫作文不是玩意是似麽?”


    蘇輕翻飛手指頓了一下,隨後麵不改色地說:“哦,書上查不著,都是他們口述。”


    屠圖圖對他就崇拜得五體投地了,心想連口述東西他都能找著啊,簡直不是牛了,是成神了!


    當晚,十幾具屍體被拖迴來,技術部和醫療部忙了個底朝天,確認屍體身份,研究繳獲材料,外勤人員折騰了一天,各自散了。胡不歸卻溜達到了蘇輕門口,站了半晌也沒敲門,原地小範圍內走圈。


    忽然,門從裏麵拉開了,蘇輕早聽見他門口驢拉磨似轉圈了,就探出頭來:“胡隊,對不住哈,檢查就差一兩千來字啦,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三萬字檢查小半天就寫得差不多了,此人還傷著一隻手。胡不歸發現自己低估了蘇輕扯淡水平,他目光慢慢往下,就落到了對方下巴淤青上,蘇輕膚色偏白,這麽一來就顯得淤青明顯了,胡不歸目光沉了沉,忍不住伸手他下巴上蹭了一下:“還疼不疼?”


    疼還是有些疼,可那不是重點。就胡不歸粗糙手指輕輕地擦過蘇輕皮膚時候,一個沒注意,指尖就蘇輕嘴角上蹭了一下,嘴角皮膚很薄,好像隱約有一小簇火花爆出來似,兩個人就同時頓了一下,都感覺這個動作有些……過頭。


    這時屠圖圖正好洗完澡穿著小鴨子睡衣,光著腳丫跑出來,嚷嚷著:“蘇皇叔,你該給朕講……”


    然後他注意到了那位姓胡大佬動作,就頓住了,仰著頭,眨巴著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非常淡定地轉過身去,拎著他故事書從哪來又迴哪去了,嘴裏還說:“哦哈哈,你忙啊,那算了,我去把我房間門關好。”


    胡不歸略有些尷尬地收迴手,手指尖不自覺地蜷縮到了手心裏。


    蘇輕幹咳一聲:“沒教育好,見笑。”


    胡不歸低下頭,過了好一會,才悶聲說:“今天白天事,我有點急了……”


    蘇輕立刻意識到他這現任上司是幹什麽來了,趕緊說:“不不不,我錯,胡隊,我知道我這人有時候就挺欠揍,不要客氣……不,我意思是你千萬不要過意不去。”


    “無論怎麽樣我不應該動手。”


    “沒事,我皮糙肉厚。”


    “……”胡不歸頓了頓,“對不起。”


    蘇輕就一臉特別誇張受寵若驚地看著他。


    胡不歸苦笑了一下:“以後不要這樣魯莽,我們是一個團隊,有什麽事大家一起商量照應著來,一個人孤軍奮戰,不是我們作風。”


    蘇輕立刻下保證:“是,下迴肯定不讓組織為難。”


    胡不歸看著他一臉真誠,也覺著沒什麽話好說了,就點了點頭:“你早點休息,明天周末,你需要出去話,我給你派車。”


    蘇輕說:“沒問題,我保證明天之前完成檢查。”


    胡不歸似乎輕輕笑了一下:“檢查不要緊,你記住自己保證就行了。”


    蘇輕指天發誓:“請黨和人民相信我。”


    胡不歸說:“嗯,我相信。”說完目光又他下巴上頓了一下,才轉身走了。


    蘇輕他身後合上門,心想真假,我話你也敢信?


    然後他皺皺眉,抬手碰了碰自己下巴,覺著自己這段時間真是忙昏了頭,是應該找人好好“放鬆”一下了。


    胡不歸……蘇輕甩甩頭,歎了口氣,就琢磨著,那位身材是不錯,不過現勾搭他是不是要算違紀呢?


    嘖,真麻煩,那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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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style="fnt-size:12px;lr:#99;"><hrsize="1"/>作者有話要說:算是有jq了吧……默默爬走</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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