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楊寧就快馬加鞭的離開了天香院,準備迴到京城,將東西送給太子複命。


    第二日一早,傅雲燕起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的老高,打在傅雲燕的眼睛中迫使她睜開眼睛。


    傅雲燕勉強的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的眼睛腫的險些睜不開了,摸上去有些紅腫還有些發燙的感覺。


    傅雲燕估摸著是昨夜自己哭的太厲害了,幾天才會這樣,也沒有太往心裏去,自己這段時間,顛簸的哪裏還有之前傅家大小姐的,儒雅又或者說是出塵?


    傅雲燕看著時候不早了,估摸著蕭卿寒應該都等了自己好一會兒了,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裏衣,看著自己頗有些狼狽的模樣。


    傅雲燕換了身衣服,勉強將頭發梳了起來,不過看上去還是亂七八糟的,卻也是能出門了。


    傅雲燕看著自己這幾日折騰下來,蕭卿寒給自己拿來的幾身換身的衣服,已經穿的差不多了。


    最後從最下麵拿出來了那件傅雲燕最不喜歡的衣服,那件雪白的襦裙。


    不是傅雲燕不喜歡這襦裙的顏色,而是它太白了,就好像一直在提醒傅雲燕,你沒有給你的父母還有家裏的人披麻戴孝一般。


    傅雲燕歎了口氣,最後還是將衣服套在了身上,這便推門走了出去。


    門一推開,傅雲燕看到的就是做在院子裏的蕭卿寒,蕭卿寒的堅強看不出來絲毫的不耐煩,不過鬢角微微有些潮濕的模樣,告訴傅雲燕,他已經等了你不短的時間了。


    傅雲燕麵帶歉意的衝著蕭卿寒笑了笑,"怎麽不直接將我叫起來?"


    蕭卿寒搖了搖頭說道,"無視,反應也沒有什麽急事,你若是想呆在這裏,在呆一天也無妨。"


    傅雲燕聽到蕭卿寒的話,隻覺得遍體升溫,很是感動了一次。


    看著太陽已經快升到半空了,傅雲燕急忙對蕭卿寒說道,"時辰不早了,我們上路了吧。"


    蕭卿寒點了點頭,然後不急不慢的往外走著,傅雲燕知道這是在照顧自己,急忙跟了上去,免得又浪費了時間。


    出了天香閣的後門,是一架黑漆的馬車,看上去老是破舊,就連馬夫都有些老態龍鍾的意思。


    蕭卿寒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示,馬車矮小的很,他直接抬腿走了上去,看上去和這破舊的馬車格格不入。


    傅雲燕知道這定是蕭卿寒特意安排的,更加不會多言,看著蕭卿寒一步邁了上去,傅雲燕估摸了一下,自己想邁上去怕是要費些力氣,還是老老實實的爬上去吧。


    正當傅雲燕到了地方,準備爬上去的時候,從車廂中,伸出了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傅雲燕知道這是蕭卿寒準備拉自己一把,當然不會不是好人心。


    就著蕭卿寒的手,傅雲燕翻身上了馬車,然後低頭走了進去。


    傅雲燕進了馬車,也是有些無奈,蕭卿寒這人可真老是,外頭有多破舊,裏麵就有多破舊,看上去大概是那個莊子裏的人,來迴跑著,拉些來往的鄉親,掙點外快的模樣。


    傅雲燕進了馬車,就做到了蕭卿寒對麵,這一坐進去,傅雲燕就覺得憋屈的很。


    傅雲燕的身量算是高一點的,比一般的女子應該是高一點,傅雲燕坐進來都顯得難受,更不要說蕭卿寒了。


    傅雲燕的膝蓋頂著蕭卿寒的膝蓋,腿連放的地方都沒有。


    看著蕭卿寒一派淡然的模樣,傅雲燕想著蕭卿寒都不嫌棄什麽,自己若是說什麽了,怕是會顯得太過嬌氣了。


    蕭卿寒其實也覺得憋屈的很,一時有些後悔,為什麽要弄這麽一輛破馬車,看著傅雲燕都不說什麽,自己一個大男人,更不好說。


    於是兩人便坐著這破馬車,上了路。


    一路上傅雲燕時不時透過破舊的簾子的小孔,看著外麵,看著馬車不緊不慢的出了城,周圍熙熙攘攘的聲音小了不少,看著路上越來越熟悉的模樣,傅雲燕一臉疑惑的看著蕭卿寒,"怎麽?這路好像是迴平寧縣的?"


    蕭卿寒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也不說話。


    傅雲燕頗有些憤怒的意思,"你為什麽要將我送迴來?你問我我的意思麽?"


    傅雲燕雖然很是憤怒,不過還是壓低了聲音。


    蕭卿寒的眼神中看不出什麽,就看蕭卿寒一臉平靜的說道,"你這一走,怕是要許久,還是先去看看傅大人吧。"


    傅雲燕臉上的憤怒,在這一刻凝固了,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蕭卿寒,怎麽也想不到,蕭卿寒會這麽說,自己這一走,怕是幾乎不可能在迴來了。


    良久之後,傅雲燕對著蕭卿寒說了一句"謝謝。"


    隨後傅雲燕就將頭背了過去,不想讓蕭卿寒看著自己紅潤的眼眶。


    蕭卿寒也沒有說話,或者說他知道自己不需要說什麽。


    快日落的時候,傅雲燕到了傅家所有人的墳,傅雲燕下馬車的時候,腳步看上去都是虛浮的,整個人都在晃來晃去。


    蕭卿寒在後麵扶住了傅雲燕,然後穩穩的走向那片土丘。


    沒過多久,原本就很矮小的土丘,依舊快和周圍混到一起了。


    出了傅雲燕和蕭卿寒,沒有人知道曾經的平寧縣縣官和他的家人,就這麽長眠於此。


    傅雲燕掙開了蕭卿寒,踉踉蹌蹌的跑到了,稍稍有一點起伏的地方。


    傅雲燕跪倒了地上,心裏說著,父親,母親女兒來看你門了。


    傅雲燕突然後悔了,自己當初如果沒有逃出來,想來應該和父親還有母親,一起葬在這裏吧。


    蕭卿寒看著傅雲燕的模樣,將自己的身子背過去。


    沒過多一會兒,蕭卿寒就看到傅雲燕一步一步走了迴來,傅雲燕從來沒有這麽慶幸,自己今日穿了一身白衣。


    "怎麽不多呆一會兒?"


    蕭卿寒一臉疑惑的問道,他以為傅雲燕會在這裏多呆一會兒,怎麽也沒想到,傅雲燕會這麽快就迴來了。


    傅雲燕牽強的笑了笑,衝著蕭卿寒搖了搖頭,"父親母親他們還好,有小弟在,想必他們也很開心,定然不願意看到為了這些事情而難過啊。"


    蕭卿寒拍了拍傅雲燕的肩膀,他倒是有些佩服傅雲燕了,難得有這麽一個聰慧的女子。


    故人已故,而活著的人,隻能呆著他們的遺願,負重前行。


    "難得你會想明白,走吧,去常州。"


    蕭卿寒說話的時候語氣軟了幾分,讓傅雲燕感受到了一絲安慰。


    "走吧。"


    傅雲燕的臉上看不出來半點悲戚,也看不出來傷感這種的情感。


    兩人又坐進了馬車,蕭卿寒有意識的將腿往右側斜了斜,給傅雲燕留出很大的地方。


    這次兩人的膝蓋總算是沒有在頂在一起,傅雲燕也覺得馬車寬敞了不少,心情也比出來的時候要好了很多。


    馬車塔拉塔拉的不停的跑了起來,更像是在走。


    不過有馬車做,總比自己的兩條腿走要好一點。


    傅雲燕看著車夫換了一個方向,朝著另一個方向跑了出去,看著周圍的景色不在熟悉。


    傅雲燕的心裏不再是傷感,不過卻是對未來的迷茫。


    天色越來越暗了下來,之後馬車停到了一個叫做陳村的地方,不過這個村落看上去人很少,也就那麽幾戶人家。


    蕭卿寒拉著傅雲燕走了出來,然後兩人一起走進了陳村,看著村頭有一戶稍大一點的人家,蕭卿寒拉著傅雲燕朝著那裏走了過去。


    站到了門口,蕭卿寒敲了敲那戶人家的大門,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一裏麵有一個看上去上了年紀的老婆婆走了出來,站到院子中間問道,"誰啊?"


    傅雲燕一臉詫異的看著院子裏的老婆婆,怎麽也沒想到會是一個老婆婆出來,這家的男人呢?


    蕭卿寒顯然是個借宿的老手,聽到老婆婆詢問了,趕緊說道,"老婆婆,我和舍妹被後母逼出家門,準備去常州投靠親戚,想在你這裏借宿一宿。"


    老婆婆豎著耳朵聽到蕭卿寒的聲音,覺得不像是壞人,這才拄著拐杖一點一點朝著門口走著。


    到了門口,老婆婆將門栓拿了下來,打開了一條小縫隙,從縫隙中看著蕭卿寒和傅雲燕兩人。


    看到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的姑娘和公子,兩人看上去很是溫柔,不像是壞人,老婆婆這才將門都打開了,"進來吧,進來吧。"


    蕭卿寒看著老婆婆打開門了,衝著老婆婆一臉懇切的說道,"老婆婆,我和妹妹被後母趕了出來,還好有母親的忠仆,這才帶著些錢財跑了出來。"


    老婆婆聽到蕭卿寒這麽說,歎了口氣說道,"都是苦命的孩子,快進來的。"


    蕭卿寒衝著傅雲燕點了點頭,隨後就跟著老婆婆進了院子裏。


    進了院子裏,傅雲燕就開始上下打量,原本看著老婆婆家地方最大,想來應該不錯,怎也沒想到,老婆婆家一派破敗的模樣。


    傅雲燕忍不住問道,"老婆婆,家裏就你一個人麽?"


    老婆婆歎了口氣,一臉難過的說道,"進去再說吧。"


    傅雲燕看到老婆婆難過的模樣一時間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問老婆婆啊。


    隨後傅雲燕就眼觀鼻子鼻覌嘴,也不敢說話,看樣子老婆婆的家人應該是出了什麽意外。


    傅雲燕這次看著院子裏的荒蕪,這才明白了一些,為什麽老婆婆的院子,這麽破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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