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


    那也就是說,在她離開茶樓之後,他就一直跟著自己?


    所以,那日趙焱在藏玉閣的雅間裏看著樓下街道上,說有人跟蹤她,並非是他精神不濟的幻覺,亦或者是胡亂的責備,而當真是看到了這麽一個可疑的人!


    瞬間,趙映雪的心裏,對於這趙逸,一股恐懼驟然升起。


    那一刹,趙映雪有些慌了。


    以趙逸對年玉的癡迷與用心,隻怕一到順天府,就在尋找機會見她,那日在茶樓看到他時,他該是才到順天府吧!


    可之後……竟是過了兩日,他才來見自己,意味著什麽?


    分明,他是在察覺自己見了趙焱之後,調查了自己啊!


    而如今,他出現自己麵前,一聲聲的喚著自己“玉兒”,是不是已經確定她沒有“異常”了?


    趙映雪看著眼前的男人,縱是如此猜測,卻也不敢輕易確定。


    不止如此,越是想,趙映雪心中竟越是恐懼。


    但表麵上,她卻是不能表現出絲毫的東西,意識到什麽,扯了扯嘴角,趙映雪再次對上趙逸的眼,“我知道他是個什麽人,那日去見他,也隻是有些旁的事,具體的現在不便多說,你是了解我的,我知道分寸。”


    趙映雪想給自己那日見趙焱尋一個合理的理由,可卻是不敢說得太多。


    說多錯多,萬一自己哪一句話不對,更引起了趙逸的懷疑,那後果……


    暗吸了一口氣,趙映雪拉著趙逸,“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快些離開,沒有什麽比你的安危更重要,快些離開順天府,萬一被人發現你迴了順天府,那後果你承擔不起,聽我的話,快些離開!”


    趙映雪對上趙逸的眼,一字一句,甚是懇切。


    終究,在這個男人可能給自己帶來的危險麵前,相較於他會給自己帶來的利處,她還是被恐懼壓製了,她不敢賭!


    趙逸離開,就好像沒出現過一般,或許才是對她最安全的。


    可是,縱然她那般真切的讓他離開,趙逸卻有他自己的堅持。


    “我不會離開!”


    臨走之時,趙逸那堅定的眼神,就算是他已經離開了好一會兒,房間裏,獨自冷靜了許久的趙映雪,耳邊依舊迴蕩著那幾個字,無法揮散。


    不會離開……


    他還想替她討公道嗎?


    可他萬一將見到自己和趙焱見麵的事泄露出去,那……


    越是想,趙映雪越是擔心。


    幾乎是一整夜,趙映雪都無法入眠,翌日一早,她便做了一個決定,趙逸不離開,那她便隻有對他下狠手,而能做這件事情的……


    腦海中浮現出那一襲白衣身影,她相信,趙焱若是知道趙逸迴了順天府,該會很樂意去當那一把刀子!


    可得知上次見趙焱被趙逸跟蹤之後,她卻不敢再親自去找趙焱,所以,她隻能尋找著旁的機會,小心翼翼的防備著趙逸,好不容易才將一封信送出去。


    驪王府,驚瀾院裏。


    趙焱麵容之間的疲憊,昭示著他昨夜並不舒心的經曆,那噩夢依舊如影隨行的纏著他,更沒有要放過他的跡象!


    此刻,坐在案桌前的他,看著麵前擺放著的一封信,那信是侍琴剛才送進來的,而那信封上的字跡,讓他皺眉。


    趙映雪……


    一想到趙映雪,趙焱的腦海裏所浮現的便是噩夢裏年玉的那張臉,心裏的恐懼與煩躁一起湧上,甚至連看那封信,也有些遲疑。


    趙映雪……這信上,無非是催促他早些對蘇瑾兒下手!


    想到這事,趙焱眸光微斂。


    他也想蘇瑾兒死,好毀了蘇家和大將軍府的聯姻,可他依舊不敢輕舉妄動!


    許是諸多的事情,讓趙焱心裏煩躁不悅,坐了片刻,趙焱便起身,在房間裏來迴踱著步,卻終究是沒有去拆開那封信。


    直到夜裏,趙焱再次坐在了案桌前,第一眼,趙焱又看到了那封信。


    皺著眉,沉吟半響,終究還是伸手,將那信拿在手上展開。


    信封裏,信紙上的內容在他的眼前一一呈現,越是到最後,趙焱眼裏的神色越是複雜,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又反複將信看了許多遍,一遍又一遍的確認,直到確定上麵的內容是他所想的無疑,那眸中,才有一抹興奮驟然驚起。


    趙逸……竟迴了順天府嗎?


    還去見了趙映雪?!


    “嗬……嗬嗬……”突然,房間裏,男人的笑聲響起,這幾乎是這許多時日以來,他聽到的最好的消息,“趙逸……”


    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一個被貶去封地的皇子,沒有傳召,竟是迴來了!


    若是被人發現……


    精明如趙焱,腦袋裏迅速打起了算盤,那眸中,陰險與狠辣亦是漸漸浮現。


    迴來了嗎?


    好,當真是太好了!


    他迴來得好,自己或許可以利用這次機會,讓趙逸徹底沒有翻身之日,更有甚者,他可以要了他的命,而那劊子手……


    一個計劃迅速成型,趙焱赫然起身,抓著那信,想要往外走,可剛到門口,卻意識到天色已晚,皇宮早已下了鑰,他縱然是滿心急切,卻也知道,今晚他什麽也做不成。


    不過,不急,隻要趙逸還在順天府,他就有時間!


    深吸了一口氣,趙焱臉上的笑意更加燦爛,似乎興致驟起,無處安放,趙焱拿了許久沒有彈的琴,在房間裏彈了起來。


    那琴聲從驚瀾院飄出,傳入芳雅閣。


    房間裏,南宮葉躺在床上,那琴聲隱隱約約驚起的一刹,她竟感受到趙焱的激動與興奮。


    興奮?


    他得了什麽好消息,竟會這般興奮?


    莫不是他找到了雪凝枝?


    南宮葉猜測著,想下床打開窗,好將那琴聲聽得更真切一些,可是想到什麽,她終究還是打消了念頭。


    感受著身體傳來的疼痛,看了一眼偏廳,那裏,本該是丫鬟守夜住的地方,以前,她不喜祖母的眼線整日整日的盯著自己,便下令無需守夜。


    可自那日趙焱和常太後從芳雅閣離開之後,當晚,侍琴便住在了這裏,美其名曰,她重傷未愈,她要親自照顧她的起居,可實際的目的是什麽,南宮葉亦是再清楚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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