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當午,他到了與宇文冬梅結拜的地方,正要奔向大石……


    突地,一個聲音道:“孩子,你這是何苦?”


    柳傑抬頭一看,赫然是“行屍女”,他勉強拱手打了個招唿,又待舉步……


    “行屍女”以異樣的聲音道:“你要做什麽?”


    柳傑目注遠遠的巨石,道:“找人!”


    “行屍女”道:“孩子,你……為什麽不死心?”


    柳傑見石上無人,不由狐疑起來,難道薛四姑故意騙自己離開,如果宇文冬梅真的在這裏,她該現身了?


    心念之中,陡地彈身掠了過去。


    石上的確沒有人。


    目光再轉,石後有坯新土,他唿吸窒住了,血液也停止了運行,全身發了麻,他直覺地感到不祥。


    天在旋、地在轉,眼前陣陣發黑。


    他連撲帶抓到了那坯新土前,墓碑、新刻的……


    “愛女宇文冬梅之墓。”


    完了,一切都完了,像是天地的末日。


    柳傑狂叫一聲,一口鮮血噴在墓碑上,昏死過去。


    “行屍女”走近,蹲下,用手撫著柳傑的頭,悲聲道:“孩子……你為什麽要這樣?”


    柳傑悠悠醒轉,起身麵對墓碑呆坐著。


    “……大哥……我在黃泉路上等你……”聲音響在耳際,淚水如泉湧出,沒哭出聲,牙咬得很緊,哭在心裏。


    無聲之哭最悲哀!


    哭,已不能代表他的悲痛!


    悲、痛已無法借哭來發泄!


    凝望著、凝望著,眼前浮起小叫化的麵影,刁攢、古怪、慧黠,往事一幕一幕重映。


    淚光裏綻開了笑,令人不忍卒睹的笑。


    “行屍女”激顫地吐出聲音:“孩子……你……唉!”


    這一刻,靈魂已被活生生剝離了軀殼。


    仿佛他已經不是他自己。


    仿佛,他自己已經不存在!


    他喃喃開了口:“梅妹,等我……這是最好的結局!”


    他站起身來,晃了兩晃,又道:“梅妹……讓我最後叫你一聲兄弟……等著……我來了!”


    “行屍女”厲聲道:“柳傑!你……瘋了!”


    柳傑木木然地道:“我是瘋了,我為何不瘋?我……哈哈哈哈……”


    “行屍女”迫近他身邊,柔聲道:“孩子,人死不能複生,你……”


    柳傑瞪眼道:“走開,你……宇文一……薛四姑……你們逼死了她,應該稱心了,你們有人性麽?人死了,你們得到什麽?”


    “行屍女”以痛苦地聲音道:“孩子,你……不懂!”


    柳傑大叫道:“我不懂,我不懂,這實在是不懂……”頓了頓,聲音變為低喑地道:“請看你們一手導演的精彩好戲……”


    嗆地一聲,“風雷劍”出了鞘。


    “行屍女”驚叫道:“你要做什麽?”


    柳傑狂叫道:“梅妹,我來了!”橫劍就朝頸子抹去……


    手腕一震,長劍掉地,肋下一麻,砰地坐了下去。


    “行屍女”把劍揀在手中,厲聲道:“柳傑你姓什麽?你還沒有複姓,你……忘了陸莊如林白骨尚未收埋,你忘了仇人,還逍遙法外,你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你……你,為了一點兒女之私,甘作千古罪人,你要死,很好,你就去死……”


    “嗆!”然一聲,長劍擲落柳傑身前。


    “行屍女”激越地接下去道:“九泉之下等著你的,並不止宇文冬梅一個人,你的父親、你的家人、你的師門長輩,你……去見他們吧!”


    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針紮在他的心上,他的神誌開始清醒了,句句金石之言,有如暮鼓晨鍾。


    “行屍女”蒙麵,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聽聲音,她是在哭。


    被點的穴道解了。


    柳傑仍坐著,凝望著墓碑。


    雖然他被喚醒了,但極度的悲哀是除不去的。


    枯澀的眸子裏,又擠出了兩滴清淚。


    “行屍女”幽淒地道:“孩子,任重道遠啊!”


    一陣長長的,難堪的沉默。


    柳傑站起身來,還劍入鞘,凝視了墓碑片刻,轉身便走。


    “行屍女”沒開口,她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柳傑失魂落魄地踉蹌前行,他不知道去哪裏,也不知道要做什麽,隻是走,不停地走,腦海裏什麽意念也沒有,完全麻木了。


    他什麽也不願去想,實在也無法想起,該想的太多了。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遠。


    日頭已經偏西。


    突地,一陣淒惻的呻吟聲傳入耳鼓。


    柳傑充耳不聞,繼續走他的路。


    呻吟聲變為淒厲的唿喚。


    “救人,救人……救人呀!”


    人有本性,柳傑不是冷血動物,他怔了一怔,勉振心神,迴頭走來。


    路邊,茂草叢裏,躺著一個人,走近前一看,是個老婦人,渾身是血,見了血,柳傑清醒了許多。


    他開了口:“大娘,怎麽迴事?”


    老婦雙目緊閉,神誌似已昏亂,口裏仍叫道:“救救他……”聲音十分淒楚。


    柳傑皺了皺眉頭,大聲道:“大娘,救救誰?”


    老婦微微睜眼,聲音微弱地道:“我的……兒子!”


    柳傑忽地感覺這老婦十分麵熟,像在哪裏見過,仔細一辨認,不由矍然大震,這老婦正是上次闖花瓶穀,尋“賽魯班”求“玄天教”總舵藍圖,在脫困之後,嶺上所見的摘葉嵌樹老嫗,也就是“吊亡仙子”所說的內線。


    她怎麽會傷成這樣?


    她的兒子是誰?


    心念之中,大聲道:“令郎是誰?”


    老婦再次睜眼,口唇翕動了半晌,才吐出聲音道:“陸傑,你……是陸傑?”


    柳傑心頭劇顫,這實在太驚人了,她怎知道自己該姓陸而不姓柳?心念之中,驚聲道:“芳駕是誰?”


    老婦無力地道:“快……去救救他……”


    柳傑咽了泡口水,道:“他是誰?”


    老婦吐出兩個字道:“褚……雄!”


    說完,頭一偏,斷了氣。


    柳傑全身發了麻,簡直無法分辨事實的真假。


    褚雄是“玄天教”的少教主,怎會成了她的兒子?


    她難道是教主夫人?


    可是,她怎知道自己本姓陸,而且是內線?


    她傷在何人之手?


    褚雄又在何處?


    這太不可思議了……


    暴喝聲遙遙傳來,柳傑心中一動,顧不得老婦遺體,快速地循聲奔去,喝斥聲愈來愈近,傳自一座小土山背後。


    柳傑把身法提到極限,眨眼便到現場。


    現場的情形,更令他駭震。


    “玄天教”知名的幾個高手,還有數十名手下,圍攻“吊亡仙子”。


    少教主坐在地上,神情木然。


    “吊亡仙子”攔在他身前,似在保護他。


    地上,橫陳了四具屍體,看樣子是毀在“吊亡仙子”之手。


    怪事,令人難以置信。


    右弼“黑靈官”尤吉與“吊亡仙子”在作激烈的搏鬥,“三手猿公”司馬端站在一側,其餘的環形圍住。


    “吊亡仙子”以“混元神功”應敵,可能為時已久,內元損耗過钜,已呈不支之勢,“黑靈官”尤吉掌勢虎虎,勁道十足。


    看情況,“吊亡仙子”難以久持。


    突地“三手猿公”身形一劃,從側方撲向褚雄。


    “吊亡仙子”發了急,迴掌劈向“三手猿公”,強弩之末,“三手猿公”僅滯了一滯。


    同一時間,“黑靈官”尤吉的如濤掌風,卷向了“吊亡仙子”,悶哼聲起,“吊亡仙子”被震得倒退八尺。


    褚雄已在“三手猿公”的出手範圍之中。


    柳傑不遑多想,拔劍飛掠入場,口裏大喝一聲:“住手!”


    “三手猿公”已伸手抓向褚雄,聞聲收手去。


    柳傑人到劍到,寒芒暴閃,慘號隨出,“三手猿公”身形一個踉蹌,胸前立刻見紅,柳傑又猛揮一劍。


    “哇!”慘號震空,“三手猿公”栽了下去。


    四周爆起一片驚唿。


    “三手猿公”胸前被橫切的裂口裏,掉出半截手臂。


    三隻手,的確是三隻手。


    “吊亡仙子”精神大振,揚聲叫道:“帶著褚雄離開!”


    七八支長劍,卷了過來,柳傑一咬牙,劍挾風雷之聲,狂掃而出,慘號聲疊成一片,當場倒下了五個。


    “吊亡仙子”現在已能隨心所欲地施展身法掌指,迫得“黑靈官”無法旁顧。


    又有五六名高手撲上。


    柳傑紅了眼,劍出無情,由於三長老之死,他對“玄天教”的人,怨毒極深,所以絕不留餘地。


    又是數聲慘嗥,屍體又增加了四具。


    這一來,全場被鎮住了,沒有人敢再送死。


    柳傑帶煞的目芒一閃,揚劍欺向“黑靈官”尤吉。


    “黑靈官”尤吉老奸巨滑,見勢不佳,猛攻三掌,抽身暴退。


    柳傑恨三長老的被害,又悲於宇文冬梅之死,心裏有一股抑不住的瘋狂衝動,身形暴進,劍出如電,快,快得使人無法轉念。


    慘嗥再傳,“黑靈官”身形晃了兩晃,栽了下去。


    在場的“玄天教”弟子,一個個麵如土色,亡魂盡冒,遠遠退了開去。


    “吊亡仙子”上前道:“你來得太好了!”


    柳傑掃了褚雄一眼,道:“他怎麽迴事?”


    “吊亡仙子”道:“我們先把他帶走再說!”


    柳傑皺眉道:“他無法行動麽?”


    “吊亡仙子”道:“可以,像普通人一樣走!”


    柳傑想了想,收迴“風雷劍”,上前把褚雄搭上肩頭,與“吊亡仙子”落荒奔去,一口氣奔出了四五裏,到了一片樹林裏。


    “吊亡仙子”道:“放他下來吧!”


    柳傑依言把褚雄放下,隻見他木木然像一個白癡,與以前強悍陰騭的他相比,判若兩個人。


    柳傑忍不住又問道:“到底怎麽迴事?”


    “吊亡仙子”吐了口氣,黯然道:“他不知被什麽手法所製,武功盡失,人也成了癡呆。”


    柳傑驚聲道:“我在半路碰見那做內線的老太婆……”


    “吊亡仙子”急聲道:“她怎麽樣?”


    柳傑道:“死了!”


    “吊亡仙子”悲唿一聲,掉下淚來。


    柳傑困惑萬狀地道:“她說褚雄是她兒子?”


    “是的,一點不錯!”


    “那她是教主夫人?”


    “不是!”


    “這……怎麽說?”


    “說來話長,唉!想不到她卻是這樣下場。”


    柳傑想到對方事事故神其秘,本不想追問,但又憋不住好奇之心,吐口氣,淡淡地道:“姑娘是否準備告訴我原委?”


    “吊亡仙子”反問道:“你知道她是誰麽?”


    柳傑道:“知道的話我就不問了!”


    “吊亡仙子”沉痛地道:“她就是撫養你長大的柳二俠的妻子!”


    柳傑全身一顫,連退三步,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那作內線的老太婆,竟然會是柳仕元的妻子,而褚雄是他的兒子,而柳伯父從未提過隻字……


    “吊亡仙子”激動地接下去道:“柳二俠有妻子,但卻等於孤寡一生……”


    柳傑激動地道:“請說下去!”


    “吊亡仙子”左右一顧盼,道:“柳二俠與三俠均成家最早,所以也得子最早,褚雄現在也該改柳雄……”


    柳傑轉頭望了癡呆的柳雄一眼,心裏有說不出的感受,為了祝懷玉,雙方曾拚過命,他忽然想起有次“行屍女”阻止自己傷害褚雄,曾說:“……如你殺了他將後悔終生……”原來有這原因在內。


    “吊亡仙子”接著又道:“夫妻倆都是倔強脾氣,加之年輕氣盛,常常鬧得雞飛狗跳,隻差一點沒動刀,當然,這是三十年以前的事了,我隻是聽說,柳雄現在已三十餘歲了,大約是柳雄三歲那年,夫妻倆因一場誤會而反目,柳伯母攜子出走……”


    “噢!”


    “她加入了‘玄天教’,詭稱是柳雄的乳母,柳雄是個孤兒,她帶他避仇,於是,柳雄被褚無忌收為義子,真正的內幕,無人知道……”


    柳傑忽地想起陸莊內室床上的嬰兒骷髏,脫口道:“不對!”


    “吊亡仙子”道:“什麽不對?”


    柳傑道:“記得陸莊的童屍玉鎖?令堂與姑娘曾說是我那柳伯父舍子救孤,算起來當是二十年前事,而柳伯母出走是在三十年前……”


    “吊亡仙子”點點頭:“不錯,聽我說下去,約莫過了八九年,柳伯母生了悔意,她又迴家與柳二俠破鏡重圓,生下了第二個孩子,不久,便發生陸莊血案,巧的是柳二俠攜幼兒訪陸莊,而柳伯母正在‘玄天教’,她是準備說明真相,帶迴柳雄的,結果,事情發生了,柳二俠把親生子換了你,不知所終,她便繼續在‘玄天教’留下來……”


    柳傑不由流下淚來,淒聲道:“他母子何以被追殺?”


    “吊亡仙子”愴聲道:“我是半途碰上,來不及問,猜想可能是真相被揭穿……”


    柳傑搖頭道:“柳雄被褚無忌收作義子,這些年來,情如父子,即使真相被揭穿又有何疑,他本來就不是他的親生子,他不是不知道……”


    “吊亡仙子”道:“這就不得而知了,也許另有原因,現在,柳伯母已死,柳雄成了白癡,除非柳雄能迴複正常,不然便無法知道了!”


    柳傑咬咬牙,道:“我設法去查,會查出來的,至少褚無忌知道。”


    驀在此刻,一個聲音道:“不必查了,小的知道!”人隨聲現,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勁裝武士。


    柳傑目芒一掃,道:“你是誰?”


    “小的吳非,是少教主的親信,剛才小的也在場……”


    “你知道什麽?”


    “據說是少教主的乳娘勾結外人謀叛,所以予以追殺,而主要原因是少教主已經知道乳娘就是他的親娘。”


    “你居然敢現身來說明這件事?”


    “因為小的已經不能迴教了……”


    “為什麽?”


    “因為小的是少教主的親信,遲早會遭殃的!”


    “你是否知道少教主何以會變成這樣?”


    “這個……小的不知道!”


    “好,謝謝你提供消息,你可以走了!”


    吳非期期地道:“小的……可以留下照料少教主麽?”


    “吊亡仙子”想了想,道:“這個……不大方便,謝你的盛意了。”


    吳非無奈,怏怏而去。


    柳傑道:“為什麽不讓他留下?”


    “吊亡仙子”道:“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知道他安的什麽心眼?”


    柳傑點點頭,掃了柳雄一眼,道:“怎麽安置他?還有……柳伯母的善後?”


    “吊亡仙子”秀眉一皺,道:“得先找到我娘,這樣好了,你暫時照顧他,我去看看情況……”


    柳傑點頭應好,“吊亡仙子”彈身逝去,柳傑望著這他曾經一度要殺之而後快的少教主,感慨萬千。


    柳伯母也遭了不幸,深恩欲報無從,隻有報答在柳雄的身上,他到底是被什麽藥物或是邪門手法所製呢?


    隔行如隔山,這非得請教高明不可。


    心念之間,他歎了口氣,用手示意柳雄坐下。


    還好,柳雄還多少保留一絲絲反應,木然坐下地去。


    焦灼等了約莫半個時辰,車聲轔轔,朝林中馳來,是輛篷車,駕車的赫然是“神仙手”洪非南。


    柳傑既驚且喜,驚的是“神仙手”如何會來此間,喜的是對方是岐黃聖手,柳雄可能有複原的希望。


    當下迎上前道:“閣下,幸會啊!”


    車廂裏跳出了“吊亡仙子”。


    “神仙手”坐在車轅上沒動,口裏道:“柳少俠,幸會!”


    柳傑目注“吊亡仙子”道:“金姑娘是怎麽遇上他們……”


    “吊亡仙子”道:“我到鎮上租車碰上的!”


    “找到令堂沒有?”


    “有,她在提柳伯母善後!”


    “現在準備怎麽辦?”


    “先帶走柳雄,到前麵會合家母,不過……你不能同去。”


    柳傑愕然道:“為什麽?”


    “吊亡仙子”小聲道:“這件事必須在很秘密的情況下進行,‘玄天教’是絕對不會甘休的,而你的目標太大,家母的意思,請你一路明裏向黃陂方向走,吸引對方注意,我們才有充分的時間辦事,事後……會找你連絡。”


    柳傑想了想,這也是個道理,頷首道:“那我上路了?”


    “吊亡仙子”道:“好,你可以走了!”


    柳傑懷著淒惶的心情,作別了“神仙手”與“吊亡仙子”,出林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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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陂燈火在望,什麽情況也沒發生,夜已深了。


    柳傑還是有些神不守舍,接二連三的打擊,幾乎使他精神崩潰。


    正行之間,路邊一個聲音道:“少俠留步!”


    柳傑止步運足目力一看,忙行下禮去,口裏道:“老前輩別來無恙!”


    出聲叫住他的,赫然是丐門首席長老“瘋丐”常樂天,也就是現任的窮家幫掌門人。


    “瘋丐”雖然是天下第一大幫之主,但秉性難移,瘋癲之態絲毫未改,斜乜柳傑一眼,道:“你小子怎會成了‘魔鏡第二’?”


    柳傑把前情概略地說了一遍。


    “瘋丐”點頭道:“很好,這是你八字生得好,才有這多奇遇,我老要飯的替你安排了一件好事……”


    柳傑心中一動,道:“什麽好事?”


    “瘋丐”放低了聲音道:“天南‘元化宮’發生了變故,是不是?”


    柳傑心中一震,道:“老前輩何以知道?”


    “瘋丐”嘻嘻一笑道:“丐幫耳目遍天下,無事不知,你們有個長老叫文慶章,對不對?”


    柳傑驚聲道:“是的……他返天南去查究‘元化宮’叛逆的事……”


    “他險遭殺害,已經被救下了。”


    “什麽……文長老……”


    “他中途碰上了暫攝掌門帝君龔榮華一行,失手被擒……”


    柳傑震撼莫名,驚聲道:“龔榮華已入中原?”


    “不錯,是秘密的,沒公開露麵!”


    “人在何處?”


    “你先去見見長老文慶章如何?”


    “文長老現在哪裏?”


    “雲夢!”


    “距此地不太遠……”


    “是不遠!”


    “老前輩怎會在此地等晚輩?”


    “也算巧合,不過,你別認為太簡單,分頭在各處找你的本門弟子上百,地麵遍及百裏。”


    柳傑又施了一禮,道:“敬謝老前輩古道熱腸……”


    “免了,你也為本幫盡過力……”


    “這就走麽?”


    “不走還等八人大轎抬你不成,你先走,我們不能在一道。”


    柳傑立即作別上路。


    第二天過午,到達雲夢。


    “瘋丐”沒交代確切地點,柳傑有些無所適從……


    正在彷徨之際,一名蓬頭乞兒,擦身而過,口裏道:“請隨我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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