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亂花迷眼,怎會迷戀少郎。


    若非貌比潘安,那癡心女子又怎會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若非二公子的曲中意似誓約,那癡心女子又怎會迴望他,眉眼彎似月衣袂翩如雪。


    那癡心女子明知,舊夢已碎解不開過往的心結。可她,不願別離,不願分舍,迴眸一撇,蘇篁仍然是那個無畏前行的俊美少年。


    在尚邈的記憶殿堂之中,自然存有很多有關那名癡心女子的故事。


    當然,尚邈那時深陷情愛泥潭,曾深愛過那名癡情女子。對於最終那名女子的選擇,尚邈表示十分讚同,畢竟反對也沒用,人死不能複生啊!


    那一抹微笑,也曾掛在過尚邈的臉上。記得那是尚邈將二公子與癡情女子,合葬一處後露出的。那時的他,既心碎又高興,心碎自己深情一片終被辜負,高興她癡情女子有情人終成眷屬。


    說迴紫炎龍王,尚邈和秦囥師徒二人要去往那珞窪崖,要他盜聖夜流峰乖乖的交出聚魂寶珠。對於此事,紫炎龍王可是一百個不答應,那盜聖夜流峰可是他的鐵哥們,試問江湖中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如今耳目下,眼看著自己的鐵哥們就要被人欺辱,他紫炎龍王又怎會袖手旁觀置身事外呢!


    “為何攔路?”秦囥手握馬鞭質問道。


    “傳道授業解惑,不行嗎?”紫炎龍王抱劍筆直站立道。


    “傳他娘的什麽道,老子就是天道!快滾,老子暫且饒你一條狗命!”馬車內的尚邈怒氣衝衝道。


    “師弟,為何十年不去無名境涯?你總不會是害怕去吧?”紫炎龍王笑問道。


    “師兄,別介!大家同屬一門,如此說講,未免太過陌生了吧!”尚邈走出馬車帳篷笑顏道。


    “師弟,別總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師兄我覺得惡心異常。明日便是師傅的冥辰之日,你作為他生前最疼愛的徒弟,總不會不去他老人家的墳前祭拜一下吧?”紫炎龍王講明來意言說道。


    “師兄,馮唐一門,如今已為魔教旁支一派,你認為師弟我這個正道人士,去祭拜魔教中人合適嗎?”尚邈反問道。


    “那就是沒得談嘍!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師兄我押著你去!”紫炎龍王手握神劍出手道。


    “師弟不必不如師兄,師傅生前所言著實有理!”尚邈麵色如常道。


    師兄紫炎龍王本以為師弟尚邈會接不下,自己這拚盡全力的一劍。不曾想,對方竟然已經偷摸著躋身劍道巔峰境了,隻是右手雙指有氣無力的一撚,便接下了他這勢如奔雷的一劍。


    “師弟!你莫非早已忘卻,當年我們師兄弟二人,在頸旭峒是如何對天擊掌盟誓的?”被一股強大劍氣震出血跡的紫炎龍王大笑問道。


    “尊師重道!師弟我一直都沒有忘記,難得這麽多年過去了,師兄也仍然記得。你不用再三對我勸說了,如今的我,並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以前的我,孑然一身,無所畏懼,了無牽掛。如今耳目下的我,有正陽宮的一宮百名弟子,還有我那府邸內家眷幾十,實在是不允許我越那魔教的雷霆一步啊!”尚邈訴說自己的難言之隱道。


    紫炎龍王不再言語,畢竟技不如人,對方說什麽都是對的。


    “師傅,與他說講如此多廢話作甚?你我二人還是快些趕路,莫要錯過了那艘跨洲渡船的啟航日期!”秦囥拉扯著尚邈著急趕路道。


    斐鈺夢昇的暗侍,已經默默跟蹤著這對師徒多日,卻一無所獲,沒有得到一丁點兒有關聚魂寶珠的信息。


    仍不死心的紫炎龍王,得知有人暗地裏跟蹤自己的師弟,便私下裏解決掉了那名暗侍。畢竟隻有死人才會守口如瓶,這是行走江湖之人,個個都知曉的道理。


    一日,峰瀟客棧內,十桌酒菜上滿後,客棧掌櫃尹明哲高興的合不攏嘴,心想今日終於可以日進鬥金啦!


    自然,著急趕路的師徒二人,也在這十桌客人之中。


    “師傅,您老人家明明知道,這偌大的一個江湖武林,就是一個大大的染色缸鍋,又為何會毫不猶豫的縱身躍入呢?”秦囥夾著菜肴咀嚼問道。


    “徒兒,如果為師擔心自己會道心不穩,誤入魔道,那為師又為何會堅守正陽宮三十餘年呢?”尚邈反問道。


    “師傅,難不成您老人家,有那江湖至寶天機石不成?可遍覽歲月銀河,知曉自己過往和未來所有的一切?”秦囥驚訝不已的問道。


    “什麽?天機石?快拿出來!否則你就見不到,明日東升之朝陽啦!”一群江湖俠客齊刷刷將自己手中的刀劍,架在秦囥的脖頸上脅迫問道。


    “師傅,救命啊!”秦囥大聲唿救道。


    “豔陽高照,天氣甚好,是一個去餘梁買茶的好日子!”充耳不聞的尚邈心情大好走出客棧說道。


    “小兄弟,求人不如求己啊!”紫炎龍王摘下自己的紫檀鬥笠,遞出一把神劍說道。


    “多謝!”秦囥接住不遠處傳來的神劍致謝道。


    說時遲,那時快!客棧內眨眼間打作一團,桌椅板凳的損毀程度,已經到了簡直不忍直視的地步。


    看傻眼的客棧掌櫃呆傻住了,內心早已血流不止,欲哭無淚啊!


    有神劍在手秦囥,勉強破解掉了豐王思嘉的秘術陣法,逃出客棧,撿了一條小命。


    有事徒兒救我,無事給我死去。


    眼見自己的師傅尚邈,果然如江湖傳言那般的不靠譜,秦囥便下定決心幫助紫炎龍王,迫使自己的師傅去祭拜,那位不曾謀麵的故人。


    紫炎龍王計謀得逞,大喜之餘,仍然擔心找尋不到自己那位不著調的師弟。


    賭,這個字,羈絆著尚邈的一生。


    正鹿宮和正陽宮的明爭暗鬥,始作俑者就是他尚邈。他就是一個寧為雞首,不作牛後,爭強好勝的人。


    一路走來,各大賭坊,尚邈算是逛了個遍,卻不曾下注一文錢。


    因為他尚邈賭各個賭坊的老板,都在想著如何痛宰,他這位富得流油的肥豬。


    深知自己的師弟尚邈,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賭徒,紫炎龍王很快就在本地最繁華的賭坊,找尋到了他。


    聞聲趕來的秦囥,心情十分不好,一臉的怒不可遏。可是他尚邈縱使有千錯萬錯,始終是自己的恩師。


    一行三人,走!


    言盡於此,紫炎龍王,長生字碑。


    對於三人而言,行至長生字碑的麵前,那可不要太快。


    畢竟有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縮地符。天下雖大,何處難往?


    尚邈夜裏做了一個相當美麗的夢,想清醒過來的他,卻抵不過對於那位綠袍女俠的心動。


    隔壁熟睡的師兄紫炎龍王,也和師弟尚邈一樣,做了一個相當美麗的夢。


    “我紫炎龍王又夢見你扶搖鬼後了,夢到你突然生了一場大病。你孤身一人麵色蒼白的躺在病榻之上,身旁竟然無一人照顧看管。我不知道自從上次一別,你過得還好不好,也沒有勇氣拿起巹鋆橛,對你問上一問。他幽冥鬼帝,該是一個多麽命好的人啊!能夠與你朝朝暮暮,生生世世在一起。師傅走的那一天,我竟然無一人哭訴,我真的好傷心難過啊!真的好希望,你能夠伴我左右!”深情一片的紫炎龍王眼角流落一滴滴清淚熟睡道。


    生來姻緣線歿的秦囥,竟然也在夢中沉迷於俗世情愛。


    “我秦囥知道你慕容漣葭,也在苦苦的想念我。所以你才會不顧慕容府的琰圭律條,來到我的夢裏,與我一見。雖然你沒有說一句話,但是我心裏覺得很美好。我緊握著你的雙手,內心感到十分的後悔。我後悔當初沒有多陪你吃飯出遊,沒有多陪你去看你最喜愛的紫焰螺螄。自從上次一別,我沒有拿起巹鋆橛,多跟你見上一麵,噓寒問暖一番。自然,我也從來沒有認真聽過你說話,從來都不知道你最需要的是什麽。你總是三五不時的出現,在我的腦海裏,隨時、隨地、隨緣。隨心所欲慣了的我,此時此刻真的好想你,好想在夢裏,在現實裏見到你。我想,我有點兒夢裏跟現實,分不太清楚了?。可能,這就是我錯過你,應該受到的懲罰吧!”秦囥淚流滿麵的熟睡抽泣道。


    說迴正陽宮的宮主尚邈,他漫漫長夜,雖然沒有無心入眠,但是也沒有睡的很好。起初,誠然他做的是一個相當美麗的夢,但是隨著夢裏時間的流逝,他不再麵露笑意了。


    “不知道這是我尚邈,第幾次夢見你東海龍女了。夢到你出離東海,喬遷新居,為自己親手設計打造了一個花房書屋。夢到我還一直在偷偷關注著你,你的一顰一笑,仍然能夠讓我為之魂牽夢縈。”尚邈入夢太深道。


    隔壁的師兄紫炎龍王,夜深人靜之時,入夢之深,比起他的不著調師弟尚邈,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曾經有一個江湖俠客,情真意切的問過我紫炎龍王。他說,思念起一個人到了極致地步,究竟會是一種什麽物我兩忘的感覺?我如是應答他道:記得有一日,我紫炎龍王含情脈脈的通過巹鋆橛,給她扶搖鬼後發去了一句‘無憂,勿念!’。那一日,我整個晚上醒來過無數次,起床查看一下自己的巹鋆橛,生怕自己會錯過她的迴信內容。你懂的,就是那種可怕至極的朦朦朧朧感覺,在夢境裏我都能夠看到,她迴複我的巹鋆橛信息了。然後,雞鳴聲帶我從夢境裏掙紮出來,起身下床去翻看一下自己的巹鋆橛。這大概就是你所問的,那種思念到了極致地步,就連做夢都不願放下的至痛感覺吧!”紫炎龍王傷心欲絕的熟睡道。


    另一處入夢過深的秦囥,更加肝膽俱碎,傷心痛苦的一塌糊塗。


    “慕容漣葭,你就不要再出現在我的夢裏了,我怕我醒來後卻看不到你。”秦囥入情至深淚橫流道。


    這倆如此情深,那邊被永恆夢魘折磨的尚邈,也不遑多讓了起來。


    “那是一個會被我尚邈終身記住的日子,我他娘的究竟是怎麽啦?我又在正陽宮內閑來無事,做起了夢來,再次夢見城北那個胭脂貨攤,那個一身綠袍的清秀女子。夢到深處,那段時光裏麵的某一天,我突然收到帝君陰騭文的密令,說要我迴城北拒敵萬千。記得那時候,我正在書寫一個戰事的總結書信,那是我城北拒敵三年真正意義上的完結文章。寫完之後,我再次迴到城北胭脂貨攤,身後跟隨著一眾親朋摯友和下屬心腹。大家都看得出來,我對那名綠袍女子情深一片。他們一看到我行至胭脂貨攤前,假裝有所需求的翻看貨物,全部都在大叫吹口哨起哄起來。那名綠袍女子站在胭脂貨攤的收銀處,如數家珍的尷尬望著我笑。我的生死摯友賈豐,他曾在來之前對我勸說,你尚邈平時不是說你喜歡她的一顰一笑嘛!那你就去追求她啊!晚些時日,若她被他人所娶,你會遺憾終生的。我笑著不在乎的說,別著急嘛!好飯不怕晚,日久生情便好。不曾想,我突然從夢裏驚醒過來,那明明不是一個驚魂動魄的噩夢啊!為什麽我就不願意繼續做下去呢?為什麽我要匆匆的蘇醒過來?我實在是想不通,搞不明白。為什麽我還能夢到你?你別這樣折磨我啊!畢竟你已經身為帝君陰騭文的明妃了,你真的想要我為你難受一輩子嗎?慕容漣葭?”尚邈迴憶舊情感慨萬千道。


    此時此刻,付桓旌不合時宜的出現,令三人很是詫異。


    永恆夢魘,他雖為魔道中人,此番作為並沒有傷害他們三人分毫啊!


    他天涯墨客付桓旌,憑什麽軒轅神劍一出,便將永恆夢魘的肉身連同陰神震碎?


    難道境界越高,神劍越鋒利,就可以為所欲為,濫殺無辜嗎?


    三人隻是一念而已,無一人敢去問那位,可與神帝諸葛雲霆平起平坐的大劍仙,為何沒來由就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劍來!”。


    也許,再美好的人事物件,都有失去耀眼光芒的那一天;再深刻的記憶瞬間,也有淡忘腦後的那一天;再喜愛的那個人,亦有遠走他方的那一天。


    因此,再美好的夢境幻想,也終究會有蘇醒忘卻的那一天吧!


    付桓旌對三位勸解道,該放棄的絕不挽留,該珍惜的絕不放手。如若二人不能在一起後,絕不可以再做朋友,因為彼此都被對方深深的傷害過。最後,二人也絕不可以做敵人,因為彼此都曾刻骨銘心的深愛過對方。?


    “呦嗬!一天生姻緣線歿之人,都有資格言談情愛了嗎?”付桓旌身後之人笑顏問道。


    言盡於此,長生字碑,臭名遠揚。


    與此同時,時空旅者智者大師,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付桓旌的身後,捋著胡須,笑容十分燦爛。


    “哦!原來是你這個老小子啊!別總是揭我老底啊!”付桓旌羞顏道。


    “天機石,還與我吧!這個修仙世界,你做不了什麽的,你終究會一如往昔那般無助彷徨的。”智者大師伸手說道。


    付桓旌不再言語,十分不情願的掏出天機石後,便憑空消失不見了。


    麵前的三人,智者大師不願去多看一眼,畢竟都是一群癡迷修仙的生瓜牛犢罷了。


    隻見智者大師浮沉權杖一揮,三人立刻重歸夢鄉之中。當然,無辜冤死的魔道中人永恆夢魘,也立馬肉體和陰神重聚,起死迴生了過來。


    隨後,正陽宮的宮主尚邈,繼續做著那個情愛之夢。


    “你曾令我心塞疼痛的懷疑人生,我的膝蓋和肩膀疼痛難忍,如遭雷電劈砍擊打、萬蟻慢慢啃咬一般。一旦我躺下,就會特別的疼,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痛。我左翻翻,右翻翻,甚至懷疑自己做了什麽奇怪的夢,醒來才發現那是真的疼啊!”尚邈對綠袍女子訴說著無限思念道。


    另一處的徒弟秦囥,亦輾轉反側難以入夢。?


    “夜深人靜之時,慕容漣葭,我又想你了。我總以為自己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實則不然,我早以身在夢鄉之內。可笑至極!連夢鄉之內的我,都對你如此情深。我在想我會以,一個什麽樣的方式去忘記你。在我的夢裏,夢見你,這麽一個再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人,真的好痛苦啊!慕容漣葭,你可知道?”秦囥一臉慘笑道。


    那邊的紫炎龍王,迴想起自己和扶搖鬼後在一起的美好時光,總是怨恨太短太短。


    “我這顛倒時差的做夢,真是又爽又虐啊!遠在璟厭山河的你,知道嗎?我這兒春暖花開,你那兒秋葉遍地,我時常禦劍飛行輾轉於兩地又如何?可曾改變過你的心意分毫?並沒有。”紫炎龍王有些許釋然道。


    曲終人散,夢終究會因,一聲響徹雲霄的雞鳴而醒。


    對於口含金湯匙出生的正陽宮尚邈而言,夢裏的他總是能夠一帆風順,或者逆境翻盤,猶如路邊書攤的仙俠故事那般絕處逢生。哪怕會有解不開的誤會繩結,和挽不迴的悲慘局麵,尚邈就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個夢,醒來就都會好的。畢竟夢境與現實之間,總是相反的嘛!


    對於獍兒天下最早躋身陸地神仙的秦囥而言,等夢醒過來,他就會想起來,夢裏他最終追求得到的那名女子,早就在他的生活中消失不見了。因此,他才不會過於計較境界高低,甘心情願的做尚邈弟子。


    最後,對於逍遙一生的紫炎龍王而言,你大可以說他貪心過重,什麽都想要得到。可對他而言,他隻是不甘心罷了。


    臭名遠揚的懿崑刹,好巧不巧偶遇到了三人,場麵一度十分的尷尬。


    “臭名遠揚”四字,和懿崑刹簡直就是量身打造的一般,十分的合身得體。他在羰麋天下,如同一隻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這才藏身於煣亟天下苟活餘生。


    想當年他懿崑刹做下的那些惡事,確實對得起他今日之悲慘境遇。小偷小摸,自然不至於臭名遠揚,想必他懿崑刹就是當年那個背叛鱺國的通敵之人。


    畢竟家國本一體,何故分重輕?對於鱺國百姓而言,他懿崑刹的叛國之罪,可惡至極!


    四方天下,羰麋天下、煣亟天下、璟厭山河、蛹玀魔域,前三方天下還有些講頭,最後的一方天地,是無人願意提及多言一個字的。


    畢竟蛹玀魔域,過於可怖,懾人心魄。


    師徒二人,連同紫炎龍王,齊齊拔劍相向。


    “別呀!三位劍道大俠,人多欺負人少,不講究啊!”臭名遠揚懿崑刹命懸一線之時掰扯道理道。


    “呦嗬!如今耳目下,你知道在這四方天地之下,真有那所謂的道理責規存在啦!當年因你叛國通敵,致使鱺國百萬民眾,轉瞬間淪為奴隸囚徒。不知那時的你,可否知道這四方天下的道理?”秦囥怒斥逼問道。


    秦囥句句在理,字字誅心,臭名遠揚的懿崑刹啞口無言了起來,羞愧難當的低垂下頭顱。


    “隻求一死!”懿崑刹低語道。


    “想死?沒那麽簡單,這天大的惡業,你需要用你的餘生,負重去償還。”尚邈說道。


    “也罷!何去何從,全聽德高望重的紫炎龍王安排,在下絕無怨言。”懿崑刹雙手合十抱拳行禮道。


    “什麽?這耀眼的濁日,何時從那西天升起啦?他紫炎龍王,何德何能?你怎可稱他‘德高望重’?”尚邈臉上的麵子掛不住了怒問道。


    “尚宮主,你可別忘了,第五次的屠龍大戰,你可是第一個打退堂鼓的。要不是他紫炎龍王堅持認為,惡龍將要絕地重生而來,必須將其屠滅在臨淵之地內,試問如今的四方天下又能有幾人存活?”懿崑刹解釋道。


    “老兄,江湖是江湖,廟堂是廟堂,不可混淆不清。他紫炎龍王屠龍一事,功勞最大,但是他是奉帝君陰騭文的密令而為,萬萬不可過譽稱讚。要是我尚邈當時有幸,或者有那個資格接收帝君陰騭文的密令,定然要比他紫炎龍王強上百倍,不至於讓那臨淵之地均為蛹玀魔域。”尚邈十分不服氣道。


    看一看,這就是他尚邈的本性,萬事不甘心,隻會去怪責那些天大的氣運機緣,從來都沒有降臨到自己的身上過。


    一旁快要笑岔了氣的秦囥,樂的合不攏嘴,這可是他第一次見到師傅尚邈如此的氣急敗壞。


    林嬙一路跟隨秦囥至此,見他今日心情大好,便從暗處慢慢的走了出來。


    “秦囥,做我師傅可好?”林嬙仿若失憶了一般問道。


    “林嬙,你莫不是得了風寒,在說胡話呢吧?”秦囥連忙伸手摸了摸林嬙的額頭擔憂問道。


    “秦囥,男女授受不親,大庭廣目之下,你這是在幹什麽呀?”林嬙往後一躲質問道。


    “好吧!我答應你啦!你以後記得,一定要按時吃藥哦!”秦囥無奈應允道。


    “好吧!你們四人慢慢閑聊,我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啦!”懿崑刹岔開話題道。


    “別呀!一行五人,有何不可?”紫炎龍王建言道。


    五人心在一處,走!


    言盡於此,臭名遠揚,起死迴生。


    平起平坐,談何容易?


    可是,一旦平起平坐,劍破軒轅,付桓旌還是那個青衫劍客嗎?


    沒有一個人,願意做那棋盤裏的一尾魚,紫軒陽自然也不願意。


    一路走來,付桓旌的仙俠故事,理應走到了盡頭。


    可是,時空行者智者大師的一句“紫陽易老”,卻讓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的付桓旌,十分不情願闖進了紫軒陽的修仙世界。


    紫軒陽,身為正鹿宮的宮主紫檀獨生子,生來便肩負著正鹿宮香火傳承的重擔。


    卻不曾想,無憂無慮的紫軒陽不知不覺間,竟然成為了一個偌大棋局內的一尾魚。


    正陽宮的宮主尚邈,眼饞正鹿宮內的至寶“紫雲霞霧裳”久矣,終日尋那由頭,好將其據為己有。


    一日,十歲年紀的紫軒陽,正在無憂溪中捉魚逮蝦。


    突然,時空行者智者大師憑空出現,緩緩飄落在了無憂溪水邊。


    起初,智者大師無意打擾那稚嫩孩童的嬉戲玩耍,畢竟不久之後那個孩子就要陰神出竅了。


    但是,久而久之,智者大師發現紫軒陽正在,如同貓捉老鼠般捉放草魚,樂此不疲。


    智者大師臉色一沉,麵露不悅之色,決定要對這位孩童說教一番,便右手驅動仙法,將那尾快要被紫軒陽玩弄致死的魚,握於掌心。


    孩子氣的紫軒陽,眼見無憂溪水裏的那尾魚,仿若瞧見了自己主人般飛身出水,被溪邊老頭握於掌心,氣憤不已的雙手拍打溪水叫罵起來。


    “老頭,快把本少宮主的那尾魚,還與我。不然的話,有你好果子吃!”正鹿宮的少宮主紫軒陽握緊右拳,對溪邊的智者大師威嚇道。


    “小兄弟,你可願做那棋盤裏的一尾魚啊?”智者大師沒來由的淺笑問道。


    “自然不願!那夢魘珍饈局,已百年無人可破,我一小小孩童,自然不願去摻合。畢竟去了也會徒勞無功的,您說呢?”紫軒陽指著恆殤峰的頂部說道。


    智者大師沒有應答紫軒陽,他掌心中的那尾魚,不知不覺間幻化出了真身,原來就是他腰際間別著的那壺仙人釀。


    至此,智者大師獲悉了那個偌大棋局的名字,叫做夢魘珍饈局。


    沒有理會紫軒陽的一臉驚愕,智者大師憑空消失不見了。


    就在智者大師去往恆殤峰的刹那,驚愕不已的紫軒陽暈死在了無憂溪中。


    隨著溪水的流淌,紫軒陽被衝刷到了臨軒穀,方才停靠在了溪水邊上。


    那邊的付桓旌,本就十分不樂意應允智者大師,闖進這個世界,當什麽紫軒陽的修仙護道人。


    眼見紫軒陽命在旦夕,付桓旌自然樂見其成,不會伸手去幫扶一下的。


    可是,劍下軒轅過後的付桓旌,又想親眼見證一個平凡的修仙人,能夠有朝一日劍破軒緣,便將溪水邊性命垂危的紫軒陽救了起來。


    “紫陽易老”,這四字讖言,是智者大師這位怪老頭,留給付桓旌唯一的信息。


    至於其中奧理,隻得他付桓旌自己去參透破解,那位忙碌不已的智者大師可沒有閑工夫,去為他解釋闡明。


    付桓旌修成正果後,神帝諸葛雲霆為嘉獎他的豐功偉績,便私下裏將天機石贈予他,永世不再收迴。


    因此,付桓旌通過天機石,早知知曉“紫陽易老”,這四字讖言的奧理。


    “紫陽”,是正鹿宮的宮主紫檀生父,這是萬萬不可能有錯的,畢竟有那紫氏族譜可查。


    “易老”,所指並不是那位已經仙逝多年的紫陽真君容易老去,而是暗示正鹿宮的氣運福澤,將要被他人所竊奪。


    故此,紫陽暗指正鹿宮的百年氣運福澤,易老寓意在不久的將來,那些氣運福澤都會被他人竊奪個幹幹淨淨。


    如此一來,付桓旌也就明白,智者大師懇求自己至此的目的了。


    所謂“護道”,並不是簡簡單單的一路陪伴,亦不是當紫軒陽唿喊在否時的一句“在的”,而是傳道授業解惑。


    簡而言之,付桓旌的此次遠遊,絕對不可能三年五載就返程迴家了。


    說迴那盤“夢魘珍饈局”,智者大師行至棋局中央,仿若自己瞬間被萬千兵馬包圍,窒息的厲害。


    沒等他動彈一下黑白棋子,智者大師便被神帝諸葛雲霆搭救出來了。


    “不要命啦!那盤棋局,也是你能下子操盤的?”神帝諸葛雲霆對氣喘籲籲的智者大師怒斥道。


    “屬下知罪!”智者大師認錯道。


    畢竟神帝諸葛雲霆身邊沒有幾位值得信賴的屬下,便不再責罰智者大師,令其退下了。


    正鹿宮和正陽宮,一直都不怎麽對付,明裏暗裏較勁了百年之久。身為正陽宮的宮主,尚邈無意間聽聞正鹿宮少宮主紫軒陽走失的消息,自然樂開了花。


    如此一來,他尚邈的“發財大計”,終於可以一步一個腳印的去行動起來了。


    “紫雲霞霧裳”,他尚邈誌在必得,就算是淩雲閣的閣主東方竡來了,也不好使。


    翌日,尚邈黃鼠狼給雞拜年,竟然孤身一人來到了正鹿宮的宮門前。


    與紫檀一陣寒暄過後,尚邈應允紫檀,自己將會親率正陽宮的親信,在全天下搜尋少宮主紫軒陽的下落。如若自己尋獲少宮主紫軒陽,他尚邈要拿他正鹿宮的至寶“紫雲霞霧裳”來作交換。


    起初,紫檀沒有搭理尚邈的瘋言瘋語,權當眼前人在癡人說夢罷了。


    可是,眼見紫檀一臉的不以為然,尚邈從自己的拂袖內抽出一張帛巾。


    眼見帛巾之上,是淩雲閣主東方竡的字跡,紫檀無可奈何之下,應允了此事。


    平起平坐,說的是正鹿宮和正陽宮,淩雲閣自古以來就要比這兩宮高上那麽一級。


    天下人總是小看這小小的一級,認為其可有可無,殊不知“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


    雖然尚邈一直以來都不把淩雲閣主東方竡放在眼裏,認為自己的正陽宮沒有一處比他淩雲閣差,自己才應該被帝君封為右熵晏。但是尚邈深知紫檀恪守帝國禮法,可能紫檀會對自己的言語充耳不聞,東方竡的命令,他紫檀斷然不可能視若無睹的。


    因此,尚邈私下裏誘騙東方竡的稚子東方閬服下蠱蟲,以此來要挾東方竡寫下眼前紫檀手中的那份帛巾命令。


    午後,正當尚邈準備妥當,騎馬出門之時,帝國傳令使宓魴卻突然駕臨到了正陽宮的門前。


    言盡於此,紫陽易老,尚邈難行。


    帝國的傳令使宓魴,此番必定要讓尚邈難行了。


    “尚宮主,如此匆忙,去往何處啊?”宓魴懷抱帝國的仿佷劍筆直站立道。


    “宓魴大人,您說笑了,本宮主聽聞大人您大駕光臨,故此親率虎涯騎,前來恭迎您!”尚邈小嘴瞬間抹了蜜道。


    “別!如此興師動眾,莫非尚宮主在帝都內的諜者,已經告知你帝君下令要你去找尋正鹿宮的少宮主紫軒陽了嗎?”宓魴斜眼問道。


    “宓魴大人,您這就說笑了,屬下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那帝都內安插自己的親信諜者啊!”尚邈立馬跪地惶恐不安道。


    “如此便好!帝君特別交代下官,尚宮主此行不可攜帶一兵一卒,至多可帶一位弟子前行。”宓魴將自己拂袖中的一張帛巾交與尚邈說道。


    帝君的密令,尚邈還是不能違抗的,隻得遵從,眨眼間散去了自己身後的百名虎涯騎。


    帝國傳令使宓魴,此行的要事已然完成,便驅車迴帝都交差去了。


    之所以說尚邈難行,是因為他如今耳目下尚未有一名弟子,這也是宓魴刁難他的地方。


    那邊被付桓旌救起的紫軒陽,由於體質較弱,仍然在臥床靜養中。


    秦囥在尚邈擦肩而過的刹那,感覺一道生死劍氣貫穿自己的靈體力骨,疼痛難當。


    身為幻界的一員,秦囥自幼酷愛山巔境的劍仙付桓旌,總是在憧憬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如他一般持筆六界,墨湧眾生。


    尚邈已經躋身劍道金身境,自然知曉適才擦肩而過的秦囥是幻界中人,瞧看著他挺適合當自己第一位弟子的。


    “秦囥,這陋趾巷,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林嬙仗劍騰空而起道。


    “林嬙,你下的去手嗎?”秦囥邪魅一笑道。


    說時遲,那時快,林嬙仗劍騰空而起後,雙腳踩踏著陋趾巷的牆壁,疾步前衝。


    與此同時,秦囥背對著林嬙,絲毫不懼的打著哈欠。


    就在林嬙的巹嫗劍,將要刺穿秦囥的頭顱之時,他右手背後,雙指緊緊的撚住利劍,動彈不得。


    眼見刺殺失敗,林嬙右手鬆開巹嫗劍,癱坐在地上哭鬧了起來。


    “林嬙,這柄巹嫗劍,我就暫時替你保管一下。待你可以傷我分毫之時,我自然會歸還於你。”秦囥將自己雙指撚住的利劍收進浮塵袋中說道。


    “秦囥,你若是不願將那柄寶劍還與本姑娘,直說便是。”林嬙嘟嘴無奈道。


    此話不假,甚至還要比那陣風樓內的花魁豐妍甯曼妙身材還要真確,畢竟陸地神仙境的秦囥,是她林嬙終身都不能望其項背的。


    陰神出竅久矣的秦囥,孤苦無助良久了,幸得林嬙近年來的不斷刺殺,令其枯燥乏味的生活,多了些樂趣顏色。


    入夜,秦囥如期而至,令尚邈很是驚訝,竟然呆愣住了。


    “堂堂正陽宮的宮主尚邈,想要收下一名弟子,竟然需要如此偷偷摸摸了?”秦囥大笑道。


    “秦囥,這塊溧陽令,你到底還想不想要了?不想要的話,本宮主可要丟棄到眼前的汙溝髒渠裏去了。”尚邈手握溧陽令淺笑道。


    “別!有話好好說嘛!”秦囥連忙低聲下氣道。


    “早這樣不就好了,一位陰神出竅的陸地神仙,真當自己本領通天,無敵於天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比那綠地神仙逍遙燊還要厲害三分。”尚邈如施舍行乞般將手中那塊溧陽令扔與秦囥說道。


    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秦囥不能夠不信這個邪。


    畢竟那塊溧陽令,是由帝都內的帝君陰騭文簽發,允許幻界中人在人界逗留居住。


    沒有這塊溧陽令的幻靈,其下場慘不忍睹的程度,不堪想象。


    於是,師傅尚邈和弟子秦囥,一對師徒便輕裝上路了。


    梓垣崖的山賊,這下可要遭大難了,一對師徒要途徑此地。


    風雨過後,梓垣崖的山賊難得有空出來一趟,卻不曾想偶遇到了這麽一對難纏透頂的師徒,想死的心都有了。


    “大膽毛賊,見到正陽宮的宮主,就這麽路過離去,有點兒不合適吧!”尚邈持劍攔路道。


    “宮主大人,我們才是山賊啊!你這整的都是哪一出啊?”山賊粱雀澩白眼道。


    “師傅,讓他們過去吧!我們不是著急去往瀚海閣嘛!”秦囥對師傅勸解道。


    “說來也是,隻不過你們需要留下那件至寶,給我留作念想。”尚邈伸手說道。


    “別呀!宮主大人,我們這小山頭,就這麽一件寶貝能夠拿的出手了,你這是殺人誅心呐!”賊首付韞艨可憐巴巴道。


    “別他娘的廢話了,你到底給不給?”秦囥手握虎焰靈對賊首威嚇道。


    “給,給,給,給還不行嘛!”賊首付韞艨從自己的拂袖內十分不情願掏出鯔源靈求饒道。


    手握至寶的尚邈,一臉滿足的繼續前往瀚海閣。


    鯔源靈,這件至寶單獨一件,無甚用處,需要搭配聚魂寶珠,方能顯現神通異能。


    師徒二人有了這件見麵禮,到時見到瀚海閣主,也不會顯得過於寒酸。


    一日,路途坎坷曲折,師徒二人決定進入路旁的茶館歇息一下。


    一對師徒,對立而坐,茶水滿飲,旁人無關。


    “師傅,此行如若您老人家,沒能夠找尋到那位正鹿宮的少宮主紫軒陽,又當如何?”秦囥沒話找話說的閑聊問道。


    “徒兒,為師又能怎樣?帝君陰騭文的密令,放眼全天下,有誰膽敢違抗,怕不是嫌自己的舒坦日子過活太久。”尚邈十分無奈的攤手說道。


    秦囥心知肚明,千裏之外的帝君陰騭文,其狠辣手段,是常人所無法想象的。


    師徒二人,一路無聊,便拿綠地神仙逍遙燊說笑了起來。


    說起綠地神仙逍遙燊,郭鑫也自是不能不談的,那可是一位神人啊!


    東郭鑫也,北逍遙燊,西姚赫巭,南齊霓裳。


    三位武道巔峰人物,和一位劍道女仙,總擾人清夢,魂壓星河。


    劍道女仙齊霓裳,從東陸的郭鑫也勝任武林盟主之時,便對其產生了巨大的好感。


    迷戀齊霓裳久矣的北境逍遙燊,縱使千方百計終獲美人。可是齊霓裳仍然心係東陸的郭鑫也,數次禦劍東渡約見郭鑫也,訴說心中的萬千苦悶。


    久而久之,綠地神仙的稱號,他北境逍遙燊算是摘舍不掉了。


    師徒二人,一路上隻是竊竊私語,不曾對他人言。


    言盡於此,尚邈難行,北境無憂。


    有逍遙燊鎮守的北境,自是銅牆鐵壁,固若金湯,可百年無憂。


    東郭鑫也,北逍遙燊,西姚赫巭,南齊霓裳。


    這四方天下,果真屬於他們這三位武道巔峰人物,和一位劍道女仙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縱觀天下眾生,試問誰的權力臂膀有他帝君陰騭文粗大?


    這四位人界傳說,也隻是替帝君陰騭文管理疆土罷了。


    東郭鑫也,所指的是,郭鑫也掌管的東陸地界。


    北逍遙燊,所指的是,逍遙燊統領的北境守夜人大軍。


    西姚赫巭,所指的是,姚赫巭腳踏的西疆幽冥淵海。


    南齊霓裳,所指的是,齊霓裳劍指的南街鑼鼓巷。


    付桓旌為確保紫軒陽一生無虞,不會陰神出竅,神遊九天,竟然擅自利用手中的天機石,將其封印進一方小天地中十年之久。


    故此,尚邈和秦囥這對師徒,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尋獲紫軒陽的了。


    尚邈和秦囥,師徒二人盡管刻意走的極其緩慢,終究還是到了瀚海閣。


    “聽說夢見一個人三次,那意味著她將會,徹底的把你給忘了。”瀚海閣主張嬲把玩著手中的聚魂寶珠喃喃自語道。


    “未必吧!聽說一個人一直打噴嚏,那意味著她總是在思念著你。聽說不可信,可信不聽說。”尚邈上前說道。


    “師傅,這裏可是瀚海閣,不是您老人家的正陽宮,怎可如此反客為主呢?”秦囥不解的問道。


    “呦嗬!你這個孤家寡人,腦袋莫不是被野驢子給踢壞,竟然也學起正鹿宮的紫檀宮主收起徒弟來了。”張嬲不敢相信的大笑起來說道。


    “別!勸你休要再提及,正鹿宮的閑雜人等,真的不熟。”尚邈不悅道。


    “你我兄弟,你要是需要我手中的聚魂寶珠,張口說一聲便是,何須如此直勾勾的盯瞧此物。”張嬲遞出寶珠於尚邈眼前說道。


    “親兄弟,尚且明算帳,我堂堂正陽宮的宮主,又怎會白白拿你這瀚海閣的鎮閣之寶。好兄弟,出個條件吧!”尚邈說道。


    “好吧!希望尚邈大哥能夠替弟弟我,斬除掉這一段孽緣!”張嬲雙手抱拳拜托道。


    “師傅,清官尚且難斷家務事,何況您老人家有要事在身,您可要三思而後行啊!”秦囥一旁低語提醒道。


    “滾!大人們言談要事,孩童站立一旁做甚?”張嬲對秦囥下逐客令怒吼道。


    “滾就滾!”秦囥很有骨氣的背身離去道。


    “賢弟,這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為兄自然深諳此理。可是她若此生非你不嫁,又當何如啊?”尚邈略有所思道。


    “大哥,不瞞你說,我餘生必以修仙大道為重,絕對不會再拿起俗世情緣了。”張嬲眼神堅毅道。


    既然尚邈沒有言說拒絕,張嬲便當其應允此事,便揮袖而去了。


    尚邈起初就知道自己著了賢弟道了,礙於情麵沒有說出口罷了。他張嬲離去的很是瀟灑,可苦了他的大哥尚邈。


    張嬲說他餘生不會再次拿起俗世情緣了,這就說明他拿起過放不下,因此懇求尚邈替其斬斷情絲。


    尚邈不一會兒便找尋到了,在瀚海閣周遭閑逛的秦囥,拉著他前往鈺翎蹼。


    “師傅,您老人家莫非真的應允張閣主,替其斬斷俗世情緣?”秦囥問道。


    “乖徒兒,人心不古,世態炎涼,冷暖自知,冷暖自知便好。”尚邈悔不當初道。


    “懂了,師傅您說您有苦衷不就得了嘛!跟徒兒還拽什麽文啊!”秦囥噗嗤一笑道。


    “趕緊趕路!莫要再耍貧嘴了,你個臭小子又想吃腦瓜崩了嗎?”尚邈右手食指彎曲指向愛徒笑問道。


    秦囥深知“腦瓜崩”的威力強大,便不再言語,大力驅車前行。


    不愧為日行千裏的良駒,師徒二人很快行至鈺翎蹼,瞧見了這裏的女主人。


    “二位是替張閣主來的吧?”金鳳夤修剪著苗圃內的花朵問道。


    “正是!不知金蹼主思慮如何了?”尚邈問道。


    “笑話!本蹼主需要思慮什麽?定是那張閣主哄騙了你們倆,一直都是他張閣主暗自神傷於我,何來本蹼主非他不嫁的謊言繆語。”金鳳夤以心湖對尚邈說道。


    “多有冒犯,失敬!失敬!”尚邈躬身致歉道。


    “聽說夢見一個人三次,那意味著他將會,徹底的把你給忘了。不知金蹼主,心裏有無那個他呢?”秦囥沒事找事的問道。


    “江湖晚輩,竟敢如此無禮?”金鳳夤手握花蕊兒向秦囥怒刺道。


    “金蹼主,如此一件神兵,折斷了怪可惜的。”秦囥右手雙指緊緊撚住花蕊兒笑顏道。


    話音未落,雪山玄鐵打造而成的花蕊兒,就已經被輕易的折斷成了兩截。


    “陸地神仙,又如何?花籠草獄!”金鳳夤念動咒語輕笑道。


    一間花草滿圃的牢籠,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的將師徒二人困於其中。


    “得瑟啊?你個臭小子,再他娘的瞎逼嘚瑟呀?你怎麽突然不說話了?剛才不是挺囂張跋扈的嘛!”尚邈對身旁被凍瑟瑟發抖的愛徒怒斥道。


    “師傅,您老人家先前也沒跟徒兒說,她金蹼主有如此通天的本領啊!”秦囥十分委屈的嘟嘴抱怨道。


    “為師恨不得一腦瓜崩,崩死你這個沒長眼的孽徒。一天天的就知道闖禍,偷雞摸狗,你說你還能幹出啥像樣的事情。啥啥都要為師教你嗎?不懂得察言觀色嗎?難不成日後,你如廁路邊,還要為師替你寬解衣物不成?”尚邈越想越氣道。


    “師傅,這倒不用,徒兒有手。”秦囥腦袋如榆木疙瘩般不開竅傻笑道。


    “你個臭小子,今日莫非要氣死為師不成?為師所言,是問你有手沒手的事嗎?”尚邈這下可氣壞了說道。


    秦囥不再言語,如今耳目下,再憨傻的他也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


    隻不過,在師徒二人爭吵鬥嘴的時候,寒鐵打造的花草牢籠,仿若有了生命般,不時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北境無憂?”逍遙燊以心湖自問道。


    “並不是的呀!”幽靈破軍喵垂頭喪氣的應答道。


    “何出此言呐?我可愛的小貓咪。”逍遙燊神色肅穆的追問道。


    “一對師徒,如今被我關押在鈺翎蹼的花草牢籠內。他們未來會對北境不利,那個所謂的寒鐵牢籠,隻能夠困住他們一時罷了。”幽靈破軍喵解釋道。


    逍遙燊麵色蒼白,心痛。


    言盡於此,北境無憂,瀚海一注。


    五年前的那場北境戰事,在逍遙燊的腦海中,一直都揮之不去。究其原因,實在是太過慘烈了,天賦異稟的劍修,死傷無數。


    “女武神大人,您不能夠將這場災禍,扼殺在繈褓之中嗎?難道您願意看到,北境的萬千百姓再遭屠戮嗎?”逍遙燊賣慘道。


    “別呀!逍遙燊,這裏可是北境,你的地盤,賣慘也要看,對誰好吧!”幽靈破軍喵嗬笑道。


    女武神大人,是幽靈破軍喵的陰神,她還是更加喜歡幽靈破軍喵的稱謂,畢竟很平易近人嘛!


    眼見幽靈破軍喵不吃他逍遙燊賣慘的那一套,他便低頭喪氣的背身離去了。


    這邊爭吵鬥嘴不停的師徒二人,哪裏是真的師徒不合,劍拔弩張。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師徒二人的算計罷了。


    先前,瀚海閣主張嬲手中把玩的聚魂寶珠,早已被秦囥順手牽羊,趁張閣主酒醉,私下裏偷偷狸貓換了太子。


    再說眼前這座雪山寒鐵打造的花草牢籠,雖然被金蹼主處處施加了秘法,無數冤魂枉魄附著其上。但是也不是無破裂之法,隻是很難尋獲生門罷了。


    先前師徒二人在眾位冤魂枉魄麵前的爭吵鬥嘴,已經讓他們前世的恩怨消解大半,展露笑顏,陣陣笑聲。


    如今師徒二人再合力驅動仙法,讓空中的那顆聚魂寶珠發揮效用,渡化這些冤魂枉魄。


    如此一來,這花草牢籠內的生門,便被這對看似十分不著調的師徒二人找尋到了。


    既然尚邈和秦囥,這對師徒有能力破解花草牢籠,那麽金蹼主就沒有理由再刁難二人。


    深知自己被瀚海閣主戲耍了,師徒二人怒氣衝衝的行至瀚海閣,誓要將那位滿嘴謊言的閣主大卸八塊。


    “瀚海一注!瀚海一注!”瀚海閣的閣主張嬲忙言道。


    “算你識趣!我師父的這一拳,縱觀天下,沒有幾人能夠接的下。”秦囥攙扶起驚嚇到失魂落魄的張閣主說道。


    “臭小子,為何擋下為師的這一拳?一拳錘打死他便是,也算是造福天下了。”尚邈氣憤難當道。


    “師傅,瀚海一注,他適才所言,可是那瀚海一注啊!”秦囥解釋道。


    “瀚海一注,又如何?幽冥鬼帝要他張嬲三更死,你小子能留他到五更不成?”尚邈氣惱上頭道。


    “努力做一個不賭的人,不埋怨誰,不嘲笑誰,也不羨慕誰。陽光下燦爛,風雨中奔跑,做自己的夢,走自己的路。?這瀚海一注,是他張閣主生平第一次入賭局,您老人家難道不想知道他究竟賭了什麽?又是什麽不為人知的原因,令他堂堂瀚海閣主也要被迫入此賭局。”秦囥說道。


    “說來也是,為師剛才確實有點氣昏了頭,竟然忘了這一茬事兒。”尚邈迴過神來說道。


    “好吧!我們平生不沾染賭局半點的張大閣主,那就跟我們師徒二人,好好的說道一下瀚海一注吧!”秦囥給張嬲遞過一杯安神酒說道。


    一飲而盡的瀚海閣主,開始一五一十的講述瀚海一注緣由。


    “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從七天前講起。那是一個漆黑的雨夜,我偷偷跟在金蹼主的身後,察覺她近來有些異樣。”張嬲說道。


    “然後呢?”尚邈問道。


    “然後就沒有然後啦!你要知道她金蹼主可是玉璞境劍修,我如今還是一個慘兮兮的洞府境劍修,又怎能夠悄無聲息的跟蹤於她。”張嬲賣慘道。


    “哎!我說,張閣主,你這說扯的有些遠了吧!我們現在隻關心你所謂的瀚海一注,其他的瑣碎事情,請勿多提!”秦囥不耐煩道。


    “好吧!我說重點,一抹微笑,能夠釋卻一段情,這並不是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畢竟展顏消宿怨,一笑泯恩仇嘛!”張嬲說道。


    “張閣主,這仿若也不是瀚海一注的重點吧!別再繞彎子了,直接了當的告訴我們師徒倆,什麽他娘的是瀚海一注就完事了。”尚邈比愛徒秦囥更加不耐煩道。


    “那好吧!瀚海一注,就是本閣主無聊時的消遣,也就是手中正在把玩著的聚魂寶珠。”張嬲解釋道。


    “不對吧!張閣主,此珠非彼注也,莫非你的記憶殿堂已經崩塌不見了?”尚邈像關愛孩童般望向張嬲問道。


    “並沒有,可能近來年紀越來越大了,記性有些許不好罷了。你們師徒倆不會當真以為,順手牽羊偷走的聚魂寶珠是真品吧?”張嬲笑道。


    “可它發揮奇效,令我們師徒倆脫離花草牢籠了呀!”尚邈詫異道。


    “師傅,莫非是那個金蹼主有意為之,故意放我們師徒倆離去?”秦囥恍然大悟道。


    “張閣主,你這樣就太不講究了吧!”尚邈不悅道。


    “尚宮主,這瀚海一注,與那盜聖夜流峰有關。至於你們師徒二人所求取的聚魂寶珠,也早已被他悄無聲息的盜竊而去。”張嬲說道。


    “廢話真多!徒兒,我們走,快馬加鞭趕往珞窪崖。”尚邈不耐煩道。


    什麽他娘的瀚海一注,就是他張閣主劍道修行境界低下,被盜聖夜流峰捶打的服服貼貼。


    尚邈和秦囥,這對十分不著調的師徒,壓根不在乎他張嬲和夜流峰之間有什麽恩恩怨怨。隻要能夠尋獲到手聚魂寶珠,刀山火海也會眼不眨一下就去。


    努力做一個不賭的人,不埋怨誰,不嘲笑誰,也不羨慕誰。陽光下燦爛,風雨中奔跑,做自己的夢,走自己的路。?


    這句愛徒所言,對於他尚邈而言,實在是可笑至極!賭徒所言,怎會有真。賭勝負,決輸贏,定黑白,怎能通過一場賭局來判別呢?張嬲,人前不染俗世塵埃,人後又當如何?何人知曉?


    至於張嬲所言,一抹微笑,能夠釋卻一段情。放他娘的屁!尚邈修行途中曾遇到過一個癡心女子,鍾情於一位武學大家的二公子,真可謂矢誌不渝。


    不久後,那位病怏怏的二公子便去了,走的是那麽突然,連癡心女子見他最後一麵的機會,都沒有給下。


    是的,那一抹微笑,尚邈得見過,卻不是想要釋卻一段情,而是君若先死,妾身絕不獨活的忠貞專一。


    瀚海一注過後,紫炎龍王現身,可嚇壞了深陷迴憶漩渦的尚邈。


    紫炎龍王,並不是一條龍,而是一個人,一個在無名境涯活命的人。


    無名境涯,人間煉獄地也。


    言盡於此,瀚海一注,紫炎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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