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月聽霍雲婷說出‘一指天禪’四個字,心頭不由一震,衝蒙麵人厲聲道:“如此說來,洛陽城北小路上的二十七人也是你殺的?”


    蒙麵人冷笑道:“為什麽說‘也是’?實說了吧,那二十七個人確實是本人殺的,這隻能怪他們太不中用!至於‘水上飛’霍老三的死,與本人無關!”


    霍雲婷道:“普天之下,會使‘一指天禪’的人隻有你一人!你休要抵賴!”


    蒙麵人道:“丫頭,這本是露臉的事,老子想攬還來不及呢!再說,反正你們倆今夜要死在這裏,有什麽事還值得瞞你們?”


    霍雲婷“呸’了一聲,叱道:“你少放狂言,今晚誰躺在這兒還不一定呢!”


    話音剛落,她嬌軀一科,兩臂一展,使出了自己的絕技“千佛手”,一聲怒喝,有如一團白色的旋風,層層掌花將蒙麵人登在其中。


    一旁的陳江月隻看見一團“白雲”與一團“黑雲”纏繞在一起,本想上前幫雲婷一把,但又無從下手。


    驀地,耳畔中傳來‘啪!啪!啪!”三聲脆響,黑白乍分,雲婷向後跌路幾步,晃了兩下方自立穩,臉色摻白,嘴角上接著鮮血。


    “三妹!你受了傷?!”江月急道,一記縱身撲了過去。


    蒙麵人見江月衝向雲婷,獰笑一聲,身子一動,左手抓向飛奔的江月。


    “姐姐小心!”雲婷驚唿一聲,身軀再次縱起,右手以掌代劍,狠命地刺向蒙麵人的右助!蒙麵人已然嚐到了雲婷的厲害,不敢怠慢,急忙撤掌轉身,撲向雲婷。


    “嘶嘶!”


    西道犀利的指風先行而至,霍雲婷急忙一記側飄,她已然知道,自己的“千佛手”絕對擋不住對手的“一指天禪”!’剛才她曾吃了大虧。


    一招占先,蒙四人步步緊逼,霍雲婷靠著超人的輕功連連躲閃,卻不敢出手反擊。


    江月急了,也顧不得什麽“一指天禪”,一聲嬌喝,從側麵撲了上去,右臂輪開,五指並齊,切向蒙麵人的後耳根,這正是“顱息’大的位置,若是切上,蒙麵人當時就得癱在地上。


    蒙麵人大怒,迴手一拂,江月隻覺一股強勁的旋風撲麵而來,想閃身已來不及,身於被震的一斜,“通通”向後倒退兩步,仰麵坐倒在地上!霍雲婷抓住對手分神的這一刹那,右手電射擊出,拍向蒙麵人的小腹!“砰!”


    一聲悶響,蒙麵人被震飛出去!江月坐在地上,剛要喊“好”,豈料蒙麵人倒飛的身子淩空一卷,雙足輕輕點地,“唿”地一下又撲了迴來!顯然,霍雲婷適才的那一掌雖然力猛,卻沒傷著對手,蒙麵人肯定練過“十三太保橫練’、“鐵皮功”、“金鍾罩”之類的護體硬功,否則休想挺過霍雲婷這千鈞一掌!江月大驚,照她看來,雲婷必然會再次躲閃,然而這次她錯了,隻見雷雲婷微微一例,右手猛然翻出,一卷、一屈、一掛,竟硬碰硬地抓向對手的右手!這一迴輪到蒙麵人大吃一驚,見對手抓向自己,竟未敢接招,右手疾撤,身子退後半步,左掌疾翻刺出,直指霍雲婷的心口!霍雲婷的右手正在半空,見蒙麵人手到,突然將右手當空一轉、一屈、一扣,再次抓向對手!蒙麵人一聲驚唿,身子一抖,斜飄一丈,目光中充滿著驚惑。


    其實最感震驚的並非是蒙麵人,而是一旁的陳江月。原因很簡單,霍雲婷用來破敵的那兩招,竟是自己剛剛向她示範過一遍的“迷離太空掌”中的那兩招!——霍雲婷竟有過目不忘,無師自通的本領!蒙麵人上下打量了霍雲婷兩眼,沉聲問道:“霍丫頭!據我所知,你師父‘如夢神尼’並不會這旁門左道的玩藝兒!莫非……你另投過師門?”


    雲婷冷笑道:“可以這麽說!”


    “哦?你師父是誰?”


    “哼!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蒙麵人一驚,急忙四下環顧,找了半晌,迴首陰森森等道:“丫頭!你不用唬我!這裏隻有你我她三人。嘿嘿,你師父在哪兒?”


    雲婷用手一指江月,道:“我師父就是我大姐!這迴你知道了?”


    蒙麵人齜開一笑,不屑地道:“你不用騙我!”用手一指江月,又道:“她那兩下子,打條瘸腿傻狗都嫌費勁,她能是你師父?”


    江月氣得咬牙,真想衝上去咬他一口才解氣。


    雲婷“嘩”了一聲,道:“你休得放屁!我姐姐是什麽人?她是不稀罕跟你這個無賴動手罷啦!就憑你那兩下子,你得意什麽?”


    此時的江月,羞愧和感激交織在一起,默默地看著霍雲婷。


    蒙麵人惱羞成怒,一聲怪嘯,使出十成氣力,撲向霍雲婷。


    霍雲婷未退,依舊使出剛才用過的那兩招進行反擊。


    開始,蒙麵人是見招避開,不敢硬來,可七八招一道,見霍雲婷隻會用這兩招,並不變化,膽子開始放大,而雲婷招式已然用老,不免露出破綻,很快就落了下風,沒過多會兒,便隻剩下招架躲閃之力了。


    “哈哈!”蒙麵人狂笑道:“搞了半天,原來你隻會這兩下子!哈哈……”


    蒙麵人一招快過一把,雲婷有些支持不住了,心中一急,竟喊了出來:“姐姐!下麵的幾招怎麽使?!”


    江月急得快哭出來,跺腳道:“三妹!下麵的招式……我還沒學呢!”


    雲婷心頭一沉,腳下不由稍慢半步,隻聽“味”他一聲,雲婷的右肩頭被對手戳破!江月急了,可自知上去也沒有用,突然心生一計,大聲道:“三妹!你等著,我去找雷大哥來收拾這家夥!”


    “家夥”二字剛出,她人已朝前院奔去。


    這一下蒙麵人急了,今晚的事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於是丟下霍雲婷,轉身去追陳江月。


    江月慌頭慌腦,人剛衝到月亮門,“砰”地一聲撞到一個人的懷裏,身子一仰,卻被那人扶住,定睛一看,不由“哇”地放聲大哭,一下子撲到來人的懷中。


    蒙麵人也愣住了,眼睛直盯著從月亮小門走進來的兩個人,其中一個身材魁偉,穿著藍色布衫,下麵是黑鞋青襪,此人身後還有一人,瘦長的身材,一襲勝雪的白飽,看樣子像個書生。他不認識這兩個人,可憑陳江月剛才的舉動,他猜到此人便是自己久聞其名的雷天風,至於那白衣人,蒙麵人卻無從猜起。


    他能不錯,藍衣人正是雷天風,而那位白農人,則是方純白。


    雷天風輕輕推開懷中的陳江月,抬首看了一眼白裙上接著血漬的霍雲婷,眉頭微皺,衝蒙麵人道:“閣下來得好快!這的確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片蒙麵人冷冷道:“看來,你就是雷天風?”


    “不錯,你是誰?”


    “嘿嘿,無可奉告!”


    雷天風微微一笑,道:“這不要緊,我會讓你開口!”


    霍雲婷道:“雷大哥,這個家夥用的是‘一指天禪’,他承認洛陽城北的命案,就是他幹的!”


    “哦?”雷天風與方純白對望一眼,又轉首衝蒙麵人道:“真巧,我正在找你!”


    蒙麵人偷眼看了看身後的霍雲婷,又看了看眼前的三個人,突然仰麵哈哈一陣狂笑,道:“真沒想到,號稱‘中原武林第一傑’的雷天風,什麽時候竟學會了群毆?”


    方純白森森一笑,道:“小子!你太抬舉自己啦!”


    蒙麵人一怔,隨即罵道:“你他媽的一個桌酸書生!這裏哪兒有你說話的份兒!”


    方純白眼睛一眯,冰冷道:“小子,等一會兒便會知道,我這個書生不但會寫字,更善於幹另外一件事!”


    “什麽事?”


    “擰下你的腦袋!”


    蒙麵人的臉抽動了一下,似乎從方純自的森森殺機中看出些什麽。一個書生,絕對不會有這種殺氣!這種殺氣不是一個人能裝出的,隻有殺人不眨眼的人,隻有對血腥視若無睹的殺手,才會有這種殺氣!蒙麵人本人便是這樣一種殺手,他突然發現對麵這位白衣人很像自己的同行,而且他身上所帶的殺氣,竟比自己大有過之!“你是誰?”蒙麵人沉聲道。


    “有這個必要嗎?”


    “我很想知道!”


    方純白冷冷一笑,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這是一隻隻有四個手指的手!“啊!”蒙麵人倒吸一口涼氣。如果說剛才見到雷天風時蒙麵人的心裏涼了半截,那麽此時他的心已經全涼了。


    一個霍雲婷已經夠他對付,眼下又麵對兩個煞星,他心裏又怎能不涼?硬拚?無異於送死!逃走?談何容易!雷天風的輕功師承“四方居上”陳於樣,而雷天風的輕功已直追其師,縱橫宇內,有此輕功者絕不會超過三人,這其中當然不包括自己。


    蒙麵人正在付思脫身之計,隻聽方純白冷聲道:“小子;你是不是想留下什麽話?”


    蒙麵人冷笑道:“姓方的,你真以為老子怕你?”


    方純白道:“能對我方某說這種話的,想必也是個人物!”用手一指對手,接道:“你臉上接的這個玩藝兒,是打算自己搞呢,還是讓方某替你摘?!”‘蒙麵人哈哈一笑,剛要說話,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麽,目光一轉,盯著院牆處的一探海棠樹。


    雷天風和方純白也仿佛聽到了一種聲音,一種細微而奇怪的聲音,像是山穀中吹過的疾風,又似用柳葉吹出的聲音……


    就在眾人分神的這一瞬間,蒙麵人身子一動,陡地衝天而起,朝眾人目光相反的方向飛掠出去!他料到雷天風會追上自己,不過卻未料到雷天風會如此之快地抓到自己!一道藍影自蒙麵人頭頂掠過,雷天風已然抓住了對手的發給!蒙麵人頭一甩,隻聽“嘶”地一聲,雷天風手中隻剩下一副發套,傀發上接著那張罩住眼眶的黑布,對手從自己下方滑了過去。


    原來蒙麵人竟是個和尚!這和尚在地上翻滾了兩下,一團白色的旋風已然趕到,那無疑是方純白。


    “砰!”


    一聲悶響,黑衣和尚飛了出去,有如一隻斷了線的風箏,撞向三丈之外的院牆!驀地,一道黑影幽靈般的自牆頭飄落下來,剛好擋在黑衣和尚麵前。幽靈再次閃動了一下,旋即消失,黑衣和尚也不見了!雷天風和方純白對視一眼,二人同時縱身而起,躍出牆外!院外是一條長長的小街,沿街是縱橫交錯的窄巷,無論逃跑人鑽入哪一條小巷,都可以輕易地脫身,因為小巷無燈,幾步之外便看不到人,再加上路徑曲折複雜,在這種環境下欲尋找兩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雷天風與方純白在小街上尋視片刻,知道尋找無望,返身迴到“海棠書院”。


    江月和雲婷迎了上來。見雷天風和方純自迴來的樣子,便知他們一無所獲。


    “雷大哥,”雲婷安慰道:“這家夥已受了重傷,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他們不敢再來這兒找麻煩!”


    方純白道:“霍小姐,你錯啦。那和尚並非受傷,至少是傷得不重!”


    雲婷想了起來,道:“你是說,那和尚練有護體功夫?


    可你剛才那掌看上去很重!”


    方純白點點頭,道:“不錯,若是換了旁人,連骨頭都怕是碎了!可那和尚練的是‘鐵骨功’,這是一種童子功,沒有二三十年的磨練休想修成?一般的掌功根本傷不了他,除非……”迴首看了一眼雷天風,接道:“除非是用雷兄的‘陰陽玄氣功!”


    見雷天風陷入沉思,方純白道:“雷兄,你是不是在捉摸剛才搭救和尚的那個人?”


    雷天風微微點首,道:“剛才那和尚自知退路已絕,而就在這時,不知何處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正是聽到聲音,和尚才逃走的!”


    “雷兄是說和尚知道這聲音的寓意,並且知道是誰發出的這聲音?”


    “嗯,他肯定知道!方兄,據你看搭救和尚的那人武功如何?”


    方純白道:“別的我不敢說,但此人的輕功絕對在和尚之上!”


    雷天風轉首問雲停道:“雲婷,那天夜裏與典刀和萬宗輝動手的蒙麵人,是不是這位和尚?”


    雲婷點點頭:“就是他介 雷術風衝方純白道:“典刀的武功我見識過,雲婷的武功我也領教過,那和尚的武功在典刀與雲婷之上,應該算得上少有的高手,而搭救和尚之人的武功如何,方兄心裏自然有數。如此稀世高手,我相信在中原絕不會超過十人,可我們剛才競同時碰見兩個,並且不知道他們是誰,方兄不覺得奇怪嗎?”


    方純白凝思片刻,緩緩道:“若論起來,這十人中雷兄當算一個,還有少林的了尚、武當的長風,‘大悲庵’的‘如夢神尼’,如果紫靈真人未死,當算一個……”


    雷天風截口道:“還有他的徒弟宗昆。方兄不必過謙,你也是其中一人。江湖之中,總有深藏不露的高人隱士,這其餘幾人,應該在他們之中。”


    一旁的江月好奇道:“雷大哥的意思,這兩個家夥便是那高人隱士噗?”


    “那倒未必。”雷天風道:“我是說,假如再把時間推前二十年,又當如何?”


    方純白道:“你是說……死人?”


    雷天風點點頭:“方兄可曾記得?我師父‘四方居士’和‘血魔’武聖天不也是死後二十一年重現江湖的嗎?”


    方純白笑了笑,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不錯,江湖上卻有死人突然複活,失蹤人忽然再現的事情!”想了想道:


    韶除了‘四萬居上’和‘血魔’,我知道的至少還有四人,‘水上飛’霍老三、‘沙漠之狐’古秋陽、‘雪劍’童展和‘鹿仙’文天國。”


    雷天風道:“還應該加上三人,少林寺逐出的了覺……”


    “嗯,我怎麽將他忘啦?辦方純白截口道:“了覺是少林派‘了’字輩中最小的一個,自從十五年前被少林寺上代方丈鹹和大師逐出門去,至今沒有消息。那另外兩人呢?”


    “‘黑水十三寨’的總瓢把子雲森和采花大盜‘蜜蜂’曾為雨。’詹天風道。


    方純白點了點頭,道:“五年前‘黑水十三寨’起了內哄,聽說雲森是在睡覺時被自己的愛萎‘小豆腐’所殺,此女也隨後失蹤。曾為雨我見過,‘那還是在九年前。聽說有一迴他潛入皇宮作案,被潛伏在那裏的錦衣衛抓獲。由於案情關係到皇族內眷。不宜公開,因此曾為雨在那以後便再沒有下落。”


    雲婷好奇道:“可錦衣衛如何知道‘蜜蜂’要去皇宮作案?莫非有人……”


    方純白搖頭道:“這件事恐怕永遠是個謎!因為‘蜜蜂’早已死了。”


    江月道:“你們剛才說了那麽多人,怎麽卻漏掉兩個最熟悉的人?”


    雷天風一怔,道:“是誰?”


    江月道:“雷大哥,你怎麽啦?我是說‘血蜘蛛’和‘大漠幹屍,黃風笑。這兩個家夥中了胡嶽的計,在宋家祠堂一場廝殺,卻沒有死……”


    雷天風突然想起了什麽,不等江月說完,擺手截道:


    “等一等,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麽事?”江月道。


    雷天風轉身衝方純白道:方兄,我要馬上迴來府一趟。”


    隨後衝江月和雲婷道:“你們走迴去休息,有方兄在這兒,今夜不會有事,明日一早,我們另換個地方。”


    雲婷擔心道:“雷大哥,你什麽時候迴來?”


    “盡快吧。”雷天風說完,身子一縱,躍出院牆。


    方純白知道香天風此去的用意,見他人已離去,轉身衝兩個少女道:“他不會去很久,你們去睡吧。”


    “那你呢?”雲婷道。她並不認識方純白,不過,在她心中,此人既然是雷大哥的朋友,一定是好人。


    江月低首不語。 方純白知道江月心裏仍忘不了去年自己幹的那件事,苦笑一聲,道:


    “我方純白既然交了雷天風,就絕不會做出對不起朋友的事!你們盡管去休息,今夜我就站在這裏。”


    雲婷道:“那怎麽可以!前院有客房,你不妨先……”


    “不必說了。”方純白截道。


    雲婷一怔,本想再說些什麽,身旁的江月拉了她一下,扭頭衝方純白道:“方大哥,多謝啦。”說完,拉著雲婷迴到自己的臥室。


    方純白嘴角動了動,暗忖:“陳江月頭一次稱我方大哥……不知這丫頭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她真能原諒我……”


    “邦!邦邦……”遠處傳來三更的梆子聲。一片薄雲遮住了月亮,海棠書院顯得更加朦朧。


    雷天風心中有事,腳下也就格外地快,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宋府。


    同往常一樣,宋府內外設三道守衛,晝夜巡邏。時值三更。剛好是守衛換班的時間。守大門的共十二人,領班的頭領叫華七,與雷天風認識。


    ‘喲!是雷大俠?”華七走下石階,上前招唿道:“雷大俠,都這麽晚了,你老還出門?”


    雷天風道:“夜裏沒事,出去和朋友喝了幾杯,這不,好在還沒醉。”二人哈哈一笑,雷天風壓低聲音道:“華七,今夜……你值的哪一班?”


    華七道:“迴大快,是上半夜。”


    雷天風奇怪道:“剛才已響過三更鼓,按理說也該換班啦……”


    華七苦笑道:“誰說不是!嗨,該我華七倒黴,下一班的任頭領病了,還得讓我替他一班,看來今夜是別指望有覺睡唆!”


    雷天風笑道:“如果你果真挺不住,我這倒有壺燒酒,也許能提提神?”


    華七臉色一變,忙道:“雷大俠莫要玩笑!值班喝酒,按幫規是要受鞭罰的!我華七就是有兩個膽子,也絕不敢犯了幫規!”


    雷天風點了點頭,道:“華七,二更以後,這裏可有人出過?”


    華七認真想了想,道:“迴大俠,據在下所知,今晚二更之後,隻有一人出人宋府。”


    “哦?是誰?”


    “後院的李老頭。”


    李老頭是宋府的老家人,足足願了宋欽三十條年。宋欽有個毛病,每天的三更時分,總要吃一頓夜宵,而且大都是洛陽城南“何家湯圓”做的配飯,這樣,李老頭十夜有幾夜要去“何家湯圓”取飯,風雨無阻。


    雷天風不再多問,轉身走進宋府。


    宋府很大,但為了安全起見,每個主要的院落中都懸掛著燈籠,不時有巡邏的護衛穿院而過。


    雷天風徑直來到後院。所謂後院,其實並非一個院子,宋府的家眷和家人都住在這裏,而李老頭則住在左後院內一個極辟靜的角落,這是一間磚木結構的小屋,李老頭已在這裏住了近三十年。


    離李老頭的小屋尚有十幾步遠,雷天風便聽到了李老頭那蒼老的喘咳聲,憑經驗,雷天風知道李老頭已躺在了床上,一個人站著喘咳不會是這種聲音。


    雷天風停下了腳步,遲疑片刻,轉身走出左後院。


    剛才在海棠書院,他突然間產生一種直覺,那個黑衣和尚和神秘人極可能與宋府的某個人有關!可眼下他似乎有些失望,華七提供的情況沒有一絲價值。他可以懷疑宋府內的每一個人,但不能懷疑李老頭,他是宋家的兩代老仆。


    宋欽臥室的燈亮著,顯然,他正在吃夜宵。


    院內守衛著幾名“白風幫”精選出的武功高手,是隨宋欽多年的親信。


    院牆上接著兩盞燈籠,當雷天風出現在月亮門前時,這些守衛便認了出來,有一位轉身要去通察,被雷天風擺手止住。


    能夠不經通稟直接進宋欽臥室見他的隻有三人,即胡嶽、宋姣姣和雷天風。既然雷天風示意不必通報,守衛也隻能服從。


    雷天風衝一位守衛招了招手,那人走了過來。”


    “雷大俠,您有何吩咐?”守衛輕聲道。


    雷天風道:“宋幫主在吃夜宵?”


    “是的。”


    “就他一個人?”


    “不,還有胡先生。”


    “哦?”雷天風忖思了片刻,又問道:.“胡先生是才來?”


    守衛搖頭道:“不,胡先生自晚飯之後便一直在這裏,開始時還有少林掌門了尚大師,大約在半個時辰前,了尚走了。”


    雷天風輕輕“嗯”了一聲,心情顯得有些沉重,看來今晚自己的估計全錯了。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雷天風熟悉這腳步聲,來人一定是宋姣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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