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步瑤若是在十裏方圓之內的話,抑或是被中原武林道上中人解救而去,那麽她聽到自己的唿喚聲,定然會應聲聯絡。


    哪知冗長震耳的叫聲,悠悠而絕,周圍又是一片寧靜死寂、冷清。


    黃鴻飛看見四野寂然無聲,心下極端沉重,茫茫天涯何處去找尋那鬱步瑤?


    開封!黃鴻飛心想,唯一希望是直奔開封府,要知狐狸幫會聚開封府,如果鬱步瑤是落在狐狸幫中人手中,當然會將她帶至開封府。


    念頭一定,黃鴻飛星夜飛馳,經過江蘇徐州,已是曙光漸露。


    他在徐州選購了一匹健馬,以及一些衣衫用物,取道開封府。


    在第二日的黃昏,黃鴻飛已到蘭封。由蘭封到達開封,不過是數十裏路程。


    黃鴻飛腦海裏靈光一動,即時決定落宿在蘭封。


    蘭封鎮,乃是河南開封的隔鄰,市集繁榮,街道寬闊,不亞於大城市鎮,黃鴻飛放馬人鎮,緩緩而行。


    正行間,迎麵奔來雙騎,一陣馬嘶聲,雙騎四隻前蹄高揚停在黃鴻飛的麵前,突如其來的變動,黃鴻飛怔愕間,抬酋望去!


    隻見馬上是兩位虎背熊腰,麵貌英俊,身著白衣,年約二十三四歲的少年,他們肩上各自背負一柄長劍,紅絲綢劍穗,迎風飄動,顯得一派威風凜凜。


    黃鴻飛見了兩位少年擋路,心頭一震,正待發話,突見兩位少年在騎上雙雙抱拳拱手,說道:“閣下請了!咱們師父想恭請大駕一談,不知閣下能否移駕?”


    黃鴻飛呆了一呆,暗道:“這二人素昧平生,他們怎麽說他們師父有請呢?會不會找錯人呢?”想罷,他也抱拳一拱,道:“兩位會認錯人嗎?”


    右麵一位眉上有痣的少年,輕笑一聲,道:“不會錯,不會錯,閣下請移駕就是。”


    黃鴻飛聞言又是一怔,道:“敢問尊師是誰?”


    眉上有痣的少年,麵容一整,恭聲說道:“家師即是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峰。”


    黃鴻飛聽到南宮峰之名,啊了一聲,道:“原來兩位是南宮大俠高徒,失敬,失敬!”


    黃鴻飛一麵說著,心內一麵忖道:“難道自己身份已經敗露了嗎?否則南宮峰怎會派來兩位徒弟迎請自己呢?”


    那眉上有痣的少年,朗聲道:“閣下既然已知家師之名,那麽就請大駕隨咱們一行如何?”


    黃鴻飛沒有答話,隻是默默的點了一下頭。


    兩位白衣少年不再多說一句話,雙雙掉轉馬頭,縱馬直向西而街道騎去,黃鴻飛隻得放馬跟隨。


    走過二條大街道,馬兒出了市鎮,來到鎮郊一片農莊村落,前頭那帶痣的少年迴頭說道:“快到啦!容在下先去稟報一聲,武師弟迎客人莊吧!”說完,他當先一騎,捷速奔入農莊。


    黃鴻飛隨著另一位白衣少年,並肩緩緩而騎,半晌工夫,已到莊門前,隻見這座農莊,約有百戶人家,牛車鋤犁耕農家具,擺在每戶家院,由此可知這是一座善良的農村莊院。


    這座農村莊院,像似非常富裕,村內道路,不但整齊清潔,而且地麵鋪著石麵,寬闊平坦。


    此時,夜剛入黑,農人大都剛在晚飯,所以外麵不見有多少人。


    白衣少年帶著黃鴻飛轉向村莊之南,來到一座六七進院房的大戶莊院門前。矮牆裏麵廣闊的庭院,早已凝立著六七人恭候在那裏。


    白衣少年首先翻身下馬,說道:“閣下請將坐騎交在下料理,我師父等就在前麵迎駕!”


    黃鴻飛眼光銳利已極,早已看出庭院中一位儒士打扮的中年人,正是名滿江湖武林的降龍一掌震五嶽。


    黃鴻飛對於神州七傑的南官峰最是敬仰,當下不敢放肆,翻身下馬,將馬匹交給自衣少年,緩步走進院門。


    隻見庭院中十數道精光閃閃的眼睛,齊齊投注在自己身上,黃鴻飛也在此時打量了一下他們。


    除了南宮峰之外,裏麵有一位白發蒼蒼胡須垂胸,紅顏如玉,矮矮胖胖,腰掛古劍的老人,最是引人注目。


    其餘五個人,是四位莊稼漢裝束的中年人,以及那位眉上有痣的白衣少年。


    斯時,突見南宮峰走前幾步,一拱手說道:“老朽吩咐兩位劣徒路上恭請大駕光臨,失禮之處,尚請包涵。”


    黃鴻飛連忙迴禮,道:“哪裏,哪裏,南宮大俠不要客氣了。”


    說著話,黃鴻飛已停身在一丈開外。


    南宮峰哈哈笑道:“既然如此,請閣下入內奉茶一談。”


    黃鴻飛很快說道:“不必啦!南宮大俠有什麽教言,請快吩咐就是!”


    南宮峰笑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在庭院中露天一談,強兒,快去搬幾張椅子前來。”


    那眉上有痣的少年,應聲而去,半晌工夫,庭院中已擺了一張矮桌,三張太師藤椅,矮桌上放著三隻茶杯、瓷壺。


    南宮峰待白衣少年倒了茶,方才迎請黃鴻飛和那白發老人落坐,自己則坐在正麵主人位上。


    一切妥當,旁邊除了站著那位眉上有痣的白衣少年之外,另外那四位莊稼漢子已經退去。


    黃鴻飛不知南宮峰請來自己,是含著何意。於是暫時保持沉默不語。


    這時南宮峰突然手指著白發蒼蒼老人,介紹說道:“閣下可認識崆峒奇俠鬱仙居先生嗎?”


    黃鴻飛聽到這位老人,就是鬱步瑤的父親,神州七傑之中的第三傑崆峒奇俠鬱仙居,不禁暗暗吃了一驚,抬頭仔細打量了他二眼,微微一笑,道:“失敬,失敬,想不到平生難得一麵的兩位蓋世武林前輩,競在這邊亮現俠蹤,在下真是感到榮幸。”


    崆峒奇俠鬱仙居突然雙目圓睜,倏現奇光,說道:“閣下不必再多說廢話,南宮峰派人請你前來,你可知是為了什麽?”


    黃鴻飛在這頃刻,已經意識到南宮峰派人攔截自己的用意,但他這時仍然保持冷靜,緩緩答道:“你們沒有明白相告,恕在下無法猜知。”


    崆峒奇俠鬱仙居道:“快人快語,第一件事,問你將我的女兒藏在何處?”


    黃鴻飛聞言大驚,暗道:“糟了,今日事情可不太簡單啦!”


    他暗自想著,表麵仍然不動聲色,問道:“第二件事呢?”


    崆峒奇俠鬱仙居,輕哼一聲,道:“據說你是天狼派之門弟,二十餘日前,在天狼穀挫創武當弟子鬆風,又在合肥傷了神州一鳳,武功超絕,老夫想要親自見識見識!”


    黃鴻飛聽了這番話,心下無比佩服中原武林聯盟消息的靈通,傳播聯絡的快速,萬沒有想到自己由合肥馬不停蹄趕奔這裏,而南宮峰等人早已得知合肥發生的事情。


    黃鴻飛微微一笑,道:“這些事情,大概都是由滅絕師太那邊傳來的吧!”


    崆峒奇俠鬱仙居,怒聲道:“廢話少說,閣下快答複一些事情。”


    黃鴻飛緩緩說道:“令千金失蹤,在下至今仍然一無所知其下落,鬱大俠如何指說在下將鬱小姐私藏了,這點請能相信我。”


    此話一出,崆峒奇俠鬱仙居,麵孔一板,冷冷說道:“我的女兒,體弱多病,受不了輕微奔波操勞,如果她稍有一絲差錯,閣下恐怕難保住性命。”


    聽他的話,已經認定鬱步瑤,是被黃鴻飛捉去私藏著!


    黃鴻飛不禁大急,道:“鬱大俠難道不懂話嗎?令千金被人挾持而去,行蹤不明,在下前來蘭封正在千裏追蹤找尋啊!”


    崆峒奇俠鬱仙居聞言,臉色驟變,冷厲道:“你說我的女兒被人挾持而去嗎?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膽,敢俘虜步瑤呢?你快說,快說呀!”


    黃鴻飛輕輕歎息一聲,道:“這樣說來,挾持她的人,定是狐狸幫中人啦!”


    “狐狸幫”三字一出,崆峒奇俠鬱仙居由椅子上直跳起來,叱聲問道:“你的話,是真是假?”


    南宮峰一直靜坐椅上,冷眼旁觀,這時見鬱仙居心急如焚沉聲說道:“鬱兄,暫請坐下,聽這位兄台將全盤經過敘述出來再說。”


    黃鴻飛目睹鬱仙居火爆的性子,心無好感,當下冷冷一笑,道:“在下言話,一字半句絕無虛言,三日前深夜晚上,在合肥……”


    於是,黃鴻飛將合肥大院中一夜間發生的事情,簡略的全盤說了出來,直至自己和鬱步瑤在尼姑庵中失蹤分手。


    崆峒奇俠鬱仙居,冷笑道:“胡說八道,哼!你自以為編造出這樣一套故事,便能瞞得住咱們嗎?”


    黃鴻飛冷冷道:“在下話已經說完,信不信悉聽尊便。”說罷,站起身來。


    南宮峰洪亮地說道:“閣下暫請息怒。關於鬱侄女在合肥失蹤之事,滅絕師太和神州一鳳信鴿傳書,指說得非常詳細,如果說,閣下和狐狸幫的人沒有什麽瓜葛,他們誓在俘虜鬱侄女,絕對不會連帶閣下也擄走啦!何況閣下說是性急,走出大院迴來……而逃脫被迷醉之危,這樣解釋,未免有些牽強。”


    黃鴻飛冷笑道:“這樣說來,你們是懷疑在下啦!”


    南宮峰道:“隻要閣下能夠詳細解釋疑點。”


    黃鴻飛輕笑一聲,道:“如果不能呢?”


    南宮峰道:“那就請閣下能暫時留在農莊作客三日,待滅絕師太和神州一鳳到達,便可詳細磋商。”


    黃鴻飛雙眸精光暴射,掠掃了南宮峰一眼,冷冷道:“南宮大俠留客盛情,恕難接受,在下隻好告辭了。”


    說完,他轉身要走,隻見鬱仙居身若行雲流水,攔截住黃鴻飛說道:“你自稱是天狼派門下,但據武林道上傳聞,天狼派已經絕派失傳,諒你大概是狐狸幫的狂人。”


    黃鴻飛聽到“絕派失傳”四字,胸中熱血沸騰,突然他仰首一聲厲笑,道:“鬱大俠敢是要比武嗎?”


    崆峒奇俠鬱仙居想不到他膽敢指名叫陣,哈哈一笑道:“咦!你要跟老夫比試嗎?那就趕快亮劍吧!老夫就用一支竹枝便行啦!”


    說完,他突然到庭院一邊柴堆,隨手拾了一支竹枝,約莫有三尺半長,然後踱到黃鴻飛麵前。


    黃鴻飛深知鬱仙居在神州七傑之中,盛傳是劍術最超絕的高手,當年曾經自命過武林第一劍,今日他要以竹枝對付自已,似乎不嫌太過分。


    但是黃鴻飛重出江湖,唯一願望是打敗神州七傑,所以,他怒哼一聲誚聲道:“你要比試,幹脆亮出劍來,否則我勝了你,卻叫你推說運用竹枝。”


    崆峒奇俠鬱仙居怪叫一聲,似乎被他張狂的神氣激怒了。


    隻見他手腕一抖,竹竿一式“太公釣魚”,直點黃鴻飛眉心。


    黃鴻飛看他招式奇怪,心頭一震,左腳移退半步,右手已拔出黃狼劍,舉劍便削,手法之快,無與倫比。


    高手出手便知有沒有,南宮峰本來是坐著,當他看了黃鴻飛拔劍之手法,臉包微變,立刻站了起來。


    鬱仙居曾經自誇天下第一劍,果然不同凡響,隻見他挫腰沉腕,竹影灑處,化開削來之勢,同時改攻敵腕。


    他拿捏到恰得好處,在黃鴻飛招式欲變未變之間,驀地裏跨步擰身,手中竹劍點、挑、刺、紮,一連換了四式,淒厲無匹。


    黃鴻飛在無底穀中苦練將近四年絕學,但從來沒有實際交手過,對敵經驗可說沒有。當今他遇上了鬱仙居這種第一劍手,竟然遭受了壓製。


    所幸黃鴻飛的輕功過人,倏然衝天而起,飛躍挪閃,堪堪避開這幾式毒手,卻嚇出一身冷汗來。


    這時黃鴻飛身又騰飛在空,猛地腰間暗運真力,驀地轉折而下,一式“倒轉陰陽劍”,劍光一掠,忽交左手,以反式下擊,右手卻不閑著,捏劍訣找尋敵人穴道,配以劍式之不足。


    這種奇詭精奧絕倫的武學,鬱仙居禁不住喝一聲彩,道:“果然了得,但是,如果僅憑這種身手,卻未必能打敗神州一鳳……”


    說著話問,竹劍已撤迴,複又斜吐而出,竹尖向黃鴻飛右手脈門割去。


    黃鴻飛知道這竹竿,雖然圓鈍,但在這等懷有上乘武功的人手上,實不啻極鋒快的寶劍,如讓竹竿割著,立即會截臂斷腕。


    當下忙施展出天狼老人傳授的天狼劍法中精妙絕招,一式“少陽再引”,快得異乎尋常地引起兩道光芒。


    原來黃鴻飛自從劍傷神州一鳳之後,他知道在無底穀苦練的師祖絕技狼形十三式,乃是一種極狠毒、淩厲絕學,一經出手,便要使強敵重創,而且黃鴻飛當今並非正式挑戰神州七傑,為要戰勝當今之世天下武林七大高手,自己應該將那十三式神奇秘技珍秘起來,非萬不得已,絕對不可輕露,免得被南宮峰等苦研出破解之法,而使日後功虧一簣。


    今日黃鴻飛武功大進,昔日天狼老人百裏揚毒傳授的武功,今日施展出來,已非往昔可比。


    他此刻招式,是用左手反式劍,勁力自然不及右手精純,但反式較為奇特,使敵人不習慣而較難招架,可補功力之缺憾。


    但鬱仙居是何許人也,這時發覺他功力未純的破綻,倏然也自將竹竿交於左手,一式“潮平岸高”身隨竹走,看破劍光而入。


    黃鴻飛失聲叫道:“不好!”


    他退已無及,眼見自己的黃狼劍讓敵人逼開,那根竹尖疾向自己上盤點來,慌忙中,自然而然右手一伸,圈指震腕向竹尖彈去。


    原來他在慌急之中,竟用出狼形十三式的最奧妙一式,“神狼吐舌”來。


    鬱仙居本來尚有變式,這時已移竹尖向中盤,卻聽“篤”地一響,那根竹竿如靈蛇亂顫,原來被黃鴻飛掌指彈個正著。


    鬱仙居驚噫一聲,身後已如狂飆急電似地退開丈許,雙眸驚異萬分望著已斷了半截的竹枝出神。


    原來崆峒奇俠鬱仙居剛才一招搶入敵人劍圈中,無論是什麽絕頂高手,處在此形勢之下,也將難逃毒手。


    要知當鬱仙居將竹尖移指中盤之時,已運絕妙內功,將一支竹劍化成數支,分指胸腹各穴,在崆峒派劍法中,為大周天神劍中之五大毒劍之一,便是神仙也難逃鬱仙居這一劍殺手。


    怎知黃鴻飛居然運用手掌將竹劍震彈而斷,以鬱仙居這樣的劍術大家,也不知黃鴻飛使的是什麽招數。


    一旁觀戰的南宮峰,這時臉容也是凝重異常,原來他也認不出黃鴻飛這招絕技名堂。


    隻見鬱仙居怔怔凝神半晌,突然揚手丟了半截竹枝,微微一笑道:“厲害,厲害,昨夜接獲九指神尼滅絕師太傳書,備加推讚閣下武功神奇,果然沒有虛張,嗬嗬嗬……”


    他接著冷笑了一陣,又接道:“老夫已在十數年前封劍,今日眼見閣下武技,已夠老夫再度啟封佩劍啦!”


    說著,他一下將脅下懸著的古劍抽了出來,銀光離匣而起,顯然是件利器。


    黃鴻飛此時將黃狼劍換持右手,冷冷說道:“很好,那麽在下就再領教天下第一劍術名家幾招絕學。”


    南宮峰臉色非常凝重,突然他緩緩走了過來,對鬱仙居說道:“鬱兄,你的青冥劍再度出鞘,勢非爭執出勝負不可,兄弟心想比試就到此也罷!”


    原來南宮峰在旁邊已經看出鬱仙居和黃鴻飛的武功,似乎在伯仲之間,二人這次若再爭鬥下去,定然非要定出勝負不可。


    以崆峒奇俠鬱仙居在江湖武林上聲望,如果他在今夜一戰敗了,勢必要逼使鬱仙居封劍退隱武林。


    若是反過來黃鴻飛敗了,以鬱仙居淩厲的劍術,定然會傷害到黃鴻飛性命,時至今日,中原武林八大門派根本還未到非殺他不可程度。因此南宮峰想要阻止雙方從此收劍停戰。


    崆峒奇俠鬱仙居,突然望了南宮峰一眼,說道:“小瑤之下落未明,老夫絕不傷他性命就是,南宮兄請放心退下。”


    這句話,鬱仙居似乎自信這一戰定能勝利,黃鴻飛聽得冷冷一笑,說:“在下曾經答應過鬱小姐,受聘一年,當然在下也不會傷害自己主人父親。”


    鬱仙居冷叱一聲,道:“很好,那咱們比試三百招!”


    倏地,他湧身急衝,劍如匹練,招式展開,真有神鬼莫測之機,指東打西,攻上擊下,簡直像四方八麵殺來似的。


    第二次交手,鬱仙居已不敢太過輕敵,加倍小心,施展開崆峒派劍法。


    黃鴻飛也是小心翼翼展開天狼派武學,卻見銀虹湧現,一圈一圈地包裹著黃鴻飛全身,一時遏止住鬱仙居潑水也似的攻勢,心中卻不覺忐忑不安地憂慮起來,原來他出道江湖擊敗神州七傑的雄心,已受了阻礙。


    他已經體會到神州七傑的武功,確實是一個比一個強,而功力火候,都能夠跟自己伯仲之間……


    黃鴻飛憂慮,但南官峰以及鬱仙居本身,卻比他煩躁多了。


    因為以神州七傑蓋世名聲,鬱仙居不能在三招兩式之間,將黃鴻飛收拾下,那是一件讓江湖恥笑的事。


    何況這時見黃鴻飛將劍招施開,果真是當年天狼走訪天下武林各門派的天狼劍法,神妙嚴密已極。


    再加上這個人不凡的內家真力,透過劍尖,形成幾堵劍氣結成的厚牆,看來一時三刻不會落敗,怎教鬱仙居和南宮峰不驚慮呢?


    鬱仙居這時心中忖道:“怎的天狼派出了這樣一個出色高手來?哎呀,今日若不傷了他,此人可能比天狼老人百裏揚毒,以及天狼更是辣手啦……可是,小瑤下落不明……”


    他心快轉動,身形不停,這時黃鴻飛突然施出一招“星臨八角”,隻見他寶劍虛空一劃,築起一堵劍牆,招有破綻。


    鬱仙居眼光銳利無比,冷笑一聲,左手寶劍一掄,說時遲,那時快,“錚”地一聲,手中劍突敲在黃鴻飛的劍背之上,同時,右手已在這瞬息之間,急伸雙指,猛戮黃鴻飛咽喉。


    黃鴻飛這一招,本就虛招,他做夢也沒想到鬱仙居會運劍拍擊硬碰,所以驀覺手中一震,黃狼劍似被萬斤力量一擊,虎口發熱,再也把持不住,嗆啷啷,寶劍已經被震落地上。


    就這電光石火刹那間,風聲襲來,眼角瞥見敵人手臂,並伸雙指,探向喉嚨要害,黃鴻飛冷喝一聲,道:“你也撤劍!”


    於是黃鴻飛雙手各自為政,拳掌並用,根本使人看不清他手式。


    左掌起處,不知怎的正好封閉住鬱仙居的勾魂殺手,他忙要撤迴手臂之時,已覺敵人右掌拳風壓劍!


    盡力一退,卻已無及,“嘭錚”地一響,鬱仙居左手寶劍被黃鴻飛打了一拳,拳勁之大,使鬱仙居無法握住劍柄!


    隻見二柄鋒利寶劍,一先一後,掉落在地麵上,黃鴻飛和鬱仙居雙雙退了三步,各自瞠目愕了一下。


    “這是什麽招數呀?兩手招式不同,力量各異,我可從來未曾見過……”鬱仙居心底急速忖著。


    黃鴻飛卻是看著自己右手,無名指鮮血滴滴,原來被銳利的劍鋒割了一下。


    “好厲害的神州七傑啊!中原武林九大門派的武學潛力,著實不可忽視,無怪師祖曆盡心血,也難爭得天狼派佇立江湖武林。”


    雙方各有所思,一時都凝立原地,默?不語?br />  驀地,看到兩人不約而同前走二步,彎腰伸手去拾各人寶劍


    眼看雙方爭鬥,又要燃起第三次殺戈。


    突聽南宮峰沉聲喝道:“二位趕快停手!”南宮峰身形一閃,已經立在二人中間。


    崆峒奇俠鬱仙居哈哈一聲長笑,道:“老夫一生中,初次逢遇了第一劍手勁敵,哈哈哈,小瑤眼光真是銳利,聘請了這樣一位保鏢。”


    黃鴻飛也是洪亮的長笑一聲,道:“神州七傑不愧是當今一代武林權威,一年後,咱們再度交手。”


    南宮峰突然拱手抱拳,向黃鴻飛問道:“閣下請示名號?”


    黃鴻飛答非所問道:“當今狐狸幫全部高手,已經分由天下各地聚集開封府,極有可能遽爾發難,進攻洛陽將軍府,抑或領袖中原武林九大門派的嵩山少林寺。南宮大俠等,想來應該全力準備應付之法了。”


    這番話著實使南宮峰臉色驟變,問道:“閣下怎知這事?”


    黃鴻飛道:“在下和鬱小姐趕赴開封府,目的便是要傳出這消息到洛陽將軍府,以及阻攔狐狸幫人的行動,可惜鬱小姐卻被敵人俘去!”


    南宮峰突然說道:“在四日前,老朽突然接獲嵩山少林寺,萬年神龜大空和尚一封書信………本來老朽半信半疑,萬沒想到信中所說,跟這位兄台之話相符。由此看來,閣下敢是跟萬年神龜大空和尚有淵源。”


    黃鴻飛聽到這番話,也感驚愕不已,如此說來,曹華早就將狐狸幫之行動跡象,傳給大空和尚啦!


    這樣一來,南宮峰等武林聯盟算是棋高一著,已經早早準備策劃計謀,足可應付一切變化了。


    崆峒奇俠鬱仙居聽到南宮峰的話,雙眸驚奇的望著黃鴻飛問道:“你真和大空和尚有淵源嗎?”


    黃鴻飛搖頭一笑,道:“兩位不要誤解,在下乃是天狼派門弟,根本和少林派談不上一點關係。目前南宮大俠既然已經早知狐狸幫之陰謀,諒已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眼下鬱小姐被人所俘,在下曾經答應鬱小姐之托,隻得繼續找尋小姐下落,那麽隻有向閣下等人告辭啦!”


    南宮峰急忙叫道:“且慢!”


    黃鴻飛臉色一變,迴身問道:“南宮大俠,難道還要留住在下嗎?”


    南宮峰搖頭說道:“盡管閣下至今仍然身份不明,但聽你的話,好像是站在我方同道線上,南宮峰明辨情理,絕無留難兄台之理。


    ……”


    黃鴻飛道:“即是如此,請大俠叫人牽我坐騎來吧!”


    南宮峰轉首對旁側的白衣少年,說道:“強兒,快去帶這位少俠坐騎來。”那叫強兒的白衣少年,應命而去。


    南宮峰然後轉首對黃鴻飛,說道:“老朽在閣下離去之前,想轉告你一件事情。”


    黃鴻飛道:“什麽事?在下樂意洗耳恭聽教言。”


    南宮峰沉聲說道:“江湖武林恩恩怨怨,因果循環,永無休止。天下間皆有不平之怨氣,咱們隻求怨天不尤人,自古以來,曆代門派之創立,其過程是曆盡千辛萬難,唯一能克服最後一道障礙者,方能樹立萬世不朽之門風。”


    他這番話,弦外有音,黃鴻飛聽得心頭一震道:“多謝大俠教言,在下能夠悟懂你的含示。”


    南宮峰望了他一眼,道:“此下兄台前去找尋鬱小姐,諒你已知鬱侄女在中原武林之重要地位,如果一有下落,敬請能夠從速聯絡到這座農莊。”


    黃鴻飛輕喚了一聲,道:“南宮大俠已將這片農莊布置好了嗎?”


    南宮峰道:“隻是稍微布置,恐難應付驟變。”


    黃鴻飛道:“如此看來,中原武林道難免和狐狸幫一戰啦。”


    南宮峰臉色凝重的說道:“諒兄台已知狐狸幫擁有了一位千毒魔王金赤練,此人絕世機智,恐怕沒人能敵,眼下中原武林道,已麵臨嚴重威脅。”


    黃鴻飛啊了一聲,道:“不錯,千毒魔王金赤練就投效在狐狸幫中。”


    南宮峰沉聲說道:“若以武功而論,中原武林道足夠應付任何驟變,唯有千毒魔王之神出鬼沒,卻是沒人能夠抵擋,兄台既然已知千毒魔王出道江湖,得請珍重小心了。”


    黃鴻飛微微一笑,道:“千毒魔王金赤練跟天狼派,略微有點淵源,南宮大俠可是顧慮在下……”


    說到這裏,他冷冷輕笑二聲,倏然而住。


    南宮峰聞言臉色驟變,沉默有頃,方才浩歎一聲,道:“閣下心誌意向,使人難似捉摸。”


    黃鴻飛淡淡地說道:“總之我不會幫助狐狸幫就是。”


    南宮峰聞言緩緩吐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老朽話就到此為止。”


    在這一陣工夫,那眉上有痣的白衣少年,已將黃鴻飛的坐騎,牽到莊院門口。黃鴻飛突然縱身上了馬鞍,放騎奔出農莊。


    黃鴻飛坐身馬鞍之上,腦海裏一片思潮洶湧。


    狐狸幫和中原九大門派,醞釀而成之戰,已經造成天狼派脫殼而出武林的千載罕逢最好時機。


    今日自己的行動,足可舉足輕重,形成中流砥柱的地位。狐狸幫中人,淫邪旁門左道,當然可殺,可滅!但中原九大門派,對於天狼派恩怨參半,自己值得援助他們一臂嗎?


    可是自己曾經答應了鬱步瑤,我能夠背信於人嗎?


    “唉!黃鴻飛呀,黃鴻飛,你是否還記得四年前慘痛的遭遇?”


    “咦!是誰?”黃鴻飛在獨自沉思之間,突然發覺後麵有人跟蹤,但當他勒住馬,迴頭察看之時,稻田中阡陌,淒夜茫茫,哪有人影。


    停馬佇立了一會,黃鴻飛再度放騎踽踽而行。


    驀地,他又聽到背後有人跟蹤的馬蹄聲。這下黃鴻飛很快的轉身過去。四野寂寂,哪裏有蹄聲。


    黃鴻飛呆了一呆,心中想道:“在這田野間,雖然水稻已經長過三尺,可以隱藏行人,但是我聽到的是馬蹄跟蹤之聲啊!可是,目光可及之半裏方圓,並沒有另外一匹馬兒呀!難道我會聽錯嗎?”


    他又再次地放騎前行!


    使人心寒的,後麵馬蹄聲,又再度傳來。


    黃鴻飛沒有立刻迴頭,側耳仔細的傾聽,這次,蹄聲得得,好像有三匹鐵騎,漸漸的奔馳追近過來。


    黃鴻飛暴喝一聲:“是誰?”


    快捷異常的帶轉馬頭望去!他呆了!蹄聲杳然,連影兒也沒有看到。


    見了鬼!


    黃鴻飛不禁激靈靈打了一個寒戰,肌膚直起雞皮疙瘩。突然勒馬要走……


    倏地,他看到前麵三丈外的一條交叉橫路,緩緩走過一騎!


    那馬高大,鞍上坐著一個頭戴竹笠的人!


    匆匆一瞥,黃鴻飛沒有看清騎上人影穿著什麽衣服,呆愕一下,黃鴻飛縱騎疾追過去,口中唿道:“喂!請停步說話。”


    唿喝聲中,黃鴻飛感到腦中一陣昏眩,鼻孔中似乎嗅到一股異香,他暗叫一聲:“糟了!”


    猛由騎上翻了下來,提氣縱身飛過三四丈水稻田野,落在北麵道上!一聲馬嘶!轉首望去!


    黃鴻飛的坐馬兒,刹那間死去,確實令黃鴻飛心駭不已!


    就在這時候,遠遠傳來一縷怪冷的語音,說道:“毒死馬兒,因為你是天狼派唯一僅存弟子,速速脫離河南境內,否則,難逃殺劫。


    ……”


    黃鴻飛聽到這番語音,驚駭萬分,脫口叫道:“千毒魔王金赤練!”


    那騎在馬上的人,是千毒魔王金赤練嗎?


    黃鴻飛在天狼老人於世之時,曾經聽到許多有關千毒魔王金赤練的事跡,知道武林中人聽到千毒魔王之名,談虎色變。今夜,他果然意會到千毒魔王金赤練的厲害。


    由那幾句話言中想來,自己跟南宮峰等人所談的話,千毒魔王似乎都知道啦!否則,他怎知我是天狼派的門人?


    驀地,黃鴻飛想起自己戮殺了千毒魔王的兒子金漢生的事,黃鴻飛打了一個寒噤,忖道:“好險!他還不知自己寶貝兒子被我所殺,否則我豈有活命之理……”


    黃鴻飛在這頃刻,決定自己趕緊逃離河南地麵,逃避千毒魔王為子報仇的追殺!因為他覺得憑靠自己武功,絕難抵抗施毒能手千毒魔王。


    不過倔強的黃鴻飛,突然覺得自己這樣一走,顯得是懦夫行為。


    好勝之心,激起他潛在的勇性,展開輕功向北麵疾追而去。


    大約追奔有一裏路,淒蒙蒙的月光下,前麵不遠處現出一座小林,一匹高大的馬兒無聲無息直向林內走了進去!


    黃鴻飛心中叫道:“就是他!”他不敢太逼近過去,就盤膝坐在草地上等待,心想,千毒魔王進入樹林內作什麽?等候了一會,黃鴻飛展開草上飛輕功,如一縷輕煙般閃到林前。


    噢!原來林內一條石子鋪成的幽徑穿通到裏麵,隱現出一座神秘的院落。


    黃鴻飛心中,疾速忖道:“自己不妨壯著膽人內一探虛實……”


    念頭一轉,黃鴻飛環顧前後左右一眼,沒人影,當下如狸貓一般閃欺到那座小院後門,由牆上翻越了過去!


    驟然間,黃鴻飛感到這座院落有股冷森森氣息,原來不知由何處起了一陣夜霧,迷迷茫茫眨瞬間籠罩著四周。


    這陣夜霧起得突然,卻給黃鴻飛感到一陣安全感,因這樣,他潛入之身形方不會被人發現。


    刹那間,這陣夜霧,像似凝結不動啦!它就籠罩住了這座院落內外。


    黃鴻飛這時躡著腳步,直向一片透射出燈光處行去,原來那是一座閣樓,樓上燈火通明。


    樓上四周圍繞有欄杆,東麵露出一個露天平台花園,這時樓室內,都是門窗緊閉,黃鴻飛躊躇了一會兒!


    猛地像是上林紫燕,飛躍上二丈開外一株大樹枝幹上,然後化為“風揚落花”之式,落在南麵窗下。


    然後,他用指甲蘸點口涎,戮破那窗紙,眯眼從那月牙形小洞窺瞧。隻見描龍繡鳳,帳香被暖的睡床上,坐著一人。


    “啊!”黃鴻飛差點驚出聲來,看得呆了!


    原來床緣上坐著一個體態豐腴,形態風流的美人。


    她一雙纖纖的細手,正在慢慢解退羅帶下裳,露出玉脂似的豐腴玉腿,臀部……換上一襲透明睡衣。


    黃鴻飛本是正人君子,本能閉著眼睛,不敢窺探春色!


    但是,黃鴻飛心中一動,腦海裏閃泛出剛才匆匆一眼,看到那美女低垂的頷首,臉廓有點熟悉。因此,不自禁又眯開了眼睛!


    “啊”地一聲心內驚叫了:“她,她,她是錦鶯!”


    黃鴻飛恍如在夢幻中,原來他所看到的那美女臉容,乃是在天狼穀絕峰離別將近四年之久的師妹宋錦鶯。


    這是南柯夢鄉嗎?他伸出手指輕輕咬著,但覺疼痛,不,不是夢幻。


    於是,黃鴻飛再次抬眼望去!


    猛地,裏麵傳出一縷輕微的腳步聲,床上美女嬌聲問道:“是赤練嗎?”


    語音嬌脆、婉轉、柔媚。隻見她由床沿上落地,蓮步姍姍直向室內北麵行去,這次黃鴻飛看得真切,她不是宋錦鶯是誰?


    臉容,體態,以及語音。在他這陣沉思迷惑之中,一縷冷峻略帶蒼老的語音,震醒了他的神誌!


    “小鶯,今天我有一件事情告訴你。”


    “嗯!赤練,今晚你不可離開我,我不放你走。”淫蕩的嬌音,聽得使人心麻骨軟。


    黃鴻飛看見美女,蕩意迫人地摟住一個青衣人的頸子,她冶蕩地吻著他,那如兩座小峰似的胸脯,放蕩地在那男人身上搓揉、搓揉,臀波浪湧……那種急狀淫蕩,有如經年不見肉味。


    黃鴻飛呆了,那是宋錦鶯嗎?因在他腦海裏,宋錦鶯並非一個淫蕩女性。


    那男人,似乎被懷中這個豐滿放蕩的尤物,觸發他那種強烈的獸欲,他的嘴,忙吻著她,雙手迫不及待,抱起嬌軀移上床去……


    她和他,渾身搖顫,衣衫,羅帶,輕紗……一件一件地脫落。


    終於,雙雙赤裸,一絲不掛。


    床刺耳地急響!哼哼唧唧的微呻聲……淫笑聲……


    黃鴻飛的眼淚,已如斷了線的風箏噗噗落下。


    如果她是宋錦鶯的話,黃鴻飛的心,免不了粉碎的。她是他的師妹,是童年青梅竹馬,山盟海誓的情侶,是一生初戀的戀人。


    如今她投在別人懷抱,而且變得那般下賤淫蕩!


    更使黃鴻飛痛心疾首的,她的男人,卻是千毒魔王金赤練。


    雖然他不認識千毒魔王,但由她嗲嗲嬌唿了“赤練”之語音,當然是千毒魔王金赤練無疑了。


    她為什麽搭上一個年紀大她五十餘歲的老魔王呢?


    室內春雨,雲翻浪湧正達高潮。


    黃鴻飛熱淚濕滿衣襟,輕移腳步下了閣樓,離開了這座院落。


    星月如澹,原野草地,像似覆上一層白霜。


    突然間,黃鴻飛停住了腳步,喃喃語道:“……我能這樣拂袖而去嗎?任她變成一個下賤淫蕩的人,她總是和我同患難的師妹呀!……何況又還沒有證實她是錦鶯師妹啊!她就是沒有死去,但落在狐狸幫中人之手,怎會勾搭上千毒魔王金赤練呢?……”


    他轉過了身子,又向那座神秘院落走去。


    半刻間,他又到達了那片樹林之前,放眼一看,不禁呆了!


    隻見林後根本沒有院落影子,隻有一片白茫茫的幻霧!這時黃鴻飛才察覺到那濃霧有點怪誕!


    那並非夜間迷霧,而是人工造成的迷魂霧,目的在掩藏事物,使人誤覺。


    黃鴻飛若非剛才來過一次,真是做夢也沒想到那白茫茫的迷霧中,隱藏著一座院子,他躊躇了一會,舉步走進迷霧中!


    翻身越牆而入,摸索摸索的走到那座閣樓麵前!


    驀地,閣樓中響起一縷冷峻的語音,緩緩說道:“步入此院,休想離此一步,那麽你算是死定啦!”


    黃鴻飛心頭一震,抬頭望去,隱見閣樓露天平台上並肩站著二個人影,那是一男一女。


    黃鴻飛皺著眉,冷冷一笑道:“在下膽敢擅闖人家院落,早已將生死之事,置之度外了,敢問上麵可是千毒魔王金赤練老前輩。”


    他這番話,不但使那男的驚異萬分,就是那女的,也是驚愕不已,原來她已經聽出語音是那麽熟悉。


    “喂!你是誰?”那女的,嬌脆喝問著。


    黃鴻飛冷冷道:“你們徑自下來看罷!”


    那男的,冷森森的輕笑了二聲,突然聽到那女的急叫道:“赤練!慢點!”


    雖然雙方相隔數丈,而又是在數尺外不能辨清麵容的濃霧中,黃鴻飛異於常人的銳利眼光,仍然可以看見那男的,似乎微微抬動了一下手臂,卻被那女的,一手迅快抓住了。


    但聽那男的緩緩對身邊女的,說道:“小鶯,難道你不知道我向來不容別人目睹過我麵貌嗎?”


    那女的嗲聲說道:“赤練,你可以不下去啊!隻要我過去見他就是。”


    “小鶯,你也知道我連自己兒子也不能讓他見你玉顏,這個人,你怎麽可以單獨見他呢?”


    黃鴻飛在他們這幾句談話中,已然深深知道了,女的確是宋錦鶯師妹不誤,男的,百分之百是千毒魔王了。


    他考慮著,自己當然不能這樣就離去,但我又怎能在此時向師妹與千毒魔王,吐露出自己身份來曆呢?……


    突然間,錚的一聲龍吟輕嘯,黃鴻飛猛地拔出了那柄黃狼劍!


    秋霜似的劍光一閃,非常奇怪的,四周濃霧竟在刹那間,滾滾飛動向四麵八方消散開去!


    “噢!那是黃狼劍!”


    那女的,驚駭不已地嬌唿著!


    黃鴻飛冷澀澀地說道:“不錯,是天狼派鎮山開基之劍黃狼劍。”


    就在這頃刻之間濃霧已然消逝到六七丈方圓,三個人已經都可以看清了對方的麵容。


    千毒魔王金赤練原來是位麵容清臒,古冷,陰沉,穩實,身著一襲單薄青衣的老者。


    由他麵容看去,隻是五十左右,可是眾人所周知,千毒魔王已經是逾七十古稀有八的老先生啦!


    那女的,此時一雙嫵媚的杏目,圓睜瞪視著黃鴻飛全身上下。


    她要搜尋,要由他身上搜尋往昔記憶痕跡。


    雖然黃鴻飛虯須如麻,但是他的身材,以及那種異於常人的氣質,還有他那雙充滿憂鬱、哀怨、淒傷的眸光!


    她找尋到了!但他沒有出聲,沒有行動,其實淚水已從肚內吞流,那是欣喜之淚,亦是悲傷之淚。


    隻聽千毒魔王金赤練,低聲問道:“小鶯,你認識他嗎?”


    她搖了一搖頭道:“不認識。”


    千毒魔王道:“既然不相識,就送他歸西吧!”


    但她卻急聲道:“慢點!赤練,他是天狼派弟子呀!”


    千毒魔王道:“小鶯,他雖是天狼派弟子,但我豈能縱容他離開這裏。”


    黃鴻飛慘厲的一笑,道:“千毒魔王,聽說你加盟入狐狸幫,職居副幫主之位嗎?”


    千毒魔王聞言臉上動容,道:“你知道的事情可不少啊!嘿嘿嘿……”


    那美豔豐滿的少婦,突然晃身擋在千毒魔王麵前,嬌聲對黃鴻飛說道:“如你是天狼派門弟,趕緊退出這座院子,否則……”


    黃鴻飛不容她說下去,截聲冷笑道:“你怎樣認出我是天狼派弟子啊,哼!”


    美豔少婦那雙眸子泛出一縷異光,道:“閣下手持黃狼劍,難道不是天狼派門弟嗎?”


    黃鴻飛冷冷一笑,道:“天狼派弟子早在四年前,已經全部喪生了。”


    千毒魔王冷峻問道:“那麽你是誰?”


    黃鴻飛目露精光,道:“這個不能奉告。”


    千毒魔王陰惻惻地一笑,道:“天下沒有一個人像你這般膽大,但是我要告訴你,老朽平生遇到很多不自量的人,卻是一個一個慘然身死,死得無聲無息,無臭無味。”


    黃鴻飛哈哈一笑,道:“關於閣下毒術,在剛才已經領教過了,果是厲害無比,我現在擅闖你們院子,便是向你索討在下坐騎而來的。”


    千毒魔王聞言確實又驚又怒,要知他縱橫天下武林一甲子,從來沒有人膽敢對他這般無禮,吃驚的是,這人深知自己來曆底細,怎又不忌憚自己呢?難道他是有所準備而來嗎?


    這一顧忌,終使千毒魔王收斂起不少暴戾之氣,緩緩問道:“閣下真有氣派,本來我不打算留難你,現在老朽可要留你呆留此院了。”


    黃鴻飛嗬嗬輕笑,道:“上天入地,任何欲為,就是你千毒魔王也無法阻擋在下行動。”


    千毒魔王愈是動怒,愈是平心靜氣,緩緩說道:“當真的嗎?”


    黃鴻飛豪聲笑道:“不信你不妨試一試!”


    猛地,千毒魔王身子一動,哪知旁邊的美豔少婦一下抓住了他右臂,道:“赤練你不要動手。”


    千毒魔王望了少婦一眼,道:“小鶯,我對他的容忍已經到達極限,難道你……”


    美豔少婦很快說道:“赤練乃是堂堂一代名宿,怎能輕異跟一個江湖無名小卒動手呢,他之狂妄,無妨讓小妾教訓教訓他。”


    千毒魔王雙眸凝注在少婦臉上良久,說道:“這小子武功不弱,剛才已經跟崆峒奇俠鬱仙居交過手,小鶯,你還是不要涉險才好。”


    美豔少婦不管千毒魔王相勸,突由平台上輕飄飄飛落下來,跟黃鴻飛相距七尺而立。冷冷說道:“你既然自稱不是天狼派弟子,當然不配手持黃狼神劍,現在勸你趕緊將那一柄劍留下,退出院落,不然就是有十個你,也難保一付全屍。”


    黃鴻飛突然仰麵長嘯一聲,多少悲恨離愁,都從嘯聲中抒發出來。就在同時他把手中削玉寶劍微微一震,力透劍尖,隻見銀光閃閃,灼爍奪目。


    但聽千毒魔王大聲喝道:“小鶯,快退開!”


    他的身子,由平台上一撲而下。


    可是,劍虹疾閃,黃鴻飛手中的黃狼劍,已經指抵在美豔少婦胸前,喝道:“老魔,你一動,我就刺死她。”


    千毒魔王撲下之勢,本是雙臂箕張,兇惡如鷹直對黃鴻飛飛去!


    這時目睹對方劍式快了一著,隻得半空一翻落地,冷峻的說道:“閣下若是刺傷了她一點皮膚,你就要遭受人世問最殘酷的死刑懲罰。”


    黃鴻飛哈哈一笑,道:“千毒魔王,你的女人在我手中,我不相信你多狠,哼!天下間有誰不知金赤練多麽狡滑、陰狠,但是,你今日卻要陰溝裏翻船啦!現在我不妨坦白相告,今夜擅闖你們院落來意。……”


    千毒魔王問道:“什麽來意?你快說吧!”


    黃鴻飛眸光轉動,淡淡說道:“眼下中原武林九大門派有位少女落入你們狐狸幫中人手中,現在我想以你的情婦交換那位少女。”


    此話一出,美豔少婦臉上色變,那雙杏目再露出一道異光,投注在黃鴻飛身上下,問道:“你到底是誰?”


    黃鴻飛冷笑一聲,道:“我是中原武林聯盟的人。”


    美豔少婦聞言粉臉一片慘白,暗自忖道:“……我真的認錯人了嗎?……唉!也許是錯啦!要知天下間有誰能摔落無底穀中不死呀。”


    千毒魔王沉思半晌.緩緩問道:“落人狐狸幫的女人是誰?現在何處?”


    黃鴻飛道:“她是崆峒奇俠之女,名叫鬱步瑤,如今被你們狐狸幫弟子捉往何處?我正要詢問閣下。”


    千毒魔王緩緩說道:“你將長劍移開,我答應交還那少女就是!”


    黃鴻飛輕笑一聲,道:“沒有這般容易,除非你將那少女親手交換,否則她便是人質。”


    這番話,使千毒魔王雙目泛動殺機,道:“你以為將劍抵住她胸口,便能解救你自己性命嗎?”


    黃鴻飛哈哈笑道:“任你現在施放什麽劇烈毒物,仍然快不過我將手勁一吐,她便要濺血五步,香消玉殞,除非你不要情婦之命。”


    千毒魔王氣得臉色泛青,道:“好小子,你要怎樣?快說吧!”


    黃鴻飛平心靜氣的說道:“你乃是狐狸幫之副幫主兼任軍師,諒要找尋一個落在你們幫中一個囚犯處所,不會有什麽大困難,眼下我就在這座院子中等你,等候到明日午夜,你若是還沒找尋到我所要找的人,我便戮殺了她。”


    千毒魔主冷笑一聲,道:“你可看錯啦……”語音中,他突然直對這邊欺來。


    猛聽少婦一聲淒厲驚叫。


    千毒魔王倏地止步,喝道:“你不要扭傷她手臂!”


    原來黃鴻飛在這時,左手施展大擒拿手,抓住少婦右臂關節,轉擰到她後背,一方麵暗運內勁,捏扣少婦臂問骨脈,痛得她淚水直流。


    黃鴻飛嗬嗬輕笑,道:“現在已是午夜,我的期限,已隻不過是短短的一日夜,閣下還是趕緊前去搜尋我要的人吧!”


    千毒魔王金赤練平生縱橫江湖武林數十年,從來沒有像過今日這樣被人要挾,他真是陰溝裏翻船了。


    但見金赤練氣得臉色發紫,怒發衝冠,七孔冒煙,但他心愛的嬌娃落在對方手中,又能奈何。


    本來他可以冒險,施展出最奇妙、歹毒的毒術傷害對方,而他又不敢冒險,因那個女人在他心靈中,是占著多麽重要地位啊!


    何況這時那美豔的少婦,雙眸中泛動著一縷柔情,秋水幽怨淒憐的注視在他的臉上,那似乎叫千毒魔王無論如何不要冒險,要非常平安地援救她!


    千毒魔王這時再也提不起勇氣,他冷哼了一聲,道:“老朽不相信你事後能夠逃脫出我的手掌!”


    說罷,他轉身走了幾步,突聽美豔少婦嬌婉唿道:“赤練,你趕快迴來啊!”


    千毒魔王停步轉身說道:“小鶯,你放心,你知道我沒有你不能活下去,無論如何我會在明日午夜前迴來。”


    說完,千毒魔王駭人的怒眸狠狠瞪了黃鴻飛一眼,身形輕晃,人已消逝在白茫茫的煙霧中。


    美豔少婦在千毒魔王離去後,冷冷說道:“你還不放了我嗎?”


    原來這時黃鴻飛左手還是扭捏著她右臂關節,右劍就橫架在她脖子前三寸,聞言冷澀澀一笑,道:“我暫時還不能輕放你。”


    美豔少婦淡淡說道:“我不信你能這樣長久抓住我的手臂……”


    話剛剛說完,黃鴻飛突然感到自己手背上,似乎被一隻蚊子叮了一口,輕輕一陣劇痛。


    最初他還沒感覺異樣,但呆了半響,驀然覺得握劍的右腕,倏然間麻木了,“錚”地一聲,黃狼劍不自自主掉落地下。


    黃鴻飛心頭大駭,原來在這一刹那間,渾身上下肌肉突然感到全部麻木癱瘓啦!


    隻聽美豔少婦格格一陣銀鈴也似的嬌笑聲,震蕩在耳鼓中,黃鴻飛人已經昏迷過去。


    待他醒來的時候,隻覺自己似乎躺在一張軟綿綿的牙床上,還有,一個成熟豐滿的胸脯,似乎緊緊壓著他。


    黃鴻飛大驚,忙睜開眼睛,但見一張春色撩人麵龐,依偎在他的麵頰上,一麵風情冶蕩地吃吃笑著,說道:“黃師兄,你已經醒來了嗎?”


    黃鴻飛聽到這聲輕喚,熱淚差點滾落下來。


    那粉團也似的酥胸,那媚眼和纖手,撩人的體態……以及昔日自己跟師妹相處天狼穀中旖旎的柔情……


    黃鴻飛不覺神魂不定,險些兒不克自持,要緊緊擁住她痛哭一場。


    但他到底是練過玄門內家功夫的人,剛才自己私窺春色那一幕……黃鴻飛終於漸漸收攝住那種淫邪放蕩的心猿意馬,伸手推開那撩人的嬌軀,翻身坐了起來,冷笑一聲,道:“誰是你的師兄!”


    說話中,手指如電已然搭上她的右腕脈門。


    美豔少婦沒有閃避,縮腕,任其扣拿,平心靜氣地說道:“你緊張什麽呢?我如果要傷害你,你就是有一百條命,也剩不下半條啦!”


    這句話,聽得使黃鴻飛憶起剛才渾身麻木過去之現象。


    黃鴻飛大駭道:“剛才你施展了什麽伎倆使我昏迷過去呀!”


    美豔少婦妖冶地笑道:“你先將手放了,我再告訴你。”


    黃鴻飛如言將手鬆了,這時才聽她緩緩伸出左手,說道:“剛才你不過被我手指中的戒指上小針刺了一下……”


    黃鴻飛聞言忙將眼光看去,隻見她春蔥似的纖纖中指上,戴著一枚晶瑩奪目的金戒指,戒指上微微吐出一點針頭,尖細得使人肉眼難辨。


    黃鴻飛皺眉道:“你說我是被那枚小針刺了一下,便渾身麻木癱瘓了嗎?”


    美絕少婦點頭道:“不錯,那枚細針,蘊藏了一種極端厲害強烈的麻醉藥物,任你武功多麽高,隻需刺了一下,不出三秒鍾,便立刻失去知覺。”


    黃鴻飛驚駭不已,道:“那你剛才不是能夠徑自擺脫束縛嗎?”


    少婦道:“我要取你性命隻不過是舉手之勞,唉現在老實告訴你吧,我是故意遭你挾持,逼使金赤練離去!”


    黃鴻飛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少婦道:“我不這樣做,你早已魂歸九陰,當然是為救你性命。”


    黃鴻飛道:“你為什麽要救我性命呢?”


    少婦聞言,杏目中突然露出一縷淒楚怨情,幽幽說道:“因為你像極了一個人。”


    黃鴻飛心頭一動道:“什麽人?”


    少婦眸光已含?淚水,說道:“他是我的師兄,姓黃名鴻飛。?br />  黃鴻飛聽到這句話,渾身一陣顫抖,心底深處哀厲叫道:“……師妹呀!師妹,我就是黃鴻飛啊……”


    他這時內心之悲痛,真是難以言喻,想到自己天涯海角搜尋師妹,但她現在就坐在自己身側,而自己卻不能相認她。


    那是多麽令人柔腸寸斷啊!


    “天呀!我為什麽不能跟她重圓相見呀,難道我就這般放任師妹淪落在那老魔王魔掌中嗎?……喔!不,她不是被強迫的……”


    刹那間,黃鴻飛又泛出宋錦鶯和千毒魔王做愛的一幕……


    他心碎了。他將要吐出喉嚨的話,又吞咽了迴去。


    宋錦鶯這時那雙杏目,就一瞬不眨注視在黃鴻飛那雙虎目上,她的淚水已經滾落下粉頰。


    她恍似夢囈般自言自語,道:“……我師兄,如果真能存於塵世間,那麽我就可從此解脫啦……”


    這句話,聽得黃鴻飛心頭一震,問道:“你說什麽?”


    宋錦鶯微微望了他一眼,道:“我是說,我的師兄如果還活在塵世間,我使可以安心地死去!”


    黃鴻飛道:“你這話,怎麽解釋呢?”


    宋錦鶯幽幽輕歎了一聲,道:“我這樣偷生於世,目的在為我的門派雪恥複仇,我之嫁給千毒魔王金赤練。那不過是想要假借他的手,完成我的願望……”


    黃鴻飛聽了這幾句話,已然深知一切。天呀!原來師妹並非真的淪落下賤啊!她之嫁給千毒魔王,無異是要學習金赤練絕毒於天下的毒術,不錯,恩師在世之時,曾經對我們師兄妹說過:“……要對付中原武林九大門派,以及天狼派要能立在江湖武林裏,最好的路子,是你們師兄妹任何一人能夠習得千毒魔王金赤練的毒術……”


    想到此處,黃鴻飛哭啦,卻是沒有聲音的哭泣,人間最悲慟,最哀傷的流淚,莫過於如斯。他覺得師妹,是天下間最悲慘的人。


    她不應該再接受任何悲痛遭遇,上蒼不該再施予給她任何一絲煩惱,憂鬱。她應該享受人間幸福、快樂。


    黃鴻飛當然已下了決定,自己不能吐露出自己身份來曆。


    由她的語言中,不是已然說明了她的心誌?


    她對於師兄之愛,堅忠不移,但是當今她已是殘花敗柳之身,當然無法跟師兄白頭偕老啦!


    她為什麽偷生於世,那不過是要為天狼派雪恥複仇,如果師兄在世,她深信師兄能夠完成她的心願,那麽她便可自作了斷,解脫塵問苦海。


    這時隻見宋錦鶯抬眸望了黃鴻飛一眼,說道:“我為何救你,已經對你說清楚啦!現在你趕緊離去吧,否則千毒魔王迴來,你絕對無法逃脫他的魔掌。”


    黃鴻飛搖頭道:“我可以殺了千毒魔王。”


    宋錦鶯淒涼的歎息一聲,道:“憑你的能力,絕非是千毒魔王之敵,他不但武功甲絕天下,尤其毒術之奇,曠絕古今,尋找不出第二人。剛才他若是不顧忌到我安危,你早已橫屍多時了。我一番苦心援救於你,難道你不珍惜這生命嗎?”


    黃鴻飛沉吟片刻說道:“我不能這樣離去。”


    宋錦鶯道:“你是不是想要援救那個鬱姓少女?”


    黃鴻飛點頭道:“她是我的主人。”


    宋錦鶯淡淡說道:“即使千毒魔王真的帶來了你的主人,但你可能還沒見著她之時,已被金赤練毒殺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留下一個住址,我絕對將你的主人平安送到你處。”


    黃鴻飛歎道:“既然你要幫忙,我就答應這樣辦,在下便落宿於蘭封鎮南一座村莊之中。隻是你的安全如何?”


    宋錦鶯微微一笑,道:“我深信能夠控製千毒魔王的行動,這點你可以放心。”


    說話中,她突然起身走到幾上,雙手捧著那柄黃狼劍緩緩走到黃鴻飛麵前,沉聲說道:“不管你是否天狼派弟子,但你身佩黃狼神劍,已算是天狼門人啦,現在請接劍快離開吧!”


    黃鴻飛雙手恭恭敬敬接過黃狼劍,朗聲說道:“你說的一點沒錯,在下已自認是天狼派門人,你既然是天狼派門弟子,在下隻有自居高輩稱唿你一聲‘師妹了’。”


    宋錦鶯聽到這聲師妹,嬌軀一陣顫抖,激動的脫口唿道:“師兄,請慢!”


    原來這時黃鴻飛已經晃身走到窗前,聞聲心頭一震,緩緩轉身問道:“有什麽事?”


    宋錦鶯這時雙眸射出一縷令人昏眩的柔情,久久才道:“日後你若是再遇到千毒魔王,最好走避為妙。萬一非動手不可,切記拔出黃狼劍應敵,剛才我已經試驗出這柄黃狼劍具有避邪克毒之功能效力,言至於此,你快離去吧!”


    黃鴻飛聞言暗忖道:“黃狼劍真有這種妙用嗎?”


    “多謝師妹奉告,我走啦!”隻見黃鴻飛肩頭輕搖,人已穿出窗外,立刻不見影蹤。


    他離去之後,閣樓上的宋錦鶯號啕的痛哭了!


    她何嚐認不得黃鴻飛呢?她也知道黃鴻飛認得自己,而故意裝出不認識。那不過是雙方沒有說出口而已。她現在不恨上蒼造物弄人,隻怨恨自己薄命。確實宋錦鶯的命運也夠多舛啦!


    她之忍辱偷生於世,不過是要向中原武林道,以及狐狸幫雪恥複仇,當今師兄既然還活於塵世,那麽我不必留戀這個十丈軟紅塵了!


    死吧!宋錦鶯突然站了起來,緩緩移到茶幾前,由懷中取出一包藥粉散倒人茶杯,衝上了開水,但見水色變綠。


    她玉手端起茶杯,隻要仰頸點滴入腸,她便要在刹那間死亡,絕對沒有半點苦痛的死去!


    “死!這是很簡單的事情,亦是非常艱難一件事。”


    “唉!錦鶯你還再躊躇什麽?剛才師兄昏迷之時,你已經得到他片刻溫存,這已足夠一生迴味,滿足啦!


    死吧!你在世上一日,隻是徒增一時的痛苦啊!


    你深深單戀師兄,沒有他無法活下去,但是今天你怎能再去愛他呀……”


    宋錦鶯淚痕滿麵,猛一咬銀牙,仰頸就要將那杯毒藥飲了下去,就在這時候,她腦海裏突然又掠起了一個念頭。


    “啊!我不能這樣死去呀。今日喪失了我二十年冰清潔白之身,所求的是學習金赤練奇絕天下毒術,花費了四年歲月,我已經學成了毒技,難道就要這般輕易放棄掉嗎?還有一點,天狼派隻留師兄一個人,是否能夠完成心願?唉!我不能現在死去,當今天下武林隻有我一個人能夠防範金赤練毒技,萬一金赤練不放過師兄,誰能保護師兄安全呀!何況這四年來,師兄是否會變誌?”萬念洶湧,宋錦鶯的腦海裏如浪濤層層沒有止休,一時間,她的腦海不會再靜止下來。


    且說黃鴻飛離開了師妹,柔腸寸斷,惡心嘔血,悲傷哀慟,他覺得自己師兄妹的遭遇,未免太過淒慘了。


    這到底是誰造成的呢?是中原武林九大門派,是狐狸幫!


    黃鴻飛握拳槌胸,大聲叫道:“我要報仇,我要報仇,我不能幫助那不共戴天的仇人武林聯盟,更不能幫助狐狸幫……”但停了半晌,黃鴻飛不禁自言自語道:“那我今後要怎樣做?”


    魚肚白東方,曙光漸露,黃鴻飛卻是感到一片昏暗、迷茫,東西南北,他不知要朝哪一個方向走。


    本來他是想要迴去農莊,將發現千毒魔王的事,告知南宮峰等人。


    現在心中之怨恨,使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想從此浪跡天涯海角,脫出這場武林權爭,而做一位無憂無慮的遠方遊俠。


    層出不窮的思慮,使黃鴻飛停在一片田野裏!


    猛地一抬頭,他發現前麵不遠的農莊,不就是昨日黃昏去過的農莊嗎?


    旭日東升,這時刻,該是農人下田工作時分,可是黃鴻飛看到農莊中沒有一個農人背著鋤犁出外操作。


    “唉!我既然已經答應了鬱步瑤,那麽隻有承諾約言吧!反正自己這樣潛伏在中原武林聯盟中,至少能夠明了中原九大門派一點潛力消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日後方才不會走上師祖之路子……”


    這一決定,使黃鴻飛舉步朝農莊之內走去!


    進了農莊,周遭一片死寂,空蕩蕩的,沒有一頭雞鳴犬吠聲。


    黃鴻飛皺了一下眉頭,刹那間感到這座農莊有點詭異。


    念頭剛起,黃鴻飛猛地看到路旁一家大戶院中,三頭水牛,似乎已然死去,僵臥地上不動。


    這下黃鴻飛確實感到驚愕不已,很快走進那座大院,仔細一看,三頭係在樹頭上的水牛,果然七孔流血暴斃。


    “哎,那是被毒死的。”黃鴻飛看了水牛死狀,已知那是怎麽一迴事,他心中有些驚駭,忖道:“農人呢?他們會不會……”


    他很快的走近那大院房落廳前,駭人聽聞的景象,呈現在黃鴻飛眼簾裏。


    隻見那大廳中,碗筷杯盤齊全,桌旁排坐著二個中年男農,三個男女孩童,二個中年婦女,他們全部口角流血,麵容慘白,顯然都已經死亡了!


    黃鴻飛見了這觸目驚心的一幕,胸中熱血沸騰。咬牙切齒說道:“是誰毒殺了他們?”


    他腦海裏泛出一個人:“是千毒魔王,是他!”


    黃鴻飛想起千毒魔王,不是曾經來臨這座農莊嗎?除了千毒魔王之外,誰有那種毒辣手段毒死農人?


    “難道這座農莊上的人,已經全部被千毒魔王毒殺了嗎?”


    黃鴻飛想到這裏,腳不停留,很快走過三家農戶,殘酷駭人的事情,果然降臨在這座農莊!


    走過的三家農戶,沒有一個活人,就是牲口雞犬,全無幸免,齊齊被人無聲無息的毒斃啦!


    黃鴻飛有些不相信自己所見的是事實,卻是血淋淋,千真萬確是人類最淒慘的一幕。


    這種駭人聲聞,殘酷令人發指的手段,確使黃鴻飛咬牙切齒,恨聲叫道:“金赤練啊!金赤練,這些農人到底有什麽罪過,你竟然全部下此毒手!”


    黃鴻飛這時候憤恨到極點,激於義憤,他要為這些死者報仇,要為武林除害,無論如何,他要迴去殺了千毒魔王。


    “兇手給我站住!”猛地一聲淒厲、憤怒的暴喝聲,響在黃鴻飛的身後。


    他很快的轉過身子看去。隻見二個麵貌英俊,體格健壯的白衣少年,手持兩把明晃晃的利劍,惡狠狠齊向自己這邊衝刺過來。


    黃鴻飛認識這二個人,就是降龍一掌震五嶽南宮峰的徒弟,那位叫強兒眉上有痣的少年,以及他的師弟。


    黃鴻飛沉聲喝道:“兩位兄台請住手!”


    這兩位白衣少年的劍勢,非常迅快狠毒,黃鴻飛喝聲中,長身退出丈外!


    哪知這二位少年,不但沒有聽話停手,反而施展更見淩厲、詭異的劍招,雙雙叱喝一聲,步走弧線,一左一右,劍風虎虎,劈掃迎刺快逾電光石火。


    黃鴻飛看見他們劍招奇奧,目露精光,身形一動,兩掌往外一吐,平推而出,口中喝道:“兩位兄台不要誤會,我不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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