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途淡淡掃她一眼,並沒有接受她的誇讚。


    “術後恢複主要看病人自己,跟我沒什麽關係。”


    喬情被堵迴來也沒有氣餒,換了種說法接著誇:“那也是肖哥手術做得成功,爸爸才能好好地養病。”


    這次肖途直接越過了她,衝喬國川點點頭,叫了聲“爸”,然後徑直走到喬語跟前。


    喬語坐著,仰頭看他。


    肖途向她伸出一隻手,垂著眸子,聲音放得很溫和。


    “還在生氣?”


    嗯?


    喬語懵逼。


    生什麽氣?


    她沒說話,隻是用有些疑惑地目光去看他。


    男人狀似無奈地歎息一聲,聲音比剛才放得更柔了。


    低低的,酥酥的,像會蠱惑人心似的。


    “來的時候死活不肯坐我的車,我跟了你一路了,還能不知道你在生氣嗎?”


    剛才喬情才以喬語今天自己走來醫院陰陽過她,被肖途兩言三語一說,真相瞬間不言而喻。


    喬情突然有些難堪。


    喬語不太明白肖途是來幹什麽的,但當著家長的麵,無非是為了展示小兩口有多恩愛。


    於是喬語幹脆順著他的問話,半真半假地道。


    “我為什麽生氣你不知道嗎?我出車禍你明明來了,為什麽不露麵?你以為悄悄把我丟掉的糖撿起來放在我床頭,我就能原諒你了嗎?”


    肖途的目光隨著喬語的問話有了細微的改變,這下,他的眼神真的像柔得可以掐出水來。


    眸光閃爍,粘稠的情緒幾乎要把喬語吞沒進去。


    她被這種眼神盯得心中一悸,連忙慌亂地移開了目光。


    肖途在她麵前蹲下,微微歪著頭看她。


    聲音輕得不像話:“你都知道了?”


    喬語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她隻覺得喉嚨幹澀,說出來的話也是幹巴巴的。


    “我早就知道了。”


    肖途依舊耐心地看著她,喬語則是盯著別處就是不盯著他。


    在別人眼裏,這就是一對恩愛得快要膩出糖水的夫妻。


    喬國川在一旁笑得慈眉善目。


    喬情卻因為顧斯旻和肖途的鮮明對比,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中午跟我迴家吃飯。”


    肖途拉著她的手道。


    喬語這幾天真的不是很想看見他,皺了皺眉,裝作有些為難道:“可是……我還要在醫院陪爸……”


    喬國川立刻樂嗬嗬地開口了:“不用管我這個老頭子,你們小兩口該吃飯吃飯,沒事兒多待待,情情剛才還心疼你們聚少離多呢。”


    喬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縫。


    喬國川本人都開口說話了,喬語也不好再說什麽。


    她不情願得真心實意:“那好吧爸,我中午就迴去吃了,你這邊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


    喬國川笑道:“我能有什麽事?再說不是還有情情和你蘇阿姨嗎。”


    喬語內心歎息。


    她最終還是被肖途拉出了病房。


    剛出門喬語就把自己的手抽了迴來,她目視前方,語氣冷淡。


    “怎麽突然來病房了?”


    肖途的聲音傳來。


    “你那妹妹的聲音我在隔壁病房就聽見了,她再這麽吵,下次直接踢出去。”


    所以他過來,是特地替她打臉喬情來了?


    喬語忍不住皺眉,側頭看了一眼肖途。


    為什麽?


    因為她是肖太太?


    “肖途……你有沒有覺得,你對我太好了?”


    喬語忍不住問。


    肖途看她一眼。


    “你是肖太太。”


    “你解決了我這邊的難題,而我,禮尚往來。”


    話是這麽說。


    可是喬語總感覺,在不知不覺間,禮尚往來這個詞,已經不太夠用了。


    顧斯旻辦公室。


    顧斯旻站在窗邊,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摘下眼鏡,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還能收留幾天?”


    “……我已經在借設備了,隻要設備齊全,我肯定能找到主刀醫生來做這台手術,麻煩你們再通融通融……”


    “我妹妹還小,她不能就這樣死去……”


    等到顧斯旻掛斷電話,他像是被徹底都幹了力氣一樣跌坐在椅子上。


    門突然被人大力打開,刺耳的開門聲讓顧斯旻有種幾乎要瘋掉的崩潰。


    他沒迴頭,皺著眉頭冷聲道:“進門不知道要先敲門嗎?”


    “連我也要敲嗎?”


    聽到這個聲音,顧斯旻臉上的疲憊又加重了一層。


    他坐起身,轉向來人那邊,看著大刺刺站在他辦公室中央的喬情,無奈地問:“你來幹什麽?”


    喬情道:“怎麽,現在我連你的辦公室都來不得了嗎?”


    “阿情,我真的很累……”


    “你今天在病房的話是什麽意思?”


    喬情絲毫不考慮顧斯旻現在的狀態,揪著他咄咄逼人。


    “你為什麽要騙我?你知道我在喬語麵前丟了多大的臉嗎?”


    顧斯旻狠狠地揉了揉眉心,不禁道:“我有時候真希望來找我合作的人是喬小姐……”


    “你說什麽?”喬情厲聲質問。


    他疲憊至極,沒有再說話。


    喬情質問完人,又開始噘著嘴巴扮可憐,委屈道:“我今天被喬語嘲笑了,她引誘她男朋友一起來嘲笑我,那個時候你都不在,你也沒說幫我出出頭。”


    “連喬語那樣的人都有人替她出頭。”


    顧斯旻重新戴上眼鏡,直起身子,麵色冷漠地看向她。


    “喬二小姐,我想我們應該迴憶一下,當初我們合作,你許諾給我的是什麽。”


    喬情皺眉,不知道他突然提這個做什麽,但還是道:“替你找到給你妹妹做手術的醫生。”


    “那現在,你找到了麽?”


    喬情一愣,眉頭皺得更狠了。


    “我沒有努力嗎?為了討好喬語,我每天熱臉貼人家冷屁股,我連臉都不要了!”


    顧斯旻抬眸,沉靜地盯住她。


    一如初始,冷漠至極。


    “所以喬二小姐,既然我們都沒有辦法滿足對方的需求,那也沒必要再繼續所謂的合作了。”


    “我們都很累。”


    “你什麽意思?”喬情尖聲質問道,“所以你現在要丟下我是嗎?我付出這麽多去討好那個喬語,你現在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我是什麽?玩具嗎?!”


    顧斯旻並沒有為她的嘶吼所動容,隻淡淡道:“我隻是覺得,我們沒必要再這樣下去了。”


    “不!有必要!很有必要!”


    喬情上前一步,拉住顧斯旻的手懇切道。


    “喬語有頂尖的醫生男友,我也要有,我不能比她差!斯旻,顧醫生,我會再努力幫你爭取,但是你不能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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