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許沉吟片刻,她再次掛上親切有加的笑容,好言好語地說:“那這樣說,念念還是有兩個爸爸。我和媽媽,也是一樣的啊。你一個叫媽媽,一個叫媽咪,是最合適的。”


    “不行,不一樣。”慕念念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爹地和爸爸是兄弟,他們商量好了,兩個都是我的爸爸。但是你和媽媽,不是姐妹,我不能這麽喊。”


    王姝沒想到,念念這個才六歲多的孩子。


    說話已經這麽伶牙俐齒,而且,邏輯思維還挺有條理的。


    一時之間,王姝很有幾分出師不利的挫敗感。


    然而,她也拿機靈又倔強的念念無可奈何,隻能勉強笑道:“也行,反正阿姨會像媽媽一樣,好好照顧你的。”


    “謝謝阿姨。”慕念念禮貌地說。


    這天晚上,慕風下班迴來。


    看到王姝坐在家裏,也稍許有幾分意外。


    不過,他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緒波動,隻是雲淡風輕地問了一下王姝的恢複情況。


    然後就像平常一樣,和女兒有說有笑地談天說地。


    吃完飯後,方嬸收拾碗筷和廚房。


    慕風親自到女兒的房間裏,耐心地輔導她做作業。


    獨立留在客廳裏的王姝,心中充滿了難以言說的失落和不甘。


    在念念迴來之後,她比往常更加清晰而悲催地意識到。


    自己仿佛,是這個家裏的局外人。


    根本融入不了,他們父女倆那親密無間的感情世界。


    甚至,他們對待方嬸。


    都比對待她更為親近,更像是和睦相處的一家人。


    唉,王姝悵然若失地歎了口氣,在心底默默地安慰自己:


    念念隻是剛剛迴來,跟她生疏,不願意叫她媽媽,都是正常的。


    萬事開頭難,將來,還有那麽多的時間。她可以跟念念慢慢地溝通,增進感情。


    所以,繼續努力吧。


    總之,慕太太的這個頭銜,她是不會放棄的……


    中秋節的這天,在慕天海和唐潔梅的明確提議下。


    慕風第一次,把女兒慕念念帶迴了丁香園。


    慕爺爺現在,幾乎長期都住在這裏。


    看到念念來了,高興得不得了。


    之前在天博雅苑時,念念就跟慕爺爺很熟悉了。


    她也知道,這位太爺爺是真心疼愛自己的。


    所以,對慕爺爺很是親昵。


    不過,麵對著她正兒八經的親爺爺奶奶——慕天海和唐潔梅。


    慕念念卻顯得,不是那麽親近他們。


    小孩子真的,仿佛有著天然而然的感知力。


    盡管念念和爺爺奶奶,今天是第一次正式見麵。


    他們也給她發了一個超級大紅包,當做見麵禮。


    然而,念念卻似乎早已經明白很多事情。


    除了禮貌地迴答爺爺奶奶的一些提問,她跟他們沒有任何其他互動。


    慕風的妹妹慕雲,也就是念念的親姑姑,還未戀愛結婚。


    她倒是很喜歡,念念這個漂亮伶俐的小侄女。


    不大一會兒,她們姑侄兩個,就玩熟了。


    吃完午飯後,慕雲和朋友約了出去玩,特意問了念念想不想跟她一塊兒去?


    對於這個剛剛認識的姑姑,念念雖然印象還可以,不過還是搖搖頭拒絕了。


    慕風的家裏,沒有別的小孩,也沒有孩子們玩的玩具。


    念念呆在大人們的身邊坐了會兒,感到百無聊賴。


    於是,她和慕風說了一聲,一個人跑到了花園裏去玩。


    迎麵,正好碰到兩個聊天聊得興高采烈的傭人。


    那兩個傭人見了念念,都笑著同她打招唿:“小小姐,你來了。”


    “嗯。”慕念念愛搭不理地應了一聲,跑到魚池邊去看漂亮的金魚了。


    結果,她尖利的小耳朵,清晰地聽到身後傳來的竊竊私語:“這就是少爺以前那女人生的孩子。好幾年了,老爺和夫人,其實壓根就不想認她的。


    “那為什麽,現在又讓少爺帶她迴家了?”另一個壓低了嗓音問。


    “還不是看少爺和少夫人,現在都還沒有生,家裏太冷清了。”先前的那個聲音說:“估計是想和少爺緩和下關係吧,畢竟,之前那女人死了。少爺的心裏,也挺不好過的。”


    “那要是以後,少爺和少夫人生了自己的寶寶,這孩子就要失寵了吧?”


    “那當然啊。再怎麽說,這孩子隻是個私生女,名不正言不順的。日後少夫人生的,才是老爺和夫人的正牌嫡孫。”


    “哎呀,想想這孩子,也挺可憐的。”


    “你還可憐人家啊?先想想自己吧。就算她不受老爺夫人待見,也是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將來她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國外,想幹什麽都輕輕鬆鬆。比我們這些窮人家的孩子,條件好到不知哪裏去了。”


    “說得也是……”


    ……


    兩個長舌婦,沒有把慕念念這麽大的小孩子太當迴事,一邊議論一邊走遠了。


    慕念念蹲在清澈見底的魚池邊,低頭看著水裏那些歡快遊來遊去的魚兒。


    兩隻小拳頭,攥得死緊。


    白皙粉嫩的小臉,因為氣憤和傷心,漲得通紅。


    不過,她卻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自從上次,在那個從天博雅苑搬到億達花園的晚上,她一個人躲在床上偷偷大哭了一場後。


    慕念念就倔強地打定了主意,以後,再也不隨便哭了……


    這個時間,慕爺爺已經去了樓上的房間休息。


    慕天海也把兒子慕風叫到了書房,問起了自家企業的各項運營情況。


    一樓寬敞豪華的大廳裏,也就是王姝陪著唐潔梅坐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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