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秋日,伍德賽德公共大廳的空調開得仍然很足,睡到半夜,瑾被凍醒了,她蜷縮在沙發裹緊了薄薄的被子,身仍不停地打著寒戰。


    透過落地窗的大玻璃,她看到了天空那一輪寂寞的圓月,忽然感受到一陣思鄉的情殤,眼淚又簌簌地落了下來,無聲沒入懷的棉被,被淚水浸濕的被子沉甸甸,涼冰冰地……


    那晚,瑾夢見自己在黑暗的大海漫無目的地遊弋。


    ***


    辰辰和義廷走進圖書館一樓大廳,信息台側麵的布告欄,貼了一張花花綠綠的海報,馬要性教育課了,辰辰沒心思過去觀看,義廷卻大驚小怪地叫起來:“你看,麵怎麽又有珞羽悠同學的照片啊?”


    辰辰這才過去看了一眼,不知是誰,將《周報》頭版羽悠和威廉的那張照片剪了下來,隻是此時,照片左邊的威廉被裁剪下去了,畫麵隻有羽悠絕塵而去的背影和威廉一條伸出的手臂。羽悠的衣裙,用馬克筆寫滿了“bastard”“bitch”等字樣。


    一條校報頭條將一向默默無聞的羽悠推向了風口浪尖,近來校園裏關於羽悠的蜚短流長層出不窮。


    幾乎所有女生都站在了羽悠的對立麵,而所有男生似乎都在等著看好戲。不知是哪位神通廣大的人,將羽悠的家事也被挖出來大做章,發揮集體的想象編造演繹,學校裏每天都流傳著關於羽悠家事的不同版本,而且每個版本都說得極為難聽露骨。


    對於這些空穴來風,辰辰當然是完全不相信的,但他很清楚,為什麽忽然有那麽多明槍暗箭,刺向這個與世無爭的安靜女孩,一定是有人在替威廉出頭。


    辰辰一皺眉,伸手將這張紙從布告欄裏撕下來,團成一團,一言不發地扔進了垃圾桶,他簡直不敢想象,在校園的其他布告欄,會不會仍有這樣寫滿辱罵詞句的照片。


    連義廷英這麽差的同學也看明白了照片的那些字,一臉變扭地問辰辰:“看來,有人和羽悠杠了。你說,該不會是威廉……”


    辰辰一邊朝電梯走,一邊搖搖頭,說:“這一定不是威廉安排的,我並不覺得威廉有那麽卑鄙,很有可能是他的腦殘粉們發動的報複行為。”


    找老師反映,行不?”義廷又是搓手,又是跺腳,顯然也是又氣憤又無奈。


    “沒用的,這又不像在國內的學校,還有班主任,我們去找誰反映?而且,反映了估計老師們也束手無策。”辰辰深深歎了口氣,“”


    “靠!那咱麽這麽瞅著謠言一傳十,十傳百,多糟心啊!”義廷氣憤得唿唿喘著粗氣。


    “言論自由的陰影之下,語言暴力和格調低下的東西是不可避免的存在,我們來到這個國度享受更大的自由之前,要準備承受一些代價。我現在擔心的是羽悠,我覺得她的內心不夠強大。”


    “那能不能讓威廉在早課發言的時候,譴責一下自己的粉絲,命令他們不要在這樣傷害羽悠了呢?”來學校三個月,原本滿口方言土話的義廷,如今也會說一些像“譴責”之類縐縐的詞了。


    辰辰不由失笑,道:“威廉雖然不是個小人,也不是個聖人,他的表白剛剛被羽悠拒絕,他怎麽可能去約束自己的粉絲?、退一萬步說,算他那麽做了,也沒有什麽卵用,因為,算他約束了他們的行為,仍是管不住他們嘴裏說的和腦子裏想,而且,畢竟,羽悠已經處在漩渦的心,傷害已經造成了。”


    走進,小演講廳辰辰的眼睛下意識地尋找羽悠,看到她仍然坐在靠窗的角落,她看去平日還要顯得更加蒼白,也更加孤單,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地看書。她那緊緊攥著書本的手越發瘦得過分,削薄精巧的骨幾乎要刺穿流淌著藍色血管的皮膚。


    在她身後不遠處,白馨蕊和她的一幫小夥伴們卻說笑得正歡,夾著俚語的尖銳笑聲,不時引來小演講廳各個角落同學們的目光。


    辰辰不知道她們在談論什麽,但是,他卻看到白馨蕊笑靨如畫的麵龐洋溢著十三歲少女天真的殘忍。


    “對於你們節課的傑作,我姑且不做評論,今天,我們要從性幻想開始剖析性衝動的起源問題……”貝克小姐洪亮的聲音又在圖書館三樓的這間小演講廳裏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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