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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六章【第二口泉水!】


    “信念……”梅杜莎的聲音低聲的迴味著,然後她再次問道:“可是,這個騎士不是已經背棄了信仰麽?他應該是一個沒有信念的人。”


    “這是不同的。”杜維從容道:“每個人內心都有信念。侯賽因雖然背棄了從前的信仰,但是並不代表他內心就沒有了信念!隻不過,當他放棄了一個信念之後,他內心已經有了新的信念取而代之!這是人類的共性,任何一個人,一個活著的人,內心都要有自己的信念,無論這個信念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隻有內心有了信念的人,才能擁有足夠的勇氣和力量。信念越強的人,力量就越強大,這種力量的驅使下,要麽流芳百世,要麽遺臭萬年!”


    說到這裏,杜維仿佛笑了笑:“說了這麽多,你到底又明白了多少?”


    “我不知道。”梅杜莎的聲音低沉:“貪婪……懷舊……軟弱……冷酷……寂寞……還有,信念……這些,都是你所說的‘人性’。人性這個東西實在太複雜了。”


    “原本就很複雜。”杜維飛快道:“人類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一種生物,人類是所有生靈之中,感情最豐富的,最懂得愛情,親情,友情,最情感豐富。但同時也是最殘酷的,最擅長於殺戮,內鬥,殘殺同伴的!整個人類的曆史,就是人類自身在鬥來鬥去,你殺我,我殺你的一個過程而已……梅杜莎。如果你以為就這麽短短的窺探了我們三個人的內心,就可以了解或者掌握人性,那麽你就錯了。”


    說到這裏,杜維笑道:“現在,告訴我,我通過考驗了麽?”


    安靜了良久,一聲歎息:“是地,你通過了。”


    杜維很快就見到了傳說中的梅杜莎。


    就在這個空蕩蕩的大殿裏。就在這麵牆壁前!


    牆壁之中,傳來了沙沙的聲音,隨即,一個人影就這麽緩緩的從石頭牆壁裏走了出來……她全身都仿佛是石頭,又或者,她仿佛已經融合於這石頭牆壁的本身了。


    梅杜莎女王,她當然是一個女人。


    當她邁步走出石牆的那一瞬間之後,全身的石質開始緩慢地褪去。灰色的,堅硬的,冰冷的肌膚,開始變成了細膩的白色,看上去光滑而柔軟。秀發也漸漸泛出了光澤,變得輕柔。


    她臉部的輪廓也開始變得清晰……而且絕美!


    就連杜維都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位梅杜莎女王,幾乎是他這輩子和上輩子所見過的所有地女人之中。最美麗的一個!她的身姿輕柔動人,每一分肌膚,每一條曲線,都仿佛是造物主經過了嚴格的計算而創造出來的最完美地作品。她的雙腿,她的腰,她的臀,她地手臂,她的胸。每一個比例,仿佛都是達到了完美的狀態。加上蛇的天生的媚意,使得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帶著一種近乎於誘惑的魅力。


    然而,這一切,已經並不算什麽了……真正讓杜維呆滯地,是她的臉!


    可以說。這是一張可以讓男人為之瘋狂的臉蛋!杜維甚至一時間無法找到合適的言語來形容這麽一張美麗的臉龐……一時間。甚至就連“傾國傾城”這種詞語,都遠遠不足以描述這樣的絕色!


    杜維隻知道自己已經呆住了。就仿佛是一個重見光明的盲人,被眼前的這種神采,這種可以震懾人靈魂地神采所震撼!


    杜維敢打賭,至少這麽美麗地女人,絕對不能存在於人間!如果存在的話……那麽,引來地肯定迴事一場災難!


    天啊……僅僅是看著那雙紅唇,杜維已經在歎息了。


    美麗的女人,杜維見過不少,但是美麗的近乎於一種災難的程度,那麽,眼前的梅杜莎女王,絕對是第一個!


    而且……她,還是閉著眼睛的!


    杜維敢保證,如果她睜開的雙眼,哪怕隻有這張臉蛋的三分之一的光彩的話……老天,梅杜莎女王的眼睛會是什麽樣的?這麽一張豔絕人寰的臉上,如果能在點綴上一對如星辰,如寶石一般的眸子的話……那麽,她的臉,就足以謀殺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男人的心髒了!


    這個梅杜莎女王,她實在美得……美得……


    美得不像人!美得可怕!!


    過了好一會兒,杜維才迴過神來,然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深深的吸了口氣,讓剛才因為呆滯而忘記唿吸缺氧的肺部輕鬆了一下。


    “幸好,你一直住在這裏,沒有讓別的人類看到你。”杜維做了一個評價:“否則的話,就憑你的美麗,就算你是恐怖的梅杜莎,也一定會有人類的權力者為你瘋狂,甚至不惜發動奪取你的戰爭!”


    “這也是人性麽?”梅杜莎輕輕的問道。


    站在杜維的麵前,梅杜莎的聲音不再是那種沙啞的低沉的嗓音了,顯然剛才她的聲音是通過石壁的振蕩發出了,掩蓋了她原本的嗓音……而真實的梅杜莎的聲音,當然是很好聽的。


    杜維對這點很滿意……這隻是一種很自然的心態,如果看見這麽一個足以謀殺男人心髒的美女,卻發出了那種艱澀難聽的聲音,這簡直就是一種……罪過!


    謝天謝地,她的聲音動聽的就猶如春天小溪裏輕柔的流水。


    “也算是吧……”杜維笑笑:“不過你的模樣,如果真的放在人類世界,絕對會引起男人之間的戰爭。”


    “可我並不是人類。”梅杜莎的迴答帶著一絲蕭索。


    隨後,她輕輕的走到了杜維地身邊:“格格巫說過,大多數人類,都會很懼怕我。梅杜莎對人類來說是一種可怕的怪物,可怕的存在……為什麽。你卻不怕我?我能感覺到你的力量……並不強大。”


    “不是‘不強大’,如果是相對你來說,我的力量幾乎可以算是很弱小了。”杜維笑了笑:“但是,我為什麽要怕你?”


    “我不知道,可是格格巫說,人類都是很畏懼梅杜莎的。”她搖搖頭,閉著眼睛,隨手一引。纖細的指尖在空氣中劃過,旁邊的石板地麵上,緩緩地,石板仿佛麵團一樣的翻滾,最後從石頭裏蠕動出來一張石椅,梅杜莎從容的坐了下來,麵對著杜維:“你來見我,現在你見到了。”


    “是的。我見到了。”杜維歎了口氣:“我見到的不是什麽讓人類聞之變色的梅杜莎女王,不是什麽會肆無忌憚殺戮和把人變成石頭的頂級魔獸……我見到的,隻是一個幽居在世外地,內心寂寞的,內心空虛。正在尋找信念的……可憐的女人。哦,對了,還要加上一條:一個不喜歡變成人類的美女蛇。”


    “你很有意思,是一個有趣地人類。”梅杜莎垂頭想了想。然後仿佛笑了一下:“盡管我接觸的人類並不多。你是除了格格巫之外,第二個和我說了很多話的人類。原本我打算殺了你和你的同伴地。因為我雖然不是人類,不懂得人類的人性。但是至少,我不喜歡被打攪。”


    杜維默然。


    的確,對方畢竟曾經是一隻金眼蟒,她的本性,更多的是接近於“野獸”。


    “我知道,所以我才敢來見你。”杜維很坦誠的說道:“因為我知道。你並不是那種傳說中單純的嗜殺的,邪惡地怪物……你隻是……請原諒我的用詞,你隻是‘無知’而已。”


    梅杜莎絲毫不在意:“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無知’,至少我對人類的人性,毫無了解。”


    就好像人類總是形容某種猛獸兇猛,狼殘忍,狐狸狡猾。說某種魔獸可怕……其實這些都是用人類的標準。或者說是用人性去衡量那些別的生物了。


    可無論是狼也好,狐狸也好。或者是可怕的魔獸也好……它們真地很“壞”麽?真地很“邪惡”很“可怕”麽?當然不是……因為,它們隻是按照自己種族的“獸性”而正常地生存而已。


    狼天生就是要吃肉的,獅子老虎天生就是要捕殺獵物的,這是世界的法則,並不能因為如此,就說它們邪惡或者兇殘。


    梅杜莎,也同樣如此。


    “那麽,人類,告訴我你的來意吧。”梅杜莎輕輕的提出了問題。她就這麽嬌柔的坐在石椅裏,垂著頭,單手輕輕的托著腮。


    “原本,我是為了那個青春不老泉來的。”杜維笑道:“不過現在看來,那個玩意兒,似乎不是什麽有用的東西。那個東西似乎對人類沒有太大的用處,除了能凝固形態之外。似乎隻是對魔獸或者樹人有作用……哦,你會不會因為這個而殺了我們?我聽說當年和格格巫一批來的家夥,因為打這個泉水的主意,都被你殺光了。”


    梅杜莎笑了笑,她是真的在微笑,這個表情讓她多了幾分人性的味道:“那是當年……當年我不懂,我隻是一條人形的蛇,沒有任何人教會我人性,我隻是單純的知道,有外來者進入我的領地,我要殺死對方。就這麽簡單了……你應該感謝格格巫,他至少教會了我一些人類的習慣,否則的話,今天你們走進峽穀的時候,我已經殺死你們了。”


    “我的來意已經並不重要了,因為我和格格巫交談之後,已經對這個泉水失去了興趣,不過我的兩名同伴卻還有其他的目的。”杜維覺得在這個梅杜莎的麵前,最好還是說實話的好,說不定還能得到一點好處呢。


    “我的一個同伴,他的主人中了石化詛咒,必須要有金眼蟒的眼睛才能解救,我們來到冰封森林就是為了尋找金眼蟒。”杜維說到這裏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看了梅杜莎一眼。


    “所以你們原本打我地主意?”梅杜莎麵無表情的說道,她的臉色看不太出是喜是怒。


    “原本是的。不過現在不是了。”杜維笑道:“我想,身為金眼蟒這一類的最終進化體,你應該有辦法解救那種石化詛咒吧……我可不是要得到你的眼睛。”


    “我為什麽要幫助你們?”梅杜莎依然聲音平靜:“格格巫教會了我一點,人類通常存在著一種‘交易’的方式,也就是說,提出要求,是有代價的。”


    “我是一個很不錯地老師。”杜維笑著:“你是一條不想當人類的蛇,但是你現在沒有選擇。所以。我願意教會你很多人類的習慣,當然,最重要的是,人性。”


    “一切麽?”


    “一切。”杜維肯定的迴答:“但是我不保證你會覺得很愉快,因為人類的生命,原本就不是一個純粹的愉快的過程,人性裏有甜蜜也有痛苦。如果你想體驗地話,我可以教會你更多的東西。比如。現在我就可以教會你第一課。”


    梅杜莎沉默了一會兒:“什麽?”


    “寂寞。”杜維淡淡道:“你很寂寞。你的臉色,你的聲音,你的話語,還有你住在這個地方……一切都表明了這點。”


    “我很寂寞。”梅杜莎點頭:“如果寂寞就是你之前說地那些,那麽你說的沒錯。”


    “你喜歡這種感覺麽?”杜維微笑。


    梅杜莎想了好久。思索了好久,然後她緩慢的搖了搖頭。


    “那麽很簡單,我可以讓你擺脫寂寞。”杜維道:“人類是群居動物,要想不寂寞。你先要和其他人類交流,比如,找到你的朋友,或者,同伴。


    然後,杜維提出了第二個問題:“你心裏有信念麽?”


    “沒有。”這次梅杜莎地迴答很快。對於一個一直沉睡,每十年才醒來一次的人來說,她的確沒有任何生命中的信念。


    “人性需要信念。需要生活的目標……哪怕隻是一點興趣,一點能引起你興趣的細微的東西。”杜維這次笑得更愉快:“相信我,如果說到有趣好玩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精通了。”


    在這兩個問題之後,杜維提出了第三個問題:“我們成交了麽?”


    答案……不言而喻。


    侯賽因醒來地時候,就和杜維從幻境裏醒來時候一樣,躺在大廳裏。達達尼爾就躺在他的身邊。


    還有,可憐的老鼠宰相格格巫。就坐在他的身邊。老鼠宰相一臉惴惴不安的表情,順著它的目光。侯賽因看到了杜維正笑眯眯的朝著自己走過來。


    杜維的身後,站著一個女人。


    侯賽因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可是沒等騎士動作,杜維已經喊了一句:“好了,侯賽因,來,見見我們地新夥伴吧。”


    不用介紹了,因為格格巫已經撲倒在地上了,身子瑟瑟發抖,看著那個女子,全身扭成了一個肉團一樣。


    “這是我們地新夥伴,梅杜莎女王。”杜維說著,拉起了達達尼爾,然後塞給了他一樣東西,這是一個小小的石頭瓶子。


    “拿著,這是一根梅杜莎女王地頭發,帶迴去之後,從瓶子裏拿出來,就會變成一條沉睡中的金眼蟒。用它去救你的侯爵夫人吧。”杜維笑眯眯的說道。


    達達尼爾也不知道是震驚還是茫然的眼神中,接過了東西,杜維已經笑著走了過去,拍了拍侯賽因:“我的朋友,別愣著了,現在,女王陛下正要帶我們去看那個青春不老泉,你不是很想看看當年阿拉貢去過的地方麽?現在,走吧。”


    梅杜莎女王驚人的美麗同樣震撼了侯賽因,他的手按在了劍柄上,然後又放下,聽了杜維的話之後,更是有些無所適從。


    “好了,現在不是拔劍的時候。”杜維輕輕的拍了拍侯賽因的肩膀,然後低聲笑道:“我看見你在夢境之中成功晉級成聖騎士了……說起來,還要多謝這位女王陛下啊。”


    看著杜維拉著侯賽因朝著身後的大殿之門走去,梅杜莎一言不發的走在最前麵,仿佛一個幽靈一樣。


    達達尼爾被格格巫的一聲歎息從走神裏驚醒了。


    老鼠宰相在呻吟:“他……這個少年在幹什麽?神靈在上……他好像和女王相處得很融洽?還是我做夢?會不會我還在幻境之中?還是……傳說是真的?!天啊!他不會……他不會……”


    “你在嘟嘟囔囔說什麽東西?”達達尼爾皺眉。


    “傳說你沒聽過麽?”格格巫瞪著眼睛看著達達尼爾:“梅杜莎女王的傳說。”


    達達尼爾搖頭。


    “傳說……”格格巫歎了口氣,眼珠子看了一眼杜維等人的背影,低聲道:“古老的文獻記載,梅杜莎除了可怕的力量之外,還有一個特殊點……就是,如果當她為任何東西流淚的話……不管那個家夥是男人是女人是人類或者魔獸,如果能引得梅杜莎一生之中第一次流淚的話,那麽,梅杜莎就會永遠的愛上為之流淚的生物。我說,你們的這個少年同伴,他不會是打的那個主意吧?”


    達達尼爾沒聽清格格巫的話,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喃喃道:“奇怪……怎麽我一覺醒來,這個小子居然就把事情解決了?”


    摸了摸杜維塞給自己的那個石頭瓶子……裏麵有一根梅杜莎的頭發!可以變成一隻沉睡之中的金眼蟒……達達尼爾終於完全清醒了過來!


    侯爵夫人有救了!!


    “泉水就在這裏。”梅杜莎指著麵前。


    就在大殿的一角,梅杜莎隨口念了幾句咒語,麵前的石板一塊靜靜的翻開,隨即下麵緩緩的冒上來了一個石雕精致的噴泉口。


    “這就是你們要尋找的青春不老泉。”梅杜莎介紹完之後,杜維有一些失望。


    似乎……沒有什麽特殊的啊。


    不過,隨後梅杜莎的下一句話,讓杜維驚訝了!


    “這是第一口泉,你們還想看看這峽穀裏的另外一口泉水麽?”


    “這峽穀裏還有一口泉?那是什麽?”杜維驚訝的扭頭看著梅杜莎。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梅杜莎的迴答很冷淡:“不過,那口泉水,恰好和青春不老泉完全相反,所以我自己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時光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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