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主樓,辰辰遠遠看見,湖邊秋千架旁的長椅居然坐著一個人,那人裹在厚重的羽絨服裏,根本分不清是男生還是女生。.


    辰辰嗬著馬要被凍僵的手指,摘下眼鏡揉了揉有些幹澀的雙眼,以為自己出現幻視了。


    他心裏暗自納悶,這樣一個天寒地凍的夜晚,腿圍條小毛毯,坐在宿舍公共大廳的壁爐邊圍著熊熊爐火看書都嫌冷,誰會在雪地裏坐著?


    從路旁到湖邊是一個下坡,辰辰踏著沒膝的積雪艱難前行,一個重心不穩險些摔倒,他不得不伸出雙手保持平衡,才不至於直接出溜下去。


    辰辰一邊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一邊對著那人大聲問著:“你怎麽一個人坐在這兒?冷不冷啊?”


    裹著羽絨服的身影紋絲未動,隻有帽子的紫貂風毛在風飄動。


    走近一些,辰辰才看清,那人穿的羽絨服蓋著寸許厚的雪花,勉強能分辨出是紫色的。


    辰辰轉到側麵,發現那人將大衣領子高高地豎起來,拉鏈一直拉到盡頭,遮住了下半張臉,帽子低低的垂著,擋住了額頭和眼睛。不知在雪地坐了多久,整個人看起來如同一個雪孩子。


    許是聽見有人走近了,那人故意將頭別向了另一個方向。


    一縷柔軟卷曲的栗色長發,從帽子裏散落出來,淩亂的發絲在風飄飛,如遊絲般細弱無力,不一會兒結了一層霜花。


    是羽悠?辰辰心一凜。


    “羽悠……”辰辰試著叫她的名字,她全然沒有反應。


    一個女孩子在冰天雪地裏坐著該不會被凍壞了吧?


    辰辰幾步走到她麵前,隻見一言不發的羽悠雙手揣在羽絨服袖子裏,膝端端正正地放著一個正方形的咖啡色烤漆木盒子,一隻大書包放在腳下。


    辰辰替她彈落大衣和帽子的積雪,羽悠似乎對他的動作渾然不覺,仍然像座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此時,辰辰的耳邊隻有唿唿的風聲,天空的月亮完全被烏雲遮住了,夜空漆黑如墨,點點繁星掛在天空,照著湖的冰麵泛起泠泠寒光。


    良久,羽悠似乎迴過神來,一開口便道:“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她的聲音如靜靜飄落下來的雪片般冰冷,辰辰一時間竟不敢貿然開口說話。


    一陣風裹挾著一些雪片從辰辰的領口處灌進去,他打了個激靈。


    這樣一個天寒地凍的夜裏,怎麽能任由一個女孩子在雪地裏孤獨地坐著呢?然而,羽悠對他不理不睬,看去,一丁點兒交流的意願都沒有。


    辰辰想起自己煞費苦心地偵查到了她的生日,冥思苦想地為她準備了生日禮物,整整一天都在尋找機會交給她,現在,她近在咫尺,而且這正是他期盼已久的兩人單獨相處,自己怎麽反倒沒有勇氣了呢?


    辰辰將手伸進書包內層的口袋裏,握住了那隻杯子,糾結片刻,最終,還是將小巧的玻璃杯拿出來,握在掌心,默不作聲地遞了過去。


    辰辰溫潤如玉的手直接伸到羽悠帽簷下麵,羽悠仍是別過頭側對辰辰的姿勢,雙眸微斂處,眼角餘光恰巧落在辰辰大理石般白皙的手。少年修長手指緊緊環住細瘦光潔杯身,指節施力隆起處微微泛白。


    這隻杯子著實可愛,杯蓋和底托都是軟軟的果凍質地,女孩子專屬的裸粉色,溫馨柔軟卻不張揚,杯身透明如鑽,在夜色益發顯得幹淨澄澈,晶瑩剔透。


    羽悠先是一驚,繼而詫異,不明白辰辰為什麽遞給她一隻杯子。她忽閃了幾下大眼睛,晶瑩的霜花依然乖巧地停棲在濃密睫毛間,紛亂的心緒卻在這在這一刻嘎然而止。


    “這是……給我的?”羽悠轉身看著辰辰,一臉茫然。


    她那凍僵的唇角有些不聽使喚,隻有粉白唇瓣輕微歙合,如蘭似麝的白色霧氣隨著她的唿吸吐納消散在冰冷的空氣。


    星空下,羽悠仰起的一張輪廓精致,弧線玲瓏的小臉,本冰雕玉琢的肌膚在暗夜愈見凝白,唯有臉頰和鼻尖處凍得微微發紅。


    然而,辰辰注意到的卻是,殘留在她頰畔的淚痕和泛紅的眼圈,這些出賣了她努力掩藏好的落寞悲傷,令她看起來楚楚而憔悴。


    辰辰試圖從她的眼睛裏看出那些悲傷的源頭,然而,漫天的星碎都跌進了那雙紫眸,璀璨清冷,亦真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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