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年依蘭剛一有所動作,在場的宮人,立即緊張起來。


    “護駕!”太監總管一聲驚唿,幾乎是瞬間,侍衛衝進了房間,整個房間裏,驚成一團,刹那間,侍衛就已經將年依蘭圍住。


    南宮月看著這陣仗,剛才被嚇得懵了的她猛然迴神,忙起身上前將年依蘭護在身後,“皇上,依蘭她無意衝撞……”


    “此女行為不端,驚怒聖顏,將她給朕押下去,關入詔獄,至於這男人的死,後續再做審問!”


    南宮月剛出口想要解釋,元德帝就厲聲打斷,下達的命令,更是讓南宮月臉色蒼白。


    “不……”南宮月下意識的開口。


    詔獄……


    這兩個字,如一記驚雷,劈在了她的頭上,腦袋片刻空白。


    那是個什麽地方,她再清楚不過,她可沒有忘記,城兒當初被關進詔獄,出來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縱然是男人,在詔獄之中,都要脫一層皮,依蘭她是個女子,在詔獄那種地方,她如何承受得住?


    南宮月不敢去想,而元德帝下令的當口,侍衛就已經一擁而上,將年依蘭架住。


    那觸碰,讓年依蘭迴過神來,眼裏的恨意消減,取而代之的恐懼彌漫。


    詔獄……


    “不,皇上,臣女和這人的死無關,是年玉……是年玉啊!”


    年依蘭大聲叫喊,為什麽?為什麽皇上竟也不仔細追查,就如此將她下了罪?!


    年依蘭猜不透,不止是她,就連年玉對於元德帝如此的命令不解。


    元德帝素來嚴謹,可今日的他,仿佛對年依蘭格外的嚴厲,這般匆匆將年依蘭打入詔獄,完全失了往日的作風,不是嗎?


    房間裏,好些人都變了臉色,仿佛有一種詭異的氣氛,壓得讓人喘不過氣。


    元德帝的這個命令,宇文皇後,清河長公主,乃至是南宮老夫人和趙焱,先前也都詫異,可詫異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探尋。


    精明如南宮老夫人,心中一個猜測,臉色瞬間一變,仿佛被抽幹了血色。


    皇上他……


    是因為那日對於樞密使的位置,南宮家所展露的野心,終究是讓帝王心中耿耿於懷,他這般,是在敲打南宮家?還是已經,視南宮家為眼中釘了?


    “帶走。”


    南宮老夫人思緒之間,元德帝再次開口,擲地有聲,仿佛一切在他的心裏已經成了定局。


    話落,侍衛不敢有絲毫怠慢,拖著年依蘭往外走。


    許是元德帝方才的話,驚醒了眾人,南宮月首先迴過神來,眼睜睜的看著年依蘭被侍衛架著出了房門,那求饒喊冤的聲音,依舊在院子裏迴蕩,南宮月頓時慌了,想要去阻止那些侍衛,卻又擔心自己的舉動,再次觸怒聖顏。


    依蘭才受了宇文皇後懲罰沒多久,身上的傷雖是好了,可心理的創傷,隻怕還在,若再關進詔獄,依蘭怎麽承受得住?


    “皇上,求皇上開恩,饒過依蘭。”


    南宮月跪在地上,望著元德帝,滿眼懇切,但元德帝冷冷的眼神,卻是讓她心中泛涼。


    年依蘭的叫喊聲,越走越遠,可房間裏,沉默卻是越發的凝重,南宮月更加慌了。


    突然,她似想到什麽,下意識的看向年老夫人,“娘,你說句話啊,你明明知道,這男人……”


    “月兒,皇上隻說是查,還沒定了依蘭的罪,皇上聖明,一定會還依蘭公道。”年老夫人仿佛是意識到南宮月要說什麽,立即上前,跪在她的身旁,說話之時,也是抓住了南宮月的手,那力道,似乎是在提醒著南宮月什麽。


    那朱屠夫已經死在了依蘭的房裏,這是不爭的事實,隻怕單是憑著這點,皇上也不會收迴對依蘭的處置。


    若南宮月再說出,關於那朱屠夫的更多的東西,泄露了她們之前的盤算,若元德帝沒在這裏倒罷了,可帝王麵前,誰要說一句糊弄皇上,怕是要落個欺君之罪,那不隻是依蘭,隻怕整個年家都要跟著遭殃。


    南宮月身體一怔,明了年老夫人的意思,方才升起的所有希望,都瞬間破滅。


    元德帝命人將那朱屠夫的屍體帶走,房間裏,氣氛持續的詭異,誰也不敢說話,年玉依舊沉浸在方才的思緒裏,想著元德帝今日的反常,仿佛有些東西,在腦中豁然開朗。


    “既然年依蘭和這朱屠夫有情,那年玉和他的婚事,也就作罷了,如此,朕倒要說說,朕今日來這裏的目的。”


    長久的沉默之後,寂靜中,元德帝突然開口,各自陷在自己思緒裏的人,都瞬間屏氣凝神。


    目的……


    皇上來年府,是有目的嗎?


    “皇上,您請示下。”


    年曜小心翼翼的開口,方才經曆了那一遭,誠惶誠恐的他,依舊渾身都是冷汗。


    “年玉今日生辰,這個侄女,玲瓏聰慧,深得朕心,既已經過了十五歲便可婚嫁,那麽,今日朕便做主,賜她一門良緣。”元德帝清朗的聲音響起,一字一句,輕快愉悅,仿佛方才的盛怒不存在一般。


    賜婚?


    這……


    在場的幾乎所有的人都齊齊看向年玉,皇上會將她賜給誰?


    人群中,南宮起的眉心,分明皺了皺,驪王趙焱袖口之下的手,幾乎是下意識的,握成了拳頭,心也跟著寸寸收緊。


    賜婚……


    他怎麽也沒有料到,皇上今日來的目的,竟是賜婚!


    “年曜,年老夫人,年玉的婚事,朕來做主,你們不會有意見吧?”


    眾人思緒之間,元德帝再次開口,目光掃向年曜,以及年老夫人,看似柔和,但那無形中的帝王威儀,依舊壓得人透不過氣。


    有意見?


    皇上做主誰的婚事,誰敢有意見!


    “不,不,不,玉兒能得皇上賜婚,是她三生修來的福氣,臣沒意見,沒意見。”年曜忙不迭的開口,那“賜婚”二字,仿佛給他打了一記強心針,僅是瞬間,便一掃先前的惶恐,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期待。


    沐王殿下人沒到,可皇上到了,也是一樣,不是嗎?


    有皇上做主,那玉兒那沐王妃的位置,那就真真是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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