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蔣雲清拿起那隻螞蟻,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小四的眼睛裏露出幾分快活來,眼巴巴地一直看著蔣雲清。


    蔣雲清僵硬地拿著那隻螞蟻,不知該怎麽辦才好,便求救地看著。小四等了一會兒,見她拿著螞蟻不動,便又把手攤開放在她麵前,蔣雲清趕緊把那隻螞蟻放迴他手裏,他便小心翼翼地托著那隻螞蟻走出去,把那隻螞蟻放在了門外,然後自顧自地轉身走了。


    雖然小四沒有在這裏待得久,就是幾個簡單的動作,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喜歡蔣雲清。不管是把蔣雲清當玩伴還是當做什麽,他對蔣雲清都有著不同尋常的關注。這十分難得。


    汾王妃看著滿臉迷茫之色的蔣雲清,輕輕歎了口氣,暗自命人去備禮,準備改日登門拜訪朱國公府。不多時,蔣雲清收拾妥當,換上了她自己備著的衣服,便低聲同牡丹量:“嫂嫂,您的事情辦完沒有?我想迴了。”


    牡丹便和汾王妃告辭:“謝謝您的盛情款待……我們先迴去了。”


    汾王妃也不多留她們,隻再次同蔣雲清道歉,讓她不要把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蔣雲清輕輕搖頭,並不多話。


    說話間,陳氏帶著人捧了兩套十分華貴的衣裙過來,笑道:“這個給清娘穿的……”一轉眼看到蔣雲清已經換了衣裙,知是自備有衣裙,又見二人告辭,就有些舍不得。她無比希望蔣雲清能多留一會兒,誰知道下一次小四又會做出什麽驚人之舉?她想開口挽留,卻又知道不合規矩,便從腕上褪下一串精雕細琢的檀香木佛珠,要送給蔣雲清。


    蔣雲清堅決不要,臉都急紅了。牡丹便勸道:“夫人請收迴吧,她不要就算啦。”


    汾王妃便朝陳氏使眼色,意思是急不得。陳氏隻好收迴東西,親自送牡丹和蔣雲清出去。途中到還在廊下跪著的泥猴兒十五郎,便沒好氣地輕輕了十五郎一下,罵道:“你個臭小,越來越無法無天,看我不叫你娘打你板。還不給客人賠禮?”


    十五郎懶洋洋地朝蔣雲清行了個禮,道:“對不起,我錯啦!請客人莫怪。”


    蔣雲清板著臉沒理睬他,顯得很有性格。十五郎撇了撇嘴,蔫巴巴地又跪迴原處去,又偷偷地迴過頭來看蔣雲清。


    陳氏看著二人登了車,還依依不舍地道:“以後你們經常來玩。”


    蔣雲清沉默著點了點頭。待到車簾一放下,她就委委屈屈地靠著牡丹的肩頭,咬著唇,眼淚一顆一顆地滴下來。牡丹知她忍這眼淚已然忍了很久,便遞了塊帕給她,輕輕拍著她的背,指指車外,示意她別讓汾王府趕車的人聽見了。


    蔣雲清默默流了一會兒淚,擦幹了眼淚坐直起來,看著車上的金泥鳳紋錦緞簾發呆。


    牡丹輕聲道:“難為你了,一直忍到現在。”


    蔣雲清輕輕搖頭:“沒人疼的人沒資格流淚。”敢在牡丹麵前流淚,是因為她知道牡丹不會笑話她,不會表麵同情背裏嘲笑。


    牡丹聽得心頭一酸,迴頭再看蔣雲清,蔣雲清的眼神很迷茫。今日汾王妃和陳氏的態她已經很明白了,但她夢想中的婚姻,不是這樣的。


    不多時,車到了朱國公府門前,牡丹便請汾王府趕車的人稍微等一會兒,她領了蔣雲清進門去。蔣雲清跟她一同出的門,迴家的時候卻換了衣服,她必須得跟去說清楚。


    才進中門,紅兒就迎了上來,笑嘻嘻地給牡丹行禮問了好,笑道:“老夫人等著呢。”隨即眼尖地發現蔣雲清換了衣服,便探詢地看向武婆。


    武婆不敢發聲,隻是眨眼睛。紅兒不知想到了什麽,看著牡丹和蔣雲清的表情就有些古怪,卻也不敢多問,一徑引著二人往前走。


    蔣雲清已經恢複了神氣,敏感地發現府裏的氣氛不一樣,便道:“今日家裏的人怎麽變多起來了?”


    紅兒笑道:“夫人病好迴來了。”


    事前半點風聲都沒有。蔣雲清一怔,杜夫人搬出去養病也有些時日了,從沒提過要迴來,老夫人幾次派人去探,都說病不見起色,怎會突然不聲不響地就迴來了?想到從此以後,自己的頭上除了老夫人以外,又多了一尊佛壓著,她心裏壓著的那塊石頭更沉了。


    二人行至老夫人的門前,果然聽到杜夫人在裏頭不疾不徐,語氣溫柔地說話:“說來也奇怪,我做了這個夢,一覺醒來就一身輕鬆,病就去了七八分。”


    也不知道杜夫人做的什麽夢,可以在夢中醫病?蔣長義再過幾日就要成親,要準備的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選在這個時候出現,是打算既不擔責,又要正她國公府女主人的名?牡丹微微一笑,穩步入了房中,但見老夫人、杜夫人、高端舒,以及高端舒的娘都在屋裏坐著,每個人臉上都堆著笑,笑容的含義都不一樣。唯一相同的是,看到她和蔣雲清入內後的反應——都很關心今日汾王府之行結果如何。


    不等牡丹和蔣雲清見禮,老夫人就眼尖地發現蔣雲清的衣裙換過了,神色就有些晦暗不明,嚴厲地瞪著蔣雲清和牡丹,隻苦於當著高端舒母女的麵不好立時就發作出來。勉強忍到牡丹和蔣雲清與眾人見過禮,落了座,她方才道:“今日還好玩麽?”


    蔣雲清淡淡地道:“好。”然後就沒了其他話。


    高端舒母女便識相地起身告辭。一等到這二人走遠,老夫人就發衝冠:“怎地換了衣服?”


    杜夫人不懷好意地笑起來:“老夫人別急,雲清膽自來就小,別嚇著了她,反而說不清楚了。雲清,丹娘,你們好好說,這是怎麽了?”


    蔣雲清淡淡地道:“弄髒了。”


    牡丹忙道:“汾王府的十五郎因為上次的事情,心中對雲清不滿,扔了稀泥在雲清的身上,衣裙都弄髒了,所以不得不換了。”


    老夫人一聽,如同泄了氣的皮球,這意思,就是汾王府的人不待見蔣雲清了嘛。白白浪費了這一番心力,反倒是送上門去給人羞辱的。氣死她了,再看蔣雲清,就越看越覺得不順眼起來。不但沒用,還盡給家裏丟臉惹麻煩。


    杜夫人卻緩緩道:“那麽汾王府就這樣算了?”


    牡丹迴道:“賠了禮,我們來的時候十五郎還在廊下跪著的。”因見老夫人那副仿佛與蔣雲清有仇的模樣,便重點加了一句:“是汾王府的馬車送我們迴來的,車還在外頭候著,不便讓他們久等,我這就去了。”


    老夫人的眼睛果然一亮:“汾王府的馬車送你們迴來的?是誰的馬車?”


    蔣雲清淡淡地道:“是汾王妃的馬車。不單送我們迴來,去的時候也去接嫂嫂了。”


    老夫人有些納罕,隨即便猜是因為王夫人的緣故,汾王妃故意給牡丹長臉,便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來:“丹娘,你真是不懂事,你自家有車,為何還要給王妃添麻煩?當心人家說你輕狂。”


    杜夫人卻是默然看著牡丹,一言不發。牡丹那日在街上險些被瘋牛撞,蔣長揚和閔王有矛盾的事情她已然知曉,這也是她心情好的原因之一。但汾王妃此舉,似是別有深意,最起碼就表明一點,她願意罩著牡丹。是王阿悠和汾王妃真的就好到這個地步了呢,還是有別的因由?


    蔣雲清見老夫人說得難聽,便道:“嫂嫂家裏的馬車壞了,她又有了喜,那日受了驚嚇,哥哥本來是不許她出門的,王妃這才使人派了車來接的她。”


    屋裏靜悄悄一片。杜夫人和老夫人都大吃一驚,不是說牡丹不會生麽?怎麽不聲不響地就懷上了?二人甚至懷地看著牡丹的小腹,別不是又玩弄什麽花樣吧?


    “什麽時候的事?有多久了?”老夫人搶先發問。


    杜夫人捏緊了手裏的帕,皺著眉頭盯著牡丹看,嫡長孫要出世了啊?


    牡丹微微一笑:“就是前幾日被驚嚇了之後才診出來的。大概是中秋前後點吧。”


    老夫人觀察牡丹的表情,見她不似是裝出來的,便默默算了算,現在已然是十月十六,那也就是說將近兩個月了。女人家,又是結過一次婚的,怎可能什麽都不知道?分明就是刻意隱瞞!心裏頓時就不舒坦起來,便疾言厲色地道:“你也不小心了,自己的身體是怎麽一迴事都不清楚?還四處走,多虧得是那日沒有出意外,否則豈不是犯下大錯了?”


    牡丹嫣然笑道:“您老說得是,孫媳婦這就告辭了,以後也自當小心,不會出來亂走的。”言罷行禮告退。


    林媽媽忙戰兢兢地上前將她牢牢扶定:“您走慢一點兒。”走到門口,牡丹還能感覺到杜夫人如火如荼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她是盤算過的,再過幾天就是蔣長義結婚的日,到時候無論如何都要把她已經有了身孕的事情說出來,不如提前幾天說一聲,到時她才好合情合理地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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