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帝一聲輕哼,“你就不怕,朕當時就降罪於你?”


    “皇上不會,皇上是明君,又是個好父親,對沐王殿下是真心的疼愛,若猜到那伏殺有一丁點兒的不尋常,也會探尋下去。”


    年玉平靜的開口,就連誇讚,也是不卑不亢。


    那模樣,在元德帝眼裏,又激起一番欣賞。


    “哈……好,好一個年玉,難怪楚傾非你不可。”元德帝朗聲道,仿佛心情好了許多。


    可突然提及楚傾,年玉卻是微怔,楚傾……非她不可?


    元德帝是什麽意思?


    可這個時候,她卻無暇追究太多。


    “年玉,剛才你在逸兒房間,故意那般一說,究竟是有何用意?”元德帝緊盯著年玉,一瞬不轉。


    年玉迴神,大膽的迎上元德帝的視線,“迴皇上的話,臣女那話,是說給真正的兇手聽的,若他知道沐王殿下醒來,或許宇文皇後的‘罪’就定不了,更或者,還能牽出些可能的真相,那兇手會怎麽辦?”


    元德帝眸子一緊,幾個字幾乎從牙齒縫中蹦出來,“殺人滅口。”


    年玉嘴角微揚,不錯,殺人滅口。


    而元德帝的反應,更讓年玉心裏有了底氣。


    或許,在初接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在那樣的證據麵前,帝王和父親的憤怒,讓他將宇文皇後關入了詔獄,但冷靜下來的他,仔細一想,該也是不相信宇文皇後會派人伏殺自己的親生兒子!


    年玉嘴角的笑意越發濃了些。


    元德帝的臉色卻倏然沉了下去,“年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這是在置逸兒的安危於不顧!”


    若年玉那所謂的真正的兇手,當真將逸兒……


    “皇上,沐王殿下待臣女如親妹妹,臣女斷然不會置他的生命於不顧。”年玉一字一句,字字鏗鏘,饒是元德帝聽著,也微微震懾,看了年玉半響,腦中浮現出那日年玉渾身沾滿鮮血的模樣。


    這個女人,那日為救逸兒,那般費心,她的心裏,逸兒也是一個重要的存在吧。


    聽聞,逸兒對她,最是親近……


    元德帝銳利的眸子眯了眯,沉吟半響,再次開口,“那你認為,你口中的真正的兇手,會是誰?”


    年玉微怔。


    真正的兇手會是誰?


    她的腦海中下意識的浮現出那一襲白衣的溫潤男子,與世無爭,無毒無害,她知道他本來的麵目,但元德帝呢?


    在他眼裏,就算趙焱‘隻是先帝之子’,也是他寵愛的侄兒,更何況,那常太後已經為趙焱鋪就的路……


    不僅如此,他趙焱平日裏那無欲無求的模樣,隻怕在人的心裏根深蒂固,和趙逸又是兄弟情深。


    恐怕,現在從自己的口中說出驪王趙焱的名字,誰也不會相信。


    所以……


    她才要如此大費周章……


    年玉斂眉,不緊不慢的開口,“迴皇上的話,臣女不敢妄自揣測,但臣女想,皇上定也相信宇文皇後斷然不會對沐王殿下下手,而至於證據,年玉懇請皇上,配合年玉演一出戲!”


    配合她演戲?


    元德帝眸子一緊,房間裏,無形之中,仿佛又添了幾分壓力。


    “你要怎麽做?”


    好半響,元德帝才開口,心中已然做了決定。


    聰明如年玉,心中一喜,想著一直盤旋在腦中的計劃。


    她會一點點的將趙焱那偽裝的麵具撕下來,讓他所有一切隱藏在暗處的東西,都暴露於世!


    這一次,他們,算是真正的正麵交鋒了!


    腦中浮現出那抹身影,年玉心裏,隱隱期待。


    年玉在書房待了約莫一個一炷香的時間,自年玉進書房起,這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年府。


    誰也不知道,元德帝突然傳召年玉做什麽,可幾乎是每一個人,都小心翼翼的留意著傾玉閣內的動靜。


    攬月樓。


    這兩日,南宮月足不出門,她的心情,甚是複雜。


    年玉生辰那日,趙映雪懷了身孕的事公之於眾,又得了皇上的一句話,那趙映雪縱然是想毀了那胎兒,也是不可能了。


    如意閣內,一片寧靜,可越是這樣的寧靜,南宮月心中就越是興奮。


    悶在的心裏的痛苦,可比發泄出來的,要折磨人得多了。


    她趙映雪此刻,怕是獨自嚐著那份苦,而十月懷胎……那孩子,在趙映雪肚子裏多存在一日,就無時不刻在提醒著她那些痛苦可羞辱。


    可是,依蘭那裏……


    想到此,南宮月前一刻還激蕩著的興奮心情,幾乎是瞬間就跌入了穀底。


    一顆心仿佛被一隻大掌緊緊揪著,疼得唿吸不過來。


    也不知依蘭在詔獄那地方,到底怎麽樣了。


    南宮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南宮起,見他眉心深鎖,望著門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自己的這個侄兒,平日裏,不是在商號裏,就是在馬場,可這兩日,他每日都往她這裏跑,每次就是如此坐著,什麽也不做。


    他從來不做無謂的事,他的這個舉動,意味著什麽?


    南宮月腦中浮出這個疑惑,卻無暇去探尋太多,“起兒,昨日我讓你給你祖母帶的話,她怎麽說?”


    南宮月的聲音,驟然拉迴南宮起的神思。


    昨日南宮月讓他帶的話……


    “姑姑,依蘭這次的事情牽涉甚廣,祖母說,南宮家也是沒有辦法。”南宮起皺著眉,無奈的道,心思卻在別處,剛才他來時,年玉被元德帝召進了書房,已經過了快一個時辰,還沒出來嗎?


    南宮月臉色一沉,“這是什麽話?上次依蘭被關進百獸園,南宮家都有辦法將她救出來,這一次,不過是一個死了的屠夫……”


    死了的屠夫?


    南宮起心中冷哼,看了南宮月一眼。


    果然祖母說的不錯,自己這個姑姑,本是個精明的,可一旦牽扯到那一雙子女,就容易亂了陣腳,失了理智。


    這哪裏隻是一個死了的屠夫?!


    饒是他也看出來了,那日,皇上那般反常的將依蘭下罪詔獄,並非全然是因為那朱屠夫的死,隻怕,元德帝心中終究是因為上次樞密使的事情,對南宮家心存芥蒂。


    這……是帝王的警告!


    而依蘭,正好撞在了槍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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