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瑩敘述了他們進羅刹魔域的經過,對大家道:“五台山爭奪教主的比試,定於七月十五日,武伯父可帶領眾位,先赴羅刹魔域等我。進羅刹魔域之路,公輸前輩定能帶好。我要到喜峰口外尋找碧蓮、少華和陳守旭前輩與楊大哥,陳翠蚌,怕人多耽擱,和你們分手了。”


    懷方道:“對付陳誌成那廝,你一人勢孤力單,姐姐放心不下,我和慕容陪你去吧!”


    沐瑩想了想道:“也好,我們路上有伴。”


    於是沐瑩、慕容和懷方與武先生等人分道遠去。


    沐瑩等三人沿長城西行,直奔喜峰口外。


    不幾日,沐瑩等三人就到了喜峰口。


    喜峰口是中原人北去的一個關口,過往客商很多。三人覓一客店住下,向過往客商打聽,哪裏有雋王府的避暑山莊。可是問了多人,都說不知道。他們沒辦法,隻得往口外深山裏去查訪。


    第一日,他們出喜峰口東北行。一路訪農問樵,到天黑,走了百八十裏的山路,連一點消息也沒打聽到,他們在山腳下覓一小店住下。


    第二天,他們離那小店西行,約到喜峰口正北的方向再南折,順山路忽東忽西,向南搜索,仍是訪漁問樵,到天黑什麽結果也沒有,他們到喜峰口尋那舊店住下。第三天他們從喜峰出發,往西北方向尋找。中午前後,已從喜峰口走出五十餘裏。正行之間,抬頭看見山穀裏有一個很大的山莊,他們奔那個村莊走去,想到那裏買一點吃的東西,到了莊裏到處打聽也沒飯店。他們走到莊北頭,看見一個大戶人家辦喜事。沐瑩等寫了貼子帶著賀禮進來,想討口酒吃。


    可是貼子遞進去後,又退了迴來。一個老管家模樣人對他們道:“主人愁有千萬,無心招待客人,賀禮完璧奉還,諸位見諒!”


    沐瑩等一聽,都一愣。沐瑩對老管家道:“老人家,我問你,貴主人既辦喜事,為什麽還憂愁呢?”


    老管家道:“聽三位口氣,一定是外地客人。三位若沒吃飯,家裏有便飯,吃些去吧!此間之事,就莫多問了!”


    慕容季英道:“我們三人均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人,令主人有憂愁事,說說何妨?萬一能夠幫忙,我們當盡全力幫助!”


    老管家猶豫了一會兒道:“唉!這是主人家不幸啊!我家主人名叫馮至賢,年過半百,膝下無兒,隻有一女,小字娟娟,年方破瓜之年。我莊北麵三裏左右有一個白雲山莊,是京城一個王爺的莊園,幾月前,這山莊換了個新主人,是個二十來歲的後生。他占了山莊大收門徒,廣招武士,搶劫財物、霸占土地,名為莊主,實為寨主。不但結交官府,而且勾結韃虜,勢大無邊,成了我地一個霸主……”


    沐瑩道:“老人家說的這人,一定是陳誌成了!想不到我隻想幫他報仇,卻把他造就成這樣成了一個惡霸!我非親手殺了他不可!”


    老管家道:“殺他,是談何容易之事?!聽說他剛來不久,就有幾個武林英雄來找他,可是他本領很高,這些人對他無可奈何,隻好悻悻退走,不知去向了——這個陳誌成自恃武功高強,橫行武林,成了我地一大大禍害。前幾天,我家娟娟小姐開窗,被他路過看見。他見我們小姐貌美,動了邪念。第二日就送來了定親帖子。今日要來娶親。壯土們想,我們主人隻有一個女兒,愛逾掌上明珠,豈願嫁給這樣匪類,但是又不敢不嫁,所以憂愁。”


    沐瑩道:“我們認得陳誌成,他瀟灑、英俊、武功高強。你家主人真不願這門親事嗎?”


    老管家道:“我家主人為這門親事,都憂愁死了。今日小姐若被那強人娶走,我家主人和夫人都活不成了。”


    沐瑩對懷方道:“姐姐,救馮小姐就靠你了!”


    懷方道:“讓我以桃報李,去收拾那惡人。”


    沐瑩對那老管家道:“請老人家去稟告貴主,就說救你家小姐之事,我們包了,讓他放心好了!”


    老管家驚喜道:“貴人,你們真願意救我家小姐!”


    沐瑩道:“我們何必騙你家主人……”


    老管家趴在地上叩頭:“我先替我家主人謝謝三位,三位真是我家主人的救命恩人哪!”


    沐瑩道:“助弱除惡,是我武林人的本分,況且這個陳誌成,正是我們要滅之惡人,不必謝。”


    老管家滿麵喜容高高興興地去了,一會兒馮至賢和夫人帶娟娟小姐出來,見了沐瑩等三人,就跪下叩頭。


    懷方拉過娟娟小姐,端相了一下道:“馮小姐生得真美,莫怪陳誌成動心!”


    娟娟紅了臉,低下頭。懷方讓娟娟脫下衣服,與自己換了。馮至賢和夫人這才千恩萬謝而去。


    一會兒,仆人送上酒宴。沐瑩邊吃飯邊思索,忽然道:“此事透著幾分蹊蹺,既然碧蓮與他在一起,他為什麽還強搶民女呢?”


    慕容季英道:“此事我也覺得不對勁兒。碧蓮若是跟了他,一定會阻止他強搶民女的,除非……”


    懷方道:“英哥,莫亂說。我去了自會有個分曉,說說咱門怎樣進山莊吧!”


    沐瑩道:“方姐做為新娘子進去,自不必說了,我和慕容姐夫冒充送親客人進去,我們等著你發出暗號,然後就衝進去殺賊。”


    懷方問:“我們用什麽暗號呢?”


    沐瑩想了想道:“摔茶碗吧!以你摔碗為號,我們聽到摔碗聲,就衝進去幫你殺賊。陳誌成那廝,武功既高,又狡猾奸詐,他無情無義,殘忍陰狠,你可要加小心。”


    懷方道:“我知道。我自謂能夠對付得了他。”


    沐瑩道:“吃過飯,我們就化裝。”


    懷方剛化完裝不久,陳誌成娶親的轎就到了。


    懷方穿了大紅衣服,蒙了大紅蓋頭上了轎。她想:“好玩兒,結婚時沒能坐轎,現在倒坐上了轎!”她差點笑出聲。可是剛想笑,又忍住了:到了那裏怎麽辦?如果陳誌成在我蒙著蓋頭時就動手腳怎麽辦?不到時機就發暗號,能抓得住他嗎?另外,我既然裝假騙了他,何不從他口中套一些情況呢?她從轎縫往外看,見英哥和瑩弟都走在旁邊,她的心踏實了好多。最後她決定,如果強娶她的是陳誌成,一定設法從他口中套出沐瑩欲知的情況。


    三裏多地的路程一會就到了。不大的工夫轎夫們就在一個莊院的二門前落轎,由一群仆婦把懷方攙下轎,直接扶入洞房。


    懷方在洞房裏覺得奇怪,既是結婚為什麽不舉行婚禮?莫非是娶妾?不對呀,娶妾也有娶妾的婚禮呀!她百思不解,孤坐洞房,產生很多猜想。


    懷方正想著,一個人走進洞房,笑嘻嘻地去揭懷方的蓋頭。懷方以為進來的是陳誌成,使了個移形換位想躲避來人。


    可是來人身法、手法好快,一移身一伸手就揭下了懷方的蓋頭。懷方見來人這樣好的身法手法仍以為是陳誌成,故意嬌羞作態,低下粉頸。可她剛一低頭,卻聽到一個女孩銀鈴樣的說話聲音:“這不是懷方姐嗎?難道他要娶的是你?”


    懷方聽到女孩子說話,忙抬頭看,見一個俏姑娘正望著她笑,這女孩正是碧蓮。


    懷方一愣,急問:“碧蓮妹!方才說話的是你嗎?”


    碧蓮笑道:“是小妹。懷方姐,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


    懷方道:“當然,一個女人家娶的什麽親?你要玩什麽鬼把戲,快對姐姐說!”


    碧蓮道:“懷方姐,咱們倒在被窩裏說……”


    懷方會意,點頭道:“好。”於是二人鑽進被窩裏。


    “蓮妹,你到底玩的什麽把戲?”躺下後懷方悄聲問。


    “這事情複雜,你莫急,聽我慢慢說。”碧蓮道:“這事情說來話長。陳誌成在京城雋王府用假武功秘籍,騙了這處山莊,為從陳誌成口中知道那些武功秘籍和那批珍寶的藏地,我冒險跟著陳誌成到這裏。陳誌成這小子野心很大,他是想潛伏在這裏蓄精養銳,借雷雨做龍騰之動。他在此地立誌潛修,可他橫行鄉裏,欺壓良善。我為了從他口中得到東西,隻得隱忍不發,看著他作孽,也不去管。陳誌成這小子倒是真心愛我,但這不過是他的一相情願。這小子是我見過的人裏最壞的一個。他施詭計藥昏了父親、姐姐、姐夫,也藥昏了少華姐,是我偷了他的解藥,放了他們。他們要殺他,被我勸住了,殺了他,那些秘籍和珍寶,不都要消滅難找了嗎?既不能殺他,隻能由他作孽了!他是人間梟獍,竟……他在此地壞事做絕,罪孽深重,人們視他如毒蛇猛獸,躲他如躲避禍殃……”她有一件事,終於沒給她說。


    懷方姐道:“蓮妹與他真是有孽緣,知道他是這樣的一個惡人,還能與他親密相處!蓮妹,你不覺得不能為民除害是人生憾事嗎?”


    碧蓮道:“唉!感情這東西……真讓人沒辦法!莫怪元好問發出‘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隨……’的驚歎。我恨他的行為,但是……總之,當時我既做了這樣的選擇,今日複有何言?”


    懷方道:“我耽心蓮妹伴虎而眠太危險了!整日如踩虎尾,如履春冰,提心吊膽,稍有不慎,就會中那壞人的圈套,後果不堪設想……”


    碧蓮道:“方姐,請不要為我擔心,他是真心愛我,我的武功不弱於他,他愛我,也怕我,尚不敢放肆。”


    懷方打了碧蓮一下道:“小丫頭,你年紀輕輕,主意倒不少……”


    碧蓮咯咯笑了:“我能使他神魂顛倒。但又不敢過分冒犯他。”


    懷方愛撫著碧蓮的秀發道:“小丫頭,你別吹,整日守著個對你打主意的男子,你早晚……”


    碧蓮搖頭道:“我不信,我不信。”


    懷方道:“他若老想著你,就如心猿意馬,自己也難控製,


    你若拒絕他,就和你反麵無情。”


    碧蓮笑了。她低聲道:“這倒是,這次強娶馮小姐,是故意向我做姿態的。他要與我成親,我不答應他。他說,我再不答應他,他就娶馮小姐,娶了馮小姐後就揚言……讓我一輩子也嫁不了人。”


    懷方道:“真卑鄙!如果你答應他,他把那馮小姐往哪裏擱?”


    碧蓮道:“他那種人,玩夠了馮小姐,還管人家死活嗎?其實他強娶馮小姐,也不是為了結夫妻。他是想玩夠了她,就把她做禮物,送給那蒙古王子做側妃。”


    懷方道:“據你瑩哥講,陳誌成少年時,是個不錯的孩子,想不到變得這樣壞!”


    碧蓮道:“他所以變,全怪那批珍寶和武功秘籍,因為他手裏有了這兩樣東西,利欲熏心,權欲熏心。就忘了家仇,迷了本性,成為現在這樣子。”


    懷方問:“他現在在哪裏?怎麽讓你來入洞房?”


    碧蓮道:“我盜了他的解藥,用藥酒把他灌醉了。我來入洞房是來救馮小姐的,想不到馮小姐吉人天相已遇了貴人。”


    懷方道:“與我同來的還有慕容大哥和你瑩哥,隻要我發個暗號他們就進來。”


    碧蓮道:“你們的暗號是什麽?快把瑩哥叫到這裏來,我有事和他商量。”


    懷方道:“我們已定好了,摔碗為號。”懷方的話剛落,碧蓮已舉起一個茶碗,向外摔去。


    外邊“嘩啷啷”響過之後,刹那間洞房的門被撞開,衝進兩個持劍之人,正是沐瑩和慕容季英。他們已經等急了,洞房裏遲遲未發暗號,他們還以為出事了呢?聽到了摔碗聲,立即急不可耐地衝進屋,去殺陳誌成。可是進屋後,沒有陳誌成,卻見與懷方在一起的是碧蓮,不覺愣住,傻嗬嗬地望著碧蓮說不出話。


    碧蓮道:“瑩哥,愣著幹什麽?難道不認識我?”


    沐瑩道:“蓮妹,別耍頑皮,快說!這是怎麽迴事?陳誌成在哪裏?”


    懷方把碧蓮說的話都對他們學了。碧蓮道:“我已用迷藥把陳誌成藥昏在屋裏,怎麽辦?”


    沐瑩恨恨道:“這種作孽賊子,天地不容,殺了算了,連他父親也想殺死他……”


    碧蓮道:“殺死他容易,可是那批珍寶……”他知道沐瑩正為這批珍寶沒有下落而焦心。


    慕容季英道:“擒住他,用刑罰撬開他的口!”


    沐瑩道:“這小子這樣作孽,看來隻有如此了!”


    懷方道:“事不宜遲,遲則生變。”


    碧蓮道:“好。你們隨我來!”說完走出洞房,沐瑩等跟在後麵。


    碧蓮帶沐瑩等出洞房,走向內院,順磚砌通道,走了幾丈遠,過了一個月亮門,進了一個小院。沐瑩等人跟進小院,


    這小院很別致,一進門,迎麵就是一方木質雕邊繪畫的大迎屏,轉過迎屏,是一個盆托假山,假山兩旁是兩個蓮花缸,裏邊還開著蓮花。往裏走通路兩旁碧草侵階,百花比豔。這條通道直通三間正房。碧蓮在屋前停下,悄聲道:“這正房的東間是陳誌成的臥室,他現在正昏睡在屋裏。”


    沫瑩悄聲道:“你帶我們,進屋去擒他!”


    碧蓮點頭,轉身進屋,過堂屋,走向東間。門虛掩著,碧蓮在門外就做了準備,一進屋就撲向陳誌成睡覺的那張床。可是一進屋,她就愣住了,陳誌成和睡覺的那張床上空無一人,屋裏也空無一人。她剛要轉身出去,突然門後轉出陳誌成,出手點了她的林樵、肺舒、脾舒三穴,同時左手握匕首,緊逼住她胸口,對她道:“往外走!引夠了我,就想害我,看我怎樣收拾你!”


    碧蓮身體被製,不能稍動,但嘴裏罵道:“陳誌成!你這無行下流胚子!你莫血口噴人!”


    陳誌成不怒反笑。他右手攬住碧蓮的腰,左手匕首指向碧蓮的喉,推她向外走去:“出去!讓你瑩哥看看,你躺在我懷裏的賤樣!”


    碧蓮滿臉緋紅,淚水潸潸。


    沐瑩怒對陳誌成:“你……!你這個無賴,放開她!”


    陳誌成揶揄道:“放開她?難道這樣的殘花敗柳破爛貨,你還要她?”


    碧蓮氣得身體顫抖,淚水潸潸。


    沐瑩咬牙切齒,持劍上前,欲刺陳誌成。


    陳誌成用匕首指著碧蓮道:“別上來!敢上來我一刀殺了她!就是你豁出這個破爛貨,你殺她的惡名也洗不掉!”


    碧蓮道:“瑩哥,莫聽他胡言亂語!殺了他,莫顧我!”


    懷方急喊道:“瑩弟,別莽撞!放過他,賬等將來和他算!”


    慕容季英道:“沐兄弟,別中他的激你的奸計。”


    沐瑩這才冷靜下來,收起劍道:“你走吧!如怙惡不悛,早晚必遭報應。”


    陳誌成道:“是忍疼割愛,還是扔出這個破爛貨呢?如此,我就愧領了!”挾持著碧蓮走出屋外。到了牆根下,攜碧蓮飛身上牆,站在牆上喊道:“敝舍權給你們用!不過食物、井水全有毒,勿怪我不事前聲明!”說罷挾碧蓮飛下牆去。


    陳誌成和碧蓮去了,沐瑩等人呆立良久。沐瑩才恨恨道:“這小子真狡猾,我們鬥不過他,又敗在他手裏了!”


    慕容季英急道:“沐兄弟,碧蓮妹在這個壞蛋手裏,太危險!”


    懷方道:“瑩弟莫急!陳誌成雖壞,他是真心愛碧蓮,不會幹出出轍的事情的!你們若不放心,我去躡著他們,以保護蓮妹。”


    慕容季英道:“這也好。可是以後怎樣去找你和他們!”


    懷方想了想道:“在我去的路上,我砍了樹皮做記號。”


    沐瑩道:“姐姐,小心!陳誌成那廝太陰狠狡猾了,千萬別落入他彀中。”


    懷方道:“弟弟放心,我去了!”說罷往陳誌成逃的方向而去。如今懷方的輕功已臻化境,幾個跳躍,登時不見。


    沐瑩和慕容季英離開雋王山莊,直奔馮家。二人走出不遠,忽聽一片林中有嚎啕之聲,二人奇怪,奔哭聲走去。走列林邊,見林中有兩個草廬,哭聲自一個草廬中發出。二人奔那草廬走去。


    二人走到那草廬門邊,往裏一看,隻見草廬裏躺著一個老頭,旁邊守著幾個人哭,顯然老頭是死了。哭的人,自然很悲哀。


    沐瑩仔細一看,這才看清,那死了的老頭兒正是陳守旭,那嚎啕大哭的正是陳翠屏,她邊哭邊數罵陳誌成。楊逢春和少華在陳翠屏旁邊勸慰她。李文謙和王玉英也在旁邊垂淚。


    沐瑩和慕容季英走到門邊叫道:“楊大哥,陳叔叔是怎麽死的?”


    楊逢春見是沐瑩,怒氣盈盈道:“唉!不用說了,嶽父就是那忤逆子害死的!”說至此,咬牙切齒道:“上個月,我們好不容找到他,到他家裏去找他。他假意知悔,留我們在家裏。可是想不到他喪心病狂,在酒裏下了毒,想廢掉我們武功,幸得碧蓮姑娘救了我們。我們再也不敢在他家裏住,就搬在林中結了廬。前幾天,我嶽父避著我們進莊去,把陳誌成叫出來教訓他,誰想他非但不聽嶽父的金玉良言,反而出言頂撞我嶽父,我嶽父出手教訓他,可是卻被他用龍象神功擊傷了。我嶽父迴來後,連氣帶傷,隻五六天就離開了人世!”


    沐瑩怒道:“真是個無情無義的禽獸,我一定殺了他,為陳叔叔報仇。”


    陳翠屏不說話,隻是哭。哭了許久,才咬牙道:“沐大哥!他無父無天,全無人性,真是不可救藥了。我求你替我殺掉這陳家逆子!”


    沐瑩道:“他虜走了我碧蓮妹,我懷方姐正躡著他。”


    王玉英急道:“碧蓮讓他擄去了?那壞蛋把她擄到哪裏去了?”


    沐瑩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懷芳姐躡著他,不會有事的。陳誌成欲搶馮娟娟,我和懷方姐、慕容姐夫去懲治他,他就擄了碧蓮做人質,我們隻好讓他逃走了。懷方姐怕他遭踏碧蓮妹,就跟著他們去了,我和慕容姐夫迴羅刹魔域商量田姐姐比武之事。”


    李文謙道:“那孽障已殺了父親,萬不可姑容了,我們趕快去找他,殺了他算了!”


    沐瑩道:“可是碧蓮妹幾個月煞費苦心、舍生忘死跟著他,就是為了探那批珍寶的下落,如果殺了他,這批珍寶不是沒法找了嗎?”


    大家愕然。


    李文謙道:“這樣的忤逆之子,不殺之真令大心不快——我們怎樣能找到他們呢?”


    沐瑩道:“我懷方姐砍樹皮作了記號,隻要順這記號找,定可找到他們。”


    李文謙道:“我們夫妻惦念女兒,不等你們了,先去救碧蓮。”說著往外就走,王玉英跟出去。


    沐瑩道:“我們幫田怡姐姐比完武,就去找你們。”


    李文謙、王玉英急急去了。


    沐瑩對楊逢春道:“我要去迴複田姐姐,不能安葬陳叔父了。你們安葬了陳叔父,就去五台山找我們。”


    楊逢春道:“好,我們安葬了嶽父,就去找那畜牲報仇。”,


    沐瑩拉了少華跪在地上,給陳守旭的屍體叩了三個頭。沐瑩虔誠地道:“陳叔父,沐瑩一定替你報仇!”說罷,偕了少華和慕容季英離草廬而去。


    懷方追出山莊,跑過環莊樹木,就看見陳誌成扶著碧蓮往西行。究竟是碧蓮拖累了陳誌成,他們漸漸被懷方追上。懷方欲觀察陳誌成的行為,不願露麵讓陳誌成看見,她常常要躲在樹後隱身和刻記號。


    陳誌成他們走出二三裏路時,他就放開了碧蓮,隻是用劍逼著她走,又走出二三裏路,陳誌成解了碧蓮的穴道。


    碧蓮的穴道被解開後,就坐在地上不走下,她大喊大叫,罵陳誌成不是人,問陳誌成為什麽在沐瑩麵前瞎說八道。


    陳誌成嘻皮笑臉地道:“蓮妹妹。我這樣說不就可以讓沐瑩那小子放棄你。你——我的寶貝。你就是我的了!你再沒指望嫁給沐瑩,隻得乖乖地隨了我,是不是?”


    碧蓮喊道:“不是!不是!不是!就是天底下男人都死了,我也不會嫁給你。”


    陳誌成道:“為什麽?我陳誌成哪裏不好?模樣、才能、武功,我陳誌成哪裏比不上沐瑩?”


    論模樣文才武功三方麵,的確陳誌成都不遜沐瑩。但是碧蓮心裏,被沐瑩占了全部位置,陳誌成連一丁點兒的位置也沒有。碧蓮道:“陳成誌,你別說夢話了。我不管你的尊容有多美,你的才幹有多大,你的武功有多高,我也不會嫁給你。因為你無情無羞無恥、狼心狗肺,不是人……”


    陳誌成道:“是我無羞無恥,不是人,可是我愛你是真心的,假若我不愛你,你這樣出賣我,我早該殺你以泄氣,我是一個六親不認的人……”


    碧蓮冷笑道:“你真是好本領。前幾天夜裏,是不是你父親找過你?”


    陳誌成遲疑了一會兒才答道:“是。我們打了起來。我用龍象神功擊傷了他,他才迴去了。”碧蓮吃驚道:“你用這樣的厲害功夫打老人家,傷重了怎麽辦?”其實陳守旭找陳誌成之事,碧蓮有耳聞,也知道不是陳誌成用了厲害手段是打發不迴去他父親的。


    陳誌成道:“沒辦法,因為我父親的雷霆紫電劍太厲害,我用劍敗給了他,趁他的陰陽變應掌手下留情時,用十成龍象神功廢了他……”


    碧蓮道:“你好狠毒!對待父親還下毒手,何況對別人?”


    陳誌成道:“可是對你不。我將來對你狠,就天下雷殛,暴屍街頭。”


    碧蓮道:“我知道你是口血未幹、前言頓忘之人,你發誓也不會有人信。”


    陳誌成道:“好碧蓮。好妹妹!我是真愛你,你覺不出來嗎?我若行不符言,上有蒼天報應。”


    碧蓮道:“這種廉價的誓言,你也不用和我發,反正你我心裏都清楚,若真有蒼天報應,你的行為也早報應了。你也早該天誅地滅了,也不能因為你負我雷就殛你兩次。”


    陳誌成道:“那自然。不過,我愛你是真心的。換了別人對我這樣說話,我打得過她,早就把她殺了,打不過她,就決不和她在一起。可是對你,既舍不得殺,也舍不得離……”


    碧蓮道:“我不聽信你這套虛情假意,你越說對我是真心,越說明你是花言巧語。”


    陳誌成道:“碧蓮妹,你為什麽這樣說?!你看我哪裏愛你不真心?你別冤枉我好不好?”


    碧蓮道:“哼!若真心,一切事情都不該瞞我。”瞟了陳誌成一眼,一撇小嘴,撒嬌地道:“你還口口聲聲叫我做妹妹,你哪裏拿我當妹妹看了?什麽真話也不對我說,隻是想玩弄我而已。”


    碧蓮本來玲瓏苗條麗品似仙,這一撒嬌更婀娜多姿、萬種風情。陳誌成這二年的放縱自己,變成了風流浪子,見了碧蓮的弄姿拿情,連身體也軟了。他低聲下氣對碧蓮道:“原來是妹妹是受了委屈,你別生氣,你覺得什麽地方對你不真心,你說出來嘛……”


    碧蓮見到了火候,說道:“其實,這不用我說,你心裏呀白。不過,你既裝憨,我就說說,省了你拿我碧蓮當胡塗蟲,你說,你昧了泰山腹洞中那批珍寶和武功秘籍,此事有沒有?”


    碧蓮的話,問得陳誌成好為難。該怎麽迴答呢?承認昧了這無主的東西倒沒什麽,可是她若刨根問底,追問他藏處怎麽辦?!若是說沒昧,他又覺得心很虛。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進泰山腹洞以前,碧蓮是進過泰山腹洞的,她的武功就是照泰山腹洞中的武功秘籍練成的。他盜走泰山腹洞中珍寶及秘籍以後,她又到泰山腹洞去過。沐瑩向他追查泰山腹洞中珍寶之事,她又全知道,這件事是絕對瞞不了她的,不如承認了,胡說一個藏寶地點就行了。隻要這一陣子她信了,和他辦了那件事,一夜夫妻百日恩,那就怎樣胡弄她都很容易了。他主意定了,對碧蓮道:“我是拿走了那些東西。我年華正茂,不能老匿在深山中不出世啊!我一旦離開,那些東西就不知落入誰手。因此我拿了它們。”


    碧蓮道:“你拿那些東西無可非議,我絲毫也不認為你是在竊取。不過你把它們放在哪裏了?那樣價值連城的珍寶隨便放一個地方,你就放心嗎?萬一被人發現怎麽辦?”


    陳誌成:“妹妹,這你不用擔心,我藏得非常嚴密。”


    碧蓮道:“那個藏寶地,比泰山腹洞更嚴密嗎?泰山腹洞的珍寶,都被人發現了,何況你未見得選著比泰山腹洞更嚴密的地方……”


    陳誌成不語。


    碧蓮知道他在擺肉頭陣。她既成心進攻,豈能容他用肉頭陣搪塞,對他道:“你若拿著我當妹妹看,帶我到那地方去,我們一起去看看。如果你信不住我,就別再虛言假語哄騙我。你放我走,我以後永遠不願見到你!”


    陳誌成道:“好妹妹,你別走嘛。我問你,你是不是願意和我結婚呢?”


    碧蓮道:“這個時候談這件事還為時過早吧?連你一句真話還沒聽見,我怎能……”陳誌成道:“本來這個秘密是不能往外說的,可是,一個人愛另一個人就會由不得自己。我與你初次見麵就真心愛上了你。我們結婚吧,結婚後,我就帶你到藏寶的地方去。我們守著它,一輩子享用不完的。”


    碧蓮怒道:“你對我繞了這麽大的圈子,還是繞過了那句真話。別說了,你放我走!我不喜歡一個虛情假意的人!”


    陳誌成想:“越答應得痛快,越能騙得了她,隻要騙著她結了婚,生米煮成熟飯……”立刻道:“妹妹,別生氣。我們是自家人了,我把藏寶地告訴你。藏寶地在泰山東側一個山窟中,我們結了婚,就到那裏去取寶,然後覓一風景佳麗之地,建個大莊園,去享受天倫之樂。”


    對陳誌成的狡猾,碧蓮深深了解,她兩眼審視著他,沒說話。心想:“先結婚?想了個美!你獻出這批藏物,還不一定怎麽說呢?”她對陳誌成道:“我們先去取那批東西……”


    碧蓮與陳誌成的談話,隱在他們不遠處的懷方可聽得清清楚楚。她想:“還是碧蓮這小丫頭有辦法,到底從陳誌成口中把藏寶地套出來了!看樣子碧蓮與他在一起不會有事,我何不順原路迴去,把此事告訴瑩弟弟。”這樣想著毫不遲疑,轉過身,迴身便走。


    懷方邊走邊想,碰到沐瑩後,一起去幫助唐姐姐參加比試,幫唐姐姐奪得教主後,一起到泰山東側去,先找到那批藏物,然後再找陳誌成算賬!


    她正獨自行路,忽見迎麵走來兩人,這兩人五十多歲年紀,一男一女。這男的和懷方睹麵後道:“行路之人是不是懷方侄女?”


    懷方一愣,忙說:“小女正是秦懷方,不知二位老人家是誰?怎麽知道小女的名字?”


    老者道:“在下李文謙,我們是碧蓮的父母,聽沐瑩賢侄說你躡下了陳誌成,我們就趕來救碧蓮。”


    王玉英道:“不知姑娘為何獨自迴來?碧蓮那孩子如何了?”


    懷方道:“陳誌成那小子纏著碧蓮要娶她,不過沒事的,碧蓮的智慧能夠勝過他。”她把方才聽到的話對李文謙夫妻學了。


    王玉英急道:“聽說陳誌成那廝狡猾、陰毒,碧蓮個小姑娘長期與他在一起,怎麽行?萬一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對得起沐賢侄?!再者她若被那小子騙了,跟著他豈不是進了火坑!”


    李文謙道:“我們既已偵知藏寶之地。何必再讓碧蓮跟著他,還是趕快救迴碧蓮好!”


    懷方聽了李文謙夫妻的話,覺得有理,對李文謙夫婦道:“李伯父、王伯母,還是你們想得對,他們就在前麵二裏遠處,我們迴去找吧!”


    李文謙道:“侄女,你帶路,咱務必把碧蓮拉迴來!”


    懷方轉身,帶領李文謙夫婦去尋碧蓮。三人急匆匆,施展輕功而行,不大一會兒,就到了懷方藏身的地方。懷方轉過樹叢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哪裏還有碧蓮和陳誌成?她不禁一呆,自語道:“他們方才還在這裏談話,現在到哪裏去了呢?”


    前麵不遠,有個樹林,李文謙道:“他們可能到前麵樹林中去了,咱們到林中去找找!”


    懷方點頭,在樹上做了記號,三人一起走入樹林。


    從遠處看,樹林不大。可是進入樹林裏邊,卻覺得莽莽蒼蒼,到處是參天的樹木。不見天日,也不辨方向。


    三個人在樹林中到處走,別說尋找陳誌成和碧蓮,連自己從哪個方向進,該從哪個方向出也不知道了。


    原來本是懷方帶路,一入林子,帶路的就改由李文謙。


    李文謙雖長年在江湖奔波,但進了這樹林,也迷失了方向。他帶著懷方和王玉英在樹林中亂走。正行之間,忽然樹上發出一陣怪笑。笑過之後,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道:“武林常言‘逢林莫入’,三位武林之人,何如此大膽?”說罷從樹上跳下兩個老人,一男一女,一見這對男女,懷方等三人均驚得毛發倒豎,身顫股栗。


    老頭倒三角的臉,特別窄小的額頭下麵,一對很長很濃的入鬢眉毛,下麵兩隻暗紅眸子的銅鈴怪眼,如蝦如蟹突出眶外。瘦骨嶙峋的高顴骨下麵是特寬的下顎。下齶上長著一圈紅色虯髯,蒜頭小鼻子下麵,一張豁唇大嘴,露著兩排大黃牙齒。


    老太婆生得更怪。細高的佝僂身子上,支著個不相襯的大頭。蒼蒼白發下麵,覆蓋著一個凹凸不平、顏色不一的大額,額下光禿禿的眉棱骨下麵,隻有一對深陷的三角形小眼睛。沒鼻子,兩隻小黑孔下麵,是一張深陷進去的口,口下麵是個長而前突的下頦。


    三人止步,李文謙乍著膽子道:“兩位前輩高人是誰?不知我等三人,可有冒二位尊駕處?”


    “沒有,”那怪老婆子道:“可是,衝你方才的問話便是大不敬……”


    李文謙惑然:“我們確實寡聞陋見,不知前輩們尊姓高名,故此發問,有何不敬之處望明告,二位既不願答,我等不問就是了,二位前輩不必動怒。”


    那怪老婆益怒,氣得臉煞白,小眼睛射出兇光:“你們這般年紀,又是此方人,連我們老夫婦的大名也不知道,這不是瞧不起我們嗎?”


    王玉英怒道:“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猶如萍水,離開後就兩不相知,何必糾纏看得起,看不起?”


    那老頭怪笑道:“說得倒輕鬆,我塞北雙鬼有個規矩,你們可知道?”


    聽了塞北雙鬼這個名字,李文謙吃了一驚。他早聽說過塞北有一對怪人,男的叫七煞惡鬼盧元凱,女的叫羅刹鬼母齊文軒。這二人均是脾氣古怪之惡的惡魔,他們喜怒無常隨意下毒,無故殺人,野蠻強悍,不辨是非。今日碰到他們,真是倒楣透了。既然碰到於他們,隻有快躲開,他對王玉英和懷方使了個眼色,對塞北雙鬼道:“晚輩們有事先走了。二位前輩的規矩,以後再領教!”說罷縱飛後退,一躍三丈。王玉英和懷方也跟著他一躍退後三丈,三人拔腿就跑。他們三人跑出了十餘丈,不見後邊有什麽動靜,還以為二鬼不會追了。可是正跑著,前麵響起陰惻惻的笑聲。三人抬頭一看,見二鬼正迎在路上望著他們。男的獰笑道:“我們的規矩現在就告訴你們:凡是瞧不起我們這人,都要死。”


    李文謙三人部吃了一驚。學武之人過的是刀頭舔血的日子,本把生死置之度外,但是二鬼長得既兇相,再對他們獰笑,都不禁毛骨悚然。


    李文謙道:“二位前輩,我們沒敢瞧不起你們,我們對你們禮敬有加……”


    羅刹鬼母斥道:“不用說了!老娘已說你們瞧不起,就是你們瞧不起,老娘單獨有個規矩,就是不許分辯。凡和老身分辯之人,老娘就讓他永遠閉上嘴!”


    懷方不禁道:“你們真是好沒道理……”


    羅刹鬼母道:“不過老身今天剛煉成一種‘九陰玄功’,心


    裏高興,破例不殺你們。隻要你們到我們的鬼堡終生做奴隸!”


    懷方道:“老前輩這麽大的年紀,為什麽不講理?”


    羅刹鬼母怪笑,笑得令人生悸,笑過後幽幽說道:“好娃子,好幼稚。世界上有什麽理?勝者王侯敗者賊,今日我勝了,我有理,明日你勝了,你有理。”她滿口歪理,卻說得讓人無以反駁。


    懷方想:今日碰到這一對蠻橫怪物,隻有力拚了。李伯父、王嬸母都因自己做錯了事,才逢此劫難,他們又年歲大了,苦戰的事,自然該當她出頭。她也冷笑了一下道:“跟你們是無理可講的,看來,不動武,你們是不放我們走了。”


    七煞惡鬼道:“對對對!我們從來就是靠武力講理,所以我們常有理。來吧,你這樣可愛,我們手下留情就是了!”


    羅刹鬼母大叫道:“不行!不行!你看上了這醜丫頭是不是!我怕你手下留情,這一戰我出手!”說著狗頭杖已舉到懷方頭上。


    懷方惑然。她生來,這是第一次聽人說她醜。她想了想也就明白:在羅刹的眼裏,越是美的東西,她們看著越醜。她想,既然他們一切都是顛倒的,武功和招數也不知多麽怪。對待這兩個麵貌醜惡的家夥,她真有些發怵。但是箭在弦上,不容她不發了。她想先發製人,不多說,挺劍就刺。她使的是峨嵋劍法、慕容十五劍,和公孫越女劍法相揉和的一種新招法,叫“百鳥朝鳳”,是一個一招多式的劍招,是根據百鳥動態特點,想象著創出的這個招法。百鳥的飛法、走法、站法各不同,根據它們各自不同特點,去編製了各不相同的各式動作,以奇快的手法,在電光石火之間,齊朝向鳳凰——對手。對手要想化解,除非兩隻手能握十數支劍,每一支劍,在同一時間,使一個相應的動作不可。


    可是真怪,羅刹鬼母的狗頭杖一揮,隻使了一招兒攪動乾坤,就把“百鳥朝鳳”化解了。她使狗頭仗的招法真是匪夷所思,見她原來頭杖是正握著的,手握狗頭,棍尖向前,可是使出來。卻是一招之內,三樣握法。先是正握,接著反握,倒持太阿,狗頭在前。最後握中間,用兩頭。持仗應敵,輕鬆之至,使完這招兒,仍氣定神閑。


    懷方見羅刹鬼母破了百鳥朝鳳,立即變招兒使了公孫越女劍法的“群帝驂龍”和玉簫流雲劍法“落英繽紛”的結合招兒。這招兒使出,在她的上邊和前邊形成兩道劍網攻向羅刹鬼母。


    七煞惡鬼脫口讚道:“醜丫頭,有兩下子!”


    可是這一招兒又被羅刹鬼母一揮狗頭杖,使了個“風蕩楊柳”化解了。


    懷方見這一招兒仍沒能勝羅刹鬼母,又使出自創的一招劍法叫雲繞孤峰。這招劍法是根據雲繞巫山神女峰的想向,創造出來的,用此招法時。結合移形換位、淩波微步身法、步法,圍著對手橫斬斜削,也是一招多式劍法。


    羅刹鬼母不慌,以逸待勞,輕輕一個旋身,倒持狗頭,一掄鐵犁木杖,又把懷方的雲繞孤峰化解了。


    懷方有些急,她不再使一招多式的招式,這一次使了個靈蛇出洞的招式。這一招懷方使得極其特異,她貫全部內力於劍上,劍尖顫動,劍身旋轉,直向羅刹鬼母腹部刺去。


    羅刹鬼母兩隻深陷進去的小藍眼睛,猶如鬼火,吐著熒光,直盯著劍尖,手卻不動,後來盯準了劍尖,倒持太阿,狗頭往前一點,狗嘴恰好銜住了劍尖。


    羅刹鬼母的狗頭杖的狗嘴銜住了劍尖後,她的手開始扭動,想把懷方的劍擰得脫手,生擒她去做女奴。


    這一迴她可錯打了算盤,此時的懷方,已學會了龍象神功,她口中默念口訣,一收丹田,運力手臂,於是纖纖玉臂,凝力千斤,長劍一攪,羅刹鬼母便覺握杖的手一麻,狗頭拐杖就要脫手。羅刹鬼母一急,左手拇指一彈,從手裏飛出一個小紅蜘蛛,手法那麽準確,這小紅蜘蛛,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懷方人中穴上。懷方立即昏迷倒地。


    羅刹鬼母見懷方倒地,將她抱起就走。


    李文謙和王玉英見懷方被羅刹鬼母擄住,雙雙躍上,挺長劍攔截。


    七煞惡鬼雙手舉雙抓迎住。李文謙、王玉英使長白天池劍法,劍勢開擴厚重。二人又把這種劍法使得爐火純青。雙劍合壁,配合默契,向七煞惡鬼進攻。二人都可稱一流高手,將劍舞得朵朵銀花,閃光耀眼,像兩座刀山劍樹,攻向七煞惡鬼。


    七煞惡鬼卻不慌不忙。李文謙夫婦的長劍顫著劍花,攻殺淩厲,可是他們攻向哪裏?他就往哪裏伸抓。他二尺左右的怪抓一伸,攻向他的劍勢,立即化解。


    七煞惡鬼手中雙抓,是他的獨門武器。整個抓就像一個髑髏臂骨,鐵指木臂、肘、腕、一指關節均是活的,有韌物相連。使用起來可要張就張,要台就合,張則能用五指撓人,合則能抓透對手肩、腹、肚,能抓進對手身體各處,而且能奪對手刀、劍、鉤、棍、槍、鞭諸般武器。


    三人鬥了十幾個招數。忽然七煞惡鬼的左手抓一伸一縮,就抓住了王玉英的劍。李文謙大急,挺劍刺向七煞惡鬼後背,可是七煞惡鬼右手抓反手一抓,就把李文謙的劍抓住了。


    七煞惡鬼哈哈大笑:“今日算你們幸運,正逢我們喜事在心,不想妄動殺機。乖乖,跟我去吧!我們的鬼堡有你們的差事做!”


    李文謙、王玉英,用力掙紮奪劍。可是那劍抓得太緊,怎麽拉也拉不開。七煞惡鬼膂力過人,隻憑單臂膂力,就可經得住李文謙或王玉英任何一人閑全力拉扯。所以李文謙夫妻同時往兩邊拉,也不能掙脫他的兩抓。


    三人這樣僵持了一會兒,七煞惡鬼陰惻惻地道:“你們放手好不好!乖著點將來做奴仆就會少苦頭吃!”


    李文謙大怒,喝道:“玉英!用力拉!他不放手,把他撕成兩半!”於是二人協力往兩處拉,可是仍不能把七煞惡鬼拉動分厘。


    七煞惡鬼哈哈冷笑:“別枉費氣力了!如果不聽話,我有辦法收拾你們!”


    李文謙罵道:“你們這人間惡魔!我們至死也不到鬼堡去!”


    七煞惡鬼劍眉倒豎、大眼圓睜,厲聲道:“這就由不得你了!——給我倒!”說著從左右兩腮每邊吐出一粒紅球,這兩粒紅球帶著嗤嗤之聲,分別飛向李文謙和王玉英的麵門。每一粒紅球,都不偏不倚擊個正著,兩個紅球。均是軟的、分別貼在李文謙和王玉英麵門上。李文謙和王玉英一中紅球,立即倒地,不少人事。


    七煞惡鬼哈哈大笑了一陣,正要伸手去抓李文謙和王玉英,突然一個宏亮的聲音沉聲喝道:“住手!七煞惡鬼,不得無禮!”


    七煞惡鬼一驚,不顧抓人,抬頭去看,見五人向他疾飛而來。他認得說話之人是武元亮,曾在燕北和他交過手。雖然戰了個平局,但他已看出武元亮的武功潛力。此次相遇,見武元亮精神矍鑠向他疾撲,嚇得他丟下李文謙與王玉英,倒開雙抓,準備全力以赴,對付新敵。


    來的五人正是武先生、林大兆、沐瑩、少華和慕容季英。他們在羅刹魔域研究了此武的詳細計劃,因比試日期沒到,又不放心碧蓮,故到喜峰一帶來找。他們順著懷方留的記號來到這個林邊,聽到林中的打鬥聲、怪笑聲,就奔林中走來。他們以為陳誌成挾碧蓮藏在林中,想不到碰到七煞惡鬼正要擄李文謙和王玉英,武先生認出了七煞惡鬼,立即挺身而前,厲聲喝止。


    塞北雙鬼曆來是強悍慣了的,從不服人。雖對武先生心存忌憚,但是言行決不肯示弱。立即怒罵道:“武元亮!十幾年前那次決鬥,咱沒分高下。這次敢來一決雌雄嗎?”


    武先生知道七煞惡鬼性情強悍,故意氣他道:“殺雞焉用牛刀,要決雌雄何必用我,有我一個弟子就夠了!”


    七煞惡鬼暴跳如雷道:“武元亮!你瞧不起我塞北雙鬼,萬不能讓你活!”說著舉雙抓,向武元亮撲去。


    沐瑩迎上。武先生對沐瑩道:“這是塞北陰魂鬼堡的七煞惡鬼,小心他放毒傷你——替我教訓教訓他!”


    沐瑩會意,鼻子裏放了解毒藥,手裏括了兩塊小石子,對七煞惡鬼道:“醜老鬼!你和我武伯父作對,一定不是好人!我打發你進地獄做真鬼!”


    七煞惡鬼益怒,舉手中雙抓,一抓抓向沐瑩的頭部,一抓抓向沐瑩的寶劍。


    沫瑩移形換位,躲過抓向頭頂的那抓,揮寶劍使了個峨嵋劍法的疾風拂柳,把七煞惡鬼抓向寶劍的那招兒也解了。


    七煞惡鬼見兩招兒落空,益發狠辣,右手抓抓向沐瑩左手,此招是虛,想趁沐瑩探劊去化解他右手抓時,左手抓乘虛抓沐瑩右臂。


    沐瑩看出七煞惡鬼的用心,對他的兩抓早有防備。他使子個玉簫流雲劍法中的落英繽紛,既破了七煞惡鬼的右手抓,也攻破了七煞惡鬼的左手抓。沐瑩想:“這樣戰下去,隻是免強防禦可不好,我必須進攻他。”於是和落英繽紛相銜,使出了群帝驂龍、雷過雲山等攻招兒。這招均是一招多式。無數個複雜多變的動作銜接。鬧得七煞惡鬼看不出端倪,分不清招數,也就無從化解。但是醜鬼的雙抓也厲害得很,無論怎樣快的劍,怎樣多變的劍,從什麽地方攻他,他都能用抓一一擋過,雖然化解不了劍勢,但也攻不了他。戰了三十多招兒,沐瑩暗暗著急。武先生隻教他了破劍法,破刀法,破槍法……可沒教他破抓法,而且他也沒經曆過使抓的敵人,不懂得抓法招數。怎麽辦?苦思的結果是用寶劍。


    沐瑩的劍已精到要吐就吐,要收就收,收發隨意,得心應手的程度。他故意將劍快遞慢收,讓七煞惡鬼有抓的機會。果然,七煞惡鬼上當,覷準了一個機會,雙抓疾遞快收,狠狠抓住了沐瑩的劍。


    七煞惡鬼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交械吧!”他不知沐瑩的劍是龍文寶劍,能切金斷玉,削鐵如泥。惡鬼往後一拽抓,想奪下沐瑩的劍。沐瑩見七煞惡鬼往後拽抓,恰中機宜,默運龍象神功,貫力於劍,猛地一翻,一削,將七煞惡鬼雙抓上的十指,全削掉了,變成了光禿禿的兩個短棍。


    七煞惡鬼見狀,立刻驚出了一身冷汗,趕忙摁雙抓上的機簧。原來雙抓的掌心部分,都有一個小孔,他一摁機簧。掌心的小孔裏,一股黃煙往外噴出。七煞惡鬼獰笑著,將“滋滋”冒著黃煙的無指雙抓指向沐瑩。


    沐瑩立刻感到一陣濃烈的異香,頭一陣眩暈。他知道這是七煞惡鬼放毒,將身縱起空中,因為他鼻孔裏有解藥,黃煙中的毒氣,大部被拒在鼻外。吸入腹內的毒不多。身到空中,吸了清鮮空氣,頭便清醒,一個雲中翻,落在七煞惡鬼的後麵,寶劍向他後背刺去。七煞惡鬼趕忙旋身,掄手中無指抓去磕沐瑩的寶劍,可是左手的磕,左手的斷,右手的磕,右手的斷。七煞惡鬼兩手中,隻剩了兩根一尺左右長的短棍。


    七煞惡鬼,一見再不能戰鬥,將兩手的短棍,都向沐瑩拋出,縱上樹頂,倏然不見。


    沐瑩躲過了七煞惡鬼拋出的兩隻短棍,飛上樹去尋七煞惡鬼,醜鬼身法好快,已經不見了蹤影。


    此時武先生和林大兆已經撥下了李文謙和王玉英麵門上的紅丸,沐瑩將身上帶的水,向李文謙、王玉英口中滴了幾滴。不大工夫,李文謙夫妻就清醒過來。


    二人醒過後,向沐瑩們學了遇懷方和懷方被擄的原因和經過,聽完後慕容季英和沐瑩急得直搓手。慕容季英道:“那個鬼婆娘,把懷方擄去做什麽?”


    沐瑩道:“那個惡鬼婆,把懷方姐擄到哪裏去了呢?”


    李文謙勸慰道:“你們別急,那鬼婆娘既沒下狠手殺懷方姑娘,肯定不會殺她。”


    王玉英道:“那鬼婆娘用毒蜘蛛毒昏了懷方姑娘,挾起來就走了,並沒有和怪老頭招唿就走了,肯定是他們附近有巢穴,鬼知道到哪裏去找她。”


    武先生道:“對。肯定是附近有巢穴,咱們趕忙跟蹤追下去。”果然,在離他們戰場不遠的地方有個破廟,裏麵鍋炊俱全,床榻無塵,鍋裏的飯尚熱,可是院中不見人。


    沐瑩等人在廟中等了一會兒,不見人來。他們尋找,結果在床下找到了懷方的劍。


    沐瑩道:“看情形定是塞北雙鬼鵲巢鳩奪,趕走了或殺害了廟主,做了自己的窩。現在他們擄來了懷方怕咱們來找,就匆匆忙忙走了,已做熟的阪,也沒顧得上吃。”


    大家點頭。慕容季英找不到仟方,心急如焚。要大家立即出去,四處追尋。


    李文謙道:“這對醜鬼,均會踏雪無痕的輕功。走樹梢如踏實地。我們在森林裏是很難找他們的。我們一天沒吃飯了,鍋裏有飯,不如大家先吃點兒飯,商量商量怎樣追法。”


    武先生想了想道:“我也覺得餓了,這樣也好,吃過飯,咱們快走,到林外去封鎖樹林。”


    大家想了想,均點頭同意。慕容季英和沐瑩心急,但也覺得肚餓,也就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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