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塵所說的每一個字,似乎都戳中了騎士王亞瑟的心。


    亞瑟低頭,望著那伴隨自己傳奇一生的誓約勝利之劍,至高神說的沒錯,從石中拔出的神劍,帶給了她一生的勝利。


    卻並未給她帶來失敗,所以,她對失敗一片茫然,對於失敗所帶來的恐懼和不甘,同樣無力反抗。


    “那……”


    亞瑟櫻唇輕啟,如少女一般問道:“請您賜予我智慧,告訴我,該怎樣打敗它。”


    它指的並不是吉爾伽美什,而是與吉爾伽美什之間差距導致的一切錯誤。


    “打敗……恐懼。”


    秦逸塵笑了笑,這方法也不是他自己創造的,同樣,是來自於先祖們的指點傳承。


    “嗯,我在一卷心法,也就是修煉心中信仰的秘典中看到過方法,那就是……看著它。”


    “看著恐懼,就像看著敵人的眼睛一般。”


    亞瑟怔愣,看著它?


    少女雖然對失敗一陣茫然,可並非對萬物懵懂無知,相反,身為騎士王的她,實力不凡不必多說,她更是無數騎士的信仰。


    所以她這一生,都曾在恪守著心中的教條,以公平和憐憫,行走在世間的每一寸土地上。


    亞瑟觀察著內心,而秦逸塵笑容依舊,接著道:“其實敵人帶來的恐懼,要比敵人本身容易消滅多了,你隻需要看著它,看著恐懼,恐懼便會消散。”


    “因為,恐懼隻是一種情緒,一種念頭,在遇到的敵人兇殘程度不同的情況下,這種念頭的想法也就強弱不一。”


    秦逸塵想了想,舉了個比方:“例如我一天不吃飯,自然極其想找到吃的東西,這是進食的念頭,而如若再讓我餓上三天,饑餓的念頭會讓我找尋一切能吃的東西。”


    “但這隻是念頭,誠然,不吃東西我終究會死,但不恐懼,你卻不會死,反而會活的更好。”


    “你看著那個念頭,念頭便消失了,就好像你不理睬吃飯的念頭,那在內心的外界,也就是現實之中,對你而言其實什麽都未發生……”


    這是傳心錄之中的觀心之法,秦逸塵時刻練習,法喜頗盈,這讓亞瑟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


    狹長而又好看的睫毛微微眨閃,亞瑟更懂得吐息之法,唿吸起伏間讓自己的心靈更為空洞,空洞並非貶義,而是空中自有一切。


    “看著恐懼……恐懼,就會消失無疑。”


    少女的櫻唇輕啟,猶如前世呢喃神典一般認真,她漸入佳境,騎士王的天賦,讓她足以理解秦逸塵的教誨。


    手中的誓約勝利之劍似乎也漸漸平穩起來,再次被少女緊握,亦如當年那般。


    與此同時,神光湧動。


    阿瑞斯透過一枚光耀棱鏡,注視著一切,或者說聖杯之戰,本就是他們用來俯瞰的一場戲劇。


    “吉爾伽美什越來越猖狂了,竟然連天後的信徒都稱為……”


    奈吉奧在旁狠狠咬牙,這個暴君,在英雄時代依靠諸神的光輝才得以擁有一生的傳奇。


    可他還以為這是英雄時代麽?還以為他的王威,能將所有人都視作雜種?


    別說這已經不是英雄時代,就算是當年,英雄的王威,也隻能立於諸神的神輝之下!


    阿瑞斯的神眸中還閃爍著剛才那一戰的一幕幕,他突然笑了,帶著幾分傲然和睿智。


    “還好,吉爾伽美什沒有屈服,或者說,沒有把自己的獠牙隱藏起來……”


    阿瑞斯知道,一隻雄獅最可怕的時候,不隻是爆發怒吼的那一瞬,更有,藏著獠牙,內斂殺意的狩獵前夕。


    吉爾伽美什無疑是一隻雄獅,盡管現在看來,隻好像一條瘋狗。


    瘋狗似乎無法教化,這反而令阿瑞斯愈發放心,因為無法教化的瘋狗永遠都隻是瘋狗,不受教化,被無法進化,不進化,就鬥不過主宰秩序的諸神。


    唯一有些遺憾的是,吉爾伽美什是瘋狗,而身為戰神的他,也難以將其訓練為忠犬。


    收斂起對吉爾伽美什的關注,阿瑞斯的神眸可將前者暴湧的金光碾為齏粉,鎖視著那一縷自金光中爆發的刀威。


    “這是……刀?”


    “他的法則,竟然是刀。”


    阿瑞斯淺笑,而奈吉奧卻越發不解乃至急切,因為僅憑這一刀就可以斷定,這個所謂的至高神,分明是假冒的!


    因為在奧林匹斯,在神界,並無以刀為法則的至高神!


    何況,這根本不是至高神!


    “這不是化身,這就是他的本尊!他隻是主宰而已!”


    奈吉奧咬牙切齒,莫名有一抹不爽,畢竟,被無數信徒敬仰供奉的他,才隻是中位神。


    而在諸神的秩序之下,竟然會有一位主宰神,憑空出現在阿瑞斯大人的眼中!


    奈吉奧有些不甘,他渾身散發的神輝名為光明:“阿瑞斯大人,他的神格,是不受秩序允許的存在!應當被審判,被鎮壓!”


    阿瑞斯挑了挑眉,無聲輕笑,他在教自己麽?


    “我知道,所以,我決定親自審判他,讓他知道諸神的偉大,讓他知道遵守秩序的道理,讓他,臣服於戰神的光芒之下!”


    阿瑞斯笑容中帶著幾分欣喜,不錯,就是欣喜,吉爾伽美什是一條難以馴化的瘋狗,而這個黑發黑瞳的異類神,從那一刀表現出的力量來看,是一位潛力不錯的忠犬。


    阿瑞斯要將其收服,不過他並不急於一時,因為隻要他想,聖杯之戰所在的奧林匹斯碎石,隨時都可以被他握於掌中。


    “他剛才麵對吉爾伽美什時,並沒有出全力,嗯,該死的兄弟會,本來這場好戲可以提前上演的……”


    一切都好像對戲子表演而不滿的咒罵,阿瑞斯並未在意,甚至還很悠閑。


    騎士王亞瑟,巴薩卡,兄弟會,還有吉爾伽美什……這一次聖杯之戰,本就十分精彩。


    “那個家夥在麵對吉爾伽美什的時候,竟然沒有絲毫恐懼……有意思,難道,他有著戰勝吉爾伽美什的實力?”阿瑞斯泛起了強烈的好奇,作為這片宇宙的戰神,他傲立在九天之上俯瞰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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