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秋冷笑一聲,道:“閣下還想重施敵伎,施放迷藥麽?”


    蒙麵人冷哼一聲,道:“我不信你今日能逃出方家大院。”


    李寒秋道:“在下並未存心想逃,不過,在下相信,我如埋骨此室,至少有一兩個人陪著我葬身此地。”


    蒙麵人道:“你好像很自信。”


    李寒秋道:“不錯,在下早已有備,你如再想施用迷藥傷人,那倒來必能夠如願了。而且在下相信,先被迷藥所毒的,應該是方院主。”


    蒙麵人道:“你究竟是何許人物,似是有意和老夫作對?”


    李寒秋冷冷說道:“那隻怪閣下所作所為太傷天害理了。”


    蒙麵人突然哈哈一笑,道:“罵得好,當今之世,敢這般罵老夫的人實還不多。”


    目光轉到方秀的麵上,接道:“方院主自己估量,是否可取此人之命?”


    方秀道:“這個,屬下不敢斷言。”


    蒙麵人冷笑一聲,道:“好,你心中如無把握勝人,那就請把寶劍給我。”


    方秀略一沉吟,緩緩遞上了寶劍。


    蒙麵人接到在手,緩緩說道:“老夫適才見到了你的劍法……”


    李寒秋道:“怎麽樣?”


    蒙麵人道:“一般人決然不是易破解……”


    李寒秋道:“閣下呢?”


    蒙麵人答非所問地道;“你認識南天一公俞白風麽?”


    李寒秋心中暗道:“我如說認識俞白風,那無疑是自承身份了。”心中念轉,口中卻反問道:“閣下呢?”


    蒙麵人道:“老夫既然問你,自然是認識俞白風了。”


    李寒秋道:“那是說閣下也想到我的身份了?”


    蒙麵人道:“尚未肯定。”


    李寒秋道:“但我已認定你的身份了。”


    蒙麵人冷冷說道:“你知老夫是什麽人?”


    李寒秋道:“譚藥師。”


    蒙麵人突然沉吟不語,過有一刻工夫之後,才冷笑兩聲,道:“你臉上塗有易容藥物。”


    李寒秋道:“不錯,在下相信,你已猜到我是什麽人了。”


    蒙麵人冷冷說道:“你心中既明知老夫已知你身份,那就該除去臉上易容藥物。”


    李寒秋道:“你已默認了是譚藥師,為何還要戴著蒙麵黑紗?”


    蒙麵人冷冷說道:“如是老夫取下蒙麵黑紗,你是否也除去臉上的易容藥物?”


    李寒秋道:“不過,那要閣下先取下了。”


    蒙麵人道:“好。”伸手揭開了垂蒙在臉上的黑紗。


    大約是方秀也未見過那蒙麵人的真正麵目,是以當那麵人揭開麵紗時,方秀卻最先把目光轉注到蒙麵人的臉上。


    李寒秋目光到處,不禁為之一呆。


    那是一張很怪的臉,隆鼻環目,叫人說不出他哪裏醜,但卻有著一種使人心悸的陰森之氣。


    這張奇臉並非是譚藥師。


    方秀望了那一張怪臉之後,匆匆地轉過頭去。


    隻見那人冷森森地說道:“除下你臉上的藥物吧!”


    李寒秋心中暗道:“他如是真的知曉了我的身份,怎的不直接唿叫出我的名字?而且這張怪臉,我又從未見過。”


    一時間,心念轉動,不知是否該除下臉上的易容藥物。


    那怪人又緩緩戴上了蒙麵黑紗,道:“老夫取下麵紗甚久,你們已看清楚老夫的真麵目。”


    李寒秋道:“在下不相信那是你真正的麵目。”


    蒙麵人道:“老夫既然戴著麵紗,為何還要再戴麵具?”


    李寒秋道:“那不是譚藥師的麵目。”


    蒙麵人冷冷說道:“老夫本就不是譚藥師,不過,老夫卻識得譚藥師。”


    李寒秋心中暗道:“此情此景,我是非要一口咬定他是譚藥師才成。”


    原來,見過那一張怪臉之後,李寒秋亦鬧得心中毫無把握。”


    因為,那張奇怪的臉,隻要使人看過一次,就永遠無法忘去。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在下舉手之間,抹去臉上的易容藥物,就是赤裸裸的真正麵目,但閣下那張臉,卻不是廬山真麵目。”


    蒙麵人怒道:“老夫擒你之後,還怕瞧不到你的真麵目麽?”


    語聲一頓,道:“方秀,不用照武林規矩比試,召來高手,合力攻他,最好能生擒住他。”


    方秀口中應道:“東主說的是,不過……”


    蒙麵人道:“不過怎樣?”


    方秀道:“如若咱們能夠合力把他逼出此室,那就有希望生擒他了。”


    言下之意,那無疑說明了以他個人之力,無法勝得李寒秋了。


    蒙麵人略一沉吟,道:“如若咱們聯合出手,是否可以逼他離開呢?”


    方秀道:“如若東主出手,逼他離此,那是易如反掌了。”


    蒙麵人道:“好,我助你一臂之力,逼他退出此室。”


    方秀長劍一揮,當先攻了上去。


    李寒秋心中暗道:“我如被逼出此室,不論是否會身遭生擒,那蘋兒就有身遭傷害的可能,如我能堅守於此,把他們堵在室內,至少蘋兒可以免去身遭奸汙之危,如是他們幾人無法離開此室,不論他們有什麽惡毒的手段,也是無法施展了。”


    心中風車般打了幾個轉,念頭暗定,不待那方秀攻勢展開,揮劍還擊。


    這次,李寒秋為了阻止兩人的聯手攻勢,顧不得暴露身份,用出了七絕劍法,以攻代守。刹那間,隻覺得劍光閃轉,有如流星飛芒,分襲向方秀和蒙麵人。


    那蒙麵人劈出兩掌,人已被淩厲的劍勢逼住,難再雷池一步。


    方秀攻出兩劍,駭然失聲,道:“七絕魔劍。”


    蒙麵人道:“不錯,小心了。”


    李寒秋奇招連出,一連攻出了十幾劍,迫得那蒙麵人和方秀退到木榻旁側,才停下劍勢,冷冷說道:“兩位聯手之勢,也不過如此啊!”


    方秀道:“閣下如若能不用七絕魔劍,方某人很難猜透你的身份,可惜你忍不住了。”


    李寒秋道:“知道我是誰又能如何呢?我在殺死你之前,還要你看清楚我,我要你心中明明白白地死在何人之手。”


    方秀道:“你是李寒秋?”


    李寒秋道:“太極劍李清塵之子,替父報仇。”


    蒙麵人突然接口說道:“你認為那七絕魔劍,當真是劍道中無敵之學?”


    李寒秋道:“譚藥師,不論你化身千萬,我都能認出是你。”


    蒙麵人放聲而笑,道:“原來,你認為老夫是譚藥師。”


    李寒秋道:“是的,我不懂何以不敢以真麵目和方秀相見。”


    蒙麵人道:“你想證實老夫,究竟是何許人,隻有一個法子。”


    李寒秋道:“什麽法子?”


    蒙麵人道:“用你七絕魔劍,勝我手中之劍。”


    李寒秋道:“好,我如能勝我你,該當如何?”


    蒙麵人道:“放你離開此地。”


    李寒秋道:“不行,我還要帶兩個人走。”


    蒙麵人道:“蘋兒和韓公子?”


    方秀道:“你帶蘋兒,還有可說,為什麽要帶走韓公子?”


    李寒秋道:“條件之一,方院主可以不答允,但在下也可以不說明內情。”


    方秀望了蒙麵人一眼,道:“東主之意……”


    蒙麵人略一沉吟,道:“好,如是老夫勝了呢?”


    李寒秋道:“慢著,在下的條件還未說完。”


    蒙麵人道:“還有什麽條件?”


    李寒秋道:“說出你的身份。”


    蒙麵人冷笑一聲,道:“可以,如是你敗了呢?”


    李寒秋道:“如是在下敗了,我就束手就縛,任憑處置。”


    蒙麵人道:“君子一言。”


    李寒秋道:“駟馬難追,不過,要你親自勝我才成,如是你們群攻得勝,那自然是不能算了。”


    蒙麵人道:“好。”


    李寒秋心中暗道:“如若我能勝這蒙麵人,再迴頭對付方秀,自然是容易得多了,能製服兩人,想出方家大院,那是易如反掌了。”


    但聞蒙麵人沉聲喝道:“小心了。”長劍突然一振,直刺過來。


    李寒秋舉劍接架,順手反擊。


    刹那間,隻見寒光閃爍,劍影縱橫,兩人展開了一場激烈絕倫的惡鬥。


    室中地方狹窄,兩人都無法飛躍閃避對方的劍勢,全憑劍招變化製敵,但見劍來劍往,招招都是兇險致命的招數。


    李寒秋那七絕魔劍,乃天下至惡至毒的劍招,但那蒙麵人卻能招招接架。不大工夫,兩人已鬥了五十餘合。


    李寒秋心中暗暗震駭,忖道:“自出道以來,很少有人接得下我十招以上,這蒙麵人卻能連接數十招不敗,至少對那七絕魔劍,有些了解,這一戰,隻怕是有得打了。”


    但見蒙麵人長劍連轉,封架開李寒秋綿連的三劍快攻,喝道:“住手。”


    李寒秋停下劍勢,道:“什麽事?”


    蒙麵人道:“今日局勢,已很明顯,咱們在室中搏鬥,隻怕很難分出勝敗。”


    李寒秋道:“那要怎樣?”


    蒙麵人道:“咱們無法在鬥室中分出勝敗了。”


    李寒秋道:“閣下之意呢?”


    蒙麵人道:“咱們在外麵動手,各人除了劍術之外,還可施展其他武功,也許可以分出勝敗了。”


    李寒秋道:“包括施用迷藥在內?”


    蒙麵人笑道:“怎麽,施用迷藥,也該算一種暗器?”


    李寒秋道:“很新奇,在下今日第一次聽到有人這等解說。”


    蒙麵人道:“就算咱們不再打下去,老夫也不讓你再活三天時間。”


    李寒秋道:“為什麽?”


    蒙麵人道:“因為你已是老夫勁敵之一,當今之世,被我視作敵手者,絕難再活下去。”


    李寒秋道:“在下有這份榮耀,那也是死而無憾了。”


    蒙麵人道:“閣下還未答允,是否願易地一戰?”


    李寒秋在:“不可以,我見到的險惡之人太多了,在下不願再上當了。”


    蒙麵人冷冷說道:“咱們相約的搏鬥之時,似乎是忘了先行說明限製於好多迴合,如今百招以上,仍然保持著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麵,閣下如不肯易地再戰,隻怕咱們很難打個勝敗出來了。”


    李寒秋道:“兩位隻要無法衝出這座小室,咱們就不妨在此且持下去。”


    蒙麵人道:“你身陷重圍,處於絕地,僵持下去,對你有什麽好處?”


    李寒秋淡淡一笑,道:“在下巳然打量過四麵的形勢,我隻要守住這座室門兩位很難聯手而攻。”


    方秀接道:“區區隻要一聲唿喝,立時可招來高手,前後夾擊。”


    李寒秋道:“他們至多能上來一人,在下自信可以應付。”


    冷笑了兩聲,接道:“也好讓你們的屬下,看到你院主之尊的醜態。”


    方秀微微一怔,默然不語。


    原來,李寒秋目光轉到那蒙麵人的臉上,接道:“如若咱們的武功是真的無法分出勝敗,但在下相信,終將有一個結果,而且,將分出生死。”


    蒙麵人道:“在此鬥室之中,你那七絕魔劍無法傷我,老夫也無法在鬥室空間限製之下,破去你七絕魔劍,老夫不相信,你能傷我。”


    李寒秋道:“在下相信一定能夠分出勝敗。”


    蒙麵人道:“老夫倒要請教。”


    李寒秋道:“咱們持此室,都無法進餐,過了一定的時間,體能即將衰退,誰能保持體能,誰就有致勝之望。”


    蒙麵人吃了一驚,道:“怎麽,你要在這鬥室中和老夫僵持上數日之久麽?”


    李寒秋道:“這是一個生死結,必然有一個解開這死結的法子,那就是彼此不食不飲,以體能相持下去。”


    方秀心中暗道:“他找我用心在報殺父之仇,不論用什麽方法,恐怕都無法說服他了。”


    突然聞蒙麵人冷冷說道:“閣下想得很好,可惜你很難如願。”


    李寒秋道:“為什麽?”


    蒙麵人道:“我要和方秀施用車輪戰法,使你無法休息,不停地消耗你的體能。”


    李寒秋心頭一震,暗道:“我倒未想起此策,這倒是一個大危機了。”


    隻聽蒙麵人道:“方院主準備了,老夫先行和他動手,百招之後,你再接替。”長劍一振,直撲而上。


    李寒秋心中忖道:“我必得盡量保持體能,才能多支撐一些時間。”當下劍勢一變,以守待攻。


    蒙麵人看他不施用七絕魔劍對敵,立時放手搶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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